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么善良地顺手救了一窝妖怪吗?

    伏黑甚尔挠头再挠头,回忆再回忆,还是没有半点记忆。没印象,完全没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

    努力想了很久,伏黑甚尔依然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等好事。不过他随即想通了,管它什么时候什么理由呢,事情的结果就是他救了一群小妖怪,而小妖怪为了报答他藏起了他的尸体,送给他十一年后还能复活的可能,这样看有的时候对弱者手下留情还挺好的嘛!也许以后也还能再收获一些福报?目光下意识落在对面一脸兴致勃勃摇头晃脑的岩永佐栖身上,伏黑甚尔默默吞掉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嘶,算了,这家伙虽然是弱者,但手下留情的话绝对会蹬鼻子上脸跑头上拉翔!对她还是心狠手辣些的好!

    “然后呢?”岩永佐栖没发现某鬼的辣手摧花想法,开开心心听故事,“它们是怎么偷出的尸体,又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偷尸体?按理来说伏黑哥应该会有家人朋友帮忙收敛啊?”不会吧?某些鬼不会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这也是伏黑甚尔一直想不通的一点,凭他和他的黑市委托中介人孔时雨这么多年的交情,别人不说,孔时雨至少会帮他收尸吧?那为什么会放任他的尸体被一帮小妖怪顺走?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目前的情况看,其实孔时雨没收敛还是好事,要不然他早就去冥府服役了,也不会还在这里。嗯!谢谢孔时雨!伏黑甚尔在心里为自己的好homie鼓掌。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了。”一目连道,“那些小妖怪本来也不打算干扰什么,就默默看伏黑君的友人收敛尸体。但是它们偶然听到有人说要把伏黑君的尸体调换去做实验,这才忍不住动了手,找其他的大妖怪引走注意力,把尸体从殡仪馆偷偷搬了出来,再找上了我。”

    而殡仪馆一看尸体不翼而飞,怕被家属追责,不敢告诉孔时雨,随便混了几具无名死尸的骨灰端出来告诉孔时雨说您朋友的尸体已经火化完毕。孔时雨也没想到烧个尸体都能玩狸猫换太子,就这么把骨灰盒放进了预定的坟地里埋了,然后一过就是十一年。

    懂了,这是差一点就打出了她提的寻仇和打手Ending。岩永佐栖点头表示明白,但她还是很不解:“尸体偷出来之后为什么要找上您啊?您执掌的是风又不是冰?”风对保存尸体有什么用处吗?千刀万剐做生人鲙?

    一目连想了想答道:“可能是因为我曾经是风神?这附近的妖怪都知道我,也许我就能知道怎么存放尸体?”他笑了一下,“而且我也确实知道。还是神明的时候我有一个神域境,里面的时间可以暂停,存放尸体也比较合适,但是现在……”

    一目连摇头续道:“所以我告诉那些小妖怪,去七角山西边的嘉伏山,那边的山主擅长用冰,也许可以很好地保存伏黑君的尸体。”

    于是那些一定要报恩的小妖怪跑去了那个什么嘉伏山,找那位用冰的山主请求保存尸体?岩永佐栖再点头,觉得事情到这里已经变得十分明晰,接下来就是要去嘉伏山找山主要回伏黑甚尔的尸体了!她也不想再问说为什么小妖怪不直接把伏黑甚尔就地火化埋灰七角,也许是因为尸体的完整与否对妖怪有特殊含义?它们还想再继续哭嚎悼念,类似七个小矮人一样在白雪公主尸体边摆满鲜花保存?越想越离谱,女孩子汗个,跳起来:“那我们赶紧出发吧!早点去早点收工!”

    扫了一圈在场众人众妖众鬼,正好对上委委屈屈拿爪子戳游戏机的风龙的视线,岩永佐栖默默改口:“早点去早点回来教风龙打游戏!”

    岩永琴子点点头跟着一边的伏黑甚尔起身,她留意到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神明,试探问:“一目连大人?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目连抿唇,迟疑片刻后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他委婉解释:“嘉伏山山主喜好容貌昳丽的男女,只有你们去的话,她可能不会愿意归还……”

    “噗——”岩永佐栖乐了,看来伏黑甚尔虽然没能打出她预想的结局1寻仇,但还是凭借着自己的颜值和小白脸气质走到了结局2日日夜夜啊。

    伏黑甚尔经过岩永佐栖冰恋秀色的设想摧残已经变得毫无波澜,他在琢磨能不能真的从这位山主手里抠点尸体使用费欣赏费和展览费。别的不说,尸体和他本人是同一张脸,这个肖像权侵占的赔偿金总得来点吧?

    还好岩永佐栖不知道伏黑甚尔心里在想什么,不然她一定要斜眼鄙视此法盲:想什么美梦呢!你都死了十一年了早就过了肖像权的最高保护期限!就算没过赔偿也是给你家属的,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如果岩永琴子知道这俩货在想什么一定会吐血: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就不要谁鄙视谁了吧!有保护期限的明明是著作权!肖像权有个屁的保护期限!人死了就没了好吗!

    总之众人众妖众鬼集结成队包袱款款向七角山西边的嘉伏山进发。走倒是不用走,队里有位执掌风的前任风神在呢。一目连带着风龙驭风而起,不一会儿就把取回尸体小分队带到了嘉伏山脚。也只能到山脚,毕竟这座山不是无主的荒山,贸然闯入还无证无许可飞行,简直就是对此方山主红果果的挑衅,非要这么干一个搞不好可能会引发外交事件……

    穿过一层若有似无的空气屏障,几乎是瞬间,岩永佐栖就意识到了嘉伏山山主司冰具体是种什么情况……无他,刚踏进这座山的地界,就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虽说现在已然是秋季,但气候时有多变,暑气未散,临近中午还是会有些热意。引人心生燥意的炎热在这座山范围内却完全不存在,迎面扑来的风都凉爽不已,宛如夹着细小的冰凌,猝不及防之下甚至会寒毛竖起。

    这是什么避暑胜地天然空调啊!岩永佐栖感慨个,她果断记下了这里的地址坐标,决心和山主打好关系,争取以后每年夏天都跑到这里避暑。什么?你问夏天激增的祓除任务?风太大她听不见——

    无许可的有主山禁空,取尸小分队只能老老实实迈步爬山,岩永琴子腿脚不便,虽然说也能自如且快速地行走,但稍微还是有些麻烦,比如义肢突然脱落骨碌碌滚下山道之类的……于是她召来了之前登场过的骷髅妖怪托着往上走。

    随着爬山的时间延长,海拔提高,气温也越来越低。不过在这里那种每提高1000米气温降6度的地理常识显然不适用,别说嘉伏山绝对没有1000米高,光岩永佐栖瞄见的路边树上挂着的冰凌就昭示了此地的不科学。在心里把对此方山主的评价默默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岩永佐栖继续跟着往上走。

    气温越降越快,道旁覆盖的白霜和冰凌也越来越多,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岩永佐栖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头。正常的,情绪平和稳定的山主会这么针对性地在居所附近释放这么多力量吗?她探头望了望山下,冰霜覆盖的霜白色树木显见只有他们一行人沿途经过的道路才有,更远处的草木仍是苍翠或金黄的秋季之景,所以显然,现在这种情况是此方山主故意针对他们,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呢?取尸大队里有谁是她厌恶忌惮甚至要威慑以树立尊严的存在吗?

    岩永佐栖左看看右看看,沉默良久最终放弃了思考。搞什么嘛!队伍里这样的人选或妖选或鬼选还真挺多!第一个提名自家堂姐岩永琴子,岩永琴子可是妖怪中的「智慧之神」,致力于解决妖妖矛盾和人妖矛盾,一直活跃在妖前,至今已有八年载。嘉伏山山主如果看不惯她讨厌她也挺正常,毕竟岩永琴子又不是万元钞,没办法要求所有人所有妖都喜欢她,再说了就连万元钞说不定都有不喜欢它的人呢。又或者山主只是单纯仇视比她更耀眼的人?就像FGO2.6里妖精国的妖精欧若拉?

    再说自家神明一目连,虽然自家神明大人向来与人与妖与鬼与神都为善,温和温柔到不可思议,让人忍不住担心他是不是被卖了都会好心帮神贩子数钱,但是越光风霁月越高高在上越遭人嫉妒,保不齐嘉伏山山主就是那一挂阴险小人?更别说七角山和嘉伏山你接我攘密不可分,是关系极近的邻居山,邻居来家里串门的时候显摆财力也挺正常哈?

    再是伏黑甚尔,山主讨厌这家伙的理由那就更正当了,这鬼的尸体都躺在山主家里当收藏品呢!说不定还是众收藏里最帅气最宝贵的那一颗!现在苦主上门索要横刀夺爱,不爽乃至恼火实在是理所当然。岩永佐栖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有人试图打她的钱包的主意,声称那是他的钱包并恬不知耻要求她物归原主……靠!看她打不死他丫的!

    最后说自己。岩永佐栖自认也是一方人物,虽然这个一方可能只有一平方米,但她还是自信满满地觉得自己的名字起码被很多人知晓。妖怪界「智慧之神」的妹妹兼搭档,除妖师界的场大族的世交大族岩永的未来家主之一,咒术界岩永小家族的未来家主之一,七角山风神神社的重修者和风神忠实信徒,还有横滨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的友情编外人员(她自封的),还有八原友人帐拥有者夏目贵志大人的多年至交好友……咦,这么一罗列,自己的名号还真挺多欸?!岩永佐栖沾沾自喜个,而后猛地惊醒,对哦!自己还有个沦落在八原的后辈可以拉来到时候一起开团打Boss!

    岩永佐栖和夏目贵志的交情确实属于多年至交由来已久。早些年岩永佐栖跟着岩永琴子到处当钱塘老娘舅给妖怪解决问题,偶然路过一个小城市的某个小公园,撞见一只闲得发慌的妖怪在追人玩。要说妖怪无聊的时候是真无聊,它们一般没有什么见识也没有什么娱乐,除去生存,它们干的最多的事情也许就是发呆,在自己诞生的地方守着,或者稍远一点的地方蹲着,总之没有什么精神活动可言。运气好的话诞生在深山,身边同伴多还能集结一下搞搞夏日祭热闹热闹,运气差生在城市的妖怪就比较惨了,钢筋丛林横亘生长,同伴少不说还有很多天敌,基本就老老实实在某片安全的地方蹲着,生怕一出门就转角遇到爱被和着咒灵一起祓除消灭。

    当然也有恶劣的妖怪以捉弄残害捕食人类为乐,或者聪明一点的跑去人类家里看看电视看看书打发时间,但这种妖怪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妖怪还是安静老实得像只鹌鹑,成天游荡、发呆、闲逛,在人群中穿梭,在河道上漫步,在树林子里砸石头,无人看见无人理会。寂寞的雪见天的下,呼啸着飞旋刮过。

    所以!假如你是这么一只寂寞无聊到都要长毛了的妖怪,突然碰到一个能看到你触碰到你,对你的行为能做出反应的人类,你会不激动吗?你会不兴奋吗?你会忍得住不欺负逗弄他吗?

    妈妈!我的生活终于不是一滩死水了!终于能有一点意思了!彼时巨大的牛角妖怪嘤嘤哭泣,泪流满面。

    然后这妖抡起自己的大镰刀就追着那个“一点意思”跑,跑得那叫一个地动山摇。

    被当成掉落水潭溅起水波石子的夏目贵志:“……”

    可怜的小孩没见过世面,好吧,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能看到妖怪的小孩,世面他其实见过很多,但被这么虎虎生风的大镰追还是头一回。夏目贵志当机立断撒腿就跑,牛角妖怪兴高采烈跟着追,于是一个跑一个追,在河边的堤岸上形成了一道眩目的风景线。

    一人一妖跑进某个小公园,眼看前方无路可逃,夏目贵志终于沉默着转过身来。牛角妖怪一看大喜,嘿嘿,这个来追我呀的游戏终究还是我赢了!它兴奋地低吼一声,慢慢逼近,脸上挂着狰狞扭曲的笑容,准备好好恐吓一番对方兑现嘿嘿嘿的具体内容,然后……

    “你俩搁这瞎转悠啥呢?”

    公园角落幽幽响起一嗓子,把一人一妖吓了一跳。

    岩永佐栖披了一件黑白花纹的羽织当外套,抱着刀从暗处慢悠悠踱过来,横插到相对的两者中间。她面朝着牛角妖怪,抬手指了指自己,问它:“你知道我是谁吗?”

    牛角妖怪举着大镰刀一愣:“呃……”

    岩永佐栖淡然一笑:“提醒一下,我姓岩永。”

    牛角妖怪疯狂回忆,发现回忆不出什么结果,继续呃:“额……”

    岩永佐栖:“……”本来觉得自己横插一刀巨无敌帅想顺便装一把x的女孩子沉默三秒硬着头皮继续装:“再提醒一下,我很聪明。”

    很聪明?!牛角妖怪cpu过载的脑子终于跳出来一个词,它伸手指着面前的女孩子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是诸葛亮!”很聪明很厉害的那个!会草船借箭!它在人类家一个会动的小盒子里看到过!

    岩永佐栖:“……”

    谢谢,能知道诸葛亮的你也很诸葛亮。

    岩永佐栖深吸一口气,头痛地敲敲脑壳,觉得乡下地方的乡下妖怪消息是真的很不灵通。她忧伤地放弃装x,直白赶妖:“总之我很厉害,能一刀砍了你的那种。快滚吧,没事就别追着人跑了。”

    “你也老大不小一个妖怪了,”岩永佐栖恨铁不成钢,“瞎追着人跑干什么?有那么好玩吗?没看到把人孩子吓成什么样?你漫长的生命里应该有更多的事情去做去追求,而不是在这里举着把破镰刀吓唬人!丢不丢妖啊,说出去都让妖笑话!”

    牛角妖怪看看眼前女孩的细胳膊细腿细刀,又看看自己的高大身形和宽大镰刃,欲言又止:它觉得它能打过来着……

    岩永佐栖挑眉。女孩子漫不经心一抬手,此时夕阳西斜,无数泛着淡霞色的光线缠绕成网集结成形,瞬间将牛角妖怪包围环绕,并且它头顶也同步出现了数十把锋利的光剑,大有一声令下就齐齐坠落之势。与此同时岩永佐栖上前一步,拔刀出鞘,刀光挥闪间就瞄准牛角妖怪的大镰,硬生生沿着镰刃二分之一的纹路把镰刃一分两半。

    把一切不安分的危险因素掐灭在摇篮里顺便再装一把的岩永佐栖满意一笑,负手做超然状:哼哼,看你还服不服!

    牛角妖怪:“……”牛角妖怪茫然地看看地上断成两截的镰刀,再看看身边呈包围圈的囚网,最后看看头顶闪着寒光的剑锋,终于悲从中来泪流满面:“呜呜!你仗势欺妖!”

    负手立在夕阳中的背影一僵。

    “你把我的镰刀弄坏了!”牛角妖怪继续哭,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你赔我!赔我!”

    岩永佐栖:“……”

    震惊震撼震动看事态发展的夏目贵志:“……”

    不是哥们,你刚刚不还跃跃欲试想造反的吗?现在哭得这么委屈干什么?白瞎了你这么大块头!

    岩永佐栖头疼个,最后只能端起架子恐吓此可怜妖怪,严肃警告曰因你肆意欺压人类,违反人妖律令,该斩立决,但念你初犯又并无真正害心,故以你刀代你身,承此罪责,如有下次即如此刀这般瞎编蒙混。好不容易把泪水涟涟的牛角妖怪轰走,岩永佐栖终于有空看身后这个天生就身负强大妖力看得到妖怪的小孩。她摸着下巴笑嘻嘻凑过去:“刚都听见了吧?我叫岩永佐栖,你叫什么?”套个近乎先!

    浅褐色发丝的小少年背着书包,显然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无辜被追。他答道:“我是夏目贵志。”顿了顿,他抬起眼睫,含着三分期待三分确信四分激动道:“你也能看到妖怪?”

    夏目?岩永佐栖摸下巴,这个姓怎么有点耳熟?但是想不太起来,女孩子遂点头随意道:“是啊。”

    得到肯定答案,夏目贵志松了口气,脸上笑容也更真切诚恳了些,眼睛都亮了几分,布灵布灵的,甚至比天边渐渐沉落的夕阳还要耀眼。

    岩永佐栖看他激动的样子有点疑惑。他这反应明显不大正常,像他乡遇故知,又像是终于找到组织同伴如释重负发自内心的欢喜和愉快。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少年,回忆起他问话的表述方式和语气,猜到几分。

    这弟弟估计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能同样看得到妖怪的同类,一个人孤零零面对光怪陆离的世界,忍受妖怪的骚扰威吓,不被理解不被共情,却被亲朋师长误解厌恶,然后茫茫然然磕磕绊绊长到现在。

    哎!可怜的娃!岩永佐栖目光慈祥几分,鼓励地拍拍夏目贵志的肩,拉着人在一边花坛边坐下来,友好给人科普介绍,还留了联系方式方便以后交流。

    后来夏目贵志还是照旧辗转于各亲戚间颠沛,还是在路上在家里时不时看到各种各样的妖怪,不过他心态好了很多,也经常给岩永佐栖打电话探讨。而岩永佐栖,这姑娘反正是把夏目贵志当自家后辈和无知弟弟看,有岩永和久朽木在前,她对夏目贵志的态度自然更为亲切,非常乐意帮助群妖环伺孤身一人的小少年,一口一个弟弟叫得很是亲热。直到几年后某次电话对方试探着提出异议,她才意识到残忍真相:日!她其实是比人小的!还小两岁!不能喊弟弟!

    不过无所谓!在踏入妖怪界这个时间点上,她确实是前辈,所以把人当弟弟看没什么不对!于是岩永佐栖装不知道继续好为人姐,并且暗搓搓抡起镰刀准备等人成才日后收割拉拢。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韭菜还没长成,某天岩永佐栖就听韭菜开开心心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他搬到了一户特别好的亲戚家,生活安定下来了,而且还发现了外婆的遗物友人帐,踏上了归还妖怪名字的路途。

    当时岩永佐栖的内心是一片天雷滚滚轰过:什么玩意儿?她一直很看好的野生潜力股韭菜居然是家养的,有他自己的家学渊源要继承?岩永佐栖悲痛遗憾,忧伤放下镰刀,扯起笑容应和对方:“那很好啊!恭喜你贵志弟弟!”转头泪流满面:喜个屁!她看上好不容易运气爆棚捕获的野生优质韭菜啊——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夏目那小子估计都快把友人帐撕完了吧?岩永佐栖挖墙角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之前不说是因为忘了,现在既然想起来了,不把人也拉进团刷最强队就是她岩永佐栖无能!岩永佐栖当即决定寻回尸体之后久违地给夏目贵志那边飞一个电话,看能不能把人撬动,跟着一起栽坑。

    正浮想联翩着呢,岩永佐栖忽然听见身边自家神明叹息一声,张开了屏障。向来温柔良善的前风神此刻眉眼冷峻,似乎沾染上了道路两旁越积越多的冰霜,神色越发平淡冷漠。

    一目连张开结界阻挡突如其来的巨大冰暴,望着道路尽头妖娆婀娜的身影,语气平直:“素寒大人,您这是何意?”

    哦豁!闻到瓜味的岩永佐栖瞬间清醒:这是要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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