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柳雅思倚在沈玉身上,还在柔柔哀切:“夫君……妾身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玉郎会厌弃妾身吗?”

    沈玉已经安慰了她整整一下午,饶是他十分宠爱柳雅思,也不由得烦躁起来,再加上齐馥这不稳定因素,搅得他心神不宁,沈玉忽然站起身来,冷淡道:“好了,别再闹了,好好养好身子,今晚我公务繁忙,就宿在书房了。”

    柳雅思百试百灵的招数忽然失效,她讶异地微睁双眼,压下心底的不安,仍柔顺道:“好的夫君,不要太过操劳了,要以身体为重。”

    两人均是辗转难眠。

    而齐馥却是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仿佛驱走了所有晦气——她要开始行动了。

    要想干净利落地惩治他们俩,首先要找出他们的把柄,齐馥决定女扮男装去探查一下情况,未出嫁之前她时常女扮男装到京城游玩,倒是轻车熟路。

    齐铮自然不可能由着她一个人出去,便派了一个贴身暗卫去陪她。

    实际上,作为皇上怎么可能没有底牌,他拥有一个完全听令于他的暗卫队,一共十人,个个均是身手不凡,从小培养。

    阿大是暗卫长,也是武功最强的那一个。光他一个人就能将那些私隐探听得清清楚楚,即使是暗杀也是手到擒来。

    但齐铮理解女儿想要亲手复仇的心理,只吩咐阿大一切听从公主的调遣,保护公主安危为其首要任务。

    阿大忽然现身的那一下把齐馥都吓得一惊,她虽听闻过这支暗卫队,但从未见过。

    她打量着眼前一身黑色紧身衣,面容冷峻的男人,心里摇了摇头:这随便一找不都比沈玉那犊子好看吗?齐馥啊齐馥你可真是眼瞎啊!

    阿大听令点点头,走到公主身边一板一眼道:“卑职会一直在暗处保护公主,若公主需要卑职,请唤一声‘阿大’,卑职便会出现的。”

    他的声音低沉冷酷,似乎不掺杂一丝情感,事实上,阿大看起来就像是皇上打造的一柄人形兵器,忠诚又寡言。

    齐馥听着这声音,心里沉醉不已:这声音,不比沈玉那弱鸡嗓子好听?她这些年一定是中毒了,怎么会对沈玉就死心塌地了?

    这倒是齐馥冤枉沈玉了,他虽然声音不够磁性有力,但也是清澈动听的,只是比起阿大的声音,就仿佛少了一丝男性魅力与气势。

    既然安全有了保障,她便放心大胆地换了一身男装,还央求阿大替她易了容,来到了沈府后门不远处守着。

    这些年她在家里也并不是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灵珑在外打听到一点消息都会回来告诉她,希望能够帮到公主。

    而有一次灵珑有些纳罕地对她说:“奴婢方才去后门那的井里打水,竟看到柳夫人一个人鬼鬼祟祟从后门离开了。”

    齐馥心底生疑,便让她之后留意这样的事是否经常发生。灵珑过了半个月,回报称好几次都看见了,一般是在沈玉入宫面圣上朝的时间。

    齐馥当晚便去了沈玉书房,旁敲侧击地提及此事,但沈玉却是根本不信,暴怒之下罚她三日不得出门,份例更是直接减半,还把她主母掌家的权力移交给了柳雅思,觉得齐馥是在搬弄是非,冤枉栽赃,不配做主母,打理后宅。

    她还能怎么办?此事便按下不再提。

    可如今齐馥回忆起这件事,便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左右不过守几天,总能逮住她的狐狸尾巴。

    齐馥运气很好,还没蹲守多久,后门便有了动静,柳雅思穿着一身丫鬟的朴素衣裳,低着头匆匆从后门走了出来。

    齐馥用气音轻声喊着:“阿大?”有些担心他听不见,左顾右盼寻找着那一抹黑影。

    只听旁边一句简短的回应:“卑职在。”

    齐馥扭头,阿大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右后侧,她甚至没听到一点动静。

    齐馥凑过头去商量:“你能否带着本宫跟踪那个女子,不被她发现?”

    阿大有些为难,点了点头:“可以,但可能需要得罪公主一阵。”

    齐馥摆摆手:“无碍,正事重要。”

    阿大便低声道一句“得罪了”,然后轻轻揽住齐馥的腰,不敢再妄自挪动,气一提便运转轻功跟了上去。

    齐馥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飞在空中的感觉,她没觉得害怕,反而十分新奇地左顾右盼,若不是害怕惊动了柳雅思,她早就咋呼起来了。

    柳雅思一路遮遮掩掩,还多次进各个店铺掩人耳目,最后从一家茶楼的后门走了出去。幸亏阿大武艺高强,又跟得紧,这才没有跟丢。

    很快两人便跟着柳雅思左弯右绕地来到了一间建在半山腰的庙宇。这间寺庙并不怎么出名,因而香火不旺,也没什么人来礼佛。

    阿大轻功极好,几次柳雅思警惕回头的时候,都及时隐藏了起来。

    柳雅思走到寺庙门口,轻车熟路地向小沙弥讨要了香火,跪在蒲团上拜了几拜,便由沙弥引着向内屋走去。

    齐馥和阿大对视一眼,她用口型无声道:“跟上。”

    阿大没说什么,搂住齐馥轻轻落在了内室屋顶上,即使脚底是瓦片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齐馥悄悄挪开一块瓦片,朝下望去——

    屋里竟有一个男人!

    男人气度不凡,即使端坐在简陋的屋子里仍然气势迫人,齐馥不由自主放轻呼吸。

    柳雅思进屋后,便十分熟稔地扑向男人怀中,齐馥还未反应过来,柳雅思又喊出一声:“太子殿下,臣妾好想念您呀~”

    ?!柳雅思竟背着沈玉私通当朝太子?

    齐铮后宫冷清,苏皇后已然仙逝,只留下了独女齐馥,如今后宫里只有梅贵妃和宋贵妃,以及裴妃、孟答应等位分低的主子。而成功孕育龙嗣的只有梅贵妃、宋贵妃以及裴妃。

    宋贵妃乃是丞相的嫡女,能诗善舞,美名从小便享誉京城,她生下了大皇子齐秦,由于皇后未能留下嫡子,以立嫡立长的规矩,待大皇子出生时,齐铮便将他封为太子。

    而梅贵妃是梅将军府的嫡女,地位尊贵,母家势大,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边境正与北国交战,梅贵妃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在战场上浴血杀敌,声望极高。

    梅贵妃生下了二皇子齐望,他不愧是身上流着将门血脉,从小便表现出极高的武学天赋,在一年前去往前线,从小兵做起,仅仅半年的时间就凭借军功升至将军。

    而三皇子的生母裴妃就地位比较低了,她本是宋贵妃手下的一个婢女,在一个贵人给皇上喝了助兴的汤后,阴差阳错侍了寝。

    皇上第二天醒来勃然大怒,先将下药的贵人处死,然后又把她升为贵人,但此后再也没有临幸过她。

    即便如此,宋贵妃也将她视为眼中钉,三番五次为难她,若不是梅贵妃暗中搭救,她早就没了命。

    梅贵妃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发善心,只是觉得裴贵人的存在恰好能够狠狠膈应她的老仇人,不过是顺手施救,何乐而不为。

    裴贵人一直沉默寡言,忍气吞声,从来没有挑过事,宋贵妃看她这么听话,也就没再搭理。

    可裴贵人偏巧一次中招,她平时深居简出,发现自己怀孕后,深怕被他人陷害,竟也没有声张。等临盆的那一天,她硬生生嘴里咬着白布,疼得大汗淋漓,竟也独自把三皇子生了出来。

    裴贵人发现自己生了龙子,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咬着牙将儿子的脐带剪短,紧着一口气爬出殿外呼救,这才被宫人发现救了下来。但这次生育让她元气大伤,从此也落下病根,常年体弱多病,身形憔悴。

    而齐铮这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他原本怒气冲冲前往兴师问罪,可看到裴贵人虚弱地倚在床上,依然呼喊着自己儿子的模样,又理解了她的选择。

    裴贵人背无靠山,又得罪了宋贵妃,若是早早宣明自己怀有龙种,恐怕早就活不到现在。

    齐铮为三皇子取名为齐念,希望他长大能够记念母亲的恩情,又将裴贵人提到妃位,将孩子挂在宋贵妃名下养育。

    一是裴妃这次生育气血耗尽,没有多余的精力照养孩子,需要时间修养,二是为了敲打宋贵妃,特意留下话:若是三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均是你这母妃照顾不周的缘故,便治你一个残害龙嗣之罪。

    被皇上这样提耳面命的教训过,宋贵妃自然不敢再在明面上对三皇子动什么手脚,但齐念从小却是在冷眼和嘲讽中长大的。

    宋贵妃不能在明面上虐待齐念,只能借管教儿子之名责打。轻则狠掐一把腰上的肉,重则罚禁足禁食,将齐念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两天两夜不去过问。

    皇上问起便谎称是齐念读书不用功,督促他在屋里背书。

    宋贵妃宫里的下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子齐秦更是从小被捧着长大,嚣张跋扈惯了,时常欺凌齐念。

    “齐念,你母亲只是一个为我母妃擦背洗脚的婢子,竟胆大包天爬上父皇的床,真是下贱无耻!你也随了你母亲,是个贱种!”年仅九岁的齐秦一脚踹在齐念肚子上,将他踹入千鲤湖中,并让两旁的下人不许救人。

    齐念并不会游泳,他绝望地在湖水里扑腾,刚喊出一个“救”字又沉下水面。

    齐秦却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一边拍手称快,一边嘲笑道:“你们瞧瞧,这落水狗表演得真卖力啊!”

    “住手!”

    齐馥原本只是来御花园散散心,没想到竟看见这样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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