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暄和身形灵活,一下子就逼近那人。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发现于歌笛的身体很虚弱,像只瘦骨嶙峋的小猫一般,抬起胳膊都费力。后来她每天坚持锻炼,用之前警队的那一套科学的训练方式来训练自己,才逐渐达到了心中的要求。

    那人一身黑衣,还带着面具,完全看不清容貌,像鬼魅一般。两人来到一处河道边,河水奔腾而去,十分汹涌,那人见无路可逃,只好转身应战。

    “束手就擒吧,说不定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景暄和追击了许久,早已有些疲累,可是胜利近在眼前,她怎敢怠慢丝毫?当下便拔出长剑,朝那人刺去。那人身形灵活,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向景暄和砍来。

    景暄和心头一惊,这刀与中原的直刀不同,而是带着微微弧度,布满了强大而浓重的杀气,分明就是一把东瀛武士·刀!那人的武功也与中原路数不同,刀刀狠厉,景暄和奋起反抗,可是那人力气似乎极大,招招都朝她的命门砍来。

    景暄和从腰间掏出三根银针,趁着招式的空隙射向那人,寒光一闪,那人硬生生地挡了那三根针。趁其不备,景暄和剑锋一指,便要挑下那人的面具,却被他躲过了。

    “你不远千里从东瀛而来,难道就是为了学习重生之术吗?”景暄和发问道。

    那人明显一惊,“你比我想象的要更聪明,可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老话吗?慧极必伤。”

    说完他的刀法更加凌厉了。

    景暄和一挡,又说:“重生之术太过邪恶,被你害死的那些亡魂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走着瞧!”

    那人突然向后一退,从怀里掏出一个笛子,开始吹奏,于歌笛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他越吹,景暄和愈发觉得头痛欲裂,这笛子有玄机,难道也是苗疆的东西?他从袖间抓出一把粉末,撒向景暄和,景暄和下意识用手臂挡住,可是那粉末似乎有毒,她突然觉得呼吸不畅,整个人就要瘫软下来。

    糟糕,没了力气,便会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卑鄙。”景暄和怒意满满。

    笛声止住了,那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她,阴风阵阵,片片落叶吹落下来,铺满了两人的四周,天空乌云密布,好像随时就会下起雨来,远处还有阵阵雷声,轰隆而至。

    景暄和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连眼睛都开始模糊起来,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吗?不,她不甘心!能走到今日,是她遭受了多少苦难才达到的,如果死了,一切都没了,她不光不能给于景涟报仇雪恨,自己的志向也得不到施展,脑中仿佛走马灯似地划过了许多场景,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死,不能!

    她必须活着!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蓦然睁大双眼,像被信念给感召一般,景暄和用指甲用力掐自己的手指,奋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去死吧!”

    那人大喝一声,就朝景暄和劈来,她突然用长剑挡住,“砰——”,两个兵器碰在一处,似有火花闪过。

    “要死也是你去死!”

    景暄和大喊一声,继续与他搏斗起来,她的招式更加凶狠,每一招都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那人似乎被她不要命的打法给吓到了,居然节节败退。

    景暄和划破了他的胸口,那人反手也划破了景暄和的手臂,鲜血顺着长剑缓缓流下,猛烈的疼痛让景暄和更加清醒,两样兵器又碰在一起,掀起阵阵灰尘,强大的内力迫使他们弹开。

    那人不解道:“为什么……你不过是为官府办事,难道为了立功,连自己的性命都在不顾吗?”

    “你错了,我活着并不是为了立功,而是为了天下那些不甘枉死的灵魂,有我在一天,便会为他们抗争一天!不死,便不休!”

    景暄和继续朝他砍去,那人渐渐有些颓势,景暄和乘胜追击,那人却突然反手一掌,打在了景暄和的胸口,景暄和飞了出去,趴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我说了,没用了,你功夫虽好,却中了软筋散。”

    没想到,景暄和却强撑着站了起来,她抹了一把嘴边的鲜血,眼神轻蔑,“你以为我就这样被你打趴吗,也太小看我了。”

    “那这样呢?”那人鬼魅一般地移动,又给了景暄和一掌。

    景暄和只觉得眼冒金星,好像五脏六腑都一齐绞痛,她强撑着,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绝不倒下。”

    铮铮的声音回荡在河边,像亘古不变的音符。

    风越来越大,吹得落叶簌簌作响,也吹起了景暄和的衣袂,她像一座雕像,立在那里,仿佛在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便在那处。她猛地刺了那人一剑。

    “老大,你怎么了?”

    远处,阿呆带着大理寺的官差赶到,那人捂着受伤的胸口,眼见有援兵,也不愿与景暄和纠缠,便转身跳入河中,事情发生的太快,景暄和还想去追,却被绊倒了,她平躺在地上,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阿呆看到景暄和满是鲜血的样子,被吓傻了,他将景暄和托了起来,大声道:“老大,你怎么了?老大,你醒醒啊!”

    “他……是东瀛人。”

    景暄和给出这个关键信息后,再也受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檀香袅袅,沁人心脾。

    万灵安正坐在堂中看公文,最近朝中局势动荡,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起因是因陛下还无子嗣,却偏宠明贵妃,朝野上下已有怨言,都劝陛下能在后宫中雨露均沾,不至于让明贵妃一人独宠。再加上有人提出要盐政改革,许多官员却极力反对,分成两派,每日争个不休,皇上为了耳根清净,近日便称病,不上朝了。

    万灵安知道,自己的姑母明贵妃虽然年纪比皇帝大,姿色也只是平平,可是皇帝对她的感情却十分特殊,可谓是后宫中独一份。很久以前,大家的目光本集中在怀献太子身上,当时朝中所有人都认为,一定是怀献太子继承大统,毫无疑问,怀献太子不光是嫡长子,还天资聪颖,风度翩翩,而朱懿德却是宫女所出,不受重视,从小到大也只是住在偏殿。

    当时明贵妃还是一个宫女,被皇后派去照顾朱懿德,二人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感情的积累可不是说说而已,谁知后来怀献太子突然薨逝,太子之位空悬,朱懿德便被人从偏殿接出,直到后来老皇帝去世,他才成为新皇,其中的过程可谓十分曲折,而明贵妃却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在他心中,明贵妃不仅是爱人,更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所以让皇帝冷落贵妃,而宠幸其他女子,无疑是万分困难。

    “大人,小人有要事禀报。”庄严在门外恭敬道。

    万灵安回过神,叫他进来。

    “何事?”他仍在看公文。

    “回大人,是景暄和大人的事。”

    万灵安抬头,却听庄严说:“景大人在与歹徒搏斗的过程中,身受重伤,现今昏迷不醒,郎中已经去过北镇抚司,可是景大人还是不见好,听说已经连药都喂不进去了。”

    “什么?”万灵安丢下公文,声音仍是镇定,眼角却一跳,“你为何不早点禀报?”

    “小人怕打扰大人的要事,才一直压着,还以为只是小伤,并不大碍,谁知景大人的状况却如此糟糕,所以小人便赶忙过来了。”

    万灵安起身,手却有些抖,他按住手,吩咐道:“带上庄志兴大夫,我们现在便去北镇抚司一趟。”

    庄严有些惊讶,大人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如今却因景大人而如此慌乱,虽然知道景大人与其他人是不同的,可是,没想到景大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

    月亮已经升起,街道有些冷清,北镇抚司的卧房内却十分热闹,庄志兴刚诊断完毕,便吩咐丫鬟煮药,在万灵安的示意下,一定要是最上好的药。

    阿呆哭丧着脸说:“要是老大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的情况如何?”万灵安问道。

    庄志兴神色凝重:“情况不太乐观,若是她能挺过今晚,那么一切便无碍了,可若是挺不过今晚……”

    “挺不过今晚……”万灵安机械地重复了他的话,突然一愣,道:“不会的,她一定能挺过去。”

    因为庄志兴说她需要休息,万灵安便将众人遣出,只是一个人陪着景暄和,景暄和闭着眼睛,表情好似十分痛苦,嘴里一直喃喃念着什么,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落下,打湿了枕畔。

    万灵安将毛巾弄湿,搭在她的额头上,说:“其实,我不怪你没认出我,只要你醒过来,就算一辈子都没认出我,我也不会再说什么,只要……你能醒来。”

    无人回应,万灵安像对着空气在说话。

    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掌心很粗糙,虎口还有厚茧,一看就是平时经常练武的人。望着她的脸庞,万灵安任回忆汹涌而至,时间好像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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