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沁笑着回应祝展轻:“这么有趣的曲儿,我以为你早该来了,没想到我竟来的比你还早。”

    祝展轻没再说话,立马搬了个板凳坐在黎沁和寒云峥中间桌子的前面,聚精会神的看起来,谁都没有说话。

    正好一曲结束,祝展轻回头看黎沁,正巧瞥到桌子上的荷花酥,伸手快速地拿了一块,好吃,又要拿,黎沁连忙把盘子护在怀里。

    “小丫头,你这是作何?”

    “这糕点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你还是少吃点吧!”黎沁一本正经道。

    祝展轻看着她轻轻一笑,回过头了。小丫头片子,当他看不出来?

    宗莫瞧着这边安静了,问道:“既然轻小侯爷喜欢听这曲儿,为何不将他们请去北辽皇城?”

    “我们北辽的风俗你又不是不知,这群人去了我们皇城,绝对会被瞧不起的,皇城里的唱曲的不总是被人看作和女妓一样的人?小爷我可不喜欢这样的。”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小侯爷将他们请进自己府邸,别人倒也不会说什么。”

    祝展轻转过头来:“家里的老头子不得扒了我!”

    黎沁觉得宗莫真多余,忍不住打断道:“三皇子可真怕热啊,这凉爽的秋日,还扇着折扇。”

    宗莫手腕一转,将折扇收了回去,道:“折扇不一定是用来扇风的,瞧,要下雨了,还可以挡雨不是。”

    说罢,蒙蒙的小雨便下了起来,雨点滴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轻风吹过,锦纱飘舞,朦胧的细雨卷着寒气侵入了画舫,黎沁不禁打个寒颤。

    寒云峥吩咐古书去拿外袍。

    宗莫起身告辞,趁着雨小用折扇挡着脸,离开了。

    渐渐地,雨越下越大,雨声逐渐遮盖了曲声。

    黎沁道:“我们走吧,这曲儿似乎是听不了了!”

    寒云峥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默认了黎沁的话,看向祝展轻。

    祝展轻十分投入,没听见黎沁的话,黎沁又问了一句。

    “小丫头,你让寒云峥送你回去吧,我再在这里听一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以后怕是再也听不到了。”祝展轻依旧没回头。

    “好。”黎沁也就不做那坏人好事之人了。

    黎沁起身,还不忘端起莲花酥,捧在怀里,跟着寒云峥出了船舱。

    古书将外袍取来了,寒云峥替黎沁披上。此刻船在湖心,祝展轻不愿意离开,画舫自然就不能送他俩回岸边,他们二人就只能轻功离开了。

    寒云峥吹了一下紫竹玉箫,伞即刻落到手上,寒云峥撑开伞。

    晚上,湖水深不见底,黎沁看了看湖,又看了看寒云峥。

    哈哈,终于轮到老娘保护你了。黎沁心里得意的想着。

    “你抱紧我,闭上眼。”黎沁笑了笑。

    寒云峥十分听话,将手伸进黎沁的外袍里,环住她的腰身,黎沁这主意十分不错。

    黎沁勒住寒云峥的腰带,脚步轻点,顺利离开画舫,落到岸边。

    “要尽快回驿馆吗?”寒云峥问。

    “还不想回去,陪我四处走一走可好?”黎沁摇头道。

    “好。”寒云峥欢喜。

    二人沿着青石小路,穿过小巷,就那样慢慢的走着,耳边是雨滴撒在伞上的滴答声。

    小巷两侧的楼房里,点着油灯,一家人正欢声笑语,身影透过油灯洒在窗上,又快乐又和谐的样子。

    黎沁感叹道:“我好羡慕他们这样的生活。”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似乎没有经历过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谈笑说乐的时光。

    现代的他们似乎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每个人都忙忙碌碌,闲暇的时候就抱着手机;

    古代的他们生在帝王世家,也缺少了普通百姓的温暖。

    “我们北辽民风没有这么开放,似乎我也没有这样的生活,而且我娘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寒云峥说完,顿住了脚步,声音似乎听着很难受。

    黎沁转头,看向寒云峥。

    一个十岁就上战场保家卫国的男孩子,如今也才十八九岁,搁在现代也不过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

    而现在的他却已行事稳重,定是经历了许多正常人难以经受的事。

    一时间,黎沁看着他,不知道是怎么了,牵扯她的心好疼。

    “抱歉,提及了你的伤心事。”黎沁道,“我相信,以后定能如愿过上如此幸福的日子的。”

    寒云峥眸光闪了闪。

    黎沁看着他仿佛想起了在王城全宁街上,他曾说过的“吾爱吾妻,必不纳妾”的话术。

    “有你在,便能如愿。”寒云峥柔声回道。

    二人身后,黎言打着纸伞看着他们,靓男俊女,好像是上天安排的一样,如此相配。

    看着二人渐渐消失的背影,黎言温柔的笑了笑。

    “二人倒是相配的很。”

    黎言回头,钟离萧从他身后打伞而来,手里还提着刚买好的点心。

    “我知道和亲的目的,公主嫁入武安侯府,嫁给世子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若是二人之间没有情谊,只靠木槿花,也维持不了多久,终究木槿花是控毒而不是解毒。”钟离萧道。

    黎言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钟离萧知道和亲的目的,钟离萧是宗雪的夫君,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所有人都希望控制毒,但我觉得沁儿的幸福更重要。若是二人无情,我定不会为了控毒而伤害了她的幸福。”黎言叹道。

    此刻心意相通,那若黎沁记忆恢复,该会如何?

    那要是黎沁不愿,黎言也会支持黎沁到底。

    ——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自然是无法继续行路了,众人又停留了一日。

    八月十八,使团开始上路,预计晚上到达阳城。

    黎沁在车里呆了一上午,可这一上午她可没闲着,正忙着做纸牌呢。

    下午便叫上了黎楚,祝展轻,寒云峥一起玩。

    寒云峥正在轮值太后守卫,所以黎沁便叫了尹朵,四个人一起玩纸牌,输了的罚酒。

    她一个现代人,掌握着玩法,还能玩不过几个古代人?

    可事实啪啪打脸,她输的太惨了。

    “你们是不是作弊了!”黎沁蹙眉,怎么又输了。

    祝展轻笑道:“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怎么可能作弊。”

    “就是,沁姐姐喝酒,喝酒。”黎楚附和,给黎沁递上一盏酒。

    再大的酒量这么喝也该醉了,何况黎沁酒量并不好。

    慢慢的意识恍惚,怎么越来越冷了。

    “噗!”一口血喷到了纸牌上。

    尹朵蹦一下起身:“公主!”

    “这是怎么了?怎么吐血了?”黎楚也一下子慌乱了。

    “别嚷嚷,别急,小爷我在这,怕什么?非得让所有人都知晓吗?”祝展轻扶住黎沁,将桌子撤下,吩咐道,“尹朵你快去把寒云峥叫来,黎楚你什么忙也帮不上,在这里添堵,快回你的马车去,静静等候,什么人也不要说出去。”

    “是。”二人赶紧下了马车。

    尹朵叫了寒云峥,寒云峥立马赶过来,果真是寒莲香的毒发作了。

    和上次一样,寒云峥给黎沁输送了阳气,黎沁的毒才缓解下去,而寒云峥也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你给我作掩护,我将她带去我的马车,我的马车是暖玉和木槿花木做成的,对毒素会有所控制。”寒云峥安排祝展轻道。

    下午到了阳城,黎沁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黎言对外只能说黎沁睡着了,将黎沁从马车上抱到驿站,寒云峥一直守在黎沁身边。

    第二日从阳城出发的时候,黎沁才悠悠转醒。

    接近午时的阳光透过马车窗帘洒向黎沁,她微微睁眼,被刺眼的阳光照耀的又忙闭上了眼。她身子往后靠了靠,才缓缓睁开睡意朦胧的凤眸。

    抬眸处,寒云峥靠在马车另一侧,她眼底还有阳光照射留下的光晕,让她看不清寒云峥此刻的面容。

    黎沁刚刚睁眼,寒云峥便发觉她已醒来,见阳光刺眼,他便动了动身子为她挡住了阳光,知晓她歇了这么久身子该好多了,道:“醒了便起身,饿了?”

    黎沁抬手揉了揉眼睛,寒云峥为她挡住了光线,她眼前明亮清楚了起来。她坐起来,虽不觉饥饿,可这马车很暖和,嗓子有些发干,沙哑道:“想喝水。”

    寒云峥转头,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又朝向门口吩咐古书去拿些吃的。

    黎沁低头喝着水,寒云峥一动,黎沁这才注意到他的衣着。

    他今日晨许是刚沐浴过,身上仅穿了一件软袍,松松散散地搭在身上,雪青色的软袍衬着脖颈肌肤白皙诱人,随着他动,半低的领口露出了半个结实的胸膛。

    这这这,有点好看。

    她上辈子做人,从未这么仔细近距离的观察过男子,上次他毒发在萧露宫,衣衫肩角掉落,她只想把衣服撩上别让他着凉,并未多看,可这次多了一点不一样的情愫。

    黎沁迅速瞥了一眼,又忙低下头喝水。

    他没有认真冠发,只用了一根木簪轻轻别在头发上,面前还散着几缕青丝,饶是诱人,黎沁不敢多看,甚至不太敢呼吸,感觉到狭小的空间里满满都是寒云峥的气息,一种带着木槿花香,沉稳又陌生的男子气息。

    她低着头,眼睫颤抖,还一直不停的喝着那已经没多少水的茶盏。寒云峥伸手将茶盏从黎沁手中抽出,问:“还要喝?”

    一点水就足够了,黎沁只是忍不住多喝点水镇镇惊。

    她摇摇头表示不喝,又看了看四周,问:“这是在你的马车上?”这马车壁上挂着他的紫竹玉箫,该是他的马车。

    “嗯……”寒云峥沉声答应了一声。

    黎沁微微皱了皱眉头,为何今日听着他的声音与往日不同,莫名磁性且带着一股诱人的气息,她的心也不自觉地抽跳了一下。

    她拧着眉头觉得很不对,她应该要洁身自好,不能沉迷于寒云峥的美色无法自拨,她应该更专注的是寒云峥的才华。

    她动了动身子,觉得身体恢复的不错,便起身,朝马车门外走。

    “你作何?”随着黎沁行动,寒云峥突然紧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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