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色闪电撕裂乌云,伴随着胆战心惊的炸雷,盛夏夜里暴雨像天河决了口似的,自上往下席卷整座城市。

    安城艺术馆,古代悬挂式镂空玻璃油灯氤氲出内里的通明灯火,一场时尚慈善拍卖会即将举行,宴会内汇集各界名流。

    “姜寒烟今天不来吗?”

    “估计偷摸着去跟男人约会吧。”

    众人揶笑,见被簇拥在中间的秦郁安表情寡淡,心不在焉像是没在听似的。

    眼见马屁没有拍到秦郁安的兴致上,有人立即换了个话题。

    “亲爱的,最近一直约不到你,听说你接手了Feri是真的吗?”

    这个话题一出,大家都尖起耳朵。

    秦郁安摇晃了下酒杯,接着轻笑道,“过几个月Feri出新品,想要的可以直接找我。”

    进自己家公司锻炼或者家族给个小品牌练手,这个不足为奇,但像秦郁安这样一来就拿Feri这种奢侈品珠宝练手的,只能说秦家对这个唯一的掌上明珠太宠了。

    在场的好几个人都没掩饰住艳羡的神情,如往常一样,纷纷附和拍起马屁。

    秦郁安只是淡笑,偶尔给点面子,小酌一口红酒。好友许言欢脱身过来,她留下一句“enjoy”,跟好友离开。

    “怎么这么晚来,今晚你姐妹事业的升降大事在此一举,我还指望你给我压制姜寒烟那个小蹄子呢。”

    许言欢声音从上的唇角飘出,压得极低。她时不时地抬头,面带笑容和宾客点头打招呼。

    “送了个蛋糕,晚了些,再说凭你许副编的魅力,她不发狂也用不上我。”

    走出宴会厅,夏日雨夜沁在表皮肌肤,带着丝缕凉意。

    “俞泽言?”许言欢故意揶揄道,“我记得这个男生长得挺帅的,反正你和贺家那位也是塑料夫妻,还两年不回国,这跟丧夫没啥区别,慢慢养着说不准什么时候离婚还可以尝尝嫩草。”

    秦郁安乜了她一眼,“你脑子是黄色废料造的吧,人才十八岁,我就是……。”

    她的傲娇使她及时打住话题,许言欢丝滑接过话头,“骗了清纯少男的心过意不去了。”

    高跟鞋‘哒哒哒’的踩在长廊的地板上,秦郁安傲娇地哼了声。

    她想到每年送来的土鸡蛋和手写的生日祝福信,心里的确隐藏了一丝愧疚和动容。

    珍贵的礼物她满屋子都是,但花了心思的礼物就连她爸妈都没送过,也就许言欢的礼物能让她比较满意。

    “你啊,看着傲娇比谁都善良,这有什么的,他得了你的资助,不论是不是你的生日送点东西聊表心意也理所当然。”

    “不过你资助了这么多小孩,也就他最有心,坚持了五年,说真的还挺感动。”

    秦郁安语气幽幽道,“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她们是小孩,我很老吗?”

    她才二十四岁,四舍五入一下也算十八吧。

    洗手间。

    “听说秦家上个月让秦郁安接手了Feri。”

    “切,挂个虚名罢了,我估计是为了讨好贺家,这才弄了这么一出。”

    “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今天贺家那位回国了,按理说这对新婚夫妻应该甜如蜜,结果秦郁安好像压根不知道似的,没去接机还跑来这里,真是够搞笑的。”

    “贺总回国了吗?”

    “五分钟前,群里发了一张机场照,新鲜出炉的。”

    “谁知道秦郁安使了什么手段,听说贺斯砚压根瞧不上她,刚结婚就出国,这不就是明摆着嫌弃自己的妻子嘛,”女人摊开手机,满脸嘲笑,“喏,现在赤裸裸打脸样板。”

    “这样看来,秦郁安净身出户马上就要进入倒计时了。”

    “哒哒哒”,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响声。

    谈笑声戛然而止。

    里面站着的三人看清秦郁安的脸后,脸上的笑变得扭曲,厚重的粉底下脸色煞青。

    心虚地挤成一排。

    刚刚笑得最欢的那个撩了下头发,刚要开口假装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啪”得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划破静默的空气。

    被打的女人捂着脸,瑟瑟发抖,其他两个对视了一眼,屁也不敢放一个,一个劲低着脑袋不敢吭声。

    秦郁安神色冷淡,视线从她们身上移到洗手台墙上的镜子上,淡然道,“镜子这么大,都瞎得看不见自己什么丑样?”

    三人垂着眼眸,头也不敢抬。

    “他贺斯砚就算二婚,你们也高攀不起。”

    潜台词,就算本大小姐用过不要的男人,你们这个样的也抢不到。

    秦郁安把手伸到水龙头下方,自来水感应到皮肤温度自动流出,她慢条斯理道,“今天看在我姐妹的份上,放过你们一马。”

    伴随着一句轻飘飘的“滚”,三人立即跑了出去。

    活是有鬼追。

    许言欢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所以刚刚进门的时候秦郁安特意让许言欢待在门口,不想让她掺和。

    今晚要不是因为场子是许言欢负责的,以她的脾气,这三人注定是不能在宴会上待下去的。

    “靠,你家那位真的回国了!“

    人走后,许言欢立即举着手机怼到秦郁安面前。

    刚刚站在门口望风的许言欢也没闲着,用她的信息网立即得到了有效信息。

    照片上,男人的脸拍的不是很清楚,倒是把他手腕上的手表拍得一清二楚。

    估计偷拍者是把这块独一无二的serial手表当成了这次拍摄的主角。

    秦郁安的妈妈,曾经因给M国女王设计首饰而登上过国际时尚杂志。两人的情侣手表便是由她亲手设计监督完工。

    而里面的稀有钻是贺家以天价拍下的。

    72颗奇莉娅深蓝髓海坷拉粉钻,每一颗约5千万欧元。

    这也就是为什么不用看清脸,凭一只腕表就能准确地判断出照片上男人的身份。

    秦郁安轻晒了声,嫌弃道“拍的够丑的。”

    照片有种虚幻的朦胧,添了一层神秘,都快要封神了都。

    许言欢腹诽了下,立马反应过来,秦郁安这是生气了,“也许行程太急,你老公没来得及上报。”

    秦郁安抬起照片同款手表,转移话题道,“还有十五分钟。”

    “OMG。”许言欢尖叫一声,立即扎进厕所的隔间。

    许言欢拉着秦郁安赶回宴会厅,刚踏进里面的侧门,前方大门那边忽地一阵骚动。

    两人想继抬头看过去。

    闪光灯的“咔擦”声变得急促,原本互相商业吹捧的商界大佬也纷纷涌到了那头。

    “哪位大佬,难道是……。”许言欢的话在半道转了个调,“我去,你老公来了。”

    众人自动退让两旁,宴会主人引着贺斯砚走了进来。

    越过人头攒动的人潮,秦郁安轻易瞥见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男人身穿笔直西装,站在一众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沉稳矜贵。

    许言欢激动地碰了碰她的胳膊,“靠,我收回之前的话,清纯少年什么的和你老公一对比,简直没眼看。”

    没办法她颜狗,想法随时跟着五官走。

    秦郁安看清是贺斯砚那瞬间,脊背下意识绷直。

    对方像是拥有了读心术,微侧眼眸,漫不经心地瞧了过来。

    穿过涌动的人海,那双黑眸仿佛沾染了冬日柔雪,裹着丝丝凉意。

    冷冽且遥远。

    短短三秒的对视,贺斯砚移开视线,记者争相想要拿到采访却被保镖阻挡。

    只好疯狂拍照,争取拿到贺斯砚最优的红毯照。

    “你老公该不是特意为你而来的吧,接小娇妻回家。”

    许言欢小嘴叭叭,秦郁安淡淡道,“我刚看到AILS了。”

    一句话让许言欢马上闭嘴,立即跑去前面找人。

    AILS是许言欢的顶头上司,人称时尚界的女魔头。

    贺斯砚的到来,让红毯拍摄环节提前结束,来宾被纷纷引入里面的小厅。

    厅内柔光倾泻,缓缓流淌着贝多芬的《月光曲》,众人按照早已贴好号码的位置一一入座。

    秦郁安坐在前排,左边放着小圆台,上面有今早才空运过来的暖玉粉红玫瑰,花瓣灿烂饱满,上面还坠着一滴i椭圆形的水珠。

    略感无聊,她抬手轻弹了下花瓣,水珠入雨滴般顺着花瓣粉嫩的边缘滑落。

    贺斯砚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秦郁安,指尖轻敲桌面,频率和腕上走针出奇一致。

    旁边的江总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秦郁安后,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这次只是一个普通的晚宴,他原本都不打算来的,自然不知道秦郁安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作为东道主竟然把人家小两口给岔开,这事着实做的不太妥。

    “都怪江伯伯没安排好,要不我给你调个位置,坐郁安旁边去?”

    “不劳江伯费心,这次来主要是拍画坐哪儿都一样。”

    这话一出,作为久经商界的江总怎能听不懂潜在含义。

    明面上是拍画,暗中意图定是接媳妇,不然一副画哪能有这个荣幸让贺斯砚亲自过来,随口吩咐身边秘书一声。

    省心又省力。

    不过江总见贺斯砚并没有怪罪,倒也放宽了心,夸了秦郁安几句,便再次聊起商业上的事情。

    音乐结束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台上拍卖师在上面介绍拍品,秦郁安漫不经心的翻看拍品的资料。

    看了一圈下来没有一件是自己喜欢的。

    “叮咚”一声,许言欢发来了消息。

    颜狗:【刚刚你老公一一直在看你,他今晚一定是过来接你的。】

    颜狗:【吃到狗粮疯狂摇摆JPG】

    秦郁安眉头微挑。

    按照贺斯砚的身份出现在这种小型的晚宴上的确不是很搭,难道他真是来接自己的?

    “叮咚”

    颜狗:【他一定是想要给你惊喜,所以才没有提前告诉你回国的消息。】

    颜狗:【难道我今晚摇见证一场:豪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撒钱场面吗?】

    颜狗:【好激动,尖叫鸡IPG】

    许是被许言欢的恋爱脑传染了,秦郁安不由扭头朝贺斯砚的方向瞥去。

    他正端起酒杯,旁边的江总正低头跟他交谈。

    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沉稳。

    她心底轻晒,两年不见,冰山脸似乎又变帅了那么一丢丢,不知道在国外有没有洋妞朝他身上扑。

    不过以贺斯砚冷淡且古板的性子,出轨这种事他估计是做不出来的。

    贺斯砚感应到视线侧身抬眼望去,刚好错过了秦郁安投去的视线。

    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秦郁安的侧脸,从小到大不管在任何场合她都是轻易抓取眼球的那颗明珠,就像现在即使冷着一张脸,也遮不住她的明艳。

    秦郁安等了又等,贺斯砚一直没有举牌。直到最后一件拍品呈上。

    “030号拍品,现代名画《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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