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云其实听完了全对话,炼丹堂的那点私事略有耳闻,听师父说搬迁不是因为风水偏僻,而是其他禁忌之事。

    怎么每次小掌门都一堆破事,他将糕点递给池瑾落,“池瑾哥,绝对招牌,好吃到你想吃下一块。”

    池瑾落接过他的好意,浅尝其中一种口味,“嗯,可以。”

    忽视的两人开始作妖,表兄:“仙子,我们怎么办。”

    谢昭云皮肤白净,一副好皮相,他笑吟吟道:“两位请回,我们老大最近身体不适。”

    两人赖着不走,谢昭云赶客,才让庭院安静下来。谢昭云坐她旁边,问:“这地方污秽气和灵鱼殿一样浓厚,对身体同样不好。”

    池瑾落:“打算等你完事,就换个地方。”

    “这么强污秽,对周围影响怎么样?”

    池瑾落不假思索道:“暂时漂浮并没有对人有害,后面就不知。”

    “你手伸出来。”谢昭云拿出脉忱,胳膊搭在上面,温热的指尖带有薄茧,覆在她脉搏,低垂眼睑,他的灵力温柔包容,如他人一样不温不燥,耐心细致。

    谢昭云叹气,“情况与几年前一如既往的糟糕。”

    “你释放灵力我看看。”

    池瑾落犹豫:“不用了。”

    谢昭云乐了,“你害怕?”

    “不是。”

    谢昭云安抚,“快,灵力挥一下,谢小医师为你诊断。”

    池瑾落掌心簇一团,黑光肆虐,微弱到极致金光,谢昭云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污秽直接影响到原本灵力。

    “施法会身体不适吗?”

    她收回灵力,“很强的眩晕感,污秽和灵力已经堵成一团,导致施法污秽溢出,而灵力出不来,抑制在体内。”

    “少施法,药量最近加大两倍,除了中午三号药吃四枚不能增加,副作用大,最后我们尽快换个地方。”

    谢昭云不放心,再次强调,“可不能倔强。”

    变故来得快,迫使池瑾落他们推迟打算,污秽漂浮开始附着。

    夜晚开始下起雪,堆积厚厚一层雪垫,冷飕飕,干什么都僵硬生疏。童子双手相互摩擦,试图取暖,厚厚的衣服裹着人活动不开。

    锅碗瓢盆都冻上一层霜,池瑾落接连咳嗽,整个人都脆弱,童子心疼:“掌门,回屋休息,外面风寒。”

    她是修仙之人,也会感冒,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谢昭云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小掌门,“怎么不多睡会。”

    他手里拿着枚玉佩:“有组织开始征人去村中庄,我拿了一枚召令。”

    “发起者是谁?”

    谢昭云一脸离谱,“是炼丹堂,我师父说他们想回去找东西。”

    “最近外头污秽浓黑刺鼻,附人是迟早的事。”

    池瑾落看着满天黑雾,像漩涡一样卷动,“嗯。”

    谢昭云两头为难,“师父喊我去跟着,因为大师兄,三师兄都在,但我又想随你离开,不想掺和。”

    池瑾落看人苦恼,“我也去。”

    谢昭云脸色大变,一口反对:“不行。”

    金光璀璨明亮,星星点点,谢昭云愣住,和小时候一样无暇。

    “你怎么做到的,前几日不是还如此虚弱。”

    “每日加快吸收。”

    谢昭云:“所以你都不多加休息。”

    “嗯。”池瑾落根本不能睡,一入睡都是满目的血腥,杂乱的梦境,里面无声喧嚣。

    谢昭云有些不松口,“殿君要是知道我带你去,会扒了我一层皮。”

    “他不知道,不就好。”

    她打小就被教导,她的存在是为了造福,灵根变异,不能吸收天地修炼,而是污秽。没日没夜修炼,这也作为她的生活习性。

    父亲的死亡,让给予她目标的人不见,一场诡异的大病,她的修炼止步,周围人对待她从害怕,敬仰转变了,她变成了易碎的人。

    她修炼的意义在何处?

    “好,一起去。”

    童子打岔,“掌门,我也想和你们去。”

    池瑾落吩咐,“你就留下看家,那地方危险。”

    *

    各个队伍集合在郊外,炼丹堂下了血本,为征集五殿和江湖人士,开出数不尽的丹药交换,到底想找什么。

    灵鱼殿派了四师弟来领头,三名内门弟子跟随。池瑾落在他们同医殿,同医殿大师兄是个中年胖子,为人随和,他拍拍谢昭云的肩膀,“哟,小师弟,你可要叫灵鱼殿掌门多保护,保护我们。”

    谁人不知,灵鱼殿掌门是个年仅二十二的小姑娘,公认的天才,金光杀人,不眨眼。

    当年沸沸扬扬的虐福鱼,来为转运,直接下令杀,全宗灭绝,无人生还。

    三师兄拆台,“我们不还有小师弟,他难道是个善茬?”

    大师兄笑的福气,“小师弟,的确,哈哈哈。”

    四师弟瞧见池瑾落,他急匆匆赶来行礼,“掌门您怎么在这?”

    “过来看看。”池瑾落淡淡道。

    谢昭云站在小掌门旁,心不在焉,始终心里不放心,怕人有个三长两短,他怎就一口答应病人请求。

    一行人结伴前往村中庄,热热闹闹。

    炼丹堂的人身穿黄衣道袍,沉默寡言,低头行事,什么也不交代。大雾盖天地,蜿蜒曲折漫长单边小道,旁是大片肥沃黑土耕作地,小道只能容纳一人,无法并行。

    不知不觉,夜幕来临,长梯而上,攀登上山。池瑾落从山脚望向山顶,这怕要清晨才能登顶。同医殿大师兄不善体力活,背部汗湿,“真是几年没走如此多久了。”

    “还在山脚,爬不动了。”大师兄一屁股坐在那,稍作休息。

    三师兄踹了踹他小脚,“快,等下落到队伍最后,可更不想走。”

    大师兄体力不行,“走不动。”

    后头江湖人士跟上,没想到还需爬山,问两位,“不能御剑吗?”

    大师兄双手握拳,拍打大腿根部,一拳下去,肌肉跟着抖动,酸麻舒爽,“这有结界禁止御剑,其他飞行法器同样。”

    池瑾落留意炼丹堂弟子,他们面不改色,双脚前后一台阶,步态轻盈,毫不费力,没有重量如薄纸。与后面大部分步履蹒跚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炼丹堂有点本事,弟子体能也未落下。

    大师兄羡慕,“这群会轻功的就是不一样,这飞檐走壁,人真是轻松。”

    谢昭云看着大师兄难得受苦,在旁煽风点火,眼睛笑得弯弯,满是讨打之意,“大师兄,小时候抢肉再积极点,说不定还能增重。”

    三师哥扶额,“别再拌嘴,快走了。”

    大师兄给了小师弟一个白眼自行领会,不情不愿站起来,迈开步子攀爬。

    白日葱绿大树,现只有发出“沙沙”树叶作响声,一团黑叶在半空晃动,树干笔直,彼此树干缝隙黢黑,生怕从中冒出不知名东西,吓人一跳,整个世界都是阴森灰调。

    大师兄一脚踩上青苔,绊了一跤,往后倾倒,整个人狠狠往后滚落,发出不争气的惊呼声。池瑾落刚好在他后头,人要连带着一起撞飞,她没有躲闪,直接用手抵住滚来之人,微微后退半步到下一个台阶。

    人才停下来,大师兄瘫在阶梯上,还好及时发力用灵气护体,免了一身皮外伤,“多谢,多谢,掌门真是一身蛮力。”

    谢昭云与小掌门一同,目睹全过程,并非实力蛮横,而是外形差异显然,这么纤细的手就能抵着几百斤胖子加冲击,视觉震撼太大。

    大师兄今天丑都出尽了,瞧自家没出息的小师弟,“看,就知道看,也不知道扶一下大师兄我。”

    谢昭云给师兄搭把手,让人起来,“师兄,要休息会吗?”

    大师兄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噼啪”声,“还休息,你瞧你三师兄,眼神都怕要刀死我。”

    三师兄人瘦高,站前面阶梯,一脸无语,真是丢同医殿的脸。

    谢昭云打圆场,“三师兄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之前你被师父罚,是三师兄去求的情,才让你早些出来。”

    师兄眼睛亮了一度,瞬间来了精气神,屁颠追上和三师兄同步,“三弟久等了,师兄这就来。”

    真是两个活宝。

    谢昭云问池瑾落身体情况,“刚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你们宗门子弟关系真好。”

    “师父教导有方。”谢昭云甩锅。

    而灵鱼殿师门之间,只有尊卑。

    谢昭云这时候才想起一个问题,“我接你那天不是一人下山,我这次回来怎么身边还有个童子。”

    “我不知。”池瑾落愣了,她的确是一人下山,什么时候多了个童子,还从未察觉。

    谢昭云止步,五味杂陈,小掌门真是粗心大意,“她可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池瑾落回忆过往,迟疑道:“并没。”

    “你可知后续求你那两人如何?”谢昭云继续问。

    “不知。”

    谢昭云疑惑,“那就奇怪,和你说我要去往村中庄那天,我不远瞧见他们两从你住所离开。”

    “我没有见过。”

    池瑾落小脸呆样,定是身在其中,不知其事,谢昭云摆手,“无需放心上,都是蝼蚁。”

    这都什么事,池瑾落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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