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祁略一思索,想到前几日,卫家十几年前的旧事又被重新翻出来。“那莫不是你四叔的女儿。”

    卫徜点了点头。

    “倒是跟你们卫家人长得不大像。”

    卫徜无语,也就一面宋方祁还能看的那么清楚,这眼力,怎么回回投壶射箭没个准头。

    “或许是像四婶吧,我有一些记不清四婶的样子了。”

    “那你这新妹妹,算是回了卫家便不走了吧。”宋方祁试探问道。

    卫徜斜睨了宋方祁一眼:“你小子别打歪主意。”

    “我能有什么坏主意,不过是看这个妹妹不认识,想结识一番罢了。”宋方祁一脸正经,卫徜反而更不相信他,忍住打他的冲动,暗道一声交友不慎。

    卫姈直到手中的团扇滑落太阳照的脸有些刺挠才堪堪醒来,赶忙转身避过太阳,生怕脸上又起红疹,并未注意到刚刚花园经过的两人。

    “你倒是睡得着,让咱们姐妹在这儿等你。”卫玫便是不理她故意晾着她,但看卫姈悠然自得不当回事,还旁若无人的睡着了,又气恼她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是吗?我自幼体质变不好,刚刚一不小心边又睡着了,真是抱歉的很。”虽然卫姈说的是道歉的话,但她一脸漫不经心倒是让卫玫更是生气,气鼓鼓脸颊像两个小笼包。

    “你...哼。”卫玫看了看对面的卫蕙没在说话。

    卫蕙更是琢磨不透卫姈这个人,不过她向来谨慎从不轻易下定论,但她有一种感觉,卫姈一定不是娘想的那样好控制。

    午膳时,除了卫家家主卫汾和五叔父卫渤以及卫琳没来,其余都到齐了。

    卫老夫人位于正席,而左侧首位是韩夫人,依次是卫徜、卫蕙、卫萱以及一个总角小童。

    卫姈坐在右侧第二张席,卫玫则是位于她下首,不知是否是这个原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而卫五夫人牵着又一个总角小童进入右侧首席,向老夫人解释:“娘,郎君差人说,有事耽搁了,晚会就到”。

    卫老夫人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眯眯道:“不碍事,叫他自己饿着,我们等会儿先开席。”

    卫五夫人领着的小童是五房的嫡子,眼睛亮的像乡间见到的小土狗,人来疯不怯场,不是这里捣乱就是那边霍霍,吵的花厅快翻天了,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吵出了八个人的效果,卫老夫人居然也不动怒,看来很是喜欢这小子。

    倒是卫萱身旁的小孩子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不吵不闹,怯生生的看着,卫姈觉得这才讨喜。

    “看看,你将琥儿养的多好,这么结实。”卫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那吵闹小儿道。

    原来这小‘土狗’子叫卫琥,真是人如其名虎了吧唧的,是挺结实,就是看起来不大聪慧,倒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卫姈盯着卫琥乱七八糟的想着。

    卫琥注意到旁边有个没见过的姐姐一直在看他,他跑过去冲卫姈喊道:“听说你是乡下来的?乡下好玩吗?你会种花吗?”

    “我不会。”祁县居然算乡下?卫姈不喜欢小孩子,何况还聒噪,她话语平淡嘴角只上扬一点点,看起来应该是客气又不失礼的样子,一点也不‘热情’,但这样也不妨碍卫琥的‘热情’。

    “你头上的花不是你种的吗?”说着他竟然伸着手向卫姈头上的簪花抓去,卫姈坐在席上,与卫琥站着差不多高,他轻而易举便可够到,他不仅抓了簪花,还攥到了她的头发...怎么办?她忍不住想动手跟他讲道理了。

    她头一次见这么讨人厌的小孩子,想她往日形象过于凌冽在鄯州时,小孩子看见她不是跑了就是乖乖的,如今换了张脸小孩子居然不拍,现在的小孩子也这么看脸的吗?

    卫姈并没有意识到她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

    她抬手想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推开,但他手劲很大拽紧簪花与她的头发不松手,嘶,她的头皮好疼,这个不台孩...!

    简直比卫清小时候还讨人厌,卫姈被他抓的很痛,手上稍稍用力捏住小屁孩的手腕一翻,小屁孩吃痛小手一松,头发得救,卫琥大哭...

    “阿娘,她打我,你这个乡下来的敢打我”卫琥边哭边嚎转身扑向卫五夫人。

    卫五夫人在席上正与老夫人说着什么,没注意到这边,连忙将卫琥拦到怀中哄道:“莫要胡说,这是你九姐姐。”

    “她才不是,她是乡下来的,连花也不给我。”卫琥边哭边喊,小孩子才不傻,这时候还知道找借口博同情。

    花厅中所有人都看向她,常人此时应该解释一下顺道哄两下小孩子也就过去了,但卫姈将摇摇欲坠簪花拿下来仍在席上,顺了顺头发继而细嚼慢咽吃着理也不理那个熊孩子。

    卫五夫人纵然不悦却也不会在卫老夫人面前表现出来,哄着卫琥,在心里暗道,真是不上道,上不了台面。

    卫玫坐在卫姈左侧并未看清事情全貌,听着卫琥的哭声蹙眉的冲她道:“真是厚脸皮,琥儿都被你弄哭了,你还只顾吃。”

    卫姈咽下口中的菜不急不忙道:“他为何而哭?”

    “不是你把他弄哭的吗?你问谁去?”

    “是吗?难道不是他擅自抓弄我的头发?怕被责罚才装哭的吗?”卫姈说完挑了挑眉看向卫琥,冲他笑笑。

    那小子干嚎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看见大家都看向他,他有些心虚又有些慌张,急的撒起泼来继续干嚎。

    卫玫刚刚没注意卫姈这边的情形,但知自家弟弟向来是个惹事精,又看到卫琥虚张声势的样子便没再说话。

    韩夫人此时开口:“阿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如此计较?琥儿年岁尚幼,没什么恶意。”

    “所以我并未计较,我也没让他向我道歉,不是吗?难不成还要我跟他道歉?”

    此时走进来的卫渤已经在门外听了两嘴了,看卫琥的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又是他先惹事,本想让琥儿道歉的,只是他听见韩夫人这么说,他倒也不好拂了二嫂的面子,再让琥儿道歉了。

    卫琥看见他父亲进来,目光有些希冀又有些畏缩,虽然卫渤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而是打量着卫姈,但卫琥还是感觉到了父亲对他的不满,瞬间变身乖巧小童依偎在卫五夫人身上,企图萌混过关。

    卫老夫人不好评论什么,毕竟卫琥是三房的不是她亲孙子,何况家事不必分的那么清楚,轻轻揭过这一茬,道:“好了,都吃饭吧又不是什么大事。琥儿不熟悉姈娘,对这个新来的姐姐有些好奇,时日久了两人就会熟悉的。”

    席间,卫姈观察到这个五叔父是个长相英俊的人,只是眉间的川字纹让人忽略了他的皮相,表情过于肃穆,他亲儿子都不敢在他面前玩闹。

    卫徜负责活跃气氛逗的老夫人频频发笑,五叔母也不遑多让,这俩人倒像是母子一样的长袖善舞。

    卫琥小童安静如斯规规矩矩坐在母亲身旁,喂啥吃啥,很是乖巧,看来只有五叔父镇得住这个泼皮小童。

    卫蕙安静用膳,偶尔配合她兄长两下,多余的玩笑一句不开,大方得体。

    卫玫虽然看起来眼睛长在头顶上,也不怎么说话,但是在老夫人面前也是活泼伶俐的讨巧性子。

    最不引人注意的就是末席的两人,卫萱与她弟弟,尚不知他叫什么名字,看样子他们或许是一个母亲生的,两人说话都没有超过三句,除了问安再没开过口。

    “姈娘如今也有十七岁了吧?如今回了卫家,母亲可有何安排?”五叔母言笑晏晏。

    卫老夫人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做媒?”

    “母亲说笑了,姈娘也是到了该相看人家的年纪,我自是要帮着姈娘留意。”

    卫老夫人倒是没有搭话,反倒是韩夫人开口:“弟妹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姈娘的婚事该我这个伯母多为她操心一下,你这是怕我不上心吗?”

    “哪里是呀,我呀这不是想让大嫂顺便帮玫娘也看看。”五叔母妥善圆场不与韩夫人正面交锋。

    ***

    饭后卫老夫人本想叫这个从小在外长大的孙女在她园子里多住几日,韩夫人却说已经打理好博容园了,以后卫姈就住那里。

    听见是这个院子,卫老夫人一时有些晃神,倒也没再挽留,这么大的女娘哪能没有自己的院子,何况这是她阿耶以前住的地方。

    卫老夫人将身边的一个二等婢女紫竹指给卫姈,韩夫人此时道:“母亲我已经安排了两个贴身婢女两个粗使婢女和两个婆子在博容园,紫竹还是留在您身边用吧,这都是您用得惯的人。”

    “不妨事,我这里还有墨菊和墨玉,他们俩我是离不开,紫竹倒正好给姈娘用。”

    “伯娘不用担心,我还有菘蓝呢,加上祖母给的紫竹也够用了。”

    卫姈心想给谁都行,用不了多久人归原处,也就没注意紫竹稍愣神的表情。

    韩夫人笑笑:“那就这样吧。”她没想到老夫人连紫竹都给出去了,再加上卫姈本来带来的婢女,她安排的两个贴身婢女就用不到了,不过剩下的人也都是她的眼线,也就是不能时刻盯着。

    博容园——懿德高轨,泛爱博容。

    这是卫姈为数不多还没还给夫子的话,紫竹带她引到此处院落,大气磅礴的字体挥洒在院落匾额上,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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