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饭桌上，他不动声色地把芹菜往旁边扫了扫，接着吃饭，徒然生出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其实本身也算是局外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他吃完之后，默默坐在桌边，这是从小易震就给他立下的规矩，要所有人都吃完他才能走。
虽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易震的话并没有那么吓人，但一些习惯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你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把节目停了吧。”易震突然说。
易凯晨摇摇头说：“没事，不影响。”
易震随手夹了菜说：“对我有影响，这个节目本来就是捧你的，现在我看不到什么对我有利的方向，反而叫一个许传收尽了好处。”
易凯晨沉默了一会儿，他仔细思考着如何能劝下易震继续录制这个节目。
“这个节目有热度，你能赚钱。”易凯晨装作不在乎地说。
易震笑笑：“你不是很讨厌这个节目吗？”
没人再说话，易凯晨知道此刻再多的辩解，也不过是让易震更加坚定地停止节目的录制。
易震当然不讨厌钱，让许传摘了桃子也不是他想停止录制的主要原因，他是在威胁他。
易凯晨直截了当地问：“你又想要什么？”
易震挑眉，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陈导手里有一部不错的戏。”
“你让他安排就行，和综艺错开。”易凯晨直接回复。
易震点头，饭桌上除了胖胖偶尔说两句话，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
同一天晚上，许传正在李雪的房间里近距离观赏着一场公关大战。
手机里对于李雪的恶意猜测越来越多，李雪和团队找了个适当的时机，放出了许传录的视频。
其实小花的爆料里多多少少有掺一些真实的料，但主要的根据点还是围绕在李雪抢了她的戏。
一旦推翻了这个点，一切爆料的可信度骤然下降。
对面很显然没想到李雪这边也有人录了视频，开始试图用其他的东西引导公众。
而李雪又在这混乱的战场里加了一把火，她贴了一张律师函。
之后她们都关掉了手机，不用看，李雪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危险了。
她眯着眼问：“你帮我这么大忙，我怎么还你人情呢？有兴趣进娱乐圈吗？”
许传摇摇头说：“我想回岭城，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李雪笑笑：“你们剧团需不需要代言人？我可以不要钱给你们宣传，诶，我现在就转你的微博。”
李雪摆弄了一会儿，抬头问：“你是不是还欠着易凯晨钱？需要我帮你还吗？”
许传心中有些嫉妒，你们娱乐圈的人都这么有钱吗？200万说拿就拿。
“不用了，我慢慢来吧，已经还了一部分了。”说完，许传起身说：“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
李雪笑着说：“我还要和你说易凯晨呢！我上次和他拍戏他还哭了呢，你真不感兴趣？”
哭了？许传有些疑惑：“拍戏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李雪摇头：“不是那种，是那种情绪有些失控的哭。”
许传歪头疑惑，李雪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问：“不感兴趣？”
许传乖乖地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李雪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哭成那样，《寒风吹过》看过吧，那段戏就是男主和女主来到沙滩，见彼此最后一面，最后两个人绕着篝火许愿。”
“那个时候，他情绪不对，要自己酝酿，酝酿着酝酿着，就哭得有点过了。”
许传没接话，她心中有一个大致的猜想，这不就是那个逃跑计划吗？
“你有没有思路？”李雪问。
许传摇头说：“我和他以前认识，但不熟。”
李雪突然兴致缺缺地说：“那没了。”
许传笑笑，离开了房间。
*
倒数第二期的节目就叫破镜能否重圆，许传坐在观察室打算沉默一期。
易凯晨来的方式有些独特，他走路的样子有些怪异，袖子外面也隐约露出一块白色的纱布。
许传问：“你摔了？”
易凯晨嗯了一声，坐到原来的位置。
许传虽然不怎么想理他，但就算是同事之情，也不该装瞎，她只能继续关心了一句：“怎么弄的？这么严重？”
易凯晨面不改色地说：“被车撞了。”
许传咬着下唇，皱着眉头问：“你昨天走了之后去哪了？怎么就……”
说到一半，她没再说下去，这就有些关心得太过了。
易凯晨靠着沙发说：“我也不知道，很久没这样了。”
很久没有出现这种精神上的问题了。
解离，也就是精神分裂，他很久没有过了。他不算很严重的那种，只是很轻微的解离。不会有什么副人格，只是会偶尔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醒了过来。
自从他搬出来自己住，很少有过这种情况，算上这次只有两次。
一次是拍《寒风吹过》，一次是昨天。
昨天从许传白了他一眼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崩塌，他半梦半醒地站起身，逃离了那个地方，不想面对许传。
许传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地问：“什么叫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很久没有解离了。”他如实地回答。
许传对解离这个词并不陌生，从许红知道她被班级中的学生孤立之后，她就带着许传跑到最近的大城市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
那时，许传第一次进入心理咨询室，经过一小时的询问，咨询师说她只是轻度焦虑，没什么事，但青少年的心理还是要好好关心，上个星期还有个小孩子过来，很严重要去精神科了。
许传问：“什么病？”
咨询师说：“应该是解离，就是精神分裂。”
易凯晨会解离？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心中冒出来的疑问就像泡沫一样涌出来。
不等她仔细问，节目的录制就要开始了。
经过昨晚的交流，李雪和许传的关系突飞猛进，李雪在节目中也难得放下她高冷的人设，稍微活泼了一些。
她甚至主动找易凯晨换位置，想要挨着许传。
易凯晨琢磨了一下，和许传换了一下，这样许传变成了中间那个，即挨着易凯晨，也挨着李雪。
许传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节目刚刚开始的时候，那时每个人各怀心事地挑选座位，她还是个被生活逼迫的小团长。
事到如今，她的事业小有起色之后，看什么都顺眼了许多，对一些高级的东西也逐渐习以为常。
以前觉得大的夸张的屏幕，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屏幕的黑色逐渐褪去，变成了丰富多彩的画面，是写情书的次日一早。
大家纷纷开始迫不及待地要拆开自己的邮筒，想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信件。
首先是林阅的信箱，里面躺着宋萌萌的信。
那么卢明自然是没有信。
吕薇也同样收到了一封，来自李毅。
这还是大家猜得到的，后面的简直是乱七八糟，完全推翻了他们的猜想。
首先是宋萌萌收到了三封信。
而李毅却一封都没收到。
宋萌萌诧异地拿出那几封信，分别来自林阅、卢明，还有吕薇。
“吕薇？”
观察室很多人异口同声地惊叹。
这几声感叹在宋萌萌读吕薇的信之后，逐渐平息。
信中大致的意思是：节目开播以来各种项目连在一起，匆忙得没有时间去和宋萌萌好好交流，所以最后一封信，她想留给宋萌萌。
宋萌萌眼眶微红，带着感激收下了信件。
而另外两人的，宋萌萌先拆开了卢明的信。
卢明的信也很简单，里面写着的大多是理解，理解她与林阅的感情，主动退出。
“我觉得卢明这样很加分。”杨旭说：“说不定因为这个最后宋萌萌又选了卢明呢。”
最后是林阅的信，不出所料，林阅的信是最长的，从两人初识一直讲到分手。
情感一波三折，李雪被信中的内容代入其中，微微有些动容。
“所以他们会在一起吧。”李雪感叹：“竹马就是不一样。”
许传静静地看着屏幕中的画面，难免也有些触动。
赵阳阳看着大家的反应，觉得时机刚好，他顺势问：“所以大家觉得破镜可以重圆吗？”
易凯晨靠在沙发边，他看了一眼许传说：“可以的，一定可以。”
许传没有说话，一边的李雪抢过来说：“可以的，我相信。”
杨旭是唯一一个立场不同的人，他依然对卢明抱有希望。
最后大家等待许传的回答。
许传思考好一阵说：“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们幸福。”
录制就此结束，所有人都匆忙地离开，只剩下易凯晨和许传。
灯光切成暗景，在朦胧的黑暗中，声音被放大，许传能清楚地听到易凯晨规律的呼吸。
她借着黑暗，才敢问出那句：“为什么会解离？”
声音刺破了黑暗中的平衡，易凯晨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和你有关。”
许传很怕易凯晨听到自己强劲的心跳声，她试图说话遮掩住这越来越快的声音：“和我？”
易凯晨说：“对啊，我的解离是从你转学之后没多久才开始的。”
其实本身也算是局外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他吃完之后，默默坐在桌边，这是从小易震就给他立下的规矩，要所有人都吃完他才能走。
虽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易震的话并没有那么吓人，但一些习惯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你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把节目停了吧。”易震突然说。
易凯晨摇摇头说：“没事，不影响。”
易震随手夹了菜说：“对我有影响，这个节目本来就是捧你的，现在我看不到什么对我有利的方向，反而叫一个许传收尽了好处。”
易凯晨沉默了一会儿，他仔细思考着如何能劝下易震继续录制这个节目。
“这个节目有热度，你能赚钱。”易凯晨装作不在乎地说。
易震笑笑：“你不是很讨厌这个节目吗？”
没人再说话，易凯晨知道此刻再多的辩解，也不过是让易震更加坚定地停止节目的录制。
易震当然不讨厌钱，让许传摘了桃子也不是他想停止录制的主要原因，他是在威胁他。
易凯晨直截了当地问：“你又想要什么？”
易震挑眉，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陈导手里有一部不错的戏。”
“你让他安排就行，和综艺错开。”易凯晨直接回复。
易震点头，饭桌上除了胖胖偶尔说两句话，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
同一天晚上，许传正在李雪的房间里近距离观赏着一场公关大战。
手机里对于李雪的恶意猜测越来越多，李雪和团队找了个适当的时机，放出了许传录的视频。
其实小花的爆料里多多少少有掺一些真实的料，但主要的根据点还是围绕在李雪抢了她的戏。
一旦推翻了这个点，一切爆料的可信度骤然下降。
对面很显然没想到李雪这边也有人录了视频，开始试图用其他的东西引导公众。
而李雪又在这混乱的战场里加了一把火，她贴了一张律师函。
之后她们都关掉了手机，不用看，李雪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危险了。
她眯着眼问：“你帮我这么大忙，我怎么还你人情呢？有兴趣进娱乐圈吗？”
许传摇摇头说：“我想回岭城，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李雪笑笑：“你们剧团需不需要代言人？我可以不要钱给你们宣传，诶，我现在就转你的微博。”
李雪摆弄了一会儿，抬头问：“你是不是还欠着易凯晨钱？需要我帮你还吗？”
许传心中有些嫉妒，你们娱乐圈的人都这么有钱吗？200万说拿就拿。
“不用了，我慢慢来吧，已经还了一部分了。”说完，许传起身说：“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
李雪笑着说：“我还要和你说易凯晨呢！我上次和他拍戏他还哭了呢，你真不感兴趣？”
哭了？许传有些疑惑：“拍戏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李雪摇头：“不是那种，是那种情绪有些失控的哭。”
许传歪头疑惑，李雪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问：“不感兴趣？”
许传乖乖地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李雪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哭成那样，《寒风吹过》看过吧，那段戏就是男主和女主来到沙滩，见彼此最后一面，最后两个人绕着篝火许愿。”
“那个时候，他情绪不对，要自己酝酿，酝酿着酝酿着，就哭得有点过了。”
许传没接话，她心中有一个大致的猜想，这不就是那个逃跑计划吗？
“你有没有思路？”李雪问。
许传摇头说：“我和他以前认识，但不熟。”
李雪突然兴致缺缺地说：“那没了。”
许传笑笑，离开了房间。
*
倒数第二期的节目就叫破镜能否重圆，许传坐在观察室打算沉默一期。
易凯晨来的方式有些独特，他走路的样子有些怪异，袖子外面也隐约露出一块白色的纱布。
许传问：“你摔了？”
易凯晨嗯了一声，坐到原来的位置。
许传虽然不怎么想理他，但就算是同事之情，也不该装瞎，她只能继续关心了一句：“怎么弄的？这么严重？”
易凯晨面不改色地说：“被车撞了。”
许传咬着下唇，皱着眉头问：“你昨天走了之后去哪了？怎么就……”
说到一半，她没再说下去，这就有些关心得太过了。
易凯晨靠着沙发说：“我也不知道，很久没这样了。”
很久没有出现这种精神上的问题了。
解离，也就是精神分裂，他很久没有过了。他不算很严重的那种，只是很轻微的解离。不会有什么副人格，只是会偶尔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醒了过来。
自从他搬出来自己住，很少有过这种情况，算上这次只有两次。
一次是拍《寒风吹过》，一次是昨天。
昨天从许传白了他一眼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崩塌，他半梦半醒地站起身，逃离了那个地方，不想面对许传。
许传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地问：“什么叫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很久没有解离了。”他如实地回答。
许传对解离这个词并不陌生，从许红知道她被班级中的学生孤立之后，她就带着许传跑到最近的大城市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
那时，许传第一次进入心理咨询室，经过一小时的询问，咨询师说她只是轻度焦虑，没什么事，但青少年的心理还是要好好关心，上个星期还有个小孩子过来，很严重要去精神科了。
许传问：“什么病？”
咨询师说：“应该是解离，就是精神分裂。”
易凯晨会解离？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心中冒出来的疑问就像泡沫一样涌出来。
不等她仔细问，节目的录制就要开始了。
经过昨晚的交流，李雪和许传的关系突飞猛进，李雪在节目中也难得放下她高冷的人设，稍微活泼了一些。
她甚至主动找易凯晨换位置，想要挨着许传。
易凯晨琢磨了一下，和许传换了一下，这样许传变成了中间那个，即挨着易凯晨，也挨着李雪。
许传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节目刚刚开始的时候，那时每个人各怀心事地挑选座位，她还是个被生活逼迫的小团长。
事到如今，她的事业小有起色之后，看什么都顺眼了许多，对一些高级的东西也逐渐习以为常。
以前觉得大的夸张的屏幕，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屏幕的黑色逐渐褪去，变成了丰富多彩的画面，是写情书的次日一早。
大家纷纷开始迫不及待地要拆开自己的邮筒，想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信件。
首先是林阅的信箱，里面躺着宋萌萌的信。
那么卢明自然是没有信。
吕薇也同样收到了一封，来自李毅。
这还是大家猜得到的，后面的简直是乱七八糟，完全推翻了他们的猜想。
首先是宋萌萌收到了三封信。
而李毅却一封都没收到。
宋萌萌诧异地拿出那几封信，分别来自林阅、卢明，还有吕薇。
“吕薇？”
观察室很多人异口同声地惊叹。
这几声感叹在宋萌萌读吕薇的信之后，逐渐平息。
信中大致的意思是：节目开播以来各种项目连在一起，匆忙得没有时间去和宋萌萌好好交流，所以最后一封信，她想留给宋萌萌。
宋萌萌眼眶微红，带着感激收下了信件。
而另外两人的，宋萌萌先拆开了卢明的信。
卢明的信也很简单，里面写着的大多是理解，理解她与林阅的感情，主动退出。
“我觉得卢明这样很加分。”杨旭说：“说不定因为这个最后宋萌萌又选了卢明呢。”
最后是林阅的信，不出所料，林阅的信是最长的，从两人初识一直讲到分手。
情感一波三折，李雪被信中的内容代入其中，微微有些动容。
“所以他们会在一起吧。”李雪感叹：“竹马就是不一样。”
许传静静地看着屏幕中的画面，难免也有些触动。
赵阳阳看着大家的反应，觉得时机刚好，他顺势问：“所以大家觉得破镜可以重圆吗？”
易凯晨靠在沙发边，他看了一眼许传说：“可以的，一定可以。”
许传没有说话，一边的李雪抢过来说：“可以的，我相信。”
杨旭是唯一一个立场不同的人，他依然对卢明抱有希望。
最后大家等待许传的回答。
许传思考好一阵说：“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们幸福。”
录制就此结束，所有人都匆忙地离开，只剩下易凯晨和许传。
灯光切成暗景，在朦胧的黑暗中，声音被放大，许传能清楚地听到易凯晨规律的呼吸。
她借着黑暗，才敢问出那句：“为什么会解离？”
声音刺破了黑暗中的平衡，易凯晨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和你有关。”
许传很怕易凯晨听到自己强劲的心跳声，她试图说话遮掩住这越来越快的声音：“和我？”
易凯晨说：“对啊，我的解离是从你转学之后没多久才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