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的心装得下天下,为什么,独独不看我一眼。”微光里,传来细细的低音,声音微颤,仿佛…快碎了。

    暗室里,江映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这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年。

    墨发高束,长袖上挽。桃花目,点绛唇。眉峰上挑,恣意张扬。

    可谓是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如果,

    不是他把她关在这里的话。

    四周很暗。暗到,几乎快要看不清少年的脸,

    只有一盏油灯还在发着光,火光跳跃,忽明忽暗,不知何时就会熄灭。

    昭质剑不在身边。

    灵力,也使不出来。

    江映低头一看,果然,被下了捆仙索。

    呵呵,宁焕之,她倒要看看这小师弟要干嘛。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姐?"她定了定神,等着少年的回答。

    "知道,不过我不想做你师弟了,我要做你夫郎。"宁焕之看着被捆住的江映,心里是说不清的满足。

    暗室里,阴湿昏暗,气氛…着实说不上温馨。

    几只蟑螂从角落窜出,分毫不差地被宁焕之碾在脚下。

    "姐姐,我很贪心对吧,明明……你是天上的太阳,而我…只是阴沟里的臭虫。"

    他低下头,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绕于指尖,把玩着。

    似是不满足般,他步步紧逼,渐渐地,他们的呼吸逐渐交叠。

    他蹲下来,直到视线与她齐平,

    眼神交汇,她却别过头去。

    那是……厌恶吗。

    他眸色暗了一分,似是自嘲般笑笑。

    姐姐,你能不能多爱我一点,哪怕是骗我,我也愿意的……只要,别太拙劣…我会相信的。

    他不曾太过留意,却还是不免发现了江映蠢蠢欲动的手。

    他想骗骗自己,

    姐姐没有生气,没有挣扎,是不是,对自己还多少有点……

    可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他还想假装没看见,却也真的不想让她离开。

    "没用的,姐姐。这绳子花了我可多灵石。质量好着呢。"

    他懒得抬头,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再陪陪我吧,多一会儿也好。

    "是吗?"江映轻笑一声,眉毛一挑,那绳子已然松了,掉在地上,又在灵力的驱动下捆住了他。

    心中对这位煞费苦心的小师弟只能一笑。

    "谢谢你告诉我,这绳子质量确实挺好的。"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江映这么轻松就挣脱了束缚。

    只见少年面上一惊,转而怒道"你!"

    她无视了他惊异的表情,站起来拍拍身上和手上的灰,云谈风轻地回到。

    "碎了一颗丹而已。"

    听到江映这么说,

    宁焕之面上不虞,又心疼又生气:"姐姐为了摆脱我,连一身的修为都不要了吗?"

    自然不是。

    江映没有看他,转身向门走去,不过倒也没忘为她这位好师弟答疑解感。

    "闲来无事。多炼了几颗,无碍。"

    然而她刚一说完,立刻发现了身上的不对。

    这次,惊异的人换成了江映。

    她想到了昏迷前宁焕之给她端的那杯茶。

    原来……还有东西。

    "早知道姐姐的历害,还好我留了后手。"少年又恢复了那一脸的笑意,为自己的决定暗自庆幸。

    "催情蛊,很不错吧?"

    姐姐,你别怪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命运与共。

    "小疯子。"在催情蛊的作用下,江映全身感觉像火一样烧着。

    师尊走后的这些年来,江映忙于各种事物和修炼,确实没怎么顾及到小师弟,

    那天,他说要出去走走,几年没有回来。

    她只觉得小师弟爱玩,便也纵着他,反正剑真门有钱,还是供得起自家人挥霍的。

    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段时间来练蛊,如今一回来,便用在了她的身上。

    "我是疯了,哦,对了,顺便说一下,每天子时为界。逾期,不和我交.合的话,姐姐,会死呢。"

    宁焕之眼神无辜,说这话时也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快……点……解了……不然,我不介意让你……陪葬。"她目光猩红,整个人半似抓狂,却仍咬破嘴唇,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伸手,已是抓住了少年碎弱的咽喉,手上发力。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它捏碎。

    他却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点慌张:"姐姐身为剑真门剑尊,庇佑天下苍生。不知姐姐死后,这魔族。还压得住吗?"

    这话,分毫不差的拿捏住了江映的七寸。

    她目光微滞,手上力道渐松。

    倒是宁焕之有点失望,语气低沉。

    "哼,就知道姐姐舍不得。不然……和姐姐死在一起,想想,也是挺幸福的呢。"

    此刻,她已然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不就想要这个吗,给你。"

    江映一抹嘴唇,将那殷红的血化作口脂。

    在烛光下更显得妖媚。

    没有克制,只有迷离。那神情,至少,在剑尊江映的脸上,是见不到的。

    她不再多言,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欲说还休,是夜。春花只知露华浓。

    这场战斗最后以回到江映房间告终。

    ……

    元阴已破。

    换作旁人可能无碍。可偏偏,江映修的是无情道。

    才不过三更,口中的猩甜便她瞬间清醒。江映若无其事地咽了下去,窥探丹田。

    果然,连渡劫中期怕是也达不到了。

    她看了看身边睡得香甜的少年,终是没叫醒他。

    心道等他起来再找他算账。

    细细替少年掖好被角,江映转而来到厨房。

    她没有辟谷的习惯,仅管修道之人不该重于口腹之欲,但为了吃,江映顾不得那些。

    也许,这是她唯一作为凡人生活过的证据了。

    她动作娴熟,不到一刻钟,一盅咸淡相适的皮蛋瘦肉粥便出了锅,以葱花佐之,香气扑鼻 。

    麻木地坐下来,她品尝着刚刚做好的粥,味同嚼蜡。

    她的心不在那上面。

    她睡了,她居然把那个从小跟在屁股后面跑的小不点睡了。

    若说昨晚在蛊虫的影响下,她有些神志不清。

    可现在,她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心情复杂,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完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虽然他做的有些极端,但想想这些年来,她确实对小师弟……有些太疏忽了。

    而昨夜又是,

    ……他声音肯定哑了。

    "罢了。"她微微叹气,才吃了两口,便起身,顾不得思考再三,

    重新做了一盅端回了卧室。

    去药生谷躲一下吧。

    ……

    药生谷,本就是灵气旺盛之地。因着谷主的爱好,漫山种满了药草,刚入谷时,便药香拂面,好不清新怡然。

    剑真门虽灵气也旺盛,但单论自然之景,还是药生谷更胜一筹。

    高台上,一老人盘腿而坐,手持烟斗,老成散漫。

    烟斗长舒,烟圈上挑,上浮,荡漾,弥漫,消散。

    老人鬓发四散,吃醉在烟圈中。

    好生快活。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药生谷谷主,鲁在是。

    见到来人,他这才抬眸看了江映。

    "怎么,舍得来看我啦?"

    "还以为,您贵人事多,已把我这废物老头给忘了呢。"

    "没有。"

    鲁在是没有因着江映的到来而改变姿态,还饶有兴味得猜江映的来意。

    "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江映低眉:"叔,我又不是小孩了。"

    "奥,也是,忘了你继任剑尊了。"他还是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好像什么事都引不起他的在意。

    "那你……?"

    "您可知催情蛊?"

    "别告诉我,你中了那玩意儿。"

    这老头,猜的怪准。

    江映被老头说中了心事,但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到,

    "……一个朋友。"

    不过,到底是朋友还是她,他怎会不知,看破不说破罢了。

    鲁在是长吸一口,手上烟斗一转,才又悠哉悠哉地开了口。

    "苗疆秘术,略有耳闻。"

    "蛊分子母,母蛊生则子蛊生,反之亦然。然而,子蛊受母蛊牵动,母蛊却不受子蛊影响。"

    "控蛊人即为下蛊人。"

    "那可有解?"她急着解蛊,便直接问了。

    "不知。"

    答案果然是这样。

    情况基本都能对上,按理她应该是服下了子蛊,但这解法……

    江映很是头疼。

    她中蛊之事,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知晓……宁焕之一死,她亦是遭遇不测。届时,魔族现世,天下危矣。

    忽地,一小药童匆匆而来,附在鲁在是耳边低语两句,

    他的脸色骤变,看来是情况不对。

    江映看出他的紧张,也知自己再待下去,不太妥当,便问道,

    "可是有事?"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我先告辞,叔,今天的事,谢了。"

    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他吧,一直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鲁在是睁开眼,放下烟斗,转而抿了一口茶,意犹未尽。

    望着她将要离开的背影,默默补了一句,

    "那件事,你也该放下了吧。"

    江映回头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开口。

    ……

    终究逃不过回去,

    彼时,政事堂内,一弟子已候了许久。

    见到江映,他便开了口:"尊主,您之前让我盯的那家店,祥云居,上新了銮金酥,生意火爆,居然还采用限制购买的方式迷惑客人购买,您看……"

    "知道了。"她淡淡开口。

    心里却,

    不太淡定。

    要知道,祥云居的新品向来是难抢的,这次一定要吸取教训,顺利抢到。

    她在心里暗下决心。

    马上出发。

    绝不是为了躲他才去的。嗯,一定是这样。

    江映提剑欲走,与姗姗而来的少年撞个正着。

    "师姐这是要去哪儿?"

    今日,他特意穿了件低领的衣服招摇过市,裸露的皮肤上,盛放着点点红梅。

    一旁的小弟子看到,直红了脸。

    没想到尊主和自己的师弟……嗯,看得出尊主很是生猛。

    他不敢多看,丢下一句"尊主,弟子先告退了"后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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