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一天,按规矩需要入宫谢恩。一大早上我起床梳妆打扮,用过早饭,便在房中等候。虽然侯府还有几个丫头姑姑,我只安排他们做一些府中杂活,还是小荷和春草近身伺候我。

    胡运明虽然是管家,但毕竟是男人,便安排徐姑姑负责我院中事务。这时徐姑姑进屋道“夫人,刚才胡管家差人来传话,侯爷在前厅等您,同去宫中谢恩。”

    “知道了,徐姑姑,我家小姐这就去”,小荷故意把小姐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小荷姑娘,进了侯爷的门,怎么还能称呼小姐呢,该改口叫夫人才对。”徐姑姑说。

    “徐姑姑,小荷和我自小一起长大,府中又无外人,随她吧”,我知道小荷是为了婚礼的事情为我鸣不平,不过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已经人尽皆知,自己就别说出来丢人了。

    我收拾一下带着小荷来到前厅。赵允戒坐在前厅,披着棕色斗篷,着黑色蟒纹朝服,依旧带着银色面具,手扶拐杖。

    见我进来,头都没抬走在前面,我也快步跟上,他行动不便,虽不用人搀扶,但也有些吃力迟缓,我无声的跟在他身后。走到马车前,他侧身示意我先上车,抬头看我便是一愣。

    只见我身着朝服,批粉色斗篷,带白色面纱。赵允戒盯着我半响过后说“进宫谢恩,夫人这副装扮怕是不妥。”

    “是吗?那夫君可否帮臣妾摘下面纱,全当昨日掀了盖头。”我含笑看着他。

    赵允戒不语,径直走上马车。

    我莞尔一笑钻进马车,坐在他的身侧。我们一路无话,不消一会儿到了宫门外。

    小荷不能进宫,只有我和赵允戒被允许进入宫门。这虽然是我第二次进宫,我依然觉得皇宫既神秘又威武,而赵允戒显得既沉重又冷漠。

    宫人们遇到我们都避让行礼,在我们身后又窃窃私语。走到永和宫宫门前,赵允戒停住了脚步,他抬头看着宫门上的匾额好一会儿,才走进宫门。

    我快步赶上他,与他并肩而行,他右手拄着拐仗,我搀住他的左手,他回头看向我,我说“新婚燕尔的,这样是不是显得亲密一点。”

    “你以为昨天的事情,在这个宫墙内没人知道吗”。

    我轻声一笑,“就算都知道,谁又会直接问呢”。

    他无奈的摇摇头。

    通传过后,我扶着赵允戒走进永和宫。皇后卢文嬿依然端坐正中,左手边坐的太子赵允睿和太子妃唐盈贞,右手边坐的大皇子靖远王赵允礼和王妃董如春,太子以及靖远王下手边依次坐着各个王爷王妃。我和赵允戒站立中间先向皇后施礼,再向众位王爷施礼,大家均因我的打扮有所意外。

    最先发声的是皇后,“延庆侯夫人,既然你叫我一声母后,那我就叫你一声婉夕,婉夕,进宫谢恩,为何这样装扮,太失礼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心,我觉得卢文嬿故意把延庆侯夫人五个字说的格外慢。

    “回母后,想必婉夕也是有难言之隐,必不是故意有违宫规,望母后宽恕”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太子妃唐盈贞在替我求情。

    “是啊,母后,听说这九弟妹来自俪湾县,怕是不熟悉宫中规矩,母后就原谅她这一次吧。”这次说话的是靖远王妃董如春。接着又有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

    卢文嬿说“不管怎么样,宫中的规矩还是不能破的,婉夕还不快摘下来。”

    “母后,不是臣妾不摘,确实是臣妾貌丑,怕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我委屈的说道。

    “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早上起来脸上便起了一片红疹。”说着我还低声的抽涕起来。

    “摘下面纱让本宫看看。”卢文嬿又说。

    “臣妾遵旨。”我边说边摘下面纱,只露出左脸时我又把面纱戴上了,但是皇后和左边的人可以看出我脸上确实布满红疹。偏偏站在我右侧的赵允戒看不见。

    “母后,还是不要了,臣妾不敢。”我又低声凝噎。

    “既然是身体有恙,那就不要勉强了,赐座。”卢文嬿说道。

    我和赵允戒的座位安排在末位,赵允戒旁边的是十二皇子赵允诚,我落座后他很热情的向赵允戒和我打招呼“九哥好,九嫂好”。

    我颔首示意,赵允戒则没什么反应,他除了进来后说了一句带我来谢恩,别的什么也没说。按年纪,赵允戒应该排在十二皇子前面,只是按位份,赵允诚被封为镇宁王,赵允戒被封为延庆侯,位阶差一点。赵允诚对他淡淡的反应倒也不介意。

    “秀莲,传太医替婉夕诊脉,别耽误了病情。”卢文嬿对身边的崔秀莲说道。

    “谢母后,臣妾无大碍,无需劳烦太医的”我答道。

    “还是看看的好。”卢文嬿说着便示意崔秀莲下去,然后转过头来说“婉夕,昨日你大婚,按规矩,今天需要交上喜帕,你的喜帕呢?”

    我知道她说的喜帕,是洞房花烛夜,夫妻圆房后,用来证明新娘贞操的绢帕。

    “哎呀,母后”,我故作害羞道,低头趁机看了一眼赵允戒,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在喝茶,其他人则有的在偷笑,有的在明目张胆的笑。

    用赵允戒的话说,这个宫墙里的人谁不知道昨天婚礼的事儿,都是明知故问等着看热闹。拿不出喜帕,就证明我们没有圆房,也就证明我们对赐婚不满,要不就证明我大婚前不是处子之身,无论怎样,都是够问罪的了,赵允戒还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九弟妹,没关系的,都是过来人,不用害羞的。”说话的是靖远王妃。

    除了赵允戒,一屋子的人都注视着我,我磨磨蹭蹭,支支吾吾有意拖延。这时太医进来了,我如蒙大赦一般看着卢文嬿,卢文嬿说“先给延庆侯夫人诊脉再说吧”。

    太医很认真的跪在我面前请脉,我也很配合,太医示意我打开面纱给他看看脸上的红疹,我也撩起一角。看完后他起身回报卢文嬿,“回皇后娘娘,延庆侯夫人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引发了过敏,臣开个方子,抓两副药喝了便没事儿了。”

    “知道了,去办吧”卢文嬿对太医说道,以后太医答话便退下了。看太医退下。转头对我说“以后吃东西要注意。”我施礼谢恩。

    “婉夕,本宫刚才问你,你的喜帕呢”,卢文嬿又提起这个话题。

    我心想你还没忘呢,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布交给宫女,宫女接过后小心打开呈给皇后过目。卢文嬿看了绢帕上的落红,想起昨夜侍卫来报,本以为今天逼问喜帕的事儿,要么拿不出来,要不我哭诉赵允戒不接亲不拜堂不洞房的事儿以正清白,总归能治赵允戒不敬之罪,却没想到我早有准备。

    我拿出喜帕的时候,意外的不只卢文嬿,在坐的王爷王妃,也包括赵允戒,他看了我一会儿,我对上他的眼神挑挑眉也不示弱。

    “母后,儿臣来晚了,儿臣参见母后。”说着话进来一人,正是端敏公主,我抬头一看来人,心里确有一惊,不过转眼便调整过来。

    “瑶儿,你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迟到不说,还不经通传进就跑进来。”卢文嬿说着是指责,听着是满满的宠爱。

    “婉夕,这是端敏公主,也是允戒的皇妹,瑶儿,那位便是你九嫂,延庆侯夫人。”

    “见过公主。”我心想,这一会儿你都说几遍延庆侯夫人了,这是成心给赵允戒找难看呢。

    “见过九嫂,九嫂何故面纱遮面。赵容静瑶问,我也便把太医的话说了一遍。之后便开席用膳。

    吃过饭,我们拜别卢文嬿便准备出宫了。我和赵允戒走在宫道上,此时没有皇后等人在旁,我也不用表演亲密给人看,便跟在他的身后,依然是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赵允戒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我专顾着看宫墙上的花纹,没看到他已停下脚步,一下撞个满怀,他虽然行动不便,他身形比我高大太多,我退一步抬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赵允戒说“喜帕你是何时准备的。”

    我抬抬手给他看我手指上的伤痕,“徐姑姑教习的时候讲过,我想着昨天之事人尽皆知,万一皇后问起不好应对,出门前便准备了,没想到真用上了,手指现在还疼呢,小荷和春草那俩死丫头谁都不肯,只能划破自己手指了。”

    赵允戒看着我又问“那你脸是怎么回事?”

    我故意凑近一点,我身高只到他的下巴,我抬头看他说“我要说我就长成这样,你会不会休了我”,我盯着她看,他也盯着我没有说话。

    这时宫墙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只黑猫,毫无征兆的朝我的脸上扑过来,等我发现时已来不及躲避,赵允戒一把揽过我的腰转身退了两步,黑猫从我身后擦身而过,我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失去重心扑到他的怀里,把他扑倒在地。

    慌乱间,面纱绑带松了,我从赵允戒怀里抬起头,面纱滑落下来,他也正好看到我布满红疹的脸。

    我先是一怔,转头爬起来快速的捂住自己的脸说“我原来不长这样的,我原来不长这样的,我真是过敏了。”

    赵允戒也坐起身来,看着我说“为什么会过敏。”

    我捂着脸说“我对鸡蛋过敏,今天早上吃了一个鸡蛋”。

    他又问“知道过敏还吃”。

    我说“怕今天撒谎在皇后面前漏出破绽,挡着脸会好一点”。

    赵允戒没有再问而是握着我的手腕,扯下我捂着脸的手,“你倒没撒谎。”我不解的看着他。

    “貌丑”,说完便站起身走了。

    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忽然想起在永和宫对卢文嬿说的自己貌丑那句话,心想赵允戒在永和宫屁话没说,听的倒是认真。

    “本姑娘漂亮着呢。”

    我们一前一后走到宫道的尽头,一个宫女站在拐角处,赵允戒看到那个宫女后指着另一个拐角对我说“从这一直走,尽头右拐到头便能看到宫门,在宫门口等我。”

    说完和那个宫女说了几句话,宫女朝我们来时的路走了,而赵允戒则穿过宫女站着的拐角走上另一条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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