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无赖吩咐药童们将他们要的药材准备妥当,他则是前往医堂,巡视一番。

    齐馥好奇心重,也跟在药无赖身后。

    无巽所言非虚,医堂里人潮攒动,哀痛声不绝于耳,入目皆是愁容。

    “谷主!”大夫们见到药无赖,纷纷起身相迎。

    药无赖围观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疑难杂症,失望地叹息一声。

    “怎么会有这么多受伤的人?”齐馥咋舌道。

    无巽在一旁解释:“不清楚,可能是两拨人寻仇未果,就都进来疗伤了,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

    齐馥好奇:“那等他们治好出谷,岂不是又会打斗,受伤了再进来治伤,无穷尽也。”

    药无赖冷哼一声:“真把我们当善堂了,第二次就别想进来了,自己不珍惜生命,还要我们医者治伤干什么,浪费药材。”

    旁边一位胳膊都被砍下来一截的大哥闻言,赔笑道:“谷主所言极是,出谷我们不会再打了。”

    另外一位头戴蛇形发簪的女子却嗤笑道:“装模作样。”

    “你!”大哥怒而起身,却被药无赖看似平常的一掌轻轻压了下去。

    药无赖面带笑意,眼底却有抹寒意一闪而过:“这位兄台莫非忘了入谷规矩?”

    没想到药无赖这么轻松就压制住了他,大哥额间一滴冷汗滑过,明白这是他不能招惹的人,顿时抱拳致歉,直呼不敢。

    齐馥揽住药无赖,凑在他耳边调侃:“没想到你在谷中这么有威严,还有几分谷主的风范。”

    药无赖板着脸,正要嫌弃地将她的手甩开,却忽然瞳孔放大,直直盯着她身后,一掌将她拍至一旁。

    齐馥这些天一直被梅英穆训练,竟也生出条件反射,运起内劲化解药无赖的掌风,稳稳落在地面。

    “怎么回事?”

    齐馥往背后看去,才发现那个女子手持蛇形发簪,眼神狠厉,矛头直指她。

    “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认识你。”齐馥狼狈地四处逃窜,药无赖及时将女人制止住,按倒在地上,将她的发簪夺了下来。

    药无赖端详片刻,又从衣袖袋中掏出一个物件抹在发簪的尖端。

    只见簪子尖端泛着不详的紫光,在张牙舞爪的舌尖处,格外可怖。

    “这是什么?!”

    齐馥心有余悸,没敢靠近两人。

    药无赖将簪子抵在女人脖颈处,语气冰冷:“说,谁派你来的?”

    女人张了张口,却猛地“哇——”一下吐出一大滩黑血,双眼翻白,已是失去呼吸了。

    为她医治的大夫着急忙慌地走了过来:“谷主,她只受了皮外伤,怎么会这样?”

    药无赖翻开女人后脑的头发,在她后颈处赫然有一处细小的孔痕,颜色泛黑,微微发肿。

    “她是被人用毒针暗算了。”药无赖将她放在地上,警惕地护在齐馥身前。

    “我们先回屋,这里危险。”他低声对齐馥说。

    齐馥颔首赞同,扫视了一眼堂内各人的反应,心中有了不妙的猜测。

    众位江湖人士,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们俩,连其中一些医者也表情古怪。

    见两人想要撤退,众人暂且按捺不发,只盯着齐馥一人,她忍不住后脊发凉。

    就在危急关头,梅英穆出现在齐馥身后,往两人身前撒了一把暗器,逼退了他们,这才安然退出了医堂。

    药无赖赶紧将门锁上,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怎么回事,穆哥你怎么来了?”

    梅英穆神情严肃:“无巽刚刚带我去厢房,途中莫名攻击我,我将他制住后,想起你们可能也会遇到危险,所以过来救你们。”

    “无巽?!”药无赖语气十分震惊,“他只是个小童,怎么会……”

    “难道医王谷也被阴锦教渗透了?”

    一路走来,遇到了各式各样的古怪蛊虫,齐馥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大家被蛊虫控制了。

    药无赖面色沉沉,他没想到自己的大本营居然被荼毒至此,更为那些徒弟丢脸。

    生为医者,居然会中阴锦教的计。

    三人运起轻功——当然,齐馥是搭了梅英穆的便车,一刻不停地赶往关着无巽的厢房。

    药无赖为昏迷的无巽诊治,果然从他体内逼出了一只吃得膘肥体壮的蛊虫。

    “这是……?”

    “诱魄蛊,应该是他们培育出的新品,比之前的诱魄蛊更易传播,除了交合,还可以通过血液传播。”

    药无赖指了指正趴在无巽指尖鲜血中,想要往伤口里挤的蛊虫,叹了口气:“看来这些江湖人士都被阴锦教利用了。”

    齐馥倒吸一口凉气,人在江湖难免受伤,这样的传播方式杀伤力大得多。

    她心绪纷乱之际,一不小心踩在了房内的血泊上,顿时脚底一滑,双手眼见要压在那只扭动的蛊虫身上。

    齐馥吓得惊叫连连,她最怕这种恶心巴拉的虫子了!

    好在双方仅仅一毫之差时,梅英穆搂住了她的腰,稳住坠落之势,这才没有直接接触到蛊虫。

    齐馥松了口气,站稳后惊魂未定,赶紧抱了抱梅英穆感谢他:“谢谢你,不然我今晚一定会做噩梦的。”

    温香软玉入怀,梅英穆耳尖泛红,心如擂鼓,轻轻将手放在齐馥腰间拍了拍,以表安慰。

    原本药无赖看见此景必然会好好挖苦齐馥一番,可这回他却并未作声,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齐馥的手。

    “你摸一下那虫子。”药无赖用手肘碰了碰齐馥,提出要求。

    齐馥:“?”

    疯了吧,他是不是故意想吓她?!

    齐馥拨浪鼓般疯狂摇头,打死都不愿意。

    药无赖难得耐下性子,语气轻柔解释道:“你听我说,刚刚我见虫子在要碰到你手的瞬间,皮肤好似被灼烧一般,整个虫也在疯狂哆嗦,你的手上可能有什么玄机。”

    听见药无赖这话,齐馥有些心虚,她赶紧问哆哆:“这是不是你给我的防护罩的效果?”

    哆哆予以否定:【不是的,蛊虫的确无法突破你的防护罩,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在确实接触到的时候才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肉眼是无法看见这个过程的。】

    听他这么说,齐馥就忍着恶心,再次尝试往蛊虫那边伸:“我不会碰到它的,你就观察一下大致情况吧。”

    在三人密切的注视下,随着齐馥手掌的靠近,蛊虫果然肉眼可见地焦躁了起来,身上一根根黑色的毒毛也像被火燎似的往上卷。

    药无赖迫不及待拉过齐馥的手,俯身仔细嗅闻,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见到此情此景,还以为他是一个痴汉。

    梅英穆见他握着齐馥的手没完没了,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将齐馥拽回自己身边:“够了没?”

    药无赖没跟他计较,而是表情狂热地盯着齐馥的手:“是月异草!你记不记得入谷时你曾经在药圃里拨弄一株药植?”

    齐馥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记得,你还骂了我一通,让我别碰你的宝贝。”

    “月异草是我偶然在一处悬崖天险上获得,各大医书上都没有记载,我培育了整整三年,才摸清楚它的习性。”

    “它需要沐浴月光,定期浇灌精血,我此次回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它。”

    “只是它的药性我始终没有钻研透彻,只知道它有解毒之效,还能让癔症患者短暂恢复清明。”

    药无赖双眼放光:“没想到它居然是诱魄蛊的克星!你只是沾染了月异草的味道,就能让它闻之色变,若是以其花粉加以利用,应该能杜绝诱魄蛊的泛滥。”

    齐馥面露喜色,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帮了大忙!

    既然得知了这一重要情报,药无赖便立刻赶往药庐埋头研制新的配方。

    齐馥和梅英穆则是在外守护,防止有被蛊操纵的人前来捣乱。

    可能是因为药庐门口就栽种着月异草,那些人虽然双眼发红地在不远处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却始终没有走近半步。

    “完成了!”

    药无赖效率很高,没消一炷香的时间就手握瓷瓶出关了。

    他遥望那些失去理智的人,嘴角轻扬,喃喃道:“不如就由各位替在下试药吧。”

    说罢,他一个纵身跃至半空处,将瓷瓶瓶塞取下,将药粉扬在空中后,以劲气猛地推向众人头顶。

    药粉如新雪纷纷扬扬落在他们身上,效果可谓立竿见影。

    原本如饿虎扑食的人群均是抽搐起来,倒在地上不断挣扎,虫子从他们的伤口处爬出,蜷缩扭曲,最后一动不动。

    此种景象犹如炼狱,让人不寒而栗。

    齐馥咽了口口水,心有惴惴,若不是发现了不妥之处,又找到了应对之法,或许他们真的要折在医王谷了。

    在成功驱除蛊虫后,那些人和无巽一样陷入昏迷,第二天才悠悠转醒。

    药无赖他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这些人。

    起了争斗的两派并非名门大派,一正一邪,均是无名小派,争执原因是两派小辈秘密私通,私奔后躲在邪道门派里不肯回去,倒算不得深仇大恨。

    只是自古正邪不两立,一方要求放人,一方坚决不放,吵来吵去都不肯让步,这才会矛盾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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