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夏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方维行已经冷着脸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腿上,然后拿起桌上被添满的一杯酒,精准地往女人的脸上泼了过去。

    “啊!!!”

    女人抬手捂住化了精致妆容的脸,失声尖叫道。

    “方维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不怕我告诉Auntie吗?!!”

    方维行充耳不闻,只顾着抽出两张纸递给辛夏,让她擦一擦手心被溅到的两滴水珠,身体力行地表达两个字。

    请便。

    辛夏面前的这杯茶水是几分钟前刚续上的,温度尚且有些高,虽说隔了一层不算薄的牛仔裤,但淌到腿上时依然能清楚感受到茶水滚烫的温度。

    她接过方维行递过来的纸巾,慢腾腾把手上的水渍擦干之后,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毫无预兆地从女孩的头上浇了下去!

    毕竟她比较喜欢自己的仇自己报。

    如果真是一个陌生人不小心碰倒了她的杯子也就算了,但这个女孩张口就能叫出来方维行的名字,碰倒水之后还恶心人一般夹着嗓子道歉,不会真以为她是泥捏的不会生气吧?

    “芜湖~”

    看到这位港城名媛黑到极点的脸色,厚青涵忍不住小小欢呼了一声。

    辛夏帅啊!竟然敢硬刚上去!!

    刘沅简直快要被气疯了,右手一抬就要朝辛夏的脸上扇去。

    然后被辛夏捏住手腕狠狠推了回去。

    方维行怕辛夏吃亏,还是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语气冰冷地道。

    “滚,提醒你一下,我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

    除了老人和孩子,他打架一向百无禁忌。

    刘沅这次是真的快被气哭了,“你”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跺了跺脚跑着离开了。

    “刘家是你们的世交吧?这么给她骂走了没关系吗?”

    厚青涵带着些幸灾乐祸地问道。

    “而且这大小姐平时不是非米其林不入的吗?怎么今天跑烧烤摊来啦?”

    “从我爸那一辈开始就不怎么联系了,况且我妈比我还烦她,碍于情面不好说罢了。”

    说完,方维行又看向辛夏。

    “我记得那个茶水很烫的,你的腿没事吧?要不要去买烫伤膏?”

    “还好,不至于烫伤。”

    辛夏摆了摆手,重新坐了回去。

    小插曲之后,众人继续聊天吃饭,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书景又挑起了刚才的话题。

    “那我买哪儿的地呀,老大?有没有什么建议?”

    “中西区吧,或者湾仔,投资商铺和住宅都可以。”

    辛夏再次惊讶地看向方维行。

    该说不愧是港城豪门吗?连房价趋势都能预测地这么准,怪不得人家有钱啊!

    感受到辛夏的视线,方维行把盘子里剥好的虾推了过去,低声问道。

    “怎么?”

    “没事,就是觉得你眼光挺好的。”

    方维行一愣,又忽地笑开。

    “我眼光确实不错。”

    这人怎么夸一下还自得起来了呢?

    辛夏咬下一口娃娃菜,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夜宵活动结束之后,两个人返回了别苑。

    快十一月的夜晚,更深露重,寒气逼人,辛夏一下车就打了两个寒颤,被淋湿的大腿处更是传来了一阵阵凉意。

    “怎么不把我的外套穿上?”

    方维行想从后座把外套拿出来披在她身上,被辛夏拦住了。

    “没几步路,我回去洗个澡就好。”

    看她不想穿,方维行便没有再坚持,跟她一起快步走进了别墅内。

    屋里空调都已经被打开了,温度适宜,腿上的黏腻感总算少了许多。

    回到房间冲了个澡,走出浴室的时候打了好几个喷嚏,辛夏没有在意,随意把头发吹到半干便躺到床上睡了。

    半梦半醒之间,辛夏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滚烫,感觉自己像是飘了起来,无根无萍地浮在空中,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辛夏努力往前飞去寻找出口,飞呀飞,终于看到了远处模模糊糊出现的高楼大厦。

    她连忙往近处飘去,上前一看,竟然是一块长足十几米,宽七八米的巨型LED屏,上面还播放着当红明星的广告代言。

    她这才猛地发现,来来往往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超薄的智能手机,街上外卖骑手来去匆匆,公园里的大爷大妈带着蓝牙耳机整齐划一地跳着广场舞,每个场景都是如此地熟悉。

    看起来像是。。凌河镇?!!

    不会错的!这个公园小时候院长妈妈经常带着她们过来玩,每次都要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往湖边去,十几年后大学毕业回来,人工湖旁的围栏都没有封起来。

    莫非是她又回来了吗?!

    可辛夏低头看了看自己飘在半空的“身体”,又觉得这种回来的方式似乎不太正常。

    可是回都回了,她一定要到买下的福利院房子那里看一眼,起码能知道现在那里是个什么情况。

    刚走到家附近的那个街区,辛夏就看到自己的房门前满满当当围了一圈人,救护车停在门口,医护人员匆匆下车,将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抬到车上,又很快绝尘而去。

    辛夏看着眼前的场景简直呆住了。

    难不成前世的她没死吗?这什么情况??

    跟随着救护车“滴呜滴呜”的叫声,她很快来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的奋力抢救,她的身体终于脱离了危险期,换到了监护室内。

    傍晚的时候,病床上的“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从“她”眼里透出的茫然以及对陌生环境的怯懦害怕,让辛夏几乎立刻就判断出。

    “她”正是从八三年穿过去的原主!

    正当她默默为原主感到着急时,病房里的访客一个接一个地来了,有她的大学同学,有从小一起长大的福利院里的伙伴,甚至还有她刚入职的那家博物馆的HR。

    好在原主虽对于周围的一切人和物都陌生无比,但还是尽量自然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并交代说自己似乎失忆了,不太能记起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她毕竟是被砸到了头,还是那么一大块牌匾,连医生都不为此感到惊讶,为她做了脑部CT确认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危害后,便交代她不用刻意回想之前的记忆,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就想起来了。

    原主当然知道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永远都不会回来,同时也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衷心祈祷着原来在这具身体里的女孩也能平安健康。

    接着,辛夏面前的场景就似乎像开了八倍速一样飞速流转。

    她看着原主养好身体出院,委婉地向博物馆的HR表示她无法胜任这份工作,然后去一家甜品店做起了学徒。

    她每天认认真真地跟着师傅学习,再进行实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便成功出师,用自己赚来的一些钱预付几月房租盘下了一家不远处的蛋糕店。

    辛夏原来银行卡中的钱她几乎没有动过,全部用来还每个月的房贷,直到她的甜品店开始盈利,她就把辛夏剩余的存款冻结起来,然后自己支付每个月的贷款。

    看着每天过得充实又快乐的原主,辛夏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原主活力满满地出门哼着歌往蛋糕店走去,辛夏看着看着,只觉得自己的视角似乎离她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回到了被浮云包裹的虚幻空间。

    这时,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熟悉又焦急的喊声,不断念着她的名字。

    辛夏突然感觉自己失去重心往下坠去,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挣扎地挥舞着手臂,猛地睁开了眼睛。

    低调奢华的浮雕天花板上,水晶吊灯投射来刺眼的灯光,辛夏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视线慢半拍地往旁边移去,方维行、伯胤骞、庞叔以及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都在床边站着。

    “你终于醒了!”

    方维行重重地舒了口气,走到床头用手背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

    “总算不怎么烧了,”他在床边蹲下看向辛夏,“你睡了一天了。”

    辛夏有些恍惚地问了一句。

    “方维行,今天几月几号?”

    方维行几乎是立刻回应道。

    “十月二十五。”

    说完他又低头看了看腕表,补充道。

    “准确来说,是十月二十六号的凌晨。”

    闻言,辛夏喃喃道。

    “我十八岁了。”

    十月二十五号,恰好是她的生日。

    经过这趟奇妙的旅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终于完完全全成为了真正的、十八岁的辛夏。

    能得知原主现在的状况,也算是她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伯胤骞记得帮辛夏办理通行证的时候,身份证上面的出生年月似乎不是十月份。

    但也很有可能是登记人员写错了日期,不管怎么样,辛夏也算是又长大了一岁,终于成年了。

    他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那就迟来地祝你生日快乐,以后都平安健康,万事如意。”

    辛夏抬头冲伯胤骞笑出了甜甜的梨涡。

    “谢谢老师。”

    “好了,你退烧之后浑身发了汗估计不会舒服,赶紧洗个澡歇着吧,把我们都吓得够呛。”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向方维行。

    方维行抿了抿唇,只问了一句。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辛夏确实很饿。

    “有点,冰箱里应该有食材吧?都凌晨了,你们快去休息,我等会自己下去随便做点就好。”

    方维行没有答话,看了她一眼之后,便跟众人一起出去了。

    辛夏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下了楼。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厨房里暖融融的光隐约透出来,在地上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辛夏一愣,往前走了几步。

    只见方维行正穿着围裙背身站着,生疏却耐心地往碗里挑着煮好的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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