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三因最终是被宋敛星光明正大抬着轿子送回李府的。

    门口看守的小厮先看到一身玄衣头戴血色发簪的宋敛星,当即吓得快要跪下来,但更可怕的是,轿子停下,里面下来的人竟然是自家没人在意的三小姐。

    话说,她不是早上就被玄衣卫带走了吗?不是说,被玄衣卫抓走的人都死状可怖吗?怎么还能活着回来!

    “三,三小姐。”

    这小厮平人全然不把简三因放在眼里,也就是今日见宋敛星抬着她安全回来,才明白这三小姐暂时惹不起,连忙低头弯腰不敢看二人一眼。

    简三因淡淡的扫了那小厮一眼,“我母亲呢?”

    “在......在...”那小厮支支吾吾,看了简三因一眼又不敢说话。

    简三因心下当即一慌,抬脚就要往府里走,宋敛星也跟了上去。

    “你别跟着我。”简三因回头挡了一下,“你在这里也帮不了我什么,而且……我能应付过来。”

    宋敛星深深看了简三因一眼,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他身为玄衣卫首领,太后建立玄衣卫的目的是让他打探情报,作为杀人的利器,本就不能总在朝廷官员家中抛头露面,以免留下把柄。他一旦踏了进去,之后太后务必要找他责问,甚至这首领职位都不一定能保下去。

    “你小心一点。”宋敛星看着简三因执拗的目光,淡然一笑,“如果有什么事情控制不了记得找我......毕竟,你死了,我也会不好过。”

    简三因点点头,她知道宋敛星说的意思,如若她死了没完成任务,他是要和她一同被拉到雪藏副本。

    ......

    简三因快步走进府里,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堂屋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锦娘的声音,连忙跑到屋里。

    “娘——”

    简三因的声音很大,堂屋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锦娘也一下子难以置信地止住了哭泣。

    堂屋里面站着和上次遴选时一样多的人,简三因进屋看到一众人围着跪在地上的锦娘,心里真的是好一阵讽刺。

    看来她在这李府还是有点“地位”的,大家都生怕她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给李府抹上耻辱的痕迹。

    为首的李相看到全须全尾归来的简三因神情一滞,简三因看他那眼神,真的是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想起他被左奈山抓走时李相说的那番话,她心里一冷。

    “父亲这是做什么?”简三因跑到锦娘面前,伸手将她搀扶起来,低声安慰道,“娘我没事。”

    “你怎么回来了?”李相出口就是这样一句话,但是话一说出口,自己立马就咂摸出这就话的不对经,脸色凝滞了片刻又道,“那姓左的黄毛小儿带你去做什么了?”

    简三因环视着这堂屋里的人,倒是没有女主李月舟和女二,不知道是对她今日被玄衣卫叫走这件事并不知晓还是完全不在意她的死活。

    “左大人只是问了我一些事。”简三因眼皮一敛,收回目光中冷意,一下子变得低眉顺耳,就像是之前的李风禾一样。

    “——什么事!”李相拧着眉站了起来,他知道左奈山是太后的人,他一有什么举动一定和太后有关系。

    简三因目光略有迟疑,道:“因为我的遴选试题……写的有冒犯当今的朝政。”

    李相一听这话半信半疑,历年都存在过因为在考题上辱骂朝政,或者不小心语言文字触犯到权贵而被玄衣卫拉去询问的事,这倒是不稀奇,然而,李风禾身为一介女子却在一天之内安全回来,这倒是让他有些怀疑了。

    简三因看出来李相的疑问:“我只是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左大人见我也不是什么能危害大周社稷散布谣言之人。”

    “况且——我的父亲是您,当朝宰相,没有什么直白的证据,他是断然不敢轻易杀我的,于是我就安全回来了。”

    简三因这些话说真假参半,因为考卷被抓是真,但却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就放她回来的,然而李宰相却并不知,直道是太后还忌惮他的地位。

    “哼,”李相看着软弱的母女俩,不忍再看,甩甩袖子走出堂屋,“回你们的院子里,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李相走后,其他人都作鸟兽散,简三因拉着明夏和锦娘的手低声安慰她们回到自己的院里。

    身居一隅,远望这个偌大的宅院,简三因真觉得它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和斗兽场,总有一天,她会从这里走出去。

    ......

    第二天一早,锦娘这个小院里就来了一位稀客——李月舟。

    “风禾,风禾。”

    简三因刚被明夏收拾好走出房间,就被李月舟不容置喙地拉着往外走。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睡,快跟着我出去玩。”

    李月舟一副兴致盎然,全然不问简三因为什么昨日一天都不在家里。

    简三因用力把手甩开,停在原地不动了:“舟舟姐,你不说明目的,我怎么放心地跟着你出去?”

    李月舟一副难以解释的模样,但看简三因一副你不说不就不走的架势,环视四周无人,便低声道:“晏沉双他说带我出去玩。”

    简三因抬眸想说:“你们出去玩带我干嘛?电灯泡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但我娘不让我一个人出去,她怕我闯祸。”李月舟撇撇嘴道。

    简三因了然,这分明是之前拿李风禾这个软柿子当挡箭牌当习惯了,这张氏才信以为真,以为带着自己这个胆小鬼自然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不过,她倒要看看两人是去干什么的,毕竟她的正文里面只写了两人灯节之日才相会,并没有些这一茬。

    “好吧。”

    ......

    李月舟兜兜转转带着简三因来了一处酒楼,光从外面都能感受到这酒楼白日里的热闹,简三因看着名字——江湖楼。

    嚯——巧啊。

    这楼的主人的由来可千丝万缕了,是太子在边疆时期的下属回京时所建,这下属也曾是京城纨绔子弟的一员,因为干了一桩见不得人的事,才被家人送去充军,这人回京后就开了这楼,说到底,这楼现如今也遍布太子的眼线,和那风焰楼别无二致。

    只不过现如今看李月舟这表情,似乎对此一概不知。

    “舟舟姐姐,这酒楼我们女子是不能随便来的。”简三因虚假地说了一句。

    “怕什么?”李月舟自是不放在心上,拉着简三因就走了进去。

    这楼的小厮一定是被晏沉双打点过,一进门一位小厮就像是看到了重要之人的样子,殷勤地拉着两人就往楼上的包间走。

    简三因知道这就是自己这个角色悲剧发生的地点,一边谨慎地看着这江湖楼的布局,一边跟着李月舟走。

    真正的转折点还不在此处,想到这,简三因放松几分。

    小厮引着两人走到了一处观赏的极好地点,此处还挂了轻纱帷幕,半遮半掩,周围人见两位衣着不凡的女子上来,都不禁向这边抛来视线。

    简三因见李月舟脸上戴着那轻纱,无语地摇摇头:“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我有问题,我是偷偷来的吗?”

    “舟舟。”上前走了一步,晏沉双忽然走出来,他笑脸相迎,看到简三因还朝她这里抛了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简三因:“?”

    尽管是觉得晏沉双这个笑容过分殷勤,简三因也没多想,毕竟这晏公子还以为自己是李月舟特别重要信任之人,应该是顺便讨好罢了。

    三人落座,晏沉双一挥手,楼下的丝竹之声方重新响起,舞女翩翩起舞,但每个人都手持一把利剑,那把利剑握在她们细瘦的手腕中上下翻飞,时而柔时而硬,柔美又富有侠女之气,倒是李月舟生平所未看过的。

    李月舟看的入迷,简三因则是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一边暗道晏沉双白痴。

    他一个太后之党的高位之人,竟查不出这楼的蹊跷,看这样子还是这楼的常客。这智商也不怪之后晏沉野轻易地就夺他的权。

    美女固然动人,但简三因更忌惮这楼让她的命运发生了改变,紧张之际,喉咙干的要命,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拿起手边茶。

    然而她的手刚抬上,另一双手就覆了上来。

    简三因连忙收回手,转头却见晏沉双对他毫无歉意地笑了一下。

    “......”

    想到上个剧本她当秘书,在饭桌上遇到的那些想要刻意揩油的油腻大叔,简三因嘴角抽搐了一下。

    懂了,她剧本写了李风禾暗恋晏沉双,却没写晏沉双如何。但现在想想,若不是晏沉双有意给予李风禾那些“可能”得信号,李风禾又何至于死心塌地,到最后竟因为晏沉双一句“无意”之言就自尽而亡。

    原来是这样。

    简三因对着晏沉双颔首,一副羞涩的模样,佯装转头去看舞去了。

    “她们手里的剑看着很是特别,和平常的不一样,我想看看。”李月舟说道。

    一旁的小厮立刻道:“那小的让她们给您拿上来。”

    李月舟站了起来:“不必了,我自己下去看看,好让那几个姐姐教教我。”

    说着,李月舟便不管不顾地走了,并且不让其他人跟着。

    晏沉双焦急站起来,挥挥手:“钱博,带上你们的人跟上,出了事你们能担待的起吗?!”

    那叫钱博的小厮当即一慌,叫着周围侍奉的人就下去。

    简三因看着此刻仅剩晏沉双和她两人,了然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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