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第二年灯会。”

    夜静更阑,四周昏暗无比,皆无一丝光晕,一女子提灯走于树林中,迈着步伐小跑至河边,忽地被莫名其妙一绊险些摔倒在地。

    “又死了一个人。”

    “死状与前一年的死者别无二致。”

    女子收紧心弦持灯回首望去,大树下竟躺着一男子,光线融暗不见得男子模样,她压着心中惊慌将手中灯朝前从下往上照去。

    “此后流言四起。”

    “人们都说是恶鲛所为,它勾心吸魄。”

    “啊啊啊啊!”女子照到了男子的面孔吓得大惊失色,那尸体竟睁着眼面色苍白,天突穴仍有两处伤口,呈蓝紫色,四周泛白,令人惊心动魄。

    “让看重的猎物,自行来到偏僻处,然后噬人鲜血,致其死亡。”

    “此事影响越来越大。”

    街市原本盛况空前熙来攘往,花状涟漪,与世无争,妙龄少女纷纷朝着花灯围去。

    “第三年灯会,县令派出大量人手潜伏人群,试图抓捕凶手。”

    人群沸沸扬扬,街市上锣鼓喧天,其中两名男子站在百姓之中眼神十分警惕,朝着左右两边盯了盯。

    “本以为万无一失。”

    “可是当天接连死了三人。”

    河边树林,周围阴森森无声,三个尸体的状况与前两年灯会上出现的案件一致。

    “发现尸体的地方虽然偏僻,但距离热闹处不足十丈。”

    四周昏暗无比,没有一丝光线,仅有一刻大树遮阴,在月光下凸显出阴影来,更为惊悚,尸体仰面朝天在河边石子上。

    “灯会上的游人却没有听到任何的打斗喊叫之声。”

    街市上一改往年作风,竟有些许冷清煞人之气,挂在柱子上的竹灯笼没有一点光晕透出,反而迎着街上的大风摇摆不定,风声徐徐如鬼哭狼嚎般,仿佛死去的冤魂在哭泣。

    “百姓们愈发觉得。”

    百姓们纷纷避着风,朝着四周跑去,一只灯笼掉落在地面上滚动,天气愈发怪异,桥上许多人提着裙摆匆匆跑过,河边一侧,男孩蹲在一边拿着鱼竿捣鼓着河面,随着波动,河面渐渐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而后,一女子匆匆忙忙步至他身旁,二话不说将他拉起来往回推搡着:“快走,快走,快走啊,别拿了。”

    “此事非人力所为。”

    卷宗上字迹工整,上官芷瞅了一眼思虑一番,将它收起握在手中,蹙着眉头继续道:“恶鲛嗜血的说法也就甚嚣尘上,去年开始灯会停办。”

    “案件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

    “大人。”听言至此,刘捕快微微抬手抱拳,“这个事,我能证明。”

    潘樾注视而去,见状,上官芷提笔迅速撰写,“当年在案发的时候,既没有明确的动机,也没有确凿的线索。”

    “整个案件特别诡异,这……这确实不像……”陈三与老主簿频频点头附和。

    潘樾拂了拂衣袖,看他磕磕巴巴就知他那副德行:“行了。”

    刘捕快骤然嘘了声,神色微妙只是看着他一脸坚定,语气变得严肃:“我不相信所谓恶鲛杀人这种无稽之谈。”

    “如果有,那更好。”烛火冉冉,上官芷目视而去抿嘴一言不发,“扒了他的皮,做成灯会上最醒目的天灯。”

    同时,刘捕快愁眉朝后看向二人,撸起衣袖弓着手的陈三与他相视,不一会儿又沉下眼来欲言又止。

    “行了,还愣着做什么?”潘樾眸光犀利落在三人身上,“分头去查问勇者的家人、证人,还有报官者。”

    衙役站正身子倾耳而听,上官芷在一侧摊开卷宗聚精会神撰写,“再查看卷宗是否有遗漏的线索。”

    “然后回来汇报。”

    潘樾只是坐在位置上蹙着眉嘱咐,只偶尔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早知他们欺软怕硬,如不严问,今日定然问不出什么来。

    衙役们应声喊道:“是!”

    一堆卷宗摆放在托盘内,上官芷抬手将表面沾着白纸写着‘强叔死亡案卷’的卷宗拿了下来,老主簿弯曲着身子后一步上前取托盘。

    不料,被抢先一步,他睇眼而去迅速收回视线,在阿泽不经意间的注视下走回原位。

    她摊开卷宗,映入眼帘便是‘强叔死亡案’,低头将卷宗收好:“樾哥哥,那我先去看灯会案第一个死者,强叔的两个女女儿。”

    潘樾侧目而视,若有所思,似乎联想到她已经想好要干什么了:“上面说她们在银雨街买冰饮。”

    他点了点头,默许。

    一伙人相继从门外离去,陈三拿着卷宗不停敲打着手掌,脸呈囧状:“这个根本没法查啊。”

    “没法查。”刘捕快眼瞅着卷宗内的记录,不禁犯了愁。

    上官芷紧随其后,踢着裙摆朝前走去,心思全然在卷宗上。

    阿泽侧头看了眼潘樾,他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指示,只抬手挠了挠脸颊垂着头抬步离开。

    禾阳縣署外,她绰约多姿拿着卷宗直到步至大门外才收起,跨步走出朝着一边走去。

    “上官小姐。”

    她神色一凝,本能的向身后看去,卓澜江站在一旁的马车旁脸上挂着笑,他抬手指了指身后别致的马车:“要去哪?我载你一程?”

    街市上,马车缓缓前进,阿福坐在外侧巡视众人,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小贩上。

    上官芷脸色一变,嘴角仍颦着媚笑蹙眉诧异,此时此刻她的手正不断摩挲着卷宗:“卓澜江,你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怎么没和我说?”

    “怎么?和你说你就提前心理准备一下?”

    卓澜江英姿勃勃,眉心间透着舒畅,笑意蛊然看着她,脸上还露着不解地神情,他咳了咳嗓又称:“别自作多情,这是为了方便日后与你会面,不会落人口舌。”

    气氛变得愈发无语,上官芷冷眼瞥了一眼看向他,她心知肚明,银雨楼的少主定然不会草率行动,有些无语地笑了笑,脸上冒出桃花般的气息:“是是是,堂堂银雨楼少主下达聘礼,你这未免付出的代价还挺大。”

    “我不是说了吗?杨采薇一案结束就不再往来。”

    “那是你说的,我还有事和你合作,我可没说。”卓澜江正义凛然,脸上暗沉不见笑意。

    沉默片刻,他睇眸望去,很显然她一声不吭的架势把他怔住了,又开口道:“有何进展?”

    “我干什么告诉你?谁知道你会不会有什么招数”她蹙眉端着手仪态端庄,挂着笑一身轻松,“不过你言之有理,确实,这样的话樾哥哥也不觉得奇怪,县衙众人也不会有所争议。”

    卓澜江倒是觉得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打扰你,看来还是你计策过人。”

    确实打扰了,还不止一点半点。

    那么多的聘礼下达,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订婚了。

    即将喜结连理。

    “我知道,经你这么一说就是想让大家觉得我上官芷有你银雨楼少主罩着的是吧,顺便如你愿在县衙里探口风。”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疑问。”她摩挲着卷宗忽地眉头一沉,忽地眸光落在他身上,“你除了调查杨采薇的死因外,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看着他眼眸的事情与以往大不相同即少了杀伐无情之色,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如何?”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迎上诧然的目光盯着她。

    上官芷显然被怔住,不是,她到底还是搞不清楚他想玩什么鬼名堂,瞪大双眼目视他。

    他倒是为所欲为,不怕万事,可要是涉及到县衙和樾哥哥,那绝不容许,她脸虽挂着笑意,眼里却露出一丝寒意。

    “开个玩笑。”他恢复神色,眼眸沉了下来,嘴角挂着的笑却丝毫不落,“别当真,这只是出于方便罢了。”

    “这种玩笑不能乱开你知道吗?”随即她蹙着眉抬手忍不住朝他手背拍去,力道不甚重,“此案谜团跌宕起伏,看来是难办。”

    卓澜江注视着眼前螓首蛾眉的上官芷涌出一股隐隐笑意,很明显,那是发自内心的:“难办?就没有我银雨楼办不成的事。”

    “当真?。”上官芷身子微微后倾,嘴角凭着笑,刚才的姿态又松懈了下去,不再咄咄逼人。

    另一边,桌面上一人持笔提字写下信件,毛笔的笔尖跃然纸上——

    ——潘樾重查灯会案賓是为了水波纹令牌

    ‘牌’字最后一笔顿下,粗糙的手指卷席着信纸,随后绑在信鸽上放手一扔,它便飞向天穹一去不复返。

    昏暗之地一双精致的鞋子一步一顿缓缓朝前走来,他背着手一身绸缎,至神秘人面前方才停下步伐,此人便是顾雍。

    仅有少数烛火在黝黑中摇曳,神秘人坐在轮椅上与他面面相觑,身后的一处囱透出微微光芒,不见其面貌,唯有照耀下的黑色影子。

    顾雍冷哼了一声,见眼前之人右手抵在轮椅把手上:“我们已经几年没见了,找我来不是为了叙旧吧?”

    听了这句话,神秘人鹤发鸡皮的面孔多了一分镇定,虽不言不语,左手忽地拿起一块水波纹令牌供他观摩,睇眸看去语气冗长。

    “为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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