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离地面只剩下一步的众人,被一股力托起,立在了半空中。

    俯视而下,钢筋的尖端透着冰冷的光泽,似乎下一秒就能沾上血迹。

    而尚躺在大厅的哪些鬼物亦被拖了起来,他们吓得哇哇大叫,嘴里说的是W国话。在女鬼被郁瑾打倒在地,力量减弱,他们便恢复了神智。

    眼珠子也不敢玩儿了,脑袋也不敢直接拧了,灵魂即将消散的恐惧,足以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原本的村上先生更是急的大喊:“我们一直互不干扰,身前被你毒死困在这里近百年,何必呢!你们国家有句古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有些仇并不会因命陨,身躯腐败就消散,只要灵魂还在,伤痛未被抹平,过去经历的一切都不会消失。

    “救命啊!”周韵额前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落,落在了钢筋的尖端,水滴被刺穿的那一刹那,仿佛她的身体也会那般轻易的被刺穿。

    女人站了起来,声音带着诱哄,“你们的命如今掌握在她手里,能不能获救,单看她愿不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你们有这么多人呢!数条性命,而她就一人。怎么说你们才更重要,只有自私无情之人才会为了自己舍弃这么多人的性命。她一人的命怎么能抵得过这么多的人呢?”

    原本女人残留在他们身体的黑气还未清除,此刻更是发挥了更大的作用,人性的弱点在此刻显示无遗。

    “救救我,郁瑾!”

    他们忍不住嘶吼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活下去。

    那女鬼说了,只要郁瑾,只要她愿意,他们就会没事儿了。

    心志坚定的人则是跟心里的恶魔做着斗争,思绪在碰撞着,即便站在道德的劣势,尽管是对生命的畏惧,也忍住一言不发。

    因为没有人必须要因为别人而牺牲自己。

    道理清楚的人也有在旁观着,希望结众人的压力,让郁瑾自愿放弃生命。

    仿佛不主动他们便会判定无罪。

    仗义执言的人终究是少数。

    赵瑜瑜不敢低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一命呜呼,她也同平常人一般贪生怕死,可是同样的她心底是有一把尺子的。

    因为救别人,而牺牲自我,便是她自己都做不到,为何要去强求别人。

    “郁瑾,你赶紧跑吧。”

    这几个字她说的艰难,嗓音在颤抖,就连身躯也难以控制,她也曾升起一瞬的念头,牺牲郁瑾,救他们。

    可是最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背负着一条人命,活下来。

    对她来说太难了。

    “郁姐姐,我不要你救我。”

    夏溪然声音都在抖,依旧喊出了这句话。

    祝孟等人亦是忍住惧意,说出了同样的话,他们确实是贪生怕死的常人,可也道义在心,用别人的命活下来,他们怕余生都不会活的安宁。

    郁瑾看着他们,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感觉,有些发痒。

    “你想死就自我了结!不要害大家!”

    周韵瞪了赵瑜瑜一眼,腿脚发着抖,一点儿也不敢往下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救命,郁瑾!我们这么多人你难道不会愧疚吗?”

    “对啊,郁瑾,救救我们,你难道忍心吗?”

    “救命啊!郁瑾。”

    “要是我今天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郁瑾!”

    他们眼里渴求与恐惧,似乎快要化为实质。

    分明只要牺牲她一人,他们便能获救,郁瑾就是不愿意,她太自私了!

    一股很小的黑气在众人都未看见的情况下,从那些人脚底往上钻。

    十数人和一人的命,究竟那个更重要,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冷漠,伪善的人还不如早早死了罢!

    周韵眼眸中的渴求悉数变成了憎恨,皆刺向郁瑾。

    “郁瑾,你快去死!”

    尖酸刻薄的话至此,也并未得到郁瑾半点的回应。

    周韵的身体被无受控制的飘到女人面前‘啪’的一个巴掌,扇的她一时间懵了。

    “张嫂,你才最该死!”

    看着周韵的脸,似乎像是透过她瞧别人。

    她眼底的恨意,与血红融为一体,似乎要将周韵淹没。

    ‘啪’。

    又是一个巴掌。

    周韵扮演的正是伺候周家的佣人张嫂。

    “都去死吧!”

    话落,飘在空中得到人,忽然身体上升,几乎快要触及到屋顶,女人是想要让他们从最高处坠落。

    何玲惊惧的看着这一切,可是身体却连半点力气都没有,她挣扎着,身体也变得若影若现,似乎快要消散。

    不要!然然!

    郁瑾抬头看了眼,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往前挪了一步,但后面她又止在原地,眼神有些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女人快要挥手让他们全部落下时,还在楼梯口的幼童跑到了女人的身边。

    “妈妈,不要!”

    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坚定的看着女人。

    “哥哥,姐姐人都很好的,妈妈不要伤害他们。”

    女人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幼童,眼底的神色却又让人琢磨不透。

    指尖向前微微一动,幼童立刻倒在地上。

    晶莹的眸子染上水汽,却又坚韧的憋了回去,依旧渴望的望着女人,即便是很痛,也没有半点的哭腔。

    “娘亲,满满不痛。”

    艰难的挤出了一个笑颜,看向女人眼里满是濡慕。

    女人捂住胸口,分明已经没有跳动了,可是她方才却感觉到胸腔里震动了一下。

    纤细的手指再次往下方伸了下。

    幼童又打了一个滚,身体摔在地面,这次眼眶里的泪水留了出来,他擦了擦,嘴里喃喃道:“满满没事儿”。

    抚摸的地方似乎又跳动了一下,女人有些不确定,手指伸出刚要动作。

    原本还没有半点儿反应的郁瑾,忽然移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指,往下一掰,女人单膝跪在地上,头偏向一侧,眉宇间神情狰狞,皱成起伏的山丘,只恨不得将郁瑾生吞活剥。

    “哈哈哈,你有本事杀了我呀!”

    她笑的癫狂,不畏惧痛苦直接站了起来,面向郁瑾,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扭曲着,肢体都彻底的变了样,手往虚空一握,立刻掐住他的脖子,周围的黑气发了疯似的,往女人身体涌去。

    “那么多条人命都不能唤起你的恻隐之心,这么个孩子倒让你忍不住了。”

    稚嫩的幼儿,生前便是脆弱不堪,需要依附成人才能成长,即便死后,魂体亦是十分的脆弱,女人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手里的小娃儿灵魂在流逝。

    痛!

    胸口处,心脏像是被活生生的挖出来的痛。

    可这里早就不会跳动了?

    黑气似乎察觉到她的松动,发了疯似的往她身体里涌去。

    恍恍然间,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

    妈妈。

    一滴眼泪落在女人的虎口。

    “就这么让它控制你吗?南歌。”

    哪些翻涌的黑气,从女人那里转儿了个弯,全部吸进郁瑾的身体里。

    南歌?

    女人神色微顿,手也渐渐松了,垂着眸子,凌乱的发丝几乎快要将她的脸给遮完了。

    “南歌是谁?”

    她喃喃出声,蹙眉思考着这个问题。

    幼童倒在地上,咳嗽了好几声,眼睛始终盯着女人。

    他站起来,想要向女人走去,郁瑾拉住他,将他护在身后。

    “你就是南歌,淮南有名的琵琶手。”

    郁瑾捡起那把琵琶递了过去,百年来这把琵琶有了褪色,但依旧被主人保存的很好,可见对其的喜爱。

    女人迟疑的接了过来,抱在怀中,手指轻轻的拨动。

    黑气几乎迷了她的心智,让她比她刚来此变得还要疯。

    女人麻木的拨动的琴弦,接连的‘铮’‘铮’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郁瑾牵着幼童,走到女人身边,悄悄的吸取着女人身体里的黑气。女人迷茫的眼眸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幼童看着那双眼睛在望向自己的时候,有些以往的温柔,他忍不住抓住女人的手。

    “妈妈”。

    轻脆的声音让女人有一瞬间的停滞,直到那双冰冷的手握住自己的时候,女人痛苦的挣扎起来。

    满满,娘亲要救你!

    被郁瑾吸收着的黑气像是迷了路,开始四处乱窜起来。

    刹那间,屋里的渐渐升起黑雾,只一会儿屋子里由女人为中心,黑雾最为浓郁,原本被飘在半空中的人,在郁瑾制服女人,平安的落在了二楼。

    只站在二楼,黑雾里的情景,他们看的不大清楚,而且心有恐惧不大敢去看。

    夏溪然却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往楼下跑去,被赵瑜瑜立即拦了下来。

    “你过去就是给郁瑾添麻烦。”

    夏溪然看了楼下一眼,止了步。

    “然然,呜呜,你没事儿就好。”

    何玲跑上二楼,忍不住抓住夏溪然的手,“担心死我了。”

    夏溪然从未瞧见何玲脸上没有血迹的模样,此刻也没有认出来她便是以前一直纠缠自己的女鬼。

    自以为她是那个粉丝,后退回避了下,“多谢你的担心”。

    何玲感受到夏溪然的手有些挣扎,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她瞪大了双眼。

    她能摸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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