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看负责人抓狂的样子，生物专家冷不丁开口：“你看起来很焦躁。”
“是新到任的特别行动队队长。”
负责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要我撤掉所有武装人员，还说五分钟后重新开放凝水湾港口。”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猖狂，吹牛都不打草稿。
“噢？”生物专家生平第一次见这么猖狂的人，“那你怎么做？”
负责人抬头看向正朝腐血海蛇上空移动的飞船，眼神凝重，“她是行动队队长，我还能拒绝听从命令？”
特别行动队队长拥有独立于警卫司的权力，在特殊情况下，队长拥有的权力仅次于凝水湾总指挥长，他一个小小的对接港安保署长当然要服从命令。
不过，武装人员退几步，他说了算，新队长要是吹不死腐血海蛇，到头来还是需要武装人员出动。
民用飞船掠过上空，滑向腐血海蛇所在区域，飞船边缘闪烁着暗蓝色的光泽。
是飞船即将悬停的标志。
“御队长，水平面高度1275米，这个位置可以吗？”
船长仔细操纵着飞船，确保飞船能够悬停在海蛇的正上方。
在发现对接港附近海域有苏醒的腐血海蛇后，航行组就意识到这次停泊不会顺利。
如果是平时，他们完全可以更改航线，偏偏这次凝水湾站点是充能站，原定计划飞船会在这里进行一次充能，直到充能完毕再飞往下一站，这就意味着飞船内的能量根本无法支撑他们更改航线。
好在刚等他们和凝水湾塔台交流完毕，乘务员就带着一位年轻的女士进入总控室。
这位女士就是凝水湾特别行动队队长御祺，今天刚上任。
御祺掐断通讯后，随手把通讯机抛回操纵台，她垂眼看着下方海域内扭动着的黑色条状物，“嗯，就停在这里。”
这个角度正好。
她把红榴汁一饮而尽，将杯子塞进一旁的乘务员手中，“太甜了。”
乘务员愣怔地接住那只空杯，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按下紧急逃生按钮，飞船侧边的厚重舱门应声开启。
那是用于空中逃生的逃生舱，只有在特别危急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她要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御祺想要做什么。
御祺径直走进逃生舱，刚进去，舱门在她身后重新合拢。
直到重新封闭的上锁声响起，御祺这才打开对外的紧急逃生门，急促冷冽的气流顺着敞开的逃生门涌入舱内，吹到她身边时化作轻柔的微风。
——逃生舱的两道门必须有一道处于封闭状态，另一扇门才能开启。
看着飞船正下方的腐血海蛇，御祺一跃而下。
“她、她跳下去了！！！”
哪怕是A级觉醒者也不敢在没有任何保险措施的前提下，从将近1300米的高空跳下去，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
御祺会自杀吗？
当然不会。
跳下飞船的瞬间，御祺在身体表面撑开一层无形的屏障，刀刮似的气流很快在屏障表面涌动包裹形成淡淡的雾气，远远看去如同一团急速坠落的云。
这一幕很快就被对接港上的人们看到：
“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从飞船上扔下来的。”
“妈妈，快看，云朵掉下来了！”
“……”
“云团”以自由落体的速度砸向腐血海蛇，不等二者接触，强大的气压就以不可违抗的姿态把兴风作浪的腐血海蛇掼入海中，百米高的巨浪升腾而起，阴影遮天蔽日，如同灭世之兆。
“啊啊啊啊啊——”
对接港内陷入巨大的惶恐中，所有旅客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庇护，混乱与不安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深怕下一秒巨浪就会扑来将他们吞没。
负责人正要叫人维持秩序、带着没能离开的旅客寻找高处，余光一扫，他就看到巨浪定住了，被暂停时间似的定住了！
“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慌张逃窜的人们不明所以地扭过头，却被这一幕震在原地。
铺天盖地的浪潮如同乳白色的屏障，屹立在深蓝色的海面上，明媚的阳光铺照着海浪，折射出细碎灿烂的光泽，壮观而璀璨。
一时间谁都不记得要逃跑，愣怔怔地看着这堵炫目至极的“水墙”。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喊道：
“——有人！海浪里面有人！”
负责人猛地回过神，他定睛一看，乳白色的海浪中有一道影影绰绰的黑影，黑影穿出“水墙”逐渐清晰，朝着对接港岸边走来。
刚走出两三步，身后的“水墙”重新流动，百米高的滔天巨浪缓缓下沉，融入海中，激起层层细微的浪花，堆叠追逐着奔向岸边，却在黑影身后消弭于无形。
那到底是……？
不仅是武装人员，旅客们也不自觉把目光锁向那道逐渐清晰的身影——来者穿着红色抹胸和黑色阔腿裤，看起来清凉舒适，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游客。
但所有人都知道，鱼龙混杂、最危险的凝水湾根本不会有游客！
“——张署长，腐血海蛇跑了，‘天网’显示它在向东偏南26度方向移动！”
通讯器里忽然传来惊喜的声音，把负责人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愣了两秒，腐血海蛇跑了？！
等等，难道是被这位赶走的？
他下意识把目光投向来人，对方已然走上港岸。
刚上岸，御祺看到对面三米处站着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她眯了眯眼。
看来和她通话的那人没有执行她的命令。
御祺径直走向这队武装人员，见她靠近，武装人员不由得心跳加速，他们下意识放轻呼吸，直到她越走越近、间距不过两米，这才听到她开了口：“让开。”
武装人员：“！！！”
正站在她前行路线上的两位武装人员闹了个脸红，慌慌张张侧过身为她让路。
御祺目不斜视地进入登岸区，四散逃窜的旅客们全都愣在原地，愣怔地看着她，一时间鸦雀无声。
她扫视了一圈，开口说到：“武装人员全部撤回，通知民航局，重新开放凝水湾对接港，临时改变航线的飞船可以恢复停靠。”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重开对接港？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终于发现海面上风平浪静，刚刚掀起一切纷乱的罪魁祸首——腐血海蛇，不见了！
意识到眼前这位就是刚刚通讯过的新队长御祺，负责人心中一震，忙不迭地跑过去，“御队长，我是凝水湾对接港安保署长张元升，那只腐血海蛇——”
听到这个声音，御祺认出他就是刚才和自己通话的人，她打断他的话，“我的命令，你为什么不执行？”
张元升的后背蓦地一凉，强烈的压迫感让他连直视御祺双眼的勇气都没有，他低头认错，坦白道：“是我自作主张，我以为御队长无法独自应对，所以只让武装人员往后退了两步，便于随时救援处理。”
他哪知道这位新队长年纪轻轻，竟然真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就连上一任姜队长都做不到，姜队长可是名副其实的A级觉醒者，比A级更厉害，那不就是……
御祺眉梢轻挑，“下不为例。”
“是！”
见张元升红光满面，御祺眼神微动，她没说什么，下颚微抬，“通知上面那艘飞船，泊入对接港。”
“好！”张元升连连点头，他刚要通知下去，又被御祺叫住，“等等，飞船停靠以后，让乘务员把我的鞋送过来，我是13号包间的客人。”
鞋？
张元升下意识低头看她的脚，这才发现她一直都是赤着脚，而她身后连一枚湿润的脚印都没留下。
明明是踩着浪花登岸，浑身上下却干燥清爽，连一丝水汽都没沾染，这种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他先前还说人家是吹牛，人家分明是真牛逼！
“我这就过去！”
由于每年都要应对腐血海蛇造成的烂摊子，凝水湾对接港对于如何恢复秩序、重开对接港的流程已经熟烂于心。
于是，当卢昆带着特别行动队外勤员们姗姗来迟时，看到的就是飞船泊岸停靠、旅客们有序登陆的场景。
虽然在他们刚抵达对接港D区时，卢昆就收到“腐血海蛇被新上任的御祺队长驱赶离开”的消息，但亲眼看到这样井然有序的一幕，他难免有些愣怔。
竟然，这么快就解决掉了吗？
“现在换成列队欢迎仪式还来得及吗？”
身后有外勤员小声说着，卢昆回头看了他一眼，余光扫见正后方的长椅上坐着一位衣着清凉的短发女士，恰巧与他目光相对。
不，不是恰巧目光相对，那位女士分明就是盯着他们看。
女士右臂舒展地搭在椅背上，翘着长腿，赤|裸着脚白的晃眼。
她面色冷淡地看着他们，目光避也不避。
在看清楚她的相貌时，卢昆的心脏猛地一跳，连忙绕过几名外勤员小跑过去，“御队长，我是——”
“凝水湾行动队副队长，卢昆。”
御祺打断他的自我介绍，她转眼看着跟着他一起跑来的五名外勤员，视线一一扫过这五张年轻的面孔。
被她的目光扫到的人下意识挺起胸膛，就在外勤员们以为她要自我介绍的时候，却见她站起身，侧身对坐在长椅右端的人说到：“多谢梅顾问解惑，如果有新进展，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顺着她的目光，卢昆才看到长椅右端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他记得，这位是凝水湾异种管理局的生物专家梅时。
梅时同样起身，他微微一笑，“御队长客气，这是我分内的工作。”
“多谢。”御祺勾了下嘴角，转头看向外勤员们时，弧度顺势收敛，“杜婵，把我的鞋拿上。”
突然被叫到名字，杜婵，也就是圆脸女孩有些意外，她迅速回神，四下扫视着，注意到御祺刚刚坐着的位置旁放着一个敞开的方盒子，盒子里是一双深蓝色尖头平底鞋。
新队长怎么会单独拿一双鞋过来？
杜婵下意识看了眼御祺的脚，才惊觉她没有穿鞋，“您不穿鞋吗？”
赤脚走路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这个问题惹得御祺偏头看她，“我不想穿，有问题吗？”
不想穿为什么要把鞋拿来？
杜婵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她抿紧嘴巴，生硬地挤出“没有”两个字，弯腰把鞋盒拿了起来。
在她拿鞋的时候，御祺正在和梅时告别，“我先带他们先回去，就不打扰你了，再会。”
“再会。”
御祺转身走向登岸口出口方向，卢昆带着外勤员们紧随其后。
因为拿鞋的小插曲，导致外勤员们本能地盯着她的脚底看，然而直到她走出登岸口，脚底依旧是干净的粉白色，没有沾染丝毫灰尘。
发现这一点，外勤员们通讯器中的思维链接再次活跃：
“她光脚走路，脚底为什么这么干净？”
“可能不是直接踩在地上吧，刚才地上有水渍，她踩到水渍之后脚底都是干燥的，没有沾水。”
“没有踩地上，那她踩的什么，空气吗？”
“……就我觉得新队长不好惹吗，她和姜队长完全是两个风格。”
“你怕什么，她是队长，我们只要听她差遣就行，又不会惹到她。”
“……”
外勤员们在通讯器里聊得热火朝天，两位队长之间的气氛却充斥着公事公办的冷淡。
卢昆落后御祺半步，时不时开口为她指路。
他其实很想汇报这周顶替队长的工作事宜，但这里明显不是汇报工作的地点，只好忍住了。
悬浮器就停在对接港D区入口处，发动机还留有余温，就再次启动。
御祺率先进入悬浮器，等到外勤员们全部落座，她扫视着这几张年轻的面孔，被她看到的人下意识正襟危坐。
直到所有人都坐直身体，她才开口说：“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
“无条件服从我的任何命令，听明白了吗？”
“明白！”
当包括卢昆在内的队员们应声时，一只手臂高高举起。
——是杜婵。
御祺垂眼看她，杜婵被看得有些瑟缩，一只手扶着腿上的鞋盒，另一只手执拗地举起来。
“说。”
杜婵毫不退让：“不合理的命令也要服从吗？”
“是否合理，我说了算。”
御祺走到她面前，倾身盯着她看，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如同幽深寒潭，“——你只需要服从，明白吗？”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杜婵的眼睫颤了颤，她下意识咬紧嘴唇，面色微白，“……明白。”
“很好。”
看负责人抓狂的样子，生物专家冷不丁开口：“你看起来很焦躁。”
“是新到任的特别行动队队长。”
负责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要我撤掉所有武装人员，还说五分钟后重新开放凝水湾港口。”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猖狂，吹牛都不打草稿。
“噢？”生物专家生平第一次见这么猖狂的人，“那你怎么做？”
负责人抬头看向正朝腐血海蛇上空移动的飞船，眼神凝重，“她是行动队队长，我还能拒绝听从命令？”
特别行动队队长拥有独立于警卫司的权力，在特殊情况下，队长拥有的权力仅次于凝水湾总指挥长，他一个小小的对接港安保署长当然要服从命令。
不过，武装人员退几步，他说了算，新队长要是吹不死腐血海蛇，到头来还是需要武装人员出动。
民用飞船掠过上空，滑向腐血海蛇所在区域，飞船边缘闪烁着暗蓝色的光泽。
是飞船即将悬停的标志。
“御队长，水平面高度1275米，这个位置可以吗？”
船长仔细操纵着飞船，确保飞船能够悬停在海蛇的正上方。
在发现对接港附近海域有苏醒的腐血海蛇后，航行组就意识到这次停泊不会顺利。
如果是平时，他们完全可以更改航线，偏偏这次凝水湾站点是充能站，原定计划飞船会在这里进行一次充能，直到充能完毕再飞往下一站，这就意味着飞船内的能量根本无法支撑他们更改航线。
好在刚等他们和凝水湾塔台交流完毕，乘务员就带着一位年轻的女士进入总控室。
这位女士就是凝水湾特别行动队队长御祺，今天刚上任。
御祺掐断通讯后，随手把通讯机抛回操纵台，她垂眼看着下方海域内扭动着的黑色条状物，“嗯，就停在这里。”
这个角度正好。
她把红榴汁一饮而尽，将杯子塞进一旁的乘务员手中，“太甜了。”
乘务员愣怔地接住那只空杯，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按下紧急逃生按钮，飞船侧边的厚重舱门应声开启。
那是用于空中逃生的逃生舱，只有在特别危急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她要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御祺想要做什么。
御祺径直走进逃生舱，刚进去，舱门在她身后重新合拢。
直到重新封闭的上锁声响起，御祺这才打开对外的紧急逃生门，急促冷冽的气流顺着敞开的逃生门涌入舱内，吹到她身边时化作轻柔的微风。
——逃生舱的两道门必须有一道处于封闭状态，另一扇门才能开启。
看着飞船正下方的腐血海蛇，御祺一跃而下。
“她、她跳下去了！！！”
哪怕是A级觉醒者也不敢在没有任何保险措施的前提下，从将近1300米的高空跳下去，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
御祺会自杀吗？
当然不会。
跳下飞船的瞬间，御祺在身体表面撑开一层无形的屏障，刀刮似的气流很快在屏障表面涌动包裹形成淡淡的雾气，远远看去如同一团急速坠落的云。
这一幕很快就被对接港上的人们看到：
“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从飞船上扔下来的。”
“妈妈，快看，云朵掉下来了！”
“……”
“云团”以自由落体的速度砸向腐血海蛇，不等二者接触，强大的气压就以不可违抗的姿态把兴风作浪的腐血海蛇掼入海中，百米高的巨浪升腾而起，阴影遮天蔽日，如同灭世之兆。
“啊啊啊啊啊——”
对接港内陷入巨大的惶恐中，所有旅客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庇护，混乱与不安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深怕下一秒巨浪就会扑来将他们吞没。
负责人正要叫人维持秩序、带着没能离开的旅客寻找高处，余光一扫，他就看到巨浪定住了，被暂停时间似的定住了！
“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慌张逃窜的人们不明所以地扭过头，却被这一幕震在原地。
铺天盖地的浪潮如同乳白色的屏障，屹立在深蓝色的海面上，明媚的阳光铺照着海浪，折射出细碎灿烂的光泽，壮观而璀璨。
一时间谁都不记得要逃跑，愣怔怔地看着这堵炫目至极的“水墙”。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喊道：
“——有人！海浪里面有人！”
负责人猛地回过神，他定睛一看，乳白色的海浪中有一道影影绰绰的黑影，黑影穿出“水墙”逐渐清晰，朝着对接港岸边走来。
刚走出两三步，身后的“水墙”重新流动，百米高的滔天巨浪缓缓下沉，融入海中，激起层层细微的浪花，堆叠追逐着奔向岸边，却在黑影身后消弭于无形。
那到底是……？
不仅是武装人员，旅客们也不自觉把目光锁向那道逐渐清晰的身影——来者穿着红色抹胸和黑色阔腿裤，看起来清凉舒适，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游客。
但所有人都知道，鱼龙混杂、最危险的凝水湾根本不会有游客！
“——张署长，腐血海蛇跑了，‘天网’显示它在向东偏南26度方向移动！”
通讯器里忽然传来惊喜的声音，把负责人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愣了两秒，腐血海蛇跑了？！
等等，难道是被这位赶走的？
他下意识把目光投向来人，对方已然走上港岸。
刚上岸，御祺看到对面三米处站着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她眯了眯眼。
看来和她通话的那人没有执行她的命令。
御祺径直走向这队武装人员，见她靠近，武装人员不由得心跳加速，他们下意识放轻呼吸，直到她越走越近、间距不过两米，这才听到她开了口：“让开。”
武装人员：“！！！”
正站在她前行路线上的两位武装人员闹了个脸红，慌慌张张侧过身为她让路。
御祺目不斜视地进入登岸区，四散逃窜的旅客们全都愣在原地，愣怔地看着她，一时间鸦雀无声。
她扫视了一圈，开口说到：“武装人员全部撤回，通知民航局，重新开放凝水湾对接港，临时改变航线的飞船可以恢复停靠。”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重开对接港？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终于发现海面上风平浪静，刚刚掀起一切纷乱的罪魁祸首——腐血海蛇，不见了！
意识到眼前这位就是刚刚通讯过的新队长御祺，负责人心中一震，忙不迭地跑过去，“御队长，我是凝水湾对接港安保署长张元升，那只腐血海蛇——”
听到这个声音，御祺认出他就是刚才和自己通话的人，她打断他的话，“我的命令，你为什么不执行？”
张元升的后背蓦地一凉，强烈的压迫感让他连直视御祺双眼的勇气都没有，他低头认错，坦白道：“是我自作主张，我以为御队长无法独自应对，所以只让武装人员往后退了两步，便于随时救援处理。”
他哪知道这位新队长年纪轻轻，竟然真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就连上一任姜队长都做不到，姜队长可是名副其实的A级觉醒者，比A级更厉害，那不就是……
御祺眉梢轻挑，“下不为例。”
“是！”
见张元升红光满面，御祺眼神微动，她没说什么，下颚微抬，“通知上面那艘飞船，泊入对接港。”
“好！”张元升连连点头，他刚要通知下去，又被御祺叫住，“等等，飞船停靠以后，让乘务员把我的鞋送过来，我是13号包间的客人。”
鞋？
张元升下意识低头看她的脚，这才发现她一直都是赤着脚，而她身后连一枚湿润的脚印都没留下。
明明是踩着浪花登岸，浑身上下却干燥清爽，连一丝水汽都没沾染，这种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他先前还说人家是吹牛，人家分明是真牛逼！
“我这就过去！”
由于每年都要应对腐血海蛇造成的烂摊子，凝水湾对接港对于如何恢复秩序、重开对接港的流程已经熟烂于心。
于是，当卢昆带着特别行动队外勤员们姗姗来迟时，看到的就是飞船泊岸停靠、旅客们有序登陆的场景。
虽然在他们刚抵达对接港D区时，卢昆就收到“腐血海蛇被新上任的御祺队长驱赶离开”的消息，但亲眼看到这样井然有序的一幕，他难免有些愣怔。
竟然，这么快就解决掉了吗？
“现在换成列队欢迎仪式还来得及吗？”
身后有外勤员小声说着，卢昆回头看了他一眼，余光扫见正后方的长椅上坐着一位衣着清凉的短发女士，恰巧与他目光相对。
不，不是恰巧目光相对，那位女士分明就是盯着他们看。
女士右臂舒展地搭在椅背上，翘着长腿，赤|裸着脚白的晃眼。
她面色冷淡地看着他们，目光避也不避。
在看清楚她的相貌时，卢昆的心脏猛地一跳，连忙绕过几名外勤员小跑过去，“御队长，我是——”
“凝水湾行动队副队长，卢昆。”
御祺打断他的自我介绍，她转眼看着跟着他一起跑来的五名外勤员，视线一一扫过这五张年轻的面孔。
被她的目光扫到的人下意识挺起胸膛，就在外勤员们以为她要自我介绍的时候，却见她站起身，侧身对坐在长椅右端的人说到：“多谢梅顾问解惑，如果有新进展，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顺着她的目光，卢昆才看到长椅右端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他记得，这位是凝水湾异种管理局的生物专家梅时。
梅时同样起身，他微微一笑，“御队长客气，这是我分内的工作。”
“多谢。”御祺勾了下嘴角，转头看向外勤员们时，弧度顺势收敛，“杜婵，把我的鞋拿上。”
突然被叫到名字，杜婵，也就是圆脸女孩有些意外，她迅速回神，四下扫视着，注意到御祺刚刚坐着的位置旁放着一个敞开的方盒子，盒子里是一双深蓝色尖头平底鞋。
新队长怎么会单独拿一双鞋过来？
杜婵下意识看了眼御祺的脚，才惊觉她没有穿鞋，“您不穿鞋吗？”
赤脚走路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这个问题惹得御祺偏头看她，“我不想穿，有问题吗？”
不想穿为什么要把鞋拿来？
杜婵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她抿紧嘴巴，生硬地挤出“没有”两个字，弯腰把鞋盒拿了起来。
在她拿鞋的时候，御祺正在和梅时告别，“我先带他们先回去，就不打扰你了，再会。”
“再会。”
御祺转身走向登岸口出口方向，卢昆带着外勤员们紧随其后。
因为拿鞋的小插曲，导致外勤员们本能地盯着她的脚底看，然而直到她走出登岸口，脚底依旧是干净的粉白色，没有沾染丝毫灰尘。
发现这一点，外勤员们通讯器中的思维链接再次活跃：
“她光脚走路，脚底为什么这么干净？”
“可能不是直接踩在地上吧，刚才地上有水渍，她踩到水渍之后脚底都是干燥的，没有沾水。”
“没有踩地上，那她踩的什么，空气吗？”
“……就我觉得新队长不好惹吗，她和姜队长完全是两个风格。”
“你怕什么，她是队长，我们只要听她差遣就行，又不会惹到她。”
“……”
外勤员们在通讯器里聊得热火朝天，两位队长之间的气氛却充斥着公事公办的冷淡。
卢昆落后御祺半步，时不时开口为她指路。
他其实很想汇报这周顶替队长的工作事宜，但这里明显不是汇报工作的地点，只好忍住了。
悬浮器就停在对接港D区入口处，发动机还留有余温，就再次启动。
御祺率先进入悬浮器，等到外勤员们全部落座，她扫视着这几张年轻的面孔，被她看到的人下意识正襟危坐。
直到所有人都坐直身体，她才开口说：“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
“无条件服从我的任何命令，听明白了吗？”
“明白！”
当包括卢昆在内的队员们应声时，一只手臂高高举起。
——是杜婵。
御祺垂眼看她，杜婵被看得有些瑟缩，一只手扶着腿上的鞋盒，另一只手执拗地举起来。
“说。”
杜婵毫不退让：“不合理的命令也要服从吗？”
“是否合理，我说了算。”
御祺走到她面前，倾身盯着她看，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如同幽深寒潭，“——你只需要服从，明白吗？”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杜婵的眼睫颤了颤，她下意识咬紧嘴唇，面色微白，“……明白。”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