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色沉沉,小路崎岖。

    一只身影疾行于林,额上冷汗密布,却未敢稍作停歇,其眸中满含惊惧与决然,牢牢锁定前方路途。然,她不敢回首,唯恐一转身便与山匪那狰狞面容相对。

    呼吸急促且杂乱,却依旧紧咬银牙,竭力朝前狂奔而去。

    突然,只顾后路不看山路,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试图动弹,却发现无以支撑起来,而山匪紧追不舍,还是追上了。

    山匪目光中透露出贪婪,死死地盯着娇弱的身姿。

    “你们不要过来,我只是个丫鬟,绑了我也没用。”

    山匪面面相觑,不怀好意:“我们不劫财,劫色?”

    见山匪不吃这一套,神色愈加惶恐,“你们不要过来。”

    “小娘子,这可由不得你了!”山匪们发出□□的笑声,步步紧逼。说罢,猛地扑上去。

    流听挣扎着,用双手护住自己,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其中一名山匪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入怀中。她的衣服在拉扯中破碎,露出白皙的肌肤,山匪们的目光越发贪婪。

    “不!放开我!”女子的哭喊在山间回荡,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一道身影如同飞鸟般急速掠来。

    “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

    瞧那蒙面女侠,身形灵动似鬼魅,在山匪中间穿梭自如。温怜从腰间抽出软剑,仿若闪电,划破沉沉虚空,每次挥剑都带着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

    山匪们惊愕万分,温怜的动作干脆利落,招式犀利,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绚丽的弧线,尚未回过神来,多数便已被剑刃所伤。

    片刻之后,剩下山匪们见势不妙,纷纷跪下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滚!”狼狈逃窜。

    温怜来到流听身旁,轻声安慰道:“没事吧,姑娘?”

    流听感激涕零,下拜:“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路见不平罢了。”

    “女侠,能不能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马车受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流听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哀求。

    “马车掉落悬崖,你家小姐怕是香消玉殒了。”温怜冷声告知。

    温怜即将代替苏浅,但是不能就这么回府,起码让那些背后之人以为奸计得逞,放松警惕。

    上一世,或许是回府的太过顺遂,平白无故让某些人多了不少针对,后面没少受罪。而仅是为了任务的温怜,选择忍耐,她要的不过是苏浅这个身份,至于其他的,与她有何关系,不得不承认,前世,真的十分冷血无情,今生,也活得有血有肉些吧。

    流听,她算是救下来了,过了第一关,第二关,便是回府告知苏浅已死的事实。

    “什么?小姐她……”流听听后一惊。

    “与其伤心,不如早日回府告知事情,或许还能找到尸体。”

    温怜瞥了一眼旁边吓晕的的两位中年妇人,分别是王妈妈和杨管家。

    转身飘然而去,前往和县如来客栈,留下一抹神秘的背影在暮色中渐渐消失。

    “王妈妈、杨管家,快醒醒”流听努力唤醒她们,睁开双眼,感觉天翻地覆、不知所措的,王妈妈率先发声:“我们怎么在这儿?”

    “这是哪里,小姐呢?”杨管家事先想到苏浅的安危。

    她们路上先后遇到几个蒙面人、山匪,苏浅待在马车内,马突然受惊直驶入林子里,流听她们一介手无寸铁之众,只能干看着却无能为力。

    “刚刚位女侠就了我们,她说……”流听略带伤感得欲言又止,“她说什么了?”杨管家神情布满焦急,毕竟她奉的是大夫人以及太夫人之命到庄子接回六姑娘,若有个什么意外,她自是难辞其咎。

    “姑娘同马车一起坠落山崖,很有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了。”

    杨管家跟王妈妈顿时脸色一变,“这可如何是好,杨管家的?”王妈妈更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去找吧,去山崖找。”

    “可是……”

    “倘若真如流听所言,我们只能回去复命了。”

    ……

    京城

    街道响彻着吆喝声,百姓安居乐业,跟数年前战乱后狼藉一片可谓形成鲜明对比。

    街上行人不断,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桥和桥头大街的街面。中心向西五六里可见,一扇五间佔地的大门,门栏窗福皆推光朱漆,正门门楣上黑底金漆苏府两个大字,气势夺人。

    径直往前走,绕过前院,到达后院主屋正厅,府邸的夫人和小姐一般只能待在后院,前院主厅是招待客人。

    因此平日无事经常聚在正厅,对正大门设有两主座,旁设若干座位,跟前院主厅布局没有太大差距。

    正厅的地面铺着泫雅的地毯,素朴而不俗气,柔软的质感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墙壁上挂着几张字画,厅内布局相得益彰,营造出一种统一而和谐的美感。

    “这洞庭碧螺春名不虚传,果真不错。”大夫人李苁蓉首先开口,微笑着说,声音中充满了赞赏。其容貌艳丽,柳眉弯弯,给人一种亲切而高贵的感觉。

    “是呀,这茶的香气清幽,滋味醇厚,真让人回味无穷。”另一位身着华丽锦绣衣裳的女子也端起自己的茶盏,轻抿一口,细细品尝着茶的滋味,后缓缓开口,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对这茶的品质颇为满意。“确实是极品,咱们今日说来还是沾了三弟妹的福气。”

    她是苏府二房苏嵩然之妻孙贞儿,出身商贾,娘家孙氏生意遍及各行各业,打扮自是别有一番贵气。

    随即在座目光纷纷扫在坐在末座的三夫人沈若兰,三房苏周然嫡妻,出身江南书香门第,相比起二夫人,三夫人倒是素净不少,透露着文艺气息。

    “瞧二嫂说的,这碧螺春嫂嫂们觉得好,才不枉兄长山长水远的托人送来。”沈若兰应声道,轻声细语着。

    李苁蓉:“三弟妹倒不必谦虚,苏府上下何人不知晓沈家兄长视妹若珍宝,连三弟更是爱重弟妹,这等好福气,可是旁人望尘莫及的。”

    沈若兰:“大嫂谬赞了。”

    “唉,我真是羡慕你们的。”

    突然不知为何说到这儿,孙贞儿的眸光变得黯淡无光,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轻声说道。

    李苁蓉和沈若兰的心中一紧,将其心不在焉尽收眼底,皆对二房事一清二楚。

    沈若兰安慰:“二嫂也不必太忧心了,二哥在朝任职难免事务繁忙顾不上。”

    曾几何时,自苏嵩然任户部侍郎以来,回府次数越来越少,对孙贞儿态度大不如从前,曾经的相敬如宾到现在的陌生,而膝下仅有一女。

    借此娘家总是劝说“还是要有一子,方能长久啊。”进退两难的还不是孙贞儿,夹在夫家同娘家之间。

    “再忙总归比侯爷好,常年在外征战不说,怕是不要忘了这个家才好。”李苁蓉也帮忙安慰着,话还带有玩笑成分。

    “说来,大嫂掌管着侯府中馈,处理大大小小事务更是不容易了。”

    孙贞儿得到些许释怀。

    接着说:“我记得半个月后便是宁远侯府满月宴了吧,又有得操劳了。”

    “宁远侯府?”沈若兰一脸疑惑。

    “弟妹进府晚,许多事不知情,现今的宁远侯夫人是咱们原先夫人所出的大姑娘苏淳。”孙贞儿像是带着些许避讳,不由自主压低声音。

    “竟是如此。”

    李苁蓉对于提及"原先夫人"这个话题显得极为敏感,听闻此类议论后,她的神色立刻多了几分冷峻。

    尽管她是一个继室,但在当时的大户人家眼中,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片刻之后,李苁蓉站起身来,优雅地说:“时间确实不早了,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母亲前几日已派人将六丫头从乡下的庄子上接回府中,我也得安排人手为她收拾个院子出来,所以就不留诸位了。”

    “既然大嫂您如此忙碌,我和二嫂也就不便打扰了。”

    孙贞儿同沈若清行礼告退,移步出了大厅。

    “大夫人。”藏在帘子后的侍女玳瑁见两位夫人离开,方走到李苁蓉身旁缓缓开口。

    “为了我的珉儿同延儿,那苏浅定是不能留的,一日不除,我心难安。”李苁蓉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一刹那全无先前的柔和,转头对侍女低声说道:“你速速去安排人手,看看是否处理干净。”

    斩草若是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玳瑁低声应道:“是,夫人,可杨管家毕竟是老夫人的人,也……”

    “不必顾及,从庄子到京城整整两三天路程,谁又能预料会发生什么呢?”李苁蓉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所走大多是林间小路,遇到山匪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对了,告诉他们小心行事,露出马脚的话,后果自负。”

    “夫人,奴婢不明白,六姑娘自幼在乡下,就算回来也威胁不到少爷同小姐,您为何还要?”

    “苏淳今日能够让接回苏浅,他日未必不会让她在身份上越过珉儿。”

    “老爷想必不会同意吧。”苏浅出生那会儿,先夫人血崩而亡,算命先生说她命中带煞乃是天煞孤星,苏焕然便让人将其送到乡下庄子让翟氏叔祖母抚养,随后出征,府内大小事宜交由李苁蓉。

    “老爷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呢?到底过去了多年。”

    “行了,你退下吧。”

    侍女应声退下,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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