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体交缠,肌肤隔着布料摩擦出惊人的热度。他的吻转移了阵地,沿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下滑,在裸露在领口外的雪白肌肤上种下一朵朵草莓……

    许久,凌昊才艰难地起身,他感到自己是在玩火,再继续下去,他怕是会克制不住,要化身为狼,现场吃了她。

    简遥从沙发上挣扎坐起,面带红潮,眼中蒙着一层迷离的水雾,娇羞的不敢抬头。刚才他把手探进她的裙摆,摩挲着她的肌肤……那是她活了二十一年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紧张,兴奋,战栗,悸动,犹如被抛上了云里……

    他悬崖勒马,她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

    “我去冲个澡,你也先换身衣服吧。”凌昊背对着她说,声音低沉嘶哑。说完,他便急匆匆地上楼去了。

    简遥有些莫名奇妙,以她能理解复杂神经网络算法的聪明脑瓜,却想不通,凌昊为什么在这个时点突然提出要去洗澡。

    蓦然,以前寝室夜话时的一些片段浮上脑海,莫非是……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反应过来后,噗嗤笑出声来,笑着笑着,自己也脸红不已。

    她上楼,进入侧卧,把这身不伦不类的宫廷长裙换了下来。她在凌昊家中没有留衣服,所以能穿的只有一件睡衣。

    她索性也先冲了个澡,再换睡衣。洗完澡后,人冷静多了,萧飞扬的话再次浮上脑海,她犹豫,到底要不要追问凌昊,他是否是不婚主义者?

    答案有两个。如果不是,那彼此欢喜;如果是呢?抉择权又落到了自己这边,是继续和他交往,还是当断则断,慧剑斩情丝?

    她毕竟是个传统的女孩,渴望着某一天能和心爱的人组建家庭,养育儿女,白头偕老。虽说两人才刚开始交往,距离谈婚论嫁还很远,但如果连结婚的可能性都没有,又何必浪费感情和时间?

    可是……

    感性再次占据上风。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她很怕去问这个问题,害怕得到失望的回答后逼迫自己去做抉择。

    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薛定谔的猫的命题。

    简遥在客房磨蹭了许久,直到凌昊敲门,把手机背包和衣服还给她。她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听到楼下的动静,会所老板亲自送来她的东西,还对凌昊再三赔不是,差点土下座了。

    “我泡了一点茶,没有咖啡/因的那种,时间还不算晚,下来一起喝吧。”凌昊邀请道。

    简遥习惯喝黑咖啡熬夜,对茶里有没有咖啡/因并不在乎,但凌昊泡的茶真的很好喝,乌龙茶里透出白桃的果香。窝在舒适的沙发里,喝着这么一杯香气扑鼻的热茶,顿觉整个世界都温暖起来。

    她捧着热热的茶杯,犹豫着,是继续自欺欺人享受这温馨浪漫的氛围,还是打开薛定谔猫的盒子,要么生,要么死。

    “你好像有心事?”凌昊问道。他坐在简遥对面,换了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捧着茶杯,双腿交替,姿势闲散而又舒适。

    这样的他,依然是帅的惊人。简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刚才那个将她压在身下热吻抚摸的男人影子从大脑中挥去。

    “我在想……”简遥斟酌着话语:“萧飞扬他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作对?”

    “你不用理他,他就是个偏执的疯子,见不得别人正大光明的赚钱,信奉只有不择手段才能成功。”

    “你和他是怎么结怨的?”

    “我们是MIT的同学, 01年一起回国创业。公司刚刚起步时,就遇到了第一轮互联网经济泡沫的破灭。最艰难的时候,我们连员工工资都发不起,但最终还是挺过去了。可是后来,在公司发展决策上,我们出现分歧,他坚持要做MP3盗版的搜索引擎服务,而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争吵的结果是我离开,萧飞扬重组公司,并把公司更名为光冕。”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向我证明,只有不择手段,才能在互联网的丛林时期杀出一条血路。我承认,光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虽然它起家的手段不足为道,而我也走出了自己的路,证明积聚财富和坚守原则并非不可两立。”

    述说这些时,凌昊的目光幽冷,他的语气平静且客观,可简遥知道,他当初所经历的一切绝不简单。

    他辛辛苦苦一手创建的公司,却被迫离开,这是怎样沉重的打击,他又是如何从打击中走出,重新崛起,简遥只是稍稍深想一下,便觉心疼不已。

    她放下茶杯,坐到凌昊身边,把头柔顺地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真希望,我能够早生十年,那时候能陪在你身边。”

    凌昊低头淡淡地一笑,伸出大手揉揉她的脑袋:“磨砺是一种财富,如今回首,我倒是很感谢那段经历。”

    “嗯。”简遥轻声应道,忽然觉得,也许她可以不用再纠结那个问题了,她现在,是如此的爱他,哪怕以后注定受伤,也无怨无悔。

    “丫头,你有心事。”凌昊敏感到了什么,把她拎起,放在膝头,让她面朝自己,“告诉我,萧飞扬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心神不定?”

    “无论他说了什么,我都不在乎了。”简遥心中充溢着感情,双手犹如蔓藤般勾上凌昊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因为我只喜欢你啊,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你以后如何对我,我都喜欢你,喜欢的无法自拔,喜欢的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凌昊扳过她的小脑袋,深深凝视着她含泪闪烁的眼睛:“这是我听过的最美丽的情话,告诉我,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简遥摇头,强忍着眼泪,固执地不肯说。

    “说!”凌昊用上了命令的口气,“你是个不会撒谎的小家伙,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而我,最擅长的就是洞察人心。”

    简遥再也无法掩饰,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滚落出来:“他说,你是个不婚主义者!”说完,她把头伏在他的肩头,把夺眶而出的眼泪胡乱地擦在他的衣服上。

    心中起伏着各种情绪,仿佛受到惊吓的反射弧经过漫长的过程,终于走完了全程。她有些羞愧,为自己不受控制的掉眼泪;有些自我厌恶,为如此情绪化的自己;有些委屈,因为一切情绪起伏都是因为他……

    面对她如此激烈的情绪反应,凌昊有些手足无措,他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哄道:“宝贝儿,别哭,别哭。”

    可简遥的眼泪却掉的更多了,明明这时候,他只要说一句话就能抚慰到她,为什么他偏偏不肯说?

    许久,等她哭累了,不想再哭了,凌昊才把她从膝头放下,起身倒了一杯清水给她。

    她小口地喝着水,心中弥散着苦涩的迷茫。

    凌昊走到窗前,望着52层楼下流光如梦的夜景,眸色深沉,神色复杂。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艰涩:“我记得曾和你提过,我很小的时候,父亲过世,母亲改嫁,我是奶奶抚养长大的。”

    简遥心下微动,难道他是因为原生家庭的问题,而对婚姻失去信心?

    “母亲嫁给了一个丧偶的官员。十二岁那年,我瞒着奶奶,离家出走去找她,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一路颠簸流离,终于到了她家门口。隔着花园洋房的大铁门,我看见她坐在树荫下,两个孩子在草坪上奔跑玩耍,她看着他们,笑的一脸温柔……”

    简遥心下一抽,握紧了水杯。疼痛自心底蔓延,她无法想象他当时的感受,才十二岁的少年啊!

    凌昊顿了一下,像是在平复情绪,他的声音依然冷静,没有起伏,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从那以后,我见所有年轻漂亮的女性都觉得虚伪,认为婚姻不过是一纸脆弱的谎言。再后来,随着阅历的增加和眼界的开阔,我见识了许多优秀的女性,才一点点扭转了少年时的偏见。二十三岁的时候,我谈了一段恋爱。”

    他话语顿住,犹如沉浸在回忆中,很久都没有继续说下去。简遥走到他身边,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可是,依旧是什么都看不懂。

    “她漂亮吗?”简遥问道,打破沉默。

    “很漂亮。”

    “聪明吗?”

    “非常聪明。”

    “……你爱她吗?”

    凌昊低头看她,见女孩慌乱地垂下长长的眼睫毛,竭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他微微笑了:“也许爱过吧,不过,对我来说,她已是往事,而且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往事。”

    他把简遥搂在怀中,继续说道:“她很聪明也很漂亮,才华横溢,骄傲自负。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彼此欣赏,还算合得来,可是到后来,争吵不断,终于有一天,我疲惫了,向她提出了分手,而她,正在按照她的规划,准备着我们的婚礼。我告诉她,我没法和她结婚,我对婚姻没有信心,也没有打算。”

    “所以,萧飞扬说你是非婚主义?”简遥在他怀中问道。

    “也许吧。”

    简遥咬了下嘴唇,鼓起勇气问道:“那现在呢?你还是没有结婚的打算?”

章节目录

从仰望到并肩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聊破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夕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夕琉并收藏从仰望到并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