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级咒灵的窝里走动自然是很让人害怕和恐惧的。

    也是很该高度警惕和仔细探查周围的。

    因此,花了一个小时才走出了密恐危楼区,是很正常的。

    伏黑惠对此表示呵呵:“这就是你每栋楼都爬上去逛一圈的理由?”

    岩永佐栖正色:“当然!我们很有必要对每一个地方都进行仔细的检查,万一某间房间里就被塞了一个任务目标的倒霉蛋呢?这要是错过,可就真救不回来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伟业和壮举的制造,绝对不是我想从房间里趁机搜刮财物……”

    你自己都把你真实的目的说出来了啊喂!

    虎杖悠仁好奇:“所以里面真的会有人住吗?还有钱?”

    “怎么可能,你也跟着一起傻掉了吗,”伏黑惠面无表情,“只是咒灵做出来的假象罢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哦,好吧……”虎杖悠仁挠头。

    “你们快过来看!”

    不耐烦等岩永佐栖玩小孩鬼屋探险(实际上是鬼子进村扫荡)的把戏,钉崎野蔷薇带着玉犬小白和夏目贵志两个人抢先溜达去了前面一些的地方。黑红水管长廊的尽头是块空旷一些光污染也减少了很多的平地,走出便觉豁然开朗,但也没豁多少,更远处仍是楼宇似的红砖墙体,并铁梯几副,看起来像是什么黑心嘎腰子工厂。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出去,打眼就能看到墙边角落处有三具瘫倒在地上的尸体。

    钉崎野蔷薇和夏目贵志在他们面前蹲下来,均眉头紧锁,一脸不忍,认出三个都在任务目标之列后,马上转头去喊落在后头的另三个同学:“这里有人!”

    任务进度得到了空前绝后的飞速进展,伏黑惠几个人赶紧飞也似地奔跑过来,很快便也看到了这一副惨状。

    倒地的尸体共有三具,皆是七窍流血,肢体扭曲,死不瞑目,从他们的脸上还能看出已然凝固了的死亡时刻的表情。瞳孔放大,神态惊恐,嘴部大张,同时胸腹略有凹陷,皮下出血,就这么看着,约莫能推测出他们的死因,一是惊吓,二是挤压窒息。但他们的手指又毫无抓挠的痕迹,身上各处也没有指甲的抓痕,仅仅在外表露的特征只有口鼻的歪斜流血和胸腔,那么这就不得不继续深思第二种死因可能性的特殊变化……

    除去死前的惊吓。他们是在一瞬间之内就被挤压窒息致死的,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条件反射的抓挠挣扎。或许是无形空气的硬化压迫,抑或是别的什么,但总之无论如何,对他们下手的肯定都是那只现在不知道藏在了哪里的特级咒灵。

    它就这么把猎物明晃晃地放在了这里。是陷阱,是诱饵,还是挑衅,或杀鸡儆猴似的恐吓?还是说,它只是单纯把食物存放在这里,想留着吃风化的人干?

    岩永佐栖轻轻垂下眼睫,敛去沉思的眸光,再次握紧了手里的刀。她心底的警觉一时提高到了极致,时刻注意着周围任何一道细小的动静。不管怎么说,毕竟朝夕相处了不少时间,岩永佐栖总得把身边的这几个人护住。当作是卧底的投名状也好,麻痹敌方的功劳也罢,反正这几个家伙都是好人,好人就该幸福美满,快快乐乐一辈子,没它特级咒灵什么事。就算有事,也该是它出事。

    面对着死状惨烈的几具尸体,几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地注视着。虎杖悠仁上前去确认遇害者的身份,他揪起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在对方靛蓝色的制服外套左胸,看到了白底黑字的姓名条。

    那个名字很熟悉,叫冈崎正。

    他看看它,又看看口鼻流血已经死去多时的寸头死者,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穿着茶褐色外衫的中年妇人神色焦急且担忧,慌张又迫切地询问辅助监督:“阿正,我的儿子阿正,他还好吗?他还在里面吗?”

    冈崎正……阿正。

    原来如此,那个阿姨的儿子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但是阿姨担忧和关心着的儿子已经死了……虎杖悠仁沉默了一会儿,拳头捏紧,没有多考虑就做出了决定:“这具遗体,我要带回去。”

    “这是那个母亲的儿子。脸还能认得出来,我要把他带到他的母亲身边。”

    “可是……”钉崎野蔷薇下意识就要拒绝,“带上的话……”太碍事了。

    “但是什么都不带,没有遗体就说‘人死了’,他妈妈肯定接受不了。”虎杖悠仁大声道,声音很大,以掩饰语气里的悲哀和感同身受到的悲痛,“把遗体带回去,她多少会好受一点。”

    轻飘飘的一句通知实在浅薄,冰冷又残酷,承载不住家属母亲的忧虑和眼泪。如果可以,自然还是真实的面容和身体更能抚慰人心。

    “不行。”伏黑惠站得远了点儿,事实上少年心里纠结得很,对于要不要救助可恨的罪犯,他感到非常的犹豫和摇摆不定,但无论如何,这个要求伏黑惠想也不想地就否决了。废话,等下团战可能都要开了,还绝对打不过对面,能保住命就不错,这种紧张的时刻你还要带上一具碍事的尸体?那就真要重蹈尸体前辈的覆辙当新尸体了……

    伏黑惠咳嗽了一声:“我们带不了的,虎杖。把他留在这里吧,我们还有另外两个人的生死要确认,得抓紧时间。”

    “但是……”虎杖悠仁扭头看他,固执道,“过来的路一眨眼就会没有,这里我们之后可能都不会过来了,如果不现在就带上的话,就没有机会带出去了。”

    “你在说什么话?”伏黑惠皱眉表示疑惑。他的脸色冷下去,思绪繁复混杂的同时,嘴里说的话也开始没有多加修饰,显得十足地不近人情,“‘之后再过来’?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他垂下眼,近乎嘟囔般地道,声线硬冷得像是含了冰块:“本来就没打算要救的人,留在这里也好。”

    “什么叫‘本来就没打算要救的人’?!”虎杖悠仁从地上站起来,他有些听不明白伏黑惠的话,或者他下意识地不想去明白,不由就感到了愤怒和不解,还有些兔死狐悲的隐秘的失落和恐惧,“你什么意思?他……”

    “你之前也听到了不是吗?”伏黑惠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而冷漠,“这里是少年院,冈崎正是个少年罪犯。他明知自己是未成年不能无证驾驶车辆,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规,甚至撞死了放学路上的小女孩,这样的人,活下来难保以后不会继续犯罪。如果救下的人未来会去做恶人,伤害更多的人,那还不如不救。我是这样认为的。”

    虎杖悠仁一时失语,只听得面前神色冷厉的少年继续说道,甚至问他:“你一直是想拯救群众,把他们引导向正确的死亡对吧?那如果恶人的结局就该是被恶吞噬呢?这样的死亡或许也不失为一种正确——”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还要救我?!”近乎是吼叫出声,虎杖悠仁激动地反驳道,“让我被处死刑就可以了啊!要说恶的话,宿傩不就是最大的恶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如果我控制不了宿傩,犯的罪明明比这些人会更多更多啊!”

    如果你连那一分犯下恶行的可能性都无法容忍,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有可能会犯更大的罪,会杀死更多的人,我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引爆,我比他们危险得多得多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我……我也许不该被拯救啊……?

    “……!”

    这回轮到伏黑惠说不出话了,而虎杖悠仁少年也因为长久的隐藏在心底的惶恐不安而陷入沉默。因突然爆发的争吵而几脸懵逼的几人里,夏目贵志赶紧着急忙慌地上来劝架:“等、等等,要吵出去吵啊!别在这里吵架!”

    别等下吵着吵着就吵熟了(物理)!

    “就是啊……大不了把名字的那一条布料撕下来带出去嘛,不会很麻烦的,没必要吵哈……”钉崎野蔷薇也劝。

    “是啊是啊,在别人家里吵架像什么样子,主人家看见都该来劝架……”了。

    话还差一个字说完,岩永佐栖猛转刀柄,挥臂。她手中长刀一斜一伸,金戈铿然碰撞之间,就挡下了暗处咒灵偷摸着射向玉犬小白的一道攻击。

    哎呀,还真来劝架了。

    无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岩永佐栖这样想着,听到身后接连响起的几声惊叫。她迅速转头,就看到了地面凭空出现空洞,钉崎野蔷薇和夏目贵志猝不及防坠落下去的一幕。

    与此同时,长相可怖又带着一丝滑稽的特级咒灵出现在余下几人身旁。它双脚站立,少女般娇羞地捂着脸庞,铜铃一样大的眼睛好奇扫视着他们,宛如不谙世事的懵懂幼童。

    但有时候吧,就是这种天真残忍的恶意才最可怕。

    岩永佐栖看着它,默默双手合握住长刀刀柄。

    她没有钩织出网络去救已经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去的钉崎野蔷薇和夏目贵志,甚至有些放任旁观咒灵将他们分隔的举动,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地方的特级现在只有这么一只。只要它留在这里,不到处乱跑,愿意和他们周旋下去,钉崎野蔷薇和夏目贵志两人那边遇到的就会是些低级的咒灵,不至于被光速秒杀送死。而时间拖得越久,也越能拖到织田作之助这个外援赶过来,存活概率越大。

    不过在此之前……她余光瞥过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这两个身在敌营都能吵架吵起来的热血愣头青。

    ……先尽量保住这两个崽吧。

    哎,所以说还是太年轻啊,工作还能靠信念,想挑符合心中正义的来。像他们这些老油条,早就看破红尘,只想早点下班摸鱼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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