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萍茹是从身体情况开始大幅度开始下滑的时候开始彻底担心起儿子以后情况的。

    在丈夫孙萍茹去世后,一向身体还不错的她逐渐开始出现小问题,小问题又不断开始家中。也不清楚是伤心过度,或是操心过度,还是年纪已到的原因,她的眼睛开始变的不好了,开始带起了老花镜;腰腿总是莫名其妙的会出现酸痛,开始贴起了膏药;直到别人拍她的时候才知道别人已经喊她好久了,开始也在了解助听器;夜晚降临,她依旧勤勤恳恳的提前将教案写好,第二天照常起床,等到了单位门口,保安惊讶的说:“孙老师,今天周六哦。”

    原来这就是“变老”啊,她有点感慨时间的力量,想当年她年轻可是连续三年田径前三的健将,有次甚至还拿了第一名,好多事情回想起来一切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但已经和今天的她完全不相关了,关节不可控的出现酸痛肿胀感的时候,她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可能需要搀扶的老婆婆。

    儿子以后该怎么办呢?

    -这是闪现在她脑海里的首要问题。

    好像一双刃剑一样,儿子对感兴趣的事情非常专注,但对于人情世故的处理灵动性却几乎为“0”。

    -从小到大到目前快30年的时间里,真正交到的可以谈的来的朋友只有表弟,哦对,还有一个女生叫韦筱琼的可以算上;

    -话很少,除了涉及到数理问题,亲戚朋友他人闲聊问的什么喜欢什么运动爱好的,抬头看一眼低头继续看自己的文献,让提问的人感到尴尬不已,虽然孙萍茹在的时候会帮打圆场,但仍然会被某些人认为他“没教养”;

    -有看到喜欢的问题,可以兴奋的长久钻研到不进食,直到父母亲忍不住开始说的时候,会很生闷气;

    -完全对任何运动不敢兴趣,再加上从小就不怎么吃饭的缘故,整个人瘦的有点脱相;

    -高中上物理课时,因为觉得老师讲的不对,突然当场站起来指出,老师为了让场面不太尴尬,只能顺水推舟让他讲;

    -有欣赏他的同学想和他做朋友,在他吃饭的间隙里主动坐在他的对面想拉近一点关系,中途所有为拉近关系刻意准备向他提的问题他一个没答,只是把头埋的比平常更低一点,吃完饭直接起身就走了,留下同学尴尬的在那里,在学校大家都喜欢结伴而行的环境里,他的独来独往真的是一个比较另类的存在;

    -...

    孙萍茹经常感天谢地儿子出生在一个开明的时代。

    学校没有因为这些所谓的“人情交际”品行问题就否定了他,而是认可他学习的才能,聘请他担任在校老师。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孙萍茹的多次唠叨下,林书宜似乎在人情世故方面好像变好“一点点”,比如在对方说他不感兴趣的话题时,他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走开,而是等对方说完以后才回答说“不清楚”“不知道”。

    他因为社会身份而让周边人敬仰,也因为性格问题让人嗤之以鼻。

    孙萍茹曾经的确觉得在他的交友和婚姻问题上不该干涉的。

    在高中毕业之后,孙萍茹觉得是时候让儿子独立了,没有再向以往那样帮跟前跟后。还好一切也还算顺利,除了入住宿舍以后和预想一样和同学之间闹不愉快自己搬了出来住以后,基本也没有出什么大事。

    但她和儿子的好朋友兼表弟林哲沟通过。

    表弟觉得,如果真的如此担心的话,至少应该主动去尝试放开心扉从和别人多说两句话开始,在他看来,表哥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并没有所谓的性格问题,只是不太和别人聊太多除数理学问外的话题嘛,又不是像他这样的生意人,需要八面玲珑聊这么多,就安静做自己喜欢的职业不也挺好的?而且他和表哥的交流里,表哥确实是对目前的状态感到很满意。

    不过他能够理解孙萍茹的担忧,因为表弟如今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他也觉得表哥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他不认同别人在背后觉得他的表哥「孤僻」。

    林书宜放假回来就是在关上房门,在书房内继续看书写论文,度过整个假期,而且照这个趋势应该会一直走下去。

    他和孙萍茹看到他几十年如一日并没有任何改变,才开始有点担忧是不是真的要考虑他会孤独终老的问题以及如果真是这样该怎么帮到他的问题。

    或许可以尝试给林书宜介绍人去照顾他?

    一直都有欣赏他的人,但他的性格实在是不好处理,靠近都是个问题。

    就算韦筱琼那个女生还是认识的,也没见她和林书宜到有多熟的地步。

    想着这也是急不得的事情,拖着也是拖着,儿子一下从楼梯间摔下来这件事一下加剧了她的心焦。

    他才27岁,身体情况就已经感觉和自己这60多岁的婆婆一样不太好了。

    时间就这样照旧流淌着。

    林书宜在医院的当天下午,没有遵从医嘱,也没有通知他们,就搭上了回去的列车。

    有可能就是因为表弟和孙萍茹说要介绍人来照顾他的事情惹怒了他。

    表弟林哲只能说:“婶婶,这事急不来,毕竟表哥一直以来独来独往惯了。”

    她当然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林哲:放心,万一表哥真的就不结婚,我也会帮照料他的。

    孙萍茹:辛苦你咯,你也是目前唯一算他能聊几句的了。

    林哲:你之前想和表哥说的那女生是韦筱琼吧?她知道这件事吗?她会同意吗?你就这样直接和他说这个,万一就算表哥同意,那女生你这么有信心会同意?

    孙萍茹:你猜到我要说的是她了?筱琼会同意的,我可以确定,但书宜那么要强就像你看到的...不会同意的了。

    林哲:别难过了,就像我媳妇说的,时代不一样了,人不一定要结婚,船到桥头自然直。将来我的两个女儿不结婚,我也不会干涉。

    孙萍茹:我也没干涉什么。只是我年纪大了身体差,你表哥的样子看上去也差,身边有个人照应一下总是好的,就想问下。他在外又没什么太聊的来朋友,你也有自己的家庭照顾,我当妈的总是会忍不住为他想想以后的事。

    林哲:理解理解,表哥就是注意力全用在读书上了,他和我提过觉得和异性相处觉得很麻烦所以暂时不想考虑。

    孙萍茹:就像你说的,他要是真的尝试过不喜欢我也不会说什么,他现在是没尝试前就已经反感了。你看他那个样子,年纪也不小了。

    林哲:婶婶,先别想太多了。没有用,可能再过几年会变呢?你看以前表哥的做法不是更极端吗?别人话都没说完他就走了。你看现在不也改了很多吗?

    孙萍茹:但愿,要是他父亲还在就好了,他来和书宜说比我说更合适。

    儿子林书宜难得回来一下又走后,孙萍茹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早上买完菜以后,她坐在底层的楼梯台阶上气喘吁吁休息着。差不多时她左手扶着楼梯杆直起腰往上走,她还是感到有点头晕,把头用手撑着,脑子开始考虑学校劝她退休的问题,突然她感到腹部一阵疼痛,感觉下面好像有什么泄了出来,裤子一下湿漉漉的。

    徐水水费力的把行李箱往下拖着的时候,看到一位阿婆看上去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样子感觉快要晕了。

    她连忙把行李箱和斜挎包放下,急步下去问她怎么了,将她手里的菜接过放置一边,安抚她坐下来。

    孙萍茹此时脸上已经出了大汗,呼呼的透着气,汗水沿着脸颊边纷纷流落下来。

    “你没事吧?”

    徐水水往她后背轻拍,揉了揉她额肩膀,鼻子闻到了一股怪味。

    “我帮你喊120。”

    她正要按的时候,孙萍茹按住她的手。

    “不用,坐一会儿就好。”

    大概接近有20分钟的时候,徐水水打算她要是还没有好转的话就直接拨打120了。婆婆在这时候自己悄悄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说道:“姑娘我好像控制不住拉了点,年纪大了,你帮帮我,不要出声,扶我回家行不行。”

    徐水水想了想,她应该讲的是真话,把手机放入裤兜里,扶着她起来。

    她扶起来的一瞬间,味道明显更大了,坐着的位置有湿黄的颜色。

    “我在四楼那层。”

    “我送你进去。”

    开门以后,徐水水眼疾手快的把她到了显眼的沙发上,然后把停止在二楼的行李箱和挎包推了进来。拉开挎包的拉链,把矿泉水拿了出来,打开递给了她。

    “今天谢谢你了,姑娘。”

    “没事,你好多了吗?”

    “好多了。”

    “你家里人呢?帮你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都不在。”

    “那就这样可以吗?”

    说话间,徐水水看到了一把扇子,顺手就拿起来给她轻轻摇着风。

    “可以,你以前是住这里的吗?都没有看见过你。”

    “不住在这里,是因为我公司要搬迁,我有朋友在这儿,短住几天在这儿找房子。”顿了顿,她说道,“不过已经找到了哦,刚好就是今天走,然后就碰到你了。”

    “这样啊...真是耽误到你了。”

    “没事,我现在时间绰绰有余,剩下把行李托运过去就行了,你真的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看你这么多行李,是要离开这个地方吗?。”

    “对,要去XX区。”

    “哦,这样,那挺远的。”

    诶,那个区刚好也是属于书宜所在的区域。

    点点头,徐水水抬头看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很简洁,地面还是那种旧式的碎点花纹瓷砖,甚至连吊顶风扇也保留着,最为显眼的就是墙面的合影和大片红色的奖状、奖章、锦旗。

    因为字迹很显眼,所以不用太费力就能看到上面的内容,看来是个知识分子的家庭,有好几个锦旗上都写着「优秀教师」「年度评选教师」的字样。

    “您是教师?”

    “对。”

    “哦哦,这样,好多奖状,真羡慕。”

    “诶...,也就那一回事。”

    “嗯...反正就是能和医生律师那类大方说出去的职业,而且教师还有寒暑假,就是福利超级好。”

    “都这么说,不过你的职业不能大方说出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普遍的认为教师好像就是社会地位高一点的样子。”

    “你做什么的?”

    被直接问的大脑停止了一会儿,像小时候老师点名叫你起来回答问题的感觉一样。反正也只会是个一面之缘的老婆婆,而且看起来挺面善的,还是个教师,敞开门说说也没啥吧?

    “就是社畜,你知道社畜是什么意思吗?就是给资本主义打工打到死也挣不到钱,还是可以被随时替代的螺丝钉,吃力不讨好,过了今天又迷茫明天的那种社会边角料,为了生活还得自己找兼职补贴的那种,你不懂哦,看你岁数来看就知道以前肯定是那种时代特金贵的大学生,羡慕你。”

    孙萍茹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认真皱眉说话的陌生女生挺幽默的。

    “这么可怜?还得另外找兼职,那得工作到很晚吧。”

    “对啊。”

    孙萍茹抬眼看了她的穿着,蛮朴素的,纯白色T恤搭了个牛仔裤和运动鞋,本人的皮肤却比一般人看上去白很多。

    “你们年轻时还是得爱惜身体,等上了年纪看我就知道有多累了。”

    “知道。”

    大概是觉得说到此就好,徐水水放下一直为她轻轻要扇的手,站起声来和她道别:“那我走咯。”

    孙萍茹见她起身要走,连忙也站起来,“我送送你。”

    “不用了,就几步路到门口了,主要是你也不方便吧...你还是早点冲凉清洗下比较好,你多保重。”徐水水见她颤颤巍巍的想站起来,连忙摆摆手。

    “今天真是幸亏有你帮下我,不然我这脸得丢大了。”

    “不用不用,你这种情况谁看到都会来扶的,保重。”

    说话间,徐水水开始推着行李箱望外走。

    “诶,姑娘,我的菜呢?”,孙萍茹看着她最后的衣角消失在视线里,突然大脑一下接通想起了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些菜才走的这么累的。

    “还在楼梯这里!我拿上来!” 屋内也能听到她喊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看到她气吭吭的提着几袋菜上来,“你买好多菜诶,这些菜都给你放冰箱吧?”

    “好好,麻烦了。”

    “你这买的是几天的量吗?冰箱都是空的。”

    “对,平常就我一个人,一次性就买多点,也已经不太适合随时走去菜市场买了。

    徐水水边听边点头,又看了眼墙上的照片,有张这位婆婆和貌似应该是她丈夫的人搂着她的肩膀,中间站位的应该是她小孩的人。

    家里人不关心她吗?还是她的亲人去外地了?她的家人知道她这样的情况吗?她现在这么明显的情况家里人怎么还留她一个人?电视上不是很多播报孤寡老人诸多不便的新闻吗?有很多疑问出现在徐水水的脑海里,但是....这些事其实也与她无关,她也没有必要问的这么详细。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一下响起沉重的钟声,响了三下,播报现在时间是中午12点了,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吧?”

    “您这还用这么古老的钟啊?”

    “对,都用好几十年了,也没坏,就一直用着”

    “哦..”

    虽然她的确不该管那么多,可是她又觉得好像已经到这种时候了,不问问的话又实在噎着不舒服。

    “你没吃饭吧?不会等下这个情况还要起来炒菜做饭吧?”

    “是,买这些菜就准备做饭的,不过我自己应付的来,你赶时间的话不用管我,今天已经麻烦你太多了。”

    “没事。都是举手之劳了。我前面说过不赶时间,今天就把行李带过去就行。你这个样子动身的话要很久,我给你放好热水你赶紧清洗下,你这样也很不舒服吧?我帮你炒完菜做个饭,现在我还在你有啥情况我还能看着,然后我再走吧,我也算给自己积个德,问心无愧了。”

    孙萍茹感觉多年教书育人的判断力开始出来,她觉得面前的姑娘是带着善意的。

    “这样等下反倒还弄到你一身油污就不好了。”

    “没事,我之前做兼职就是这些的。”

    “你一个人还做这种兼职?”

    “对啊!现在流行什么上门家政服务这些,我也是为了多谋一条道,就在家政公司那里登记了,会按照我住的区域来分配,有合适的就通知我,不过就像你说的,做完确实累但收入还行。”

    “你挺拼。我不懂现在的人,这种印象中一般找阿姨做,看你也不像上年纪的样子就开始做这种了?”

    “我边做饭边和你说吧?不一直这样光站着浪费时间。”说话间,她已开始玩起手袖眼睛顾盼着找饭煲的位置。

    偶尔有个人和自己这样聊天也挺好的,感觉还聊的投缘,孙萍茹不再劝阻。

    “那真的麻烦你了。”

    “我呢,情况特殊没办法,解释起来也难,反正最终目标就是为了挣钱。至于怕不怕,实际说也是怕的,每次去到安排的门户,如果直觉不太对的话,我都直接跑的,当然也知道安全要排第一,包里也放些保证安全的工具,你也可以说我想的比较多吧。还算比较幸运的吧?目前就去过4家,都还蛮好的,不过现在要换区域又得重新找了,对了,你有想吃啥菜吗?。”

    徐水水说完顺便把老式饭煲的盖子按下。

    “你看着那些菜就随便做点你拿手的吧,买的都是我常吃的。“

    “好”

    孙萍茹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背影,一个想法在心里逐渐形成。

    “那像你们这种上门家政的,一般收费高吗?”

    “嗯...还算可以吧,都是按次收费的。”

    “具体是多少呢?”

    “感兴趣是吗?我包里还留有我之前兼职的那家公司的宣传手册,等下拿给你看,虽然可能到时不是我服务,因为我会离开这里,但如果介绍成功顾客,公司那里也会支付我一笔介绍费的。”

    “对,你也看见了我的情况,如果偶尔有这种情况能叫家政帮处理一下也挺好的。”

    所以是家人都不在吗?徐水水疑惑道,但她并不是喜欢去深究这些问题的人。

    “它这个收费是按照形式不同的,比如说只是简单打扫卫生,就按照时间长短收费;如果还要包做饭,就按照按次收费;假设还有什么照顾宠物这些啊....”

    “如果是长期的上门家政呢?”

    “我晚点把那个家政公司的联系方式给你,您可以详细问问,都是家政公司那边报价的,再分成给我,因为你这个顾客还是我自己找的,我可以让公司稍微给你报便宜一点点,我做事情的评价都还可以哦,你可以考虑看看。”

    徐水水眯着眼睛把搅开的鸡蛋放入已经滋滋响的油里,不一会儿,鸡蛋液便煎成形,散发出鸡蛋的香气。

    孙萍茹在那天得到了比较好的照顾,她也是头一次享受到“伺候”的感觉。

    徐水水帮她带去洗手间等她冲洗完以后,还贴心的帮她清洗、吹干了头发。衣服也帮她扔到洗衣机快速清洗了晾了起来,拖地扫地的活都做了,还殷勤的给她按了按摩。

    她的手艺不错,很久都没有吃到三样菜还加个汤了,炒的蔬菜看起来油吃起来却挺清爽的,不像只有自己在的时候都是随便炒点菜就应付过去了,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但,孙萍茹也能感受到,她是在卖力的“推销”自己,听到孙萍茹似乎有这个需求后,也并非就是完全发自于只是想帮帮自己的心态了,而是非常认真的希望通过这次机会能在她这里争取到她之前提到的兼职。

    这种方式没有令孙萍茹感到反感,而是一下开拓了她的思路。

    对啊,也并不一定就非要筱琼去照顾他啊,请个人花点钱不也挺好的,然后说不定还能慢慢让书宜接纳,说不定由此打开心扉,以后他也不会那么排斥跟外人相处了,等到时再让筱琼过去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还省的筱琼要去和书宜这样的性格磨合适应,请个人花点钱就把适应这个环节解决了。

    孙萍茹也没有犹豫什么,当即就说她确实有这个需要,不过是去他儿子那里,因为他刚好在徐水水的那个区域,她会和他儿子沟通好,你去试试效果怎么样,如果他儿子同意,这份长期兼职就可以做,费用也不用徐水水给便宜价,她完全可以按正常价格支付,最主要是他儿子同意就行,但是他儿子性格可能比较冷点,希望徐水水能帮多说两句。

    徐水水看争取到了这个机会,二话没话就同意了,将家政公司的联系方式留给了这位孙姨。

    只要有能争取到兼职的机会的可能性,她都愿意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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