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确实不是能够任由苏清河胡来的时候。思及此,韩楠加入了许温言的阵营,劝到:“许老师说得对,清河,我们还是需要去医院看看。”

    苏清河弹了弹烟灰,一副不妥协的模样,她是真的讨厌医院,仿佛只要去了医院,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急转直下,扰乱她的生活步调。

    许温言站起身,苏清河松了口气,心想对方可终于放弃了,却不想下一秒她双脚就离了地,一双有力的臂膀绕过她的膝弯,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

    她下意识地将手往外一伸,避免烟灰掉落在男人手臂上,继而瞪着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抬头看向许温言。

    然而入眼的眸子沉静如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不介意抱你上车。”

    于是苏清河想说的话硬生生在心里绕了一圈:“许老板,就算去医院,我也得卸妆啊,要不吓着医生给我误诊了怎么办,你说对吧?”

    话说到这,苏清河的双脚才终于又挨了地,她趁着卸假发的时机,偷偷地摩挲了下肩膀,在心里叹了口气,能看不能吃,着实是有点可惜。

    韩楠和芸豆从方才的惊讶中惊醒,面面相觑,但是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在许温言的严格监督下,苏清河老老实实地弄完了妆发,一点溜的机会都没有找到,只能又老老实实地上了车,寻思着上了车让司机再改道。

    却不想本该骑着拉风的大摩托离开的人,却也跟着钻进了车。

    “许老板,我真的会去医院,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苏清河扒着车靠背,一双桃花眼眨了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是委屈。

    许温言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便将视线移到窗外,态度坚决。

    苏清河盯了人几秒,见对方油盐不进,只能转过身,仰天长叹地闭上了眼。

    韩楠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回,嘴角也不自觉露出了点笑意,没想到苏清河还能有被制住的一天。

    晚上的急诊科一点也没有下班的氛围,等待看病的病人占满了椅子。等到苏清河完成一系列检查,走出医院已经到了快十一点。

    “许老师,今天真是多谢您了,要不是您,这祖宗肯定不会来医院检查,这要不及时救治,下次录制都会是问题。”

    苏清河坐在轮椅上,眼神麻木,这努力的代价委实高了点,她不过就扭了下,竟然就拉伤了韧带,还好看得及时,这段时间养养就能好。

    听到韩楠的话,她顺嘴接了一句:“许老板,您看我这为了咱队的荣誉多不容易啊,这算工伤了吧,有没有补偿啊。”

    她说这话,纯粹调侃,没多想,却不想许温言不改其正经本色,认真给了肯定的答复。

    “我会负责照顾你”

    哈?

    那倒也不必。

    苏清河哈哈笑了两声:“我开玩笑的,我自己能搞定,怎么能麻烦我们许老板呢!”

    “我送你回家”

    许温言说完不容再拒绝,走到轮椅旁边,轻松将苏清河抱起,在苏清河还在愣神的功夫,这股温热已经远离,她安稳地落坐在了后座上。

    她看着在副驾落座的许温言,眨了眨眼。

    “许老板,你认真的啊?”她又朝着坐在旁边的韩楠挤了挤眉眼,示意她处理一下这情况。

    韩楠无视了苏清河的信号,反而难得有些看戏的意思。

    “谢谢许老师了啊,不然我一个人还真心有余而力不足”

    ?

    这就睁眼说瞎话了吧,苏清河内心腹诽,刘师傅这么大人敢情是摆设?

    哎

    她瞄了一眼前座清俊的背影,心下叹气。

    要不是她的原则是不能对朋友下手,这么好的福利送上门,她还用纠结?

    她有些看不懂老天的指示了,这是暗示她别那么有原则?既然如此……

    “那许老板打算怎么照顾我呀?”苏清河把自己受伤的腿摆放到合适的位置,尽量保持动作优雅地往前一靠,向着前座的方向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里带着热度轻抚着男人的耳际,苏清河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的耳垂,心里默念着数字,好奇数到第几秒,能够看见红意。

    5

    4

    3

    2

    “你想我怎么照顾?”突然一直在视线里的耳垂开始移动,一道低沉的、带着属于男人气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明是一贯古井无波的语气,不知为何苏清河却生生觉得里面多了一层旖旎,让她一阵颤栗,她抬眼对上许温言淡漠的眼眸,调情语录库硬是突然宣布了关闭。

    咳,她假装咳嗽了几声,悻悻地拉开了距离。

    但是随即心里又生出一股好胜心,她懒懒地歪了歪头,拖长语调道:“贴身照顾,许老板敢吗?”

    许温言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留给了苏清河一个高冷的背影。

    而方才就在蓄力的耳垂也终于泛上了红意。

    苏清河的嘴角弧度不断扩大,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她干脆将右手撑在窗沿上,顺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唇。

    这才符合她的人设嘛!

    不过这股得意只堪堪维持了一个晚上,当她隔天大早上睡眼惺忪地见到门外的许温言时,她眼睛都要掉地上了。

    “许老板?你怎么来了?”

    许温言抬了抬手上的袋子,淡声道:“你说的,贴身照顾”

    额......

    这回旋镖厉害!

    她不自然地侧身,让许温言进屋,下意识看了看屋内。

    她一个人住久了,早已习惯随心所欲了,因此这乍换个角度看,这随意堆砌的衣服,五花八门的物品,似乎有点随意过了头?

    但转念一想,上次喝醉酒许温言早就见识过了,这次怎么也该习惯了。

    于是决定继续自己的摆烂风格。爱咋咋滴。

    只是......

    看着许温言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她那点不自然不减反增。

    她是真不习惯这场景。

    “许老板,我说着玩的,哪能真让您来贴身照顾我,那多不敬,你也算我半个师父”

    许温言看了一下苏清河还瘸着的右脚,手上没停:“我作为导师,需要确保你尽快恢复,以免影响表演。”

    “哦”苏清河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这话还真不容她反驳。

    “那你打算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粥”

    ?

    特意跑来就为了给她煮粥?她的病号餐会不会太朴素?

    她可以点外卖的,也饿不死。

    但是这话她当然不敢说给许温言听。她不说话,许温言更不可能说话。

    于是,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洗菜和淘米的声音。她静静地看着男人忙碌,一时有些入神。

    这座房子平时只会有韩楠过来,但韩楠也很少在屋里做饭,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家给豆豆做了,顺便给她带点菜过来吃。

    所以若要追溯,就得到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了。

    !

    她蓦然惊醒。

    她不该这么想,这很危险。

    “那个,许老板”苏清河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太早了,我得补补觉,你做好了叫我啊。”

    许温言没有抬头,只“嗯”了一声,无法看出他此刻的情绪。

    苏清河也没工夫细琢磨,只想将自己从方才危险的氛围里拉出来,撑着拐杖回了房间。

    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客厅和厨房的声音一丝也无,将那点令人遐想的烟火气牢牢阻隔在门外,苏清河长呼了口气,寂静才是属于她的安全区。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间的敲门声将苏清河的意识唤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头有千斤重,这感觉她这段时间已经相当熟悉,不用说肯定又是她的免疫系统在战斗。

    “来了”她有气无力地拿过一旁的拐杖下床开门。

    “不舒服?”许温言眉头紧锁,表情称得上是严峻。苏清河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可能又发烧了。”

    许温言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苏清河额头上的温度,但是动作在半路上顿住了。苏清河盯着许温言的伸到半路的手,有些莫名,丰富的经验让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于是不自觉呼吸也变轻了些许,心里突然泛出一丝紧张。

    下一秒,伸出的手收了回去,许温言移开了视线:“温度计在哪?”

    与此同时,苏清河心里也松了下来,但是却又多了些说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懒得去寻找答案。

    “在客厅电视柜那。”

    “滴”

    电子温度计发出声音,苏清河拿出温度计一看,果然低烧了。

    “先吃饭再吃药”许温言将盛好的粥放到苏清河桌前,随后给自己盛了一碗。

    苏清河看着眼前的粥,眼睛亮了亮,原本她觉得许温言肯定只能煮煮白粥,因此期望抱得极低,但是眼前的粥显然非常争气,竟然看着品相十分的好,切成丁的番茄和大虾掺杂在白色的粥里,处处显露着“我并不单调”。

    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恰到好处的酸味代替了粥的寡淡,同时还有虾的鲜味裹挟其中,她决定收回之前觉得病号餐朴素的说法。

    “许老板,您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苏清河刷刷喝完了一碗粥,舔了舔唇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许温言垂眼慢条斯理地将粥送入口中,在苏清河看不见的角度,弯了弯嘴角。

    苏清河放下碗勺,瞥眼一看厨房,发现还有摆放好菜,这架势是还要承包她的晚饭?

    “许大厨,您这么敬业的啊?”她用眼神示意厨房。

    许温言抬眼看向苏清河,语气沉缓:“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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