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刺啦。
金属划开皮肤的声响碰撞着刀刃发出的摩擦。
顶端悬挂着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照应着底端两人如鬼魅一般的身影。
瞬息之间，偌大的头颅骨碌碌地滚落到地上。
腐烂的肉渣连带着蠕动的蛆虫一齐从切割平整的伤口处涌出，红黑的液体沾染上纯白的裙角。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混在阴冷的风中，顺着身后的窗户吹进。
刻着梅花A的牌插入地板，震碎了地板周围一圈的瓷砖。
宋时岁微微喘息站起身。
月光透过轻薄的纱窗，散落在少女的微卷的发梢上。
她半垂着眼，泛凉的指尖还带着刚才扑克的触感。
纤瘦的倒影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着，宋时岁慢慢走到那女孩的尸体跟前，淡漠地看着面前倒下的白色身影。
原本还叫嚣着要杀了自己的女孩此刻身首分离，空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方向。
那把不知敛杀了多少性命的砍刀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地面上。
过道寂静得可怕。
周围的一切落针可闻。
宋时岁静默片刻，从房间内抽了两张纸后才又不紧不慢地走到走廊。
插入地板的扑克牌被少女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拔出。
亮着金属光泽的牌面不沾染一丝血迹，甚至比之前看到的更加富有光泽。
仿佛刚那一刹，划开女孩头颅的利器不是它一般。
宋时岁低眸，最后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尸体，随即转身关上了门。
漆黑的大门顶端，刻着“309”数字的门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宿舍牌的位置。
黏腻而潮湿的空气在宿舍门前不复存在，居然多了几分久违的舒适。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同样的定论——
这里也许是个安全屋。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她门关上的一霎，对面宿舍忽地亮起了灯。
门被打开，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之中，和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混合，发出极轻的声响。
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从房间内走出，额前碎发还带着些许的湿意。
他眼眸微眯，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周围的场景。
像是注意到什么一般，他挑了挑眉，摩挲着食指处的银戒。
“新人？”
*
“新人？”
同一时间，副本世界外。
纵横交错的街道两侧，霓虹灯牌照射着新兴的科技仪器。
荒谬与欢快的怪异重叠，忽明忽暗的路灯在小巷中闪烁着，伴随节奏明显的电音响彻各处。
在这绚烂而迷离的大厅中央，围在电子显示屏处的喧闹人群中发出一声疑惑，几十双目光死死盯着游戏系统投放的显示屏。
画面上赫然是刚才游戏发生的那一幕。
“找到了。”其中一个老玩家低声开口。
“编号035799，不会有错，看她资料上显示的游戏次数，这百分百是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新人。”
“啧啧，”他身边站着的那人感叹，“操作的意识很强。”
“但第一局游戏就是‘无解’，遇到的还是那位。”又一个人接嘴道：“可惜了。”
几人摇了摇头，又继续看向了画面。
在他们身后，兀地出现一位穿着冲锋衣的少年。
黑色帽檐底下是一头张扬的白发。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出现的宋时岁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身侧一身西服带着公文包的男人俯下身说了些什么，少年才转身离去。
“查一下这个新人，务必保证她活着。”
“以及——”
少年压低了声音，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用尽一切手段，让她加入暗点。”
*
“叮咚，叮叮叮——”
急促的如同催命一般的铃声兀的在耳边炸开，接连不断的声响顺着墙沿出悬挂着的广播响起。
躺在床上的宋时岁不耐烦的睁开双眼。
眼前的一切还有些模糊，带着层蒙蒙的雾，看着不太真切。
墙沿处的铃声一声接着一声催促着，仿佛对着大人恶作剧的孩童般，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人。
稍缓片刻后，宋时岁伸出手摸索，随即抓起放在床边的水杯，狠狠的砸向广播的方向。
透明的玻璃连带着老旧的广播一起四分五裂，不知名的液体顺着老旧的墙皮滑下，砸在地上消停了吵闹的声响。
宿舍再次归于沉寂。
宋时岁翻了个身，等意识完全清醒后才坐起来。
简单洗漱后她靠着墙壁，目光顺着周围打量着昨天没来得及观察的宿舍。
木质的桌椅旁摆放着老旧的衣柜，泛着锈的床栏靠在窗沿一侧，对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张红底黑字纸张。
她眯了眯眼，走上前几步才看清了上边的内容。
那是标注着“桑林高中”的奖状。
这些“三好学生”、“优秀干部”、“成绩优异奖”的纸张上，写着名字的一栏被人用水笔涂去，几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内容。
纸张的厚度不太对。
宋时岁眉头微蹙，像是注意到什么一般，她指尖夹着扑克顺着奖状的一角刮开。
涂了浆糊的纸张被小心翼翼的刮开，露出底下被遮盖住的内容。
那是一份内容完全一样的奖状。
除了四个角被浆糊糊上以外，其他地方完全没有损毁。
不难看出奖状的主人对它的爱惜。
“沈言知？”宋时岁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下一秒，滋滋的电流声伴随着机械电子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玩家宋时岁，发现副本相关人物信息。
副本：？？？探索度5%】
【注意，副本探索度达百分之百正式开启无解局
请玩家再接再厉】
“救……救命啊啊啊！！！”
还不等她对这突然出现的电子音做出什么反应，尖锐的叫喊声径直穿过宿舍门传来。
门把手被拧下，宋时岁身形顿了顿，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大片的血迹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比昨天更胜。
她定了定神，捏紧了手里的扑克小心的站在宿舍内观察着。
墙壁上砍刀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而昨天夜里被金属扑克砍成两截的尸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碎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尸体。
温热的血液搅和着碎尸块流开。
那尸体的主人双目瞪大，死死盯着前面的方向。
仿佛看到什么极其可怖的事一般，瞳孔紧缩，面上的表情定格在惊惧的一幕。
沙沙沙——
不远处的风吹过，将过道中央，遮挡住的宿舍管理条例的白布被吹起。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宋时岁忽的抬眸朝着不远处看去。
穿着白裙的女孩骤然出现在白布边上，阴森可怖的双眼正死死盯着自己的方向。
宋时岁眨了眨眼，再睁开时白布边上却空无一物。
空旷的走廊一片寂静。
宋时岁皱着眉站起身，最后瞥了眼那被砍得乱七八糟的宿舍门，才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惨白的墙壁上一道道红痕滑落而下，她仰起头往上看。
三楼与四楼衔接的平台处垂落着一只完整的手臂，那断肢掌心死死握着一块金属铭牌。
鲜红的血液顺着楼梯滴落而下，不同于昨天女孩那般混杂着碎肉与蛆虫，反倒是像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地切割下来的。
宋时岁不再回头。
她照着宿舍楼门口的指示牌，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跨进教室的一瞬，四面八方的目光顿时朝着自己的方向涌来。
胸前的铭牌微微发烫，宋时岁低眸。
原本刻着自己名字与宿舍班级的铭牌角落，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小小的黑色字。
【玩家】
瞬息之间，宋时岁明了现在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为了现在这个“玩家”的身份进行的铺垫。
从昨晚的宿舍管理条例开始，之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们这些玩家，触犯“规则”的下场——死。
而最显而易见的例子，夜里被女孩杀戮的男生以及自己在门口看到的那具尸体。
只是很可惜。
宋时岁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无辜却深不见底的笑容。
她这个人啊，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遵守所谓的“规则”。
转身一刹，宋时岁正对上一道审视着的目光。
在教室的一角，为首的青年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蔑，同打量物件一般将自己上下扫了几个来回后很快转头和身侧那一男一女说着些什么。
她视线顺着青年的动作落在几人身上，
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几个“玩家”身上无一例外沾染着血迹。
狼狈的模样，似乎刚刚经历完一场苦战。
哒、哒、哒——
细长的鞋跟踩在木质的地板上，仿佛钢针狠狠扎入地板一般，发出刺耳的声响。
尖锐的声响由远及近。
宋时岁偏过头，穿着白色西服戴着黑框眼镜的人一手抱着课本一手拿着教鞭，正从门外走入。
踏进教室的一瞬，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
原本喧闹的班级在霎时间鸦雀无声。
“这位同学，”男老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阴沉，“上课了怎么还不回自己的位置？”
在人话音落下瞬间，几十双眼睛直勾勾地朝着宋时岁的方向看来。
教室内落针可闻。
恐惧的、幸灾乐祸的、嘲讽的目光在一瞬间聚集。
“抱歉老师，”宋时岁开口，“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您还没有给我安排班级内的座位。”
“这样吗？”老师黑漆漆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后，随手指了个空缺的位置，“那你就坐在那里吧。”
宋时岁点点头，径直朝着位置走去。
在她刚坐下的一刹，讲台上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师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平等公正且好学好问的学生。”
扭曲的五官上忽地露出一抹笑，男老师拿过桌子侧边的点名册，目光阴晴不定的扫过底下每个人。
“接下来我抽到的同学可以向老师提出一个问题，相应的老师回答完后也会提出一个问题。”
“如果在回答上没有付出相应的答案——可是会受到严峻的惩罚！”
刺啦——
错杂的电流声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副本：？？？支线任务开启
专业的老师总是喜欢在上课抽问学生，被抽中且无法给出相应答案的学生会受到惩处
请玩家在本节课回答问题的同时，保证自身存活。】
在听到电子音响起的一瞬，宋时岁微微侧目，余光观察着周围每个人的神情
不同于刚才那般，现在看到的所有人面上几乎都带着恐惧。
再结合系统发布的分支任务——
咔
教鞭抵住讲台发出清脆的声响，宋时岁回过神抬头朝着男老师的方向看去
目光对上的那一刹，男老师的咧开嘴双手撑在讲台上，拧成一团的五官中露出一个瘆人的笑。
他忽地又转了个语调，“宋时岁，就由我们的新同学来开个头。”
听到自己的名字，宋时岁完全不惊讶。
她站起身，侧眸却是不偏不倚地对上角落里那名玩家的目光。
“宋同学，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想要来询问老师吗？”
森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宋时岁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老师，我想知道有关于沈言知的事。”
在这个名字出现的一霎，男老师瞳孔骤缩。
下一秒，一阵烧焦的气味连带着阵阵黑烟冒出，男老师整齐的西装背后的火势如破竹般燃起。
大块腐烂的肉顺着伤口掉出。
男老师反手抓过放在角落处的水桶往自己身上倒去。
在火扑灭的一刹他恶狠狠的抬起头，阴毒的眼神顺着每个人身上扫过
“告诉我，是谁在对老师恶作剧——”
“老师。”少女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耐人寻味。
“我刚刚看见坐在那边的那个男同学上课玩火。”
随着她话语落下，被点到的男玩家噌的站起身，强撑着狡辩：“你！你污蔑！你血口喷人！老师肯定是她为了不想——”
“我作证。”低沉的声音顺着门边的方向传来。
宋时岁抬眸的一刹，正对上那人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
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在一瞬间席卷心头，零碎的记忆同浮光掠影一般出现又消失。
她低下头，金属雕刻的胸牌在此时再次发烫。
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懒散地靠在门边，手中赫然捏着一张烧了一半的符纸。
“烧完的另一半还在抽屉里，”他眉梢轻挑，顶着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哼笑着，“是不是污蔑，看看不就知道了？”
金属划开皮肤的声响碰撞着刀刃发出的摩擦。
顶端悬挂着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照应着底端两人如鬼魅一般的身影。
瞬息之间，偌大的头颅骨碌碌地滚落到地上。
腐烂的肉渣连带着蠕动的蛆虫一齐从切割平整的伤口处涌出，红黑的液体沾染上纯白的裙角。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混在阴冷的风中，顺着身后的窗户吹进。
刻着梅花A的牌插入地板，震碎了地板周围一圈的瓷砖。
宋时岁微微喘息站起身。
月光透过轻薄的纱窗，散落在少女的微卷的发梢上。
她半垂着眼，泛凉的指尖还带着刚才扑克的触感。
纤瘦的倒影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着，宋时岁慢慢走到那女孩的尸体跟前，淡漠地看着面前倒下的白色身影。
原本还叫嚣着要杀了自己的女孩此刻身首分离，空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方向。
那把不知敛杀了多少性命的砍刀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地面上。
过道寂静得可怕。
周围的一切落针可闻。
宋时岁静默片刻，从房间内抽了两张纸后才又不紧不慢地走到走廊。
插入地板的扑克牌被少女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拔出。
亮着金属光泽的牌面不沾染一丝血迹，甚至比之前看到的更加富有光泽。
仿佛刚那一刹，划开女孩头颅的利器不是它一般。
宋时岁低眸，最后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尸体，随即转身关上了门。
漆黑的大门顶端，刻着“309”数字的门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宿舍牌的位置。
黏腻而潮湿的空气在宿舍门前不复存在，居然多了几分久违的舒适。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同样的定论——
这里也许是个安全屋。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她门关上的一霎，对面宿舍忽地亮起了灯。
门被打开，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之中，和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混合，发出极轻的声响。
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从房间内走出，额前碎发还带着些许的湿意。
他眼眸微眯，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周围的场景。
像是注意到什么一般，他挑了挑眉，摩挲着食指处的银戒。
“新人？”
*
“新人？”
同一时间，副本世界外。
纵横交错的街道两侧，霓虹灯牌照射着新兴的科技仪器。
荒谬与欢快的怪异重叠，忽明忽暗的路灯在小巷中闪烁着，伴随节奏明显的电音响彻各处。
在这绚烂而迷离的大厅中央，围在电子显示屏处的喧闹人群中发出一声疑惑，几十双目光死死盯着游戏系统投放的显示屏。
画面上赫然是刚才游戏发生的那一幕。
“找到了。”其中一个老玩家低声开口。
“编号035799，不会有错，看她资料上显示的游戏次数，这百分百是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新人。”
“啧啧，”他身边站着的那人感叹，“操作的意识很强。”
“但第一局游戏就是‘无解’，遇到的还是那位。”又一个人接嘴道：“可惜了。”
几人摇了摇头，又继续看向了画面。
在他们身后，兀地出现一位穿着冲锋衣的少年。
黑色帽檐底下是一头张扬的白发。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出现的宋时岁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身侧一身西服带着公文包的男人俯下身说了些什么，少年才转身离去。
“查一下这个新人，务必保证她活着。”
“以及——”
少年压低了声音，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用尽一切手段，让她加入暗点。”
*
“叮咚，叮叮叮——”
急促的如同催命一般的铃声兀的在耳边炸开，接连不断的声响顺着墙沿出悬挂着的广播响起。
躺在床上的宋时岁不耐烦的睁开双眼。
眼前的一切还有些模糊，带着层蒙蒙的雾，看着不太真切。
墙沿处的铃声一声接着一声催促着，仿佛对着大人恶作剧的孩童般，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人。
稍缓片刻后，宋时岁伸出手摸索，随即抓起放在床边的水杯，狠狠的砸向广播的方向。
透明的玻璃连带着老旧的广播一起四分五裂，不知名的液体顺着老旧的墙皮滑下，砸在地上消停了吵闹的声响。
宿舍再次归于沉寂。
宋时岁翻了个身，等意识完全清醒后才坐起来。
简单洗漱后她靠着墙壁，目光顺着周围打量着昨天没来得及观察的宿舍。
木质的桌椅旁摆放着老旧的衣柜，泛着锈的床栏靠在窗沿一侧，对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张红底黑字纸张。
她眯了眯眼，走上前几步才看清了上边的内容。
那是标注着“桑林高中”的奖状。
这些“三好学生”、“优秀干部”、“成绩优异奖”的纸张上，写着名字的一栏被人用水笔涂去，几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内容。
纸张的厚度不太对。
宋时岁眉头微蹙，像是注意到什么一般，她指尖夹着扑克顺着奖状的一角刮开。
涂了浆糊的纸张被小心翼翼的刮开，露出底下被遮盖住的内容。
那是一份内容完全一样的奖状。
除了四个角被浆糊糊上以外，其他地方完全没有损毁。
不难看出奖状的主人对它的爱惜。
“沈言知？”宋时岁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下一秒，滋滋的电流声伴随着机械电子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玩家宋时岁，发现副本相关人物信息。
副本：？？？探索度5%】
【注意，副本探索度达百分之百正式开启无解局
请玩家再接再厉】
“救……救命啊啊啊！！！”
还不等她对这突然出现的电子音做出什么反应，尖锐的叫喊声径直穿过宿舍门传来。
门把手被拧下，宋时岁身形顿了顿，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大片的血迹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比昨天更胜。
她定了定神，捏紧了手里的扑克小心的站在宿舍内观察着。
墙壁上砍刀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而昨天夜里被金属扑克砍成两截的尸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碎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尸体。
温热的血液搅和着碎尸块流开。
那尸体的主人双目瞪大，死死盯着前面的方向。
仿佛看到什么极其可怖的事一般，瞳孔紧缩，面上的表情定格在惊惧的一幕。
沙沙沙——
不远处的风吹过，将过道中央，遮挡住的宿舍管理条例的白布被吹起。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宋时岁忽的抬眸朝着不远处看去。
穿着白裙的女孩骤然出现在白布边上，阴森可怖的双眼正死死盯着自己的方向。
宋时岁眨了眨眼，再睁开时白布边上却空无一物。
空旷的走廊一片寂静。
宋时岁皱着眉站起身，最后瞥了眼那被砍得乱七八糟的宿舍门，才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惨白的墙壁上一道道红痕滑落而下，她仰起头往上看。
三楼与四楼衔接的平台处垂落着一只完整的手臂，那断肢掌心死死握着一块金属铭牌。
鲜红的血液顺着楼梯滴落而下，不同于昨天女孩那般混杂着碎肉与蛆虫，反倒是像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地切割下来的。
宋时岁不再回头。
她照着宿舍楼门口的指示牌，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跨进教室的一瞬，四面八方的目光顿时朝着自己的方向涌来。
胸前的铭牌微微发烫，宋时岁低眸。
原本刻着自己名字与宿舍班级的铭牌角落，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小小的黑色字。
【玩家】
瞬息之间，宋时岁明了现在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为了现在这个“玩家”的身份进行的铺垫。
从昨晚的宿舍管理条例开始，之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们这些玩家，触犯“规则”的下场——死。
而最显而易见的例子，夜里被女孩杀戮的男生以及自己在门口看到的那具尸体。
只是很可惜。
宋时岁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无辜却深不见底的笑容。
她这个人啊，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遵守所谓的“规则”。
转身一刹，宋时岁正对上一道审视着的目光。
在教室的一角，为首的青年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蔑，同打量物件一般将自己上下扫了几个来回后很快转头和身侧那一男一女说着些什么。
她视线顺着青年的动作落在几人身上，
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几个“玩家”身上无一例外沾染着血迹。
狼狈的模样，似乎刚刚经历完一场苦战。
哒、哒、哒——
细长的鞋跟踩在木质的地板上，仿佛钢针狠狠扎入地板一般，发出刺耳的声响。
尖锐的声响由远及近。
宋时岁偏过头，穿着白色西服戴着黑框眼镜的人一手抱着课本一手拿着教鞭，正从门外走入。
踏进教室的一瞬，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
原本喧闹的班级在霎时间鸦雀无声。
“这位同学，”男老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阴沉，“上课了怎么还不回自己的位置？”
在人话音落下瞬间，几十双眼睛直勾勾地朝着宋时岁的方向看来。
教室内落针可闻。
恐惧的、幸灾乐祸的、嘲讽的目光在一瞬间聚集。
“抱歉老师，”宋时岁开口，“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您还没有给我安排班级内的座位。”
“这样吗？”老师黑漆漆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后，随手指了个空缺的位置，“那你就坐在那里吧。”
宋时岁点点头，径直朝着位置走去。
在她刚坐下的一刹，讲台上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师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平等公正且好学好问的学生。”
扭曲的五官上忽地露出一抹笑，男老师拿过桌子侧边的点名册，目光阴晴不定的扫过底下每个人。
“接下来我抽到的同学可以向老师提出一个问题，相应的老师回答完后也会提出一个问题。”
“如果在回答上没有付出相应的答案——可是会受到严峻的惩罚！”
刺啦——
错杂的电流声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副本：？？？支线任务开启
专业的老师总是喜欢在上课抽问学生，被抽中且无法给出相应答案的学生会受到惩处
请玩家在本节课回答问题的同时，保证自身存活。】
在听到电子音响起的一瞬，宋时岁微微侧目，余光观察着周围每个人的神情
不同于刚才那般，现在看到的所有人面上几乎都带着恐惧。
再结合系统发布的分支任务——
咔
教鞭抵住讲台发出清脆的声响，宋时岁回过神抬头朝着男老师的方向看去
目光对上的那一刹，男老师的咧开嘴双手撑在讲台上，拧成一团的五官中露出一个瘆人的笑。
他忽地又转了个语调，“宋时岁，就由我们的新同学来开个头。”
听到自己的名字，宋时岁完全不惊讶。
她站起身，侧眸却是不偏不倚地对上角落里那名玩家的目光。
“宋同学，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想要来询问老师吗？”
森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宋时岁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老师，我想知道有关于沈言知的事。”
在这个名字出现的一霎，男老师瞳孔骤缩。
下一秒，一阵烧焦的气味连带着阵阵黑烟冒出，男老师整齐的西装背后的火势如破竹般燃起。
大块腐烂的肉顺着伤口掉出。
男老师反手抓过放在角落处的水桶往自己身上倒去。
在火扑灭的一刹他恶狠狠的抬起头，阴毒的眼神顺着每个人身上扫过
“告诉我，是谁在对老师恶作剧——”
“老师。”少女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耐人寻味。
“我刚刚看见坐在那边的那个男同学上课玩火。”
随着她话语落下，被点到的男玩家噌的站起身，强撑着狡辩：“你！你污蔑！你血口喷人！老师肯定是她为了不想——”
“我作证。”低沉的声音顺着门边的方向传来。
宋时岁抬眸的一刹，正对上那人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
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在一瞬间席卷心头，零碎的记忆同浮光掠影一般出现又消失。
她低下头，金属雕刻的胸牌在此时再次发烫。
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懒散地靠在门边，手中赫然捏着一张烧了一半的符纸。
“烧完的另一半还在抽屉里，”他眉梢轻挑，顶着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哼笑着，“是不是污蔑，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