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Oliver,

    我在罗德里克庄园的花园里写下这封信,希望法国的猫头鹰能顺利找到通往你那里的路。

    关于那件不能告诉你的事,我已经得到了祖父的帮助。”

    写到这里,少女嘲讽又冷漠地笑了一声。

    她在开放的藏书里看到了历史上一名巫师想要制作魂器,正是这个额外的知识点让她把怀疑对象从格林德沃转向了无人不知的已经死亡的神秘人。

    是的,他很可能并不是真的死了,而且很可能那般懦弱怕死地制作了一个魂器准备卷土重来。

    Lord Voldemort.

    一个无趣的暗示。

    按照法语发音来读,这个名字的意思其实是“远离死亡”。再结合目前已知的信息,那么谁是将来那血雨腥风的始作俑者这个答案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少女把无关的人扔出脑袋,继续写信。

    “这里也是一个浪漫的城市,人们载歌载舞,总是有年轻的帅气小伙儿高声唱着歌路过心上人的家门口,而那些姑娘也会把提前绑好的花束从窗户扔出去。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就连巫师们也热情大方。我还去偷偷看过他们打魁地奇,好几个女巫变出来玫瑰朝赢了的巫师扔去呢!

    我很喜欢罗德里克庄园的氛围,花园里种满了各种颜色的鸢尾花,它们让我感到平静愉悦,所以我经常会在这里写论文。

    除了每天的学习,我还尝试着画一些东西,老实说,在见到过那样活泼绚烂的人们后,就很难忍受只有黑白两色的魔法照片了。

    出于某些考虑,我就不注明地址了,我们开学见?祝你享受快乐的假期。

    PS:随信送上一个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Yours, Iris”

    展翅飞入云层的猫头鹰并不会注意少男少女在信件里投入了多少不可言说的隐约情愫,它们只是兢兢业业完成每一份工作。

    逐字逐句看完这封跨越川野海河的信,奥利弗打开那个看起来像是书的礼物。

    一幅色彩明亮炫目的画呈现在他面前,那是一片鸢尾花田,大片的紫色和明黄色交映,偶尔微风拂过,零星的白色或蓝色露出来,灿烂的阳光照着这些绽放的生命,让人也仿佛来到了那热烈鲜活的小城。

    少年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抚晃动的紫色花丛,那浓墨重彩的每一笔都让他恍惚,像是透过画布缝隙看到了女孩不经意间沾上颜料的白皙脸庞,又好似隔着画布触碰到了女孩微凉的手指。

    这幅彩虹一般的油画是伊莉丝在告诉他,她现在很好。可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

    他想看见沾满颜料的那双手是怎样一笔笔完成这幅画的,他想看见女孩穿着麻瓜那样的简单白裙站在那片花海里,想看见女孩那神采奕奕的紫色眸子,想看见她不自觉轻颤的纤长睫毛。

    发出愁闷的叹气,他向后仰倒在床上,微微侧头看着那幅风轻云淡灿烂明烈的画。

    原来我真的喜欢她。

    少年的脸染上一丝殷红,他把自己塞到枕头下。

    “哪还有什么美好假期……”他嘟囔着。

    假期接下来的每一天,奥利弗都会在睁眼后看到那幅被他放在书桌上的画。

    他偶尔想给女孩写一封信说说自己研究了新的魁地奇战术,想聊聊他不怎么擅长的魔药论文,或者只是告诉她今天的天气极好所以他在自家后院球场里飞了一圈又一圈。

    但从云层穿梭往来的猫头鹰,并未再次眷顾他,除了霍格沃茨寄来的说明新一学期课程清单的信。

    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斥对角巷这条并不宽敞的街道,奥利弗买完书后鬼使神差地拐进饰品店,在店员的探究眼神里买走一条号称防水防火坚固不断任你转几十圈也绝不勒脖子的银项链。

    正是盛夏傍晚,少年沐浴着夕阳余晖,捏起那个中间部位被凿穿的小软木塞,把光秃秃的银项链从它中间穿过。

    他略带心虚地看了看四下无人的后院,以极快速度戴上了那根勉强可以称为项链的饰品。站起身难得孩子气地蹦跳了几下,项链没有从他的领口跑出来,他满意地隔着衣服摸了一下那个挂坠。瓶塞上的浅淡药味早已消散,如同女孩早已痊愈的魔力外溢。

    收起工具箱,奥利弗骑上在一旁等待多时的扫帚。

    他忍受闪过眼睛的光,感受到每一次加速、每一次转弯时紧紧贴在他皮肤上的挂坠,它不紧绷也不束缚,它跳动的每一下都像他因为飞上高空享受飞行的心脏。

    尽管如此,每次洗澡前奥利弗还是会对项链施一个水火不侵咒,毕竟那个小挂坠可不会自保。

    在极速适应这条省心的项链后,奥利弗不知为何更能静下心去训练每一个魁地奇动作了,或许这来自魔力舒缓药剂瓶的小木塞也有非同一般的镇定作用。

    捧着默克兰经验秘籍研究了整整一个假期的奥利弗成功想出了两种新的适合格兰芬多球队的战术。

    现在担任队长职务的追球手菲利普已经明确告诉奥利弗在下一学年就会把球队交给他,菲利普只愿意在七年级这一年给魁地奇分出一点时间。

    虽然大家都对自己属于格兰芬多学院感到骄傲,也希望不断地为学院赢得荣誉,但没有人会在事关个人发展前途的关键节点开玩笑。

    奥利弗也知道大家的选择不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希望毕业后进入职业球队。

    格兰芬多学院偏爱勇往直前坚定不移的人,它也欣赏那些信誓旦旦想要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大事情的人。

    他对魁地奇的热爱和忠诚是他的选择,他也必将一往无前地贯彻到底。

    查理、菲利普放弃魁地奇规划另一条道路也同样是他们坚定的选择,所以他只会为他的朋友们送上祝福,再带着他应尽的责任投身他所热爱的一切。

    好在有默克兰的笔记本,他从那里面得到很多如何管理经营一支队伍的想法和建议。

    今年菲利普必定会把队长这一重担逐渐转交给他,这是每个球队的通用办法,能够有效帮助队员更快适应下一任队长的管理风格。

    奥利弗在踏上火车时已完全做好准备,这个挑战他接下了!

    要知道,这一个假期他不仅全面总结了各学院队伍的核心人物和惯用战术,还列举了他认为极具魁地奇天赋的学生。查理投身火龙保护事业了,他们需要一个新的找球手,但是这并不容易。

    他掏出笔记本开始在名单中搜寻自己听到过的飞行课成绩优秀的学生,令人遗憾,他认为韦斯莱双胞胎或许可以来试试击球手。其实有一个天赋绝佳的人可以当找球手,可惜人家是拉文克劳的,而且也没那个心思去打魁地奇。

    坐到格兰芬多长桌的奥利弗只觉得眼前一片灰败,只能寄希望于一周后的选拔赛了。

    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胳膊,奥利弗回神看向贝尼克,贝尼克朝身后努努嘴,“赫菲斯托斯刚才看你呢!”

    他连忙转过头,但一年级新生已经进入礼堂准备开始分院了,此时应该保持安静。

    秋·张是今年最后一个被叫到名字的新生,在分院帽喊出拉文克劳之后她一路小跑到同为新生的玛丽埃塔·艾克莫旁边坐下,隔着很远朝伊莉丝挥了挥手。

    原本伊莉丝对于升入四年级还没产生什么实感,但看着那个黑发黑眸小姑娘因为长桌上凭空出现食物而惊讶的神情,她突然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

    今年伊莉丝放弃了选修课古代如尼文,她不是没看到珀西·韦斯莱那觉得已经胜过常人的骄傲模样,纵然被他拿来做对比的是她自己,但她仍只觉得羡慕。

    所有在黑暗时期长大的孩子都被迫早熟,曾几何时她也自信可以与比尔·韦斯莱一样考出12张O.W.Ls证书,但命运的玩笑让她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选择。所以看着那些毫不知情鲜活热烈的同学们,伊莉丝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更多、更长久。

    「现在就等着祖父的消息了。」伊莉丝听着级长招呼一年级新生的声音,也起身返回了宿舍。然而她没注意的是,格兰芬多长桌旁有一个大男孩神色纠结地盯着她呢。

    伊莉丝为什么要看他?又为什么之后不看他了?是要告诉他什么事情吗?

    无数个围绕着伊莉丝·赫菲斯托斯的疑问在他脑子里乱糟糟地撞来撞去,他下意识摸上胸口,熟悉的药瓶木塞坠在那里,沉默未知。

    但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奥利弗就因为下周的球队选拔赛而忙碌起来。球队里也知道菲利普在为毕业后的去向做准备,所以很多事情已经在教奥利弗上手做了,比如他们的训练计划、选拔赛人选推举,奥利弗的话语权也渐渐加重。

    他们成功地在二年级学生里选出来了新的队员,弗雷德和乔治成为击球手,按奥利弗的话就是“这两个人自己就像游走球”,安吉丽娜·约翰逊和凯蒂·贝尔顺利补上追球手的空缺。

    不过奥利弗在选拔赛时还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苗子——艾丽娅·斯平内特。奥利弗在球队开会时提出让她先入队做替补跟队训练一年,在明年菲利普毕业后可以迅速补为第三位追球手。

    最后是绕不开的找球手人选,由菲利普拍板定了一名即将参加N.E.W.Ts还来参加选拔赛的七年级学生科尔特。问起他为什么已经七年级还要来打魁地奇——因为他这会入队也只能上场三次,科尔特也只是说格兰芬多应该有人站出来,无论成败,学院都是一体的。即便因为他输了比赛,大家也不会过多责怪一名七年级学生。

    在确定今年的魁地奇出战人选后,格兰芬多球队仍然保持了查理·韦斯莱定下的每周三次训练的良好习惯。

    奥利弗是唯一一个表达不满的人,他认为一周三次训练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今年几乎全是新入队的球员,大家彼此还不熟悉。当然,这个话是他单独跟菲利普说的。

    菲利普听完他的话,拍拍奥利弗的肩膀,“奥利弗,我知道你在魁地奇上付出了多少努力,也满意你的责任心,但你也不要把自己一直绑在扫帚上。而且我们格兰芬多从来不惧怕失败,更何况今年的队长是我,任何失败都有我来承担。”

    “今年起码还有我顶着这些,明年你再好好苦恼一下吧。”菲利普想到了什么,突然感叹,“拉文克劳那个金头发小姑娘都收到男生约会邀请了,我们的伍德还像刚入队那会呢!”

    奥利弗心脏猛然颤动了一下,“拉文克劳?哪个人?”一股他以前从未感觉到的复杂情绪在心脏里蔓延。

    “你还跟她说过话呢,那个叫伊莉丝的漂亮姑娘——奥利弗?”菲利普看着一溜烟就跑远了的男生,颇为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是他想错了,某些人并不是一心只想着魁地奇的笨蛋啊。

    今天并不是霍格莫德周,去图书馆应该能碰到她。奥利弗把扫帚放下后就往城堡跑去,但他还没跑很远就看到那个让他忧愁烦闷的身影。

    她正在告别她的雪鸮,而那只猫头鹰正抓着一封可恶的信件不知道要飞到哪个人面前。

    他很想冲上去问她在做什么,是谁约了她,她…有没有答应。但这些问题,他问不出口。

    他找不到可以堂而皇之问出这些问题的理由,而只要他问出一句,这个女孩就会发现他伪装的平静下藏着的昭然之心。

    “奥利弗?你怎么在这里?”女孩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

    「一点都不像她之前要跟我比赛时的样子了。」

    “被你发现了。”奥利弗垂下眼睑看着鞋尖上沾的青草汁液。

    「她是不是都忘了是谁在医院照顾她好几天?」

    “你这么明显,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女孩看着因为运动略显凌乱的男生,魔杖从袖子里悄无声息地滑出,她神情专注地盯着他的裤子。

    低头暗自不满的奥利弗突然发现身上变干净了,惊讶地抬起头,“你做的?”

    伊莉丝皱了皱鼻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暑假时跟祖父学的无声魔法,但目前只能用一些小咒语,比如刚刚的清洁咒。”她嘴上说是小咒语,其实一张小脸上满是求表扬的神色。

    他忍不住偏过头不愿意看女孩明媚的笑容,这份笑里又有几分是为他而绽放的呢?

    “挺好的。你刚刚在寄信吗?”

    连一句夸赞都这么吝啬,奥利弗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暗自贬斥着。

    伊莉丝感觉到男生身上的一丝抗拒。

    “嗯,在寄信。”

    “挺好的,那你…”他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你要去吗?”

    伊莉丝转转眼珠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轻快,“当然要去呀!他还在帕笛芙夫人茶馆订了个包间呢!”

    她答应了,她要去跟那个不知道是弗洛伯毛虫还是巨怪的混蛋约会。

    这个不怀好意的贼小子,订包间是想做什么!

    她怎么会同意的!

    可明明是我先认识她的。

    她第一次用守护神咒是给我看的!

    她还抱了我!

    奥利弗不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会不会被那些情绪点燃直到爆炸。

    “有人约你当然是好事。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他烦躁地抿紧嘴唇转身就走。

    一只手扯住他的袖子,“奥利弗,你——”

    任何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的男生第一次脾气极差地甩开了女孩的手,“不好意思,有点急事先走一步。”

    看着男生怒气冲冲走远的样子,伊莉丝突然笑了起来。

    他介意我和别人约会。

    已经出落得很好看的女孩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

    嗯,今天天气可真是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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