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发现娓娓道来,林乐瑜的心情渐渐平复,开始思索如何解决此事。

    宋温泽和宋千又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在京城,天子脚下,方才他们甚至看见画舫里有朝廷官员,可想而知这件事情背后定然有人。

    “温泽你派人回宫里和夫子说一声吧,明日我也请假,今晚就不回学堂了。”

    “好。”

    宋温泽应下,唤来手下嘱咐一番,随后看向静立在一旁的少女,“千又你和我的人一同回去。”

    对此宋千又表现出强烈的抗拒,“我不回,我要和你们一起!”

    “千又!你是女子——”

    没等宋温泽的话说完,宋千又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呼吸急促地大声反驳。

    “女子又如何!能不能别总拿我是女子说事!你们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宋千又双眼发红地盯着宋温泽,眼底是浓烈的不甘。

    因为是女子所以母后不喜她。

    因为是女子所以不能入国子监。

    因为是女子所以就该好好待在宫里。

    凭什么!

    被宋千又的情绪震慑到了,宋温泽劝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愣在原地颇有些无措。

    见此林乐瑜露出一抹笑容,连忙出声做和事佬,“好了好了,不回宫就不回,温泽也是担心你,千又你别生气。”

    知道是自己情绪失控迁怒宋温泽了,宋千又闭眼平复呼吸,轻声应好。

    二位皇子公主还没有宫外的殿宇,于是今夜便在镇王府住下。

    安排二人住下,林乐瑜见宋温泽仍面带不赞同,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我是担心她夜不归宿,名声会受损。”

    “没事的,我办事,你放心。”

    得了林乐瑜的安慰,宋温泽看着宋千又的房门轻叹一声,“好。”

    一夜过后。

    欲解决此事,林乐瑜想到的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还是——报官。

    于是第二日,宋温泽和宋千又乔装了一番,林乐瑜打扮分外张扬,三人便前往京城衙门,世子令牌一出,更是直接会面京城县令。

    京城衙门。

    “不知世子殿下突然拜访有何要事?”

    汤县令端着茶盏微抿一口,面带微笑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红衣少年。

    林乐瑜随意把玩着手中的令牌,漫不经心地开口:“没别的事,找汤县令要点人,本世子想查些东西。”

    “世子方便告知下官想查何事吗?”

    “如若不方便呢?”

    “那下官恐怕帮不了世子了,这于理不合。”

    顶着林乐瑜压迫性的目光,汤县令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口中的话却是不留余地的拒绝。

    “本世子想查一查碧云画舫。”

    碧云画舫四个字落入耳中,汤县令垂眸品茶,掩住眼底的讶异。

    “哦?不知这画舫有何要查?”

    “卖假画。”

    “世子从何而知?”

    被问的不耐烦了,林乐瑜把令牌往茶桌上一扣,“哪这么多问题?汤县令你审问本世子呢?”

    “一句话,这人你给还是不给?”

    眼见林乐瑜恼了,汤县令连忙放下,讨好一笑,“世子殿下别生气,您都开口了,下官能不给吗?给!肯定给!”

    找汤县令要到了府衙的人以及碧云画舫的账目,林乐瑜满意离开。

    宋温泽有些疑惑,“为何不直接与汤县令说碧云画舫涉嫌人口贩卖?”

    林乐瑜耐心解释:“尤光说京城此前失踪的人,大多都报官了,却鲜少有找回来的。

    我猜测,京城人口贩卖一事,衙门定然有人也参与其中,但汤县令清白与否尚不可妄下定论。”

    *

    林乐瑜带着官府的官兵,拿着搜查令迈步走入碧云画舫。

    “官府办事,闲人回避。”

    把客人都送走后,画舫老板脸上笑意一收,神情冷淡地看向林乐瑜,“世子无故搜查小店,不知意欲何为?”

    林乐瑜丝毫不退让,眼底的锋芒更甚,“本世子想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让开!给我搜!”

    世子殿下一声令下,官兵们一拥而入,无视画舫老板铁青的脸色,四散开来进行搜查。

    林乐瑜看着官兵们进行搜查,逐渐发现不对劲,这些官兵搜查的阵仗看似大,实则一番搜查过后画舫的物件基本上没动过位置,更别提更细致地搜查了。

    雷声大雨点小。

    见状林乐瑜也不光看着了,眼神示意身旁二人四处查看,随后迈步走向画作展示区,逐个将少女们的画作取下来收好。

    见此画舫的老板忍不了了,怒气冲冲地拦住林乐瑜,“世子殿下这是作何?草民小本买卖,您搜查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拿走小店的商品?”

    画舫老板的情绪格外激动,看了眼手中看起来便非名家所作的画,林乐瑜眼带嘲讽,“证物。”

    一番搜查过后,官兵们皆无收获,宋温泽和宋千又微微摇头,表明他们也没有什么发现,一行人声势浩大地来,毫无所获地离开。

    另一边。

    汤县令静坐在案前,听着手下的汇报。

    “已经按照县令所说照做了,镇王世子没有查到什么,但把舫内上品货物的画像都拿走了。”

    闻言汤县令眼底划过一道狠厉,“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室内恢复寂静,汤县令铺开信纸,手持狼毫蘸了蘸墨水,提笔开始写信。

    *

    待和官兵分开后,宋温泽从袖口拿出一张被烧了一半的信纸,解释道:“我看那些官兵搜得很不尽心,在船上的时候顾忌着没拿出来。

    这是我方才在画舫里找到的,藏在香炉里,我找到的时候便只剩这一半了。”

    “依稀能看出来也就只有‘新货已到’这四个字,后面的就看不清了。

    我猜测纸上所说的新货应该就是被拐卖的女子。”

    林乐瑜接过信纸,字迹被烧毁了大半,她本就对这个朝代的汉字不熟,没看多久就递给了宋千又,希望她能多看出来点什么。

    宋千又手指摩挲着烧黑纸张的一角,黑色的碳迹被擦淡了点,看着模糊但仍旧熟悉的符号,她微微一愣。

    这符号,好熟悉。

    她在母后那曾见过。

    好像是舅舅写给母后的信件。

    “怎么了千又?有看出来什么吗”

    被林乐瑜的声音唤回神来,宋千又压下心底的怀疑,先是一笑,随后轻轻摇头,“没有,没看出来别的。”

    船上搜不到别的,林乐瑜另辟蹊径,把从画舫拿来的画像拓印了好几份,送到各州做成悬赏画像,如若能有画上女子的消息便可领赏金。

    这些女子必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若是京城女子画舫定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那想来只能是别的州县的女子了。

    这般大的动静,府衙想不知道都难。

    看着属下递上来的众多悬赏画像,汤县令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真是不知死活。”

    慢条斯理地从悬赏画像底部抽出一封信纸,“传下去,行动吧。”

    定睛一看,信纸上赫然是一个字:杀。

    在外忙活了一日,各州县传来的消息各异,但事情至少有了些眉目,情报虽真假不一,但也有人表示画上之人是他们走丢的女儿。

    想来事实应当和林乐瑜猜想的一样,京城的女子卖到其余州县,其余州县的女子卖到京城与其它地区,如此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口贩卖网。

    而受众如此广,连不少朝廷官员都是碧云画舫的座上宾,是老顾客,背后之人身份一定不一般。

    三人边思索边往镇王府走,待行至一条寂静的小巷,四周突然出现一群黑衣蒙面人,手上拿着锋利的刀剑。

    见状林乐瑜的心跳慢了半拍,随后是更加剧烈的跳动,她背后发凉,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她不会是遇上了传说中的刺杀了吧。

    她一个人打得过这么多人吗?

    虽然她武力值强,但是她没有武器啊!

    林乐瑜这边在心里天人交战还没多久,另一批黑衣人也随之出现,护在林乐瑜三人身前,与蒙面人对峙。

    这一批人林乐瑜眼熟,是宋温泽的暗卫。

    小命在阎王爷家门口走了一遭,林乐瑜背后冷汗津津,耳边自己巨大的心跳声渐渐平复,恢复正常的跳动。

    两方黑衣人打起来,没过多久便分了胜负,宋温泽的皇家暗卫更胜一筹,虽说留了活口,但战况也十分惨烈。

    宋温泽身为皇长子,从小到大经历过许多次刺杀,比这更加残忍的都见识过,所以此刻除了面色有些发白,倒也还算镇定。

    另外两人就截然相反了。

    瞧着一地鲜红的血液和散落的断臂,衣摆也沾上了一滴滴血渍,在面料上渐渐晕染开来,宋千又忍了半天终是没忍住,扶着墙开始干呕。

    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刀剑无眼,鲜红的血液在她眼前溅开,这些黑衣人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哪怕是断了一臂也要继续挥刀,像是无情的杀人机器。

    林乐瑜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极度苍白,她也从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她的眼前一片猩红,连呼吸仿佛都带着血液的粘稠气息。

章节目录

我的眼里只有积分(快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聊破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腊树下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腊树下并收藏我的眼里只有积分(快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