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林俊一有空就下楼给我讲题,而且几乎每天晚上都要送我回宿舍。

    于东明则是自从那天给我写了一封情深义重的情书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也不计较,反正于东明本来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人。他能做到高中三年都不搭理我,高考之前的宝贵时间,他当然也是不会搭理我的。

    日子就这样顺顺利利,一直过到了高考。高考过程中的一切,貌似也还算顺利。

    高考结束以后,我的估分情况还可以,五百多分,貌似有考上大学的希望。林俊说,他的估分情况也还可以,六百多分,一切都很正常。

    高考过后,过了二十多天,某天林俊打电话给我,声音听起来挺激动的。他说:“子初,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我的心情也随之激动起来,说:“是吗?哪所学校,哪个专业?”

    林俊高兴地说:“第一志愿,上海成济大学,建筑相关专业。”

    我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说:“真好。恭喜恭喜。”

    林俊开心地感慨:“这下总算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了。要不然每天心里七上八下的,都快精神衰弱了。”

    我再一次祝贺他:“恭喜恭喜。”

    其实,听说林俊考上了心仪的学校,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地了。

    之前班主任不希望我俩同桌,而林俊却坚持要和我同桌。从那时起,我心里就一直隐隐有些担心,害怕他和我做朋友,会影响他的高考。这会儿听说他正常发挥,考上了理想的学校,我也终于放心了。

    林俊问:“子初,你呢,你的录取通知书收到了没?”

    听他问起我的情况,我有些沮丧,苦笑着回答:“还没呢。现在这会儿,估计招生办的老师们正忙着呢。不得先录取你们这些优等生,再慢慢录取我们这些差生?”

    林俊笑着安慰我:“你现在也不算差生,算中等生。你的分数达到本科线了,迟早总要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你就安心等着吧。”

    我苦笑,说:“好吧,中等生谢谢你的安慰。那就借你吉言,希望能够早日收到一所正经大学的通知书。”

    林俊忽然转移话题问:“对了子初,你最近出不出去玩?”

    我一脸懵,说:“不出去呀。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呢,能去哪里玩?就算出去玩,也玩得不安心呀。”

    林俊说:“既然不出去,那你来我家玩吧。我爸我妈最近想给我办个升学宴,我想邀请你来家里玩。”

    我笑着调侃他:“你爸你妈这是想趁此机会,在亲戚们,乡亲们面前炫耀炫耀,他们养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儿子吧?”

    林俊尴尬,说:“怎么什么话被你一说,就变得这么难听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哈哈大笑,说:“事实嘛,哪里难听了?”

    林俊问:“怎么着?你来不来?”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去。”

    林俊委屈巴巴,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我理直气壮地说:“什么为什么?你的升学宴,我为什么要去?你收到了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连一所普通院校的录取通知书都没有收到呢。到时候,你家的亲戚邻居问起来,我的脸往哪搁?”

    林俊一愣,然后说:“不至于吧?他们哪有那么无聊?”

    我不以为然,说:“乡亲们的生活很平淡,很无聊的,所以他们才会热爱八卦。尤其是参加各种宴会的时候,正好是乡亲们最无聊的时候。恨不得八百年前的八卦都挖出来重新温习一遍,又何况这种新鲜出炉的八卦。”

    林俊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升学宴那天,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的。”

    我失笑了,不以为然地说:“你那天是主角,需要你照顾的亲朋好友多了。你哪有空照顾我?”

    林俊问:“真不来?”

    我坚定不移地说:“真不去。去了也只是给你做陪衬,衬托你的优秀,我多没面子呀。”

    林俊略一沉默,忽然问我:“子初,人生四大喜,是哪四大喜?”

    我问:“你是说,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林俊说:“对。”

    我迷惑地问他:“可是,这跟我去不去你的升学宴,有什么关系?”

    林俊循循善诱,说:“我考上了名牌大学,这就相当于古时候的金榜题名时,对不对?这可能是我人生的分水岭,从此以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也就算正式跳出农门了。你说对不对?”

    我一脸懵,说:“对,所以呢?”

    林俊接着说:“在我人生如此重要的时刻,我希望我最好的朋友,你和小义能够见证我的开心和成长。我这个愿望很过分吗?”

    我噗嗤一声笑了,心想,他绕来绕去,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升学宴?可谓费尽心机呀。

    看到林俊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升学宴的意愿如此强烈,其实我心里已经有点动摇了。毕竟高中三年,他对我的帮助很多。我不希望他失望,难过。

    但我还是不怎么想去,所以我笑着说:“你的愿望不过分,但我不想给别人当陪衬,也不想变成乡亲们眼中的笑话,我的愿望就很过分吗?”

    林俊语气认真地反问:“所以,在你眼里,别人的眼光比我的感受更重要,是吧?”

    我不由得笑了,心想,看来他是真的很想让我去。我无奈苦笑,认真解释:“我不想参加你这种模范生的升学宴,是因为我会自卑的。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以往,我要是把拒绝的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林俊一定会尊重我的意愿的。可是这一次,一向善解人意的林俊,却是前所未有的固执和坚持。

    他蛮不讲理地说:“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想让你和小义来参加我的升学宴。如果你不来,那咱俩从此绝交算了。”

    我哭笑不得,心想,至于吗?参不参加他的升学宴,对他来说,有这么重要吗?不就是一个升学宴吗?有什么重要的?

    看他如此强硬和坚持,我只得用了个缓兵之计,笑着说:“那你让我想想吧。”

    没想到,林俊态度决绝地说:“这事没得商量。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我跟他抬杠,笑着说:“那我要是偏不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林俊略一沉默,开玩笑说:“那我就带着我的兄弟们去你家,八抬大轿把你抬过来。”

    听到这话,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众所周知,八抬大轿是抬新娘子的。林俊这么说,也不知道他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挂断了林俊的电话,我心里还是有点纠结。因为我拒绝林俊的邀请,一方面是觉得自己成绩不好,怕去了被问成绩,被乡亲们拿来和林俊比较。

    还有另一个原因,是我们家乡那个小镇,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生活平淡的乡亲们挺无聊的。

    平常,谁家姑娘看上了谁家小伙子,谁家小伙子看上了谁家姑娘,这种事情也会变成乡亲们嘴里津津乐道的话题。

    我要是不去林俊家,那没人知道我俩在学校的关系好。可我一旦去了林俊家,难免会落人口实,成为别人嘴里的八卦材料。

    别人说我,我倒无所谓。因为我在家的时间短,听不着。可是别人背后议论我的时候,传到我爸我妈的耳朵里,他们脸上难免挂不住。

    就这样,我在心里默默地纠结了几天,还是没有得出一个去还是不去的结论。

    到了林俊升学宴那天,我一大早就起床了,梳洗干净,换上了漂亮的新裙子,新鞋子。可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所以在家里走来走去。

    到了十一点,林俊的电话打来了。一听我还没出发,他无奈地抱怨:“姑奶奶,您怎么还没出发呢?我的兄弟们都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开席了。”

    听到林俊这句话,我这才突然下定决心。心想,既然林俊这么想让我去,那就去吧,不能让他伤心。

    我急匆匆地跟我爸妈打了一声招呼:“爸,妈,我去同学家了,今天不在家吃午饭了。”

    我爸不满地抱怨:“马上就吃饭了,去什么同学家?去别人家吃饭,多不礼貌啊。”

    我不搭理他,火速开门,关门,跑出小区,挥手拦车,一气呵成。

    我们旅游小镇的通用交通工具,是一种小三轮。俗称三蹦子。我坐着三蹦子,到达了和林俊约定的地点。一跳下车,看见林俊已经站在路边等我了。

    这我倒是没想到,林俊会在他升学宴这天,亲自出来迎接我。

    我满心欢喜,却又假装客气,低着头,羞涩地笑着说:“你怎么出来了?今天需要你照顾的客人那么多,你丢下客人出来接我,多不礼貌呀。”

    林俊微微一笑,说:“你就是我今天最重要的客人。”

    我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开花了。

    随后,我跟在林俊身后,走了几百米的田间土路,到了他家。

    林俊的升学宴是在他家里办的,可能是为了省钱。一到林俊家附近,我立刻听到了人声鼎沸,热闹嘈杂的声音。林俊家的屋顶都快被掀翻了。

    走到林俊家门口一看,林俊家就是一幢普通的湖北农村平房,格局跟我小时候住过的农村房子差不多。

    房子前面是一个小院子和一个池塘,后面是大片的田地。左面是一片竹园外加一个大院子,右面是邻居家。

    看起来倒是眼界开阔,风景秀美。

    其实,因为林俊一直说他家里穷,所以我潜意识中以为,他家应该是那种茅屋土墙,四面漏风的房子。实地一看,情况倒也没那么糟糕。

    为了不引起乡亲们的注意,我尽量低着头,悄悄地跟在林俊身后。

    在我们湖北农村,如果是在家里办酒席,主人一般会提前把家里的家具都清理出去,堆放到院子的角落里。把几间房子都清理出来,放上一些桌子凳子,供客人们吃流水席使用。

    一进门,我看见林俊家的客厅里放着两张大圆桌,圆桌周围摆放着一些凳子,凳子上坐满了客人,客人正在热热闹闹地吃饭呢。

    林俊带我穿过客厅,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我悄悄伸头往里一瞧,看见这个房间里也放着一张大圆桌,大圆桌周围坐满了和我们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那些男孩子一看见林俊,立刻开始怨声载道:“林俊,你到底去哪了呀?要开席了,找不到主角了。你是不是不想给我们吃饭?”

    “真的是,好过分呀,要吃饭的时候玩失踪。”抱怨声不绝于耳。这些人一听就是林俊的好兄弟,讲话才会这么坦诚。

    林俊抱歉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出去接个朋友。饿了吧?马上开席。”

    那些男生抱怨:“什么朋友还用你亲自出去接?他是没长嘴,还是没长腿?有嘴就会问,有腿就会走,接什么接?”

    这时候躲不过去了。不得已,我只得从林俊身后探出头来,尴尬地道歉:“对不起啊,耽误大家吃饭了。”

    男生们一看,来了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顿时瞪大双眼,眼睛里开始冒绿光。

    那些男生都很夸张,一个个露出满脸暧昧的姨母笑,说:“不耽误不耽误。美女来了,那必须得林俊亲自出去接。”“必须接,必须接。我们吃饭事小,接美女事大。”

    林俊的嘴角微微上翘,看起来有点小骄傲,小得意。他含笑柔声说:“子初,你坐,我出去搬个凳子。”

    原来圆桌周围已经坐满了男生,一共有八九个男生,只给林俊留下了一个凳子。

    林俊出去搬凳子了,我看见这些男生里面,有同班的小义和小凯。

    我觉得那些男生好像有点误会我和林俊的关系了,有点不好意思。为了避嫌,我笑问小义:“小义,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小义爽快地笑了笑,朝我招了招手,说:“可以呀,你来。”

    我搬着凳子,正要往小义旁边去。林俊搬着凳子进来了,他好奇地问:“子初,你要干嘛?”

    我笑着回答:“我想坐在小义旁边。”

    没想到林俊脸一黑,不高兴地说:“我是为了让你坐在他旁边,才磨破了嘴皮子邀请你来的?”

    听林俊这么说,那些男生脸上的姨母笑更浓了。那表情分明写着,我们懂,你们是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我怕在林俊的兄弟们面前,让他丢了面子,连忙顺从地坐了下来。林俊则坐在了我旁边。

    那些男生笑容满面,挤眉弄眼地说:“林俊,正式介绍一下呗。”

    林俊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站起身来,含笑把我介绍给他的兄弟们:“这是我的高中同桌,吴子初。子初,这是我从小到大,关系最好的铁哥们。”

    我也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果粒橙,跟着站起身来,说:“不好意思,今天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了。我是林俊的同桌,吴子初。”

    那些男生笑嘻嘻地说:“只是同桌?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新江一中果然是重点高中,男女生竟然可以同桌?太高级了,太羡慕了。”

    林俊笑意盈盈地解释:“我和子初目前还只是朋友。因为追子初的男生太多,她还在考虑,还在挑选。不过,以后我还是有机会的,对吧?子初。”

    他一句话给我整不会了。我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些男生很是愤愤不平,大惊小怪地说:“什么?子初连我们林俊都看不上?那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你说说看?”

    “还挑选?有什么可挑选的?照我说,择日不如撞日,子初就今天答应了做我们林俊的女朋友得了。”

    “就是就是,我们林俊一表人才,踏实上进,现在又考上了名牌大学。子初你要是错过了,以后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林俊这么好的男朋友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林俊的兄弟们都在给他当助攻。都在费尽心机,努力想撮合我们。

    以往,只要被人撮合,我都是很讨厌的。因为讨厌自己的自由意志被人绑架。

    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仅不讨厌,不抵触,反而还很高兴,心里暗戳戳的激动兴奋起来了。或许这正好可以说明,我在感情上对林俊是有很大的接受程度的。

    就在他的兄弟们拼命撮合我们的时候,林俊坐在旁边,云淡风轻地微笑着,不紧不慢地喝着啤酒,时不时地给我夹菜。看他那表情,好像正在不动声色地等鱼儿自己上钩似的。

    到了敬酒环节,也挺夸张的。照理说,林俊的兄弟们祝贺他考上了名牌大学,只要跟他喝酒就可以了。

    可是,那些男孩子偏偏又整出了新的幺蛾子。他们每次给林俊敬酒,都非要捎上我。

    当他们举起杯,笑嘻嘻地说:“来,祝林俊和子初的感情地久天长。”搞得好像他们是来参加我和林俊的婚礼似的。我真是既尴尬,又莫名开心,兴奋。

    林俊则全程都非常受用,一脸微笑,得意洋洋,幸福甜蜜,溢于言表。

    我怀着一头雾水,受宠若惊的心情,陪那些男生喝了几杯果粒橙。没想到他们又起哄,非要让我把果粒橙换成啤酒。

    这是我第一次喝啤酒。我喝了一口,妈呀,真难喝,差点一口吐出来。

    我真是难以理解,这种在男人群里广受追捧,几乎大家都喜欢的饮品,竟然如此难喝。这么难喝,大家为什么都喜欢喝呢?

    林俊看到我难以下咽的表情,微微一笑,轻巧地伸出手,把我手里的玻璃杯夺了过去,仰起头,潇洒地一饮而尽。

    我呆呆傻傻地转头看着他,心想,那可是我使用过的杯子,他不嫌脏吗?

    那些男生看到林俊拿着我的杯子,替我喝酒,又开始起哄:“林俊,你今天竟然敢充老大,英雄救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兄弟们的实力?”

    林俊微笑解释:“子初从来没喝过酒,她要是喝酒了,回家会被她爸妈骂的。”

    那些男生嘻嘻哈哈地说:“我们才不管她回家挨不挨骂。既然来了,就得入乡随俗,必须喝酒。”

    林俊微笑,淡定地说:“我替她喝。今天子初的酒,我全都替她喝,这总行了吧?”

    听了林俊的话,我有点担心,怕他喝太多,会喝醉。

    因为酒桌上太过嘈杂,所以我凑近林俊耳边,对他耳语:“林俊,你既要喝自己的酒,又要喝我的酒,太勉强了吧?要不我的酒还是自己喝吧?大不了每次他们喝一杯,我喝一口,他们不会跟我计较的。”

    林俊一脸宠溺,温柔地看着我,摇了摇头,然后和我耳语:“不用了。既然我邀请你来,就应该把你照顾好。要是让你喝了酒,回家挨你爸妈打骂,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继续跟他耳语:“问题是,酒这么多,你喝得过来吗?”

    林俊满脸幸福甜蜜,开玩笑说:“你这么担心我吗?那我今天就算喝死,也值了。”

    我一翻白眼,连忙说:“呸呸呸,大好的日子,别胡说八道。”

    林俊又在我耳边说:“没事的,子初,不用担心。反正像今天这种日子,不管我替不替你喝,他们都会把我灌倒的。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与其两个人被灌醉,还不如我一个人被灌醉。要不然你一个女孩子被灌醉,样子也不太好看。”

    我顿时感受到了一种被呵护的温暖,心里暖洋洋的,点点头,说:“行吧,那你慢点喝,先吃点菜再喝。”

    接下来,林俊和他的兄弟们在酒桌上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杀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林俊喝着喝着酒,中间还不忘抽空照顾我,给我夹菜。那样子还蛮可爱的。

    我这个人也蛮奇怪的。之前特别讨厌男人喝酒,尤其讨厌他们喝醉了,醉眼朦胧,酒气熏天,狼狈不堪的样子。感觉实在太有辱斯文,有失体面了。

    可是那天,当我看到林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看起来很海量的样子,我竟然觉得他喝酒的样子很豪爽,很可爱。

    我心里竟然暗自赞叹,既会念书,又会喝酒,考场酒场双得意,林俊真的好帅气。

    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口啤酒给我喝上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助攻们的起哄让我的脑子开始发昏了,总之,那一刻的林俊在我眼中帅得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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