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见的?”

    “你家”

    江浅心慌了一下,音调都高好几个度,“不可能!”

    “瞧你慌什么?我就开个玩笑。”

    江浅转身就要走,却被森初一把拉住。“再生气也要送我回家吧,我喝多了。”

    一路上,江浅车开得飞快,她讨厌车里充满醉酒的气息。可森初早就在后座睡得不醒人事,空留了夜晚的风独自承受着发泄。

    送完森初,看了看手机,亮起来的屏幕显示已经晚上10点了。江浅深呼吸,打开车窗,试图让黑夜的冰冷沁入心肺。算了,江浅还是调转车头,去了酒吧。

    接近凌晨的酒吧,灯光闪烁,人声鼎沸,仿佛要将日夜颠倒,江浅一杯接一杯入喉。酒量一直很好,她知道她喝不醉,但灌得差不多了。她摸出手机,翻遍了整个好友圈也找不出一个能半夜来接她回家的人。

    手还是停留在跟白幸的对话框上,呆了好久,还是决定退出来。打开美团,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

    凌晨的风是真冷啊,可明明还是夏天啊。路上的车很少,更别提行人了。偶尔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流浪猫都让江浅心悸。走着走着,江浅远远看见一个人影,越来越大,似乎还叫着自己的名字。

    江浅不敢往前走了,可对生活的失望也让她没有勇气再后退,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来人。

    “江编导?真得是你”

    江浅觉得自己还是有点醉的,因为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也很帅的,一身正装,白衬衫加蓝色格子领带,扎进西裤里多了些禁欲感。

    “温南?”她试着确认眼前这个人同一周前是否是真是一个人。

    “你喝酒了?”

    好吧,他是。江浅没有回答他的废话问题,反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路上干嘛?”

    “下午约了跟合作商吃饭,跟他们聊我的思路,一聊就忘了时间。晚上是真冷啊,我穿着长衬衫都有些瑟瑟发抖。”

    她对他的回答并不感什么兴趣,因为她也快要冷死了。“喝酒了吗?”

    “没有”

    “行,那刚好送我回家。谢谢。”江浅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跟他提要求他一定不会拒绝。但让江浅没想到的是,他连一辆自己的车都没有。她快要生气了,但还是忍了忍,从包里翻出自己的车钥匙,命令他送自己回家,然后让他开着她的车回家。听到他还要继续说不用,他会打车自己回去的。江浅真得忍不了一点了,冲他吼道:“闭嘴,再说,我就把你综艺导演的身份撤了,你应该听说过吧,我跟森初什么关系?”

    像真得被江浅的话吓到了似的,温南不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应了声“行”。

    第二天,江浅宿醉后的头隐隐作痛,胃里也不是很舒服。随便塞了点面包就准备出门——今天开会要定服饰妆造的。找了半天车钥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无奈只好翻出联系人找见温南的名字按下去。显示对方接听后,江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面连叫了几声江小姐后,她才咬咬牙说,“过来接我去开会。”不等对方作何反应,直接按掉了。

    虽然温南昨晚送了江浅回家,但今早一路上江浅都没有要跟他热络起来的意思,就像清晨那个突兀又不容拒绝的电话一样—强势又疏离。快到公司时,江浅才懒懒开口,“我不想让人知道昨晚我们见过面。”

    温南看着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冲她微微一笑。

    早会上,江浅和森初不约而同选择对昨晚的事情避而不谈,甚至就像从未发生。她们从服装聊到配饰,从妆容聊到发型,就连投票选择都甚是默契的一样。除了她们自己,没人看得出昨天与前天,今天与昨天有什么不一样。

    会议结束,森初请大家一起吃饭,江浅找了个借口拒绝了。除此之外,不给森初面子的还有温南。

    直到江浅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才突然瞧见温南还在守着一个平板写写画画。印象的反差让江浅不禁怀着一丝好奇心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

    “昨晚上跟你说过的,一个努力了很久才谈到的合作。”

    尽管江浅觉得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但她仍然不能理解,加上他过时的穿搭和混了这么多年也买不到一辆代步工具,不免猜测到其他原因,“你很缺钱吗?”

    八月的风,吹到人身上并不舒服,除了焦灼更多得是烦躁。好在办公室不只开了窗,也开了空调。温南深吸口气就能感受到丝丝凉爽蔓延开。“我缺得是成功。”

    江浅简直要笑死了,这什么年头了竟然还能有人说出‘只要成功,不计得失’这种类似发言。本来还想着念他昨晚送自己回家,要是真缺钱,自己也能帮他一把。谁承想,对方纯纯就是一个二傻子。

    回家的路上,江浅实在觉得不可思议,边开车边反复把这话放在嘴边咀嚼。上次这么无话可说的时候还是在毛姆大师的《月亮与六便士》中,但文学作品在江浅看来毕竟离生活还是遥远的,就算真实存在,也只出现在极个别的人中。而温南是她见过的头一个。

    森初月初通知大家她要去外地出差几天,江浅好几天没见到她人了。

    江浅发誓,她真要讨厌下雨天了,路边车开得飞快,就过人行道这两步路,都有美团小哥的电动车溅自己一身。接到王真真的电话,她马不停蹄的赶来,公司刚确定好人选,这个时候要出什么问题会很麻烦。

    王真真被堵在拍摄室里跟本出不来,江浅看着门口闹事的是一对年纪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的夫妇,举着手机拍摄,也没人赶擅自出手。公司的pr试图劝说让他们情绪缓和,奈何对方跟本不吃这一套。保安站在一旁,稍微有些小动作他们就立马大喊着对准摄像。

    王真真好像稍微有些害怕了,没等江浅问就不停的发着消息讲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都不用她说,江浅就看这情形也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江浅让森初的助理出去喊了声,森总来了。然后理了理头发朝那对夫妇走去。霸气地喊话问他们要多少钱,公司全部负担,前提是要把视频资料全部删掉。夫妇见目的已达成,神色明显得喜笑颜开。见机,江浅夺下男人手中的手机扔向保镖,男人下意识的去追手机,女人瞬间恼羞成怒揪着江浅的衣服,抓伤了她手臂。闹剧在一片混乱中终于结束。

    江浅走进工作室,让所有人都出去,单独留了王真真。心脏还有些噗通噗通的快,江浅找了个椅子坐下,这才发觉胳膊上破了好几个口子,有些疼。腿上还有匆忙赶来时雨水溅上来的泥点子——又脏又狼狈。

    一瞬间,江浅突然觉得当老师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工作面对的是小孩子,他们歪歪头,转转眼珠她就能猜到他们的心思,比起对工作的掌控程度,教师倒是高了不少。

    江浅不想看王真真此时脸上什么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跟她独处一室了。她该交待也交待过了,事情也算暂时解除了危机。江浅望了望窗外,“以后这种事情自己处理,公司只跟你有节目的签约关系,其他不归我们管,再有下次,我们解约换人。”

    森初回来了,事情的过程助理早就跟她汇报得一清二楚,加上助理绘声绘色的演绎,森初开会就大肆表扬了江浅一番。一高兴大家就又起哄请老板请吃饭,森初一口答应。江浅有再多的不愿意,也不想在大家拂了森初面子。

    酒足饭饱,江浅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时,门口站着白幸和森初两个人。

    白幸看到江浅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神色焦急,但又因为这不是什么好的说话的地方而迟迟没有张嘴。

    江浅很想直接略过他们走进包间的,真的很想。

    还是没忍心,眼神从森初身上自然过渡到白幸,“你在这干什么?”

    白幸当然不会说是森初威胁他让他来的,所以憋了半天,找了个跟朋友在这吃饭的理由。

    江浅不想再理会他,打算从他俩中间径直穿过去,白幸拽住了她的胳膊,“等会吃完饭送你回去,我有事跟你说。”

    江浅没回头,也没看森初表情,轻轻的嗯了一声。

    回到饭桌上,江浅看到身边默默喝着果汁,努力干饭的温南,白了白眼,把车钥匙丢给他,“车今天你先开回去,我有事先走了。”

    没等温南说行还是不行,反正江浅走了。

    白幸琢磨了一路都没开口,车都开到江浅家楼下了,江浅实在忍不住:“到底什么事,磨磨叽叽。”

    平时也没见他说什么话难开口过,江浅只好请他上楼说。

    “白小幸,你能不能爷们一点?”江浅逼问的架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对面仍是沉默,于是她大胆猜测,“你跟森初睡了?”

    好的,白幸脸上再也不是无尽的沉默表情,先是有一丝惊愕,继而转成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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