第 5 章
舒辉是大半夜溜下来吃饭的。
厨房里灯还亮着，让他吓了一跳，差点原路折返。
沈随出声问：“你是舒辉吗？”
舒辉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进厨房，拿了碗筷。他看到那个男子戴着墨镜，想起妹妹说的细节，便有意按下了对视力方面的询问。他说：“我是。我该怎么称呼你？”
“沈随，就叫我名字。”
“沈随。”
沈随安静地坐在桌边：“你觉得沈越冬是什么样的人？”
舒辉感到一瞬间的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随不是沈越冬的弟弟吗？为什么这么问？
“抱歉，我说得不够清楚，”沈随微微笑了笑，“我是说在你眼中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对我说，你对她不是很友善。”
舒辉听到这话有点警惕了：“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我不是替她来讨伐你的，我只是好奇。”沈随的声音温和。
舒辉扒拉着饭碗中的榨菜芯：“她是个古怪的人。”
这天晚上，沈越冬睡得很早，并不知道深夜的厨房里有两个人在谈论她。
她要是知道就睡不着了，死活也要爬起来竖起耳朵听听关于自己的八卦。
她梦到了枪/战，突突突，突突突，一颗子弹飞到她身前的时候被她徒手抓住了，然后她猛的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喘粗气。
看来是时候去学学怎么徒手抓子弹了。
沈越冬懊恼地挠乱自己的头发。
从一个写论文的大学生穿越过来以后，二十多年间她的心态从“我要躲剧情”转变到了“我要学技术”。
剧情的力量躲不过，技术才是硬道理。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扮演超级大反派。
剧本中反派做的那些事，她不敢做也不会做。
现在这些技能都是她在第一区学习做情报员的时候硬生生逼出来的。
要不是系统附赠的“完美睡眠质量”，她一天天的肯定没个好觉。
她迷迷糊糊地在床头抓起纸笔，写下待办事项，以免自己明天醒来忘掉。
写完就倒下，继续昏睡。
次日天亮，沈越冬起床的时候想起昨天晚上好像写了一点很重要的事情。
她拿起床头的便利贴，查看重要的待办事项。
[学习如何徒手抓子弹]
沈越冬猜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有点滑稽：“……”
昨天晚上她到底写了点什么！
这是人类能学的技能吗？！
她打着哈欠走下楼。
沈随手里拿着笤帚和簸箕，正在打扫门前那一片水泥空地。
“早上好。”她下意识打了招呼。
说完，她就后悔了：打定主意要刷恶感度的，怎么可以那么礼貌呢？
沈随停下动作，眼里露出笑意：“早上好。”
高中生舒辉随便拿了点面包就去上学了，打工人沈越冬也随便拿了点饼干就出门了。
下午，沈越冬开了一辆崭新的小货车回来，把小货车停在院子门口，戴上护目镜口罩和手套，开始改造小货车。
夹层，暗格，焊条。
这些技术是她在报废车厂做临时工时学的，为了有朝一日在剧本里能用上。
看吧，剧本把一个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逼成什么样了。
这次她把所有的暗格位置换了换，和上一辆小货车有所区别，毕竟上一辆已经落到了叶知手里。
做完这一切，沈越冬进屋洗澡。
那身工作服沾上了机油渍和金属屑，即使戴着帽子，头发也不免被飞扬的灰尘所污染了。
“你洗澡吗？”沈随问。
沈越冬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快步走向浴室，短促的回答被关门声截断：“是的。”
居然能从她走路的方向和身上的气息判断出她要洗澡，沈随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是行走的X光机吗？
面对关上的门，沈随欲言又止：“……”
第四区的供水系统不是很好，尤其是这块属于交界地带的酒桶贫民区，供水更是一件让人提起来就头疼的事。沈越冬想她得速战速决，免得突然因为各种原因断水。
她正在思考，花洒里的水就断了。
沈越冬在心里大喊不妙。
三秒后，花洒再次出水的时候她颇有先见之明地躲到了一边。
水冷得像她那早已死了很多年的心脏，冰凉冰凉的。
第四区的供水系统倒是没出问题，只是她家里的热水器坏了。
沈越冬狼狈地披上衣服，打开门，一股冬日的冷气从外面横冲直撞地窜了进来。
“热水。”沈随就站在外面，靠在墙边，提醒她。
他的脚边放着两个热水瓶和一个空水桶。
沈越冬简直有点毛骨悚然了：“你怎么知道热水器坏了？”
沈随：“我本来想提醒你的，你关门了。”
原来今天上午沈随就体验过了凉水浇头的感觉，他以为沈越冬一开始放水就会注意到热水器的问题，结果热水器还怪坏心眼的，先出了一点热水再放大招。
“谢谢。”她生硬地道谢，把热水瓶和水桶拿进去了。
沈随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她转过头。
“你果真是个古怪的人。”
“什么叫果真？”
“我看不到你，对你很好奇，便问了问舒辉。”
还没恢复记忆就已经开始怀疑并探听了吗？
她说：“别对我太好奇，因为在爆/炸/中你救了我，我才会暂时帮助你。”
“沈越冬。”他忽然叫她名字。
她骤然之间有些发愣，一些不合时宜的思考突然浮现上来。
普通人沈越冬，反派沈越冬，扮演反派的普通人沈越冬。
如果眼前这个敏锐的人，从他的角度来观察她的话，她到底是谁？
她表现出来的像谁？
他能给她答案吗？像他这样具有洞察力的人，能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她？
她很好奇，在这一点上，她比沈随还要好奇。
沈随无奈地提醒道：“再不进去要着凉了。”
他刚说完，就听见浴室门猛的关上了。
砰的一声很用力。
【下一个行程，2号恋爱文剧本：特任军部六处正在寻找丢失的随先生，请小心行事】
【下一个行程，3号龙傲天剧本：收到神秘信件的叶知正在寻找发件人，请小心避开】
沈越冬一边拿着吹风机吹头发一边听剧本系统播报行程。
卧底失联，特任军部暗中寻找。
如果找不到卧底的话，特任军部恐怕会得出两种结论：
卧底死亡——或者——卧底反水。
她关掉吹风机，外面沈随和舒桃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烂铁……”
“雕像……一直都有……”
“什么样……”
这两个人在谈论她家院子里那个破烂雕塑。
沈越冬随手扎起头发，从屋里走出去，果然看见一大一小站在院子里，舒桃正在给沈随描述那个破烂雕塑的外观：“好像是个人，手里拿着的东西没了，只剩半截……”
她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快乐王子的故事听说过没？它是快乐王子。”
沈随和舒桃两人齐齐摇头：“没听说过。”
“快乐王子的雕塑伫立在城市里，把自己身上的宝石和金子给了城里的居民，所以变成这副破样子了。那个叫王尔德的作者写的，有人按照故事做出了这个雕塑，就这样。”
“……”沈随若有所思。
“可是这个雕塑是女孩子啊。”舒桃疑惑道。
事实上，沈越冬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雕塑的来历。
她刚穿越来那会儿，剧本的提示：【五岁的时候你会变成孤儿，请牢记你家院子里大树下，土里埋着一个雕塑，它和你有关，有它，你才能走完剧情回家，保护好它。】
和她有关。
有它才能顺利回家。
沈越冬想了二十年都没想通雕塑和这一切的关联。
“那就是快乐公主。”沈越冬随口答道。她转头对舒桃说：“等下我要和沈随出门，你在家关好门。”
“好，你们早点回来。”舒桃点头。
沈越冬修好热水器，用那辆全新的小货车载着沈随去第二区。
发生爆/炸的超市附近已经被警察拦上了警戒线，路过的居民还会忍不住驻足谈论前天发生的可怕事件。
沈越冬找到了附近的几个住宅区，一个一个找过去。
“请问您认识我吗？”沈随问路人。
“对不起。”路人回答。
一连问了好几个路人，都没人表明认识他，甚至有人用奇怪的目光和阴阳怪气的语调反问：“怎么，傻了？自己不认识自己吗？还是在拍电影？”
关于沈随是否会找到自己原来的住所这件事，沈越冬并不担心。
剧情的力量会让他找不到的。
但剧本提醒她要小心第二区的特任军部派出寻找沈随的人。
这说明按照剧本，她会把沈随藏起来，躲过那些熟悉沈随的特任军人，同时不让沈随察觉有人在找他。
**
第二区东第大道社警所。
“这是我的远房弟弟，有人说他在超市爆/炸的时候死了……”妇人抹了一把眼泪。
服务处社警看了看妇人手中的照片：“我帮你去问问我的同事，说不定他们在伤者中看见过他。”
厨房里灯还亮着，让他吓了一跳，差点原路折返。
沈随出声问：“你是舒辉吗？”
舒辉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进厨房，拿了碗筷。他看到那个男子戴着墨镜，想起妹妹说的细节，便有意按下了对视力方面的询问。他说：“我是。我该怎么称呼你？”
“沈随，就叫我名字。”
“沈随。”
沈随安静地坐在桌边：“你觉得沈越冬是什么样的人？”
舒辉感到一瞬间的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随不是沈越冬的弟弟吗？为什么这么问？
“抱歉，我说得不够清楚，”沈随微微笑了笑，“我是说在你眼中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对我说，你对她不是很友善。”
舒辉听到这话有点警惕了：“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我不是替她来讨伐你的，我只是好奇。”沈随的声音温和。
舒辉扒拉着饭碗中的榨菜芯：“她是个古怪的人。”
这天晚上，沈越冬睡得很早，并不知道深夜的厨房里有两个人在谈论她。
她要是知道就睡不着了，死活也要爬起来竖起耳朵听听关于自己的八卦。
她梦到了枪/战，突突突，突突突，一颗子弹飞到她身前的时候被她徒手抓住了，然后她猛的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喘粗气。
看来是时候去学学怎么徒手抓子弹了。
沈越冬懊恼地挠乱自己的头发。
从一个写论文的大学生穿越过来以后，二十多年间她的心态从“我要躲剧情”转变到了“我要学技术”。
剧情的力量躲不过，技术才是硬道理。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扮演超级大反派。
剧本中反派做的那些事，她不敢做也不会做。
现在这些技能都是她在第一区学习做情报员的时候硬生生逼出来的。
要不是系统附赠的“完美睡眠质量”，她一天天的肯定没个好觉。
她迷迷糊糊地在床头抓起纸笔，写下待办事项，以免自己明天醒来忘掉。
写完就倒下，继续昏睡。
次日天亮，沈越冬起床的时候想起昨天晚上好像写了一点很重要的事情。
她拿起床头的便利贴，查看重要的待办事项。
[学习如何徒手抓子弹]
沈越冬猜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有点滑稽：“……”
昨天晚上她到底写了点什么！
这是人类能学的技能吗？！
她打着哈欠走下楼。
沈随手里拿着笤帚和簸箕，正在打扫门前那一片水泥空地。
“早上好。”她下意识打了招呼。
说完，她就后悔了：打定主意要刷恶感度的，怎么可以那么礼貌呢？
沈随停下动作，眼里露出笑意：“早上好。”
高中生舒辉随便拿了点面包就去上学了，打工人沈越冬也随便拿了点饼干就出门了。
下午，沈越冬开了一辆崭新的小货车回来，把小货车停在院子门口，戴上护目镜口罩和手套，开始改造小货车。
夹层，暗格，焊条。
这些技术是她在报废车厂做临时工时学的，为了有朝一日在剧本里能用上。
看吧，剧本把一个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逼成什么样了。
这次她把所有的暗格位置换了换，和上一辆小货车有所区别，毕竟上一辆已经落到了叶知手里。
做完这一切，沈越冬进屋洗澡。
那身工作服沾上了机油渍和金属屑，即使戴着帽子，头发也不免被飞扬的灰尘所污染了。
“你洗澡吗？”沈随问。
沈越冬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快步走向浴室，短促的回答被关门声截断：“是的。”
居然能从她走路的方向和身上的气息判断出她要洗澡，沈随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是行走的X光机吗？
面对关上的门，沈随欲言又止：“……”
第四区的供水系统不是很好，尤其是这块属于交界地带的酒桶贫民区，供水更是一件让人提起来就头疼的事。沈越冬想她得速战速决，免得突然因为各种原因断水。
她正在思考，花洒里的水就断了。
沈越冬在心里大喊不妙。
三秒后，花洒再次出水的时候她颇有先见之明地躲到了一边。
水冷得像她那早已死了很多年的心脏，冰凉冰凉的。
第四区的供水系统倒是没出问题，只是她家里的热水器坏了。
沈越冬狼狈地披上衣服，打开门，一股冬日的冷气从外面横冲直撞地窜了进来。
“热水。”沈随就站在外面，靠在墙边，提醒她。
他的脚边放着两个热水瓶和一个空水桶。
沈越冬简直有点毛骨悚然了：“你怎么知道热水器坏了？”
沈随：“我本来想提醒你的，你关门了。”
原来今天上午沈随就体验过了凉水浇头的感觉，他以为沈越冬一开始放水就会注意到热水器的问题，结果热水器还怪坏心眼的，先出了一点热水再放大招。
“谢谢。”她生硬地道谢，把热水瓶和水桶拿进去了。
沈随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她转过头。
“你果真是个古怪的人。”
“什么叫果真？”
“我看不到你，对你很好奇，便问了问舒辉。”
还没恢复记忆就已经开始怀疑并探听了吗？
她说：“别对我太好奇，因为在爆/炸/中你救了我，我才会暂时帮助你。”
“沈越冬。”他忽然叫她名字。
她骤然之间有些发愣，一些不合时宜的思考突然浮现上来。
普通人沈越冬，反派沈越冬，扮演反派的普通人沈越冬。
如果眼前这个敏锐的人，从他的角度来观察她的话，她到底是谁？
她表现出来的像谁？
他能给她答案吗？像他这样具有洞察力的人，能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她？
她很好奇，在这一点上，她比沈随还要好奇。
沈随无奈地提醒道：“再不进去要着凉了。”
他刚说完，就听见浴室门猛的关上了。
砰的一声很用力。
【下一个行程，2号恋爱文剧本：特任军部六处正在寻找丢失的随先生，请小心行事】
【下一个行程，3号龙傲天剧本：收到神秘信件的叶知正在寻找发件人，请小心避开】
沈越冬一边拿着吹风机吹头发一边听剧本系统播报行程。
卧底失联，特任军部暗中寻找。
如果找不到卧底的话，特任军部恐怕会得出两种结论：
卧底死亡——或者——卧底反水。
她关掉吹风机，外面沈随和舒桃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烂铁……”
“雕像……一直都有……”
“什么样……”
这两个人在谈论她家院子里那个破烂雕塑。
沈越冬随手扎起头发，从屋里走出去，果然看见一大一小站在院子里，舒桃正在给沈随描述那个破烂雕塑的外观：“好像是个人，手里拿着的东西没了，只剩半截……”
她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快乐王子的故事听说过没？它是快乐王子。”
沈随和舒桃两人齐齐摇头：“没听说过。”
“快乐王子的雕塑伫立在城市里，把自己身上的宝石和金子给了城里的居民，所以变成这副破样子了。那个叫王尔德的作者写的，有人按照故事做出了这个雕塑，就这样。”
“……”沈随若有所思。
“可是这个雕塑是女孩子啊。”舒桃疑惑道。
事实上，沈越冬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雕塑的来历。
她刚穿越来那会儿，剧本的提示：【五岁的时候你会变成孤儿，请牢记你家院子里大树下，土里埋着一个雕塑，它和你有关，有它，你才能走完剧情回家，保护好它。】
和她有关。
有它才能顺利回家。
沈越冬想了二十年都没想通雕塑和这一切的关联。
“那就是快乐公主。”沈越冬随口答道。她转头对舒桃说：“等下我要和沈随出门，你在家关好门。”
“好，你们早点回来。”舒桃点头。
沈越冬修好热水器，用那辆全新的小货车载着沈随去第二区。
发生爆/炸的超市附近已经被警察拦上了警戒线，路过的居民还会忍不住驻足谈论前天发生的可怕事件。
沈越冬找到了附近的几个住宅区，一个一个找过去。
“请问您认识我吗？”沈随问路人。
“对不起。”路人回答。
一连问了好几个路人，都没人表明认识他，甚至有人用奇怪的目光和阴阳怪气的语调反问：“怎么，傻了？自己不认识自己吗？还是在拍电影？”
关于沈随是否会找到自己原来的住所这件事，沈越冬并不担心。
剧情的力量会让他找不到的。
但剧本提醒她要小心第二区的特任军部派出寻找沈随的人。
这说明按照剧本，她会把沈随藏起来，躲过那些熟悉沈随的特任军人，同时不让沈随察觉有人在找他。
**
第二区东第大道社警所。
“这是我的远房弟弟，有人说他在超市爆/炸的时候死了……”妇人抹了一把眼泪。
服务处社警看了看妇人手中的照片：“我帮你去问问我的同事，说不定他们在伤者中看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