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后,两人离开四味馆。

    苏清河眼睛不离手机,一只手摸出车钥匙,开了车锁,二话不说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许温言摇了摇头,打开了驾驶座的门,淡声道:“你倒是不客气。”

    手机的消息声接连不断,苏清河指了指手机屏幕:“分工合作嘛,你看组员们这么热情,我也不好冷落人家是不是。”

    她算了算人,轻叹一声:“看来四味馆的同学们都是慕许老板你和李师兄的名而来啊,这女生清一色的旦,男生清一色的老生,有点偏科。”

    另一条消息弹出,是朗月。

    朗小月:故事大纲第一稿,请查收[嘿哈]

    苏清河点开文档,快速扫了一眼,赞叹道:“朗月妹妹是个潜力股啊!故事挺好的,就是给我找人增加了些难度。”

    她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专心开车的男人,意有所指。

    可惜对方似乎没有接受到其中的信号,闻言只道:“我明天来接你。”

    啧,还真是一板一眼,遵守规则。

    不过即便如此,第二天苏清河还是按照高规格给自己捯饬了一下,不管这地方能不能赋予她积极性,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到了约定的时间,许温言准时出现在了小区门口,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苏清河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圈,今日许温言的座驾不是拉风的大摩托,而是低调简约的SUV。

    “怎么换座驾了?”她上了车,打量了车内些许,要是从最早的印象来看,这辆车的确要比那辆昂贵的重型机车更符合她对许温言的认知。

    “嗯,这个更合适”许温言说着,倾过身从车后座拿回一个小袋递给苏清河:“早饭。”

    苏清河接过袋子,里面是一盒绿豆饼,她拿出一块咬了一口,清甜的绿豆香气在嘴里散开,除此之外,竟是一点多余的甜味都没有,既满足了她的甜口,又降低了她的负罪感。

    “哪里买的?我要回购!”她三两下吃完一块,又伸向了第二块。

    “非卖品”许温言嘴角轻扬。

    苏清河琢磨了一下,觉得八九不离十:“哦看来是家里的阿姨做的。”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两人的初见:“你和蒋安可真不像一家人,蒋安出门带司机,开的是豪车,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会把你俩联系在一起。”

    许温言眸光一敛:“我更在意实用性。”

    “是呀,许老板你一看就是注重内在的人,不过说到蒋安,他最近在忙什么?都好久没动静了。”苏清河接着吃掉第三块,随口问道,没注意身边人的眸光又沉了些许。

    “你很关心他?”

    苏清河终于吃够了,将盖子重新盖了起来,感觉到有些冷,她向着空调按钮伸去:“怎么突然有点冷,我把空调开小点啊。”

    等到调整好温度,苏清河才接着问题回道:“你弟弟嘛,适当的关心还是要有的,怎么?许老板吃醋啊”这话她说着只是顺口,但是话一说出来,又立刻想原地收回,许温言自然是不会调侃回来的,那么正经回答,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想听见,于是她立即转移了话题:“放心,我对他只有八卦之心,余依那么好一姑娘,他现在估计回过味来了吧。”

    “醋是生活的调味剂”,许温言的声音随着空调的冷气传入苏清河的耳朵。

    让以为话题成功绕过的苏清河一愣,她没有立即转过头看向男人,而是选择了看向前视镜,心中有些犹疑不定,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他现在过得很有趣味。”停顿了好一会,许温言补上了下一句。

    哦,原来说的是蒋安。苏清河飞速运转的大脑慢慢下降到了正常速度,她笑了几声:“我就说嘛,他怎么能不喜欢余依,男人啊,都是得不到的更香。”

    许温言看了苏清河一眼,淡声道:“只有男人?”

    苏清河回视过去,意识到这话中的意思,也毫不在意,眼波流转,懒懒地翘起食指指向自己:“嗯,还有我这个女人。”

    许温言摇了摇头,那点沉闷也散去了。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移动,开始远离繁华街道,又驶入还留有北京传统风味的胡同街道,最后又被平平无奇,清一色的高楼商场所替换,苏清河一时猜不出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直到她看见了具有标志性大学生气息的群体出现,心中有了个雏形猜想,很快这个猜想随着“北京戏曲学院”几个大字出现,得到了证实。

    她转过头看向依旧平静如水的男人,一双桃花眼眯了眯,意味深长道:“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啊,许老板居然要公然违反规则?”

    “你想多了,我只是带你去见我舅舅。”许温言面不改色,淡声道。

    苏清河绕着弯地“哦”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驾驶座上的人:“我见你舅舅干嘛?”

    许温言将车停好,拉开安全带,瞥了一眼苏清河,语气平淡:“看你。”

    “看我?嗯,那是得好好看看,不如……我凑近了让你看个够?”,苏清河说着解开安全带,猛然凑近。

    因为过于突然,许温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能向后撤离,近在咫尺的睫毛浓密而纤长,轻轻洒下一片阴影,让那双灵动却闪动着促狭的眼睛更加摄人心魄,眼角的那一颗小痣是点睛之笔,给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又增添了一些妩媚。

    “好看吗?”女人犹不满足,故意带上了点气音。

    男人乍然转头,有些恼羞成怒:“无聊。”

    继而转身开门下了车。

    苏清河笑意更甚,也转身下了车,嘟囔道:“还是这么不经逗。”

    两人到学校的这个点,正值京剧表演班上课的时间,苏清河觑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男人,小跑了几步赶了上去,方才那点得意已经被收得牢牢实实。

    她撑起手中的遮阳伞,努力往男人身边靠了靠,讨好道:“许老板,好歹咱都是靠脸吃饭的人,可不能放任太阳荼毒你的皮肤,知道吗?”

    许温言看了一眼努力举高的苏清河,女人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生出了些薄汗,他一言不发地抬手接过伞,微微调整角度,阻隔了烈日对苏清河的热情。

    苏清河作势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仿佛刚才举的不是伞,而是杠铃,她借势提出要求:“许老板,你带我去蹭蹭京剧班的课,好不好?”

    既然都来到了京剧人的摇篮,不去核心基地捞一把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许温言脚下不停,淡声道:“嗯,这是小课内容。”

    “嗯知道啦,许老师真是尽职尽责呢。”苏清河嘴角弯了弯,内心腹诽,这人还真是别扭,非要绕这么大一圈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那她今天就不能空手而归,这样想着,她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等真的到了教室,教学画面又与苏清河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学生们坐在阶梯教室里看着前方讲台上的老师,和普通的大学课堂并无什么不同。

    “京剧班也得学理论啊”,她叹声道。

    “当然”许温言看了看时间,距离下课还有不到十分钟。讲台上老师的教学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尾,余光看到窗外的两人,和台下学生打了个招呼,走了出来。

    苏清河看见里面人的动作,小声问道:“这就是你舅舅啊?”

    “嗯”

    “挺年轻啊,长得也好看,你们家基因很是逆天啊!”苏清河忍不住赞叹。

    “是吗?”许温言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苏清河身上,语气不冷不淡。

    苏清河想要识时务的时候,是半点都不会含糊,她立即道:“当然啊,不过许老板你一定是你们家出类拔萃的。”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许千阳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苏清河,又道:“不会是外甥你特意带媳妇来见舅舅我吧?那我可有点受宠若惊。”

    “舅舅”许温言皱眉打断。

    “许老师您好!我是苏清河,久仰大名,虽然我不是您外甥媳妇,但我是您外甥的徒弟”苏清河接话道。

    许千阳作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可惜了,我这外甥不缺徒弟,就缺一个媳妇儿。”

    “哪儿呀。我觉得咱许老板抱着京剧也能过一辈子,看着不像缺媳妇的样子。”苏清河也作势打量了几眼许温言,摇了摇头。

    嗤~许千阳笑出了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行了,外甥来找我干什么?别说专门来看我啊,见外。”

    “您是该见外一点”,方才被置于调侃中心的人回击道。

    许千阳啧了一声,瞪了一眼自己的外甥,还想说点什么,苏清河立即把握机会将话题引向了正题:“许教授,是我找您有点事,我想在京剧系招募学生去《粉墨登场》总决赛表演,这对学生来说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实践机会,您看是不是?”

    “哦,原来是这事,不过我觉得是不是不重要,还得学生们自己选择,要不你去问问?”许千阳抬了抬下巴,指向教室。

    “那可太谢谢许教授愿意给机会了,您给引个路?”苏清河看着教室里的学生眼睛放光,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她对自己的口才相当有自信,更何况她还有一个绝杀的明星身份,虽然现在已经过气,但应该多少在年轻人心中还能加点分。

    如她所料,学生们的反应很是热烈,不过这种热烈到了真正做选择的时候,又有些余力不足。

    举手的人寥寥无几,也就孤零零的一个。很不幸又是唱花旦的。

    “人呢~人呢~你们热情的持久力是不是太短了点”苏清河佯装受伤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时,有个男生喊了一句:“上电视太麻烦了,比上台唱戏还要麻烦。”

    “是啊是啊,想想就觉得有点尴尬。”另一个女生应和道。

    苏清河闻言调侃道:“合着全员i人啊,好歹咱们也是未来的京剧表演大家,怯场怎么可以!”

    “这不叫怯场,这叫术业有专攻,我们又不是明星。”

    哦,合着这里面还藏着这一道呢,苏清河随意靠在讲台旁,指了指自己:“那我还是个演员呢,不是也来找你们唱戏了,你们这是借口知道吗?”

    “那你唱戏给我们听,我要觉得好就答应你去”方才第一个开口的男生又道。

    “行啊,这有什么问题,我可是师从许温言。”苏清河一口答应,站直了身体就要开口来一段。

    许千阳和许温言全程站在门外,并未进去,许千阳看着里面的动静,瞥了一眼身边人道:“不进去帮忙去?外甥,你这样追人可不行。”

    许温言看着教室里神态自若的苏清河,眼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摇摇头:“她可以。”

    “这是她可不可以的事吗?哎,真是不开窍。”许千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许温言面不改色,点出事实:“您开窍了,所以成为了大龄单身?”

    “我——”许千阳被噎住,但还是顽强地试图证明自己:“我是乐意单身,但不是只能单身,哼,没大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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