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素希站在别墅前,抚摸着雕花大门上的铁锈,曾经她喜欢挂在把手上悠开大门,然后跑到门外按门铃,等着爸爸或者妈妈来给她开门。

    现在早已没了给她开门的人,甚至自己连钥匙都没有。转头看向隔壁不远处的赫秀家,那里也有她难忘的人,近乡情更怯。

    李妈妈看着可视门铃里的女孩,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视如己出的小姑娘,费心费力养了十几年,一朝离家,十年不相见。

    “素希啊……”

    “偶妈……”

    “偶妈心好痛的……”

    “对不起……”

    这是她另一个母亲,会叮嘱她吃饱穿暖,天冷加衣,雨天带伞,会定期给她转账打零花钱,会给她邮寄一切她觉得自己需要的东西。

    娘俩抱在门口哭成一团,把书房的李爸爸和二楼卧室的妹妹都惊了出来。

    “偶妈?和……欧尼?”

    李爸爸松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和女儿一人抱一个簇拥到了沙发上。

    一场酣畅淋漓的眼泪,哭尽了这些年的担忧与彷徨。

    两人依偎在沙发上,李妈妈摸着素希的长发,“这次是回来休假吗?看过爷爷奶奶了吗?”

    “嗯,博士毕业有一个月的假期,刚从济州岛过来,想……收拾一下家里。”

    “要请人吗?”

    “不用吧,我想自己动手。”

    “也行,重活找赫秀干,妹妹放暑假,也能给你帮忙。”

    “kkk, 好哦偶妈。”

    赫秀风风火火的下车快步走进家门,“偶妈,我回来了,今天有什么事叫我一定回来吃饭?”

    “你又约了谁一起玩,哎呀,我也不管你,你去隔壁就知道了。”李妈妈指指金家的方向。

    赫秀一秒反应过来,“素希回来了?”

    “还挺聪明,回来的正好,要开饭了,你去叫她过来。”

    金家,赫秀也有十年未曾踏足了,进门的小花园里亮起了装饰灯,有断续又呜咽的乐声远远传来,配上暖黄的景观灯,宛如鬼片现场。

    半人高的杂草上有一道人踩过的痕迹,赫秀低头看看自己的衬衫西装,叹了口气,他刚下行程还没来得及换,回头得让素希给他洗干净。走了没多远,他就看见了秋千上的人,距离上次再见也有4年了。

    双人秋千很宽大,她穿着月白的睡裙侧坐,趴在靠背上慢慢晃着,夏夜的晚风吹过,拂动她的耳边的长发,拂过她低垂的眉眼。细白的指间握着小口琴,细锐又悠扬的音乐飘来,如泣如诉,像是缕迷路的月光,诉说自己的无家可归。

    她在难过。

    走近的脚步声惊醒了她,月光睁开双眼,灵魂回归人间。

    素希看向来人,不同于照片影像里的虚假感,面前的男人身高挺拔,肌肉匀称,黑发规矩的向后梳拢,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黑亮、鼻梁挺拔,抹了唇膏的嘴唇晶亮柔软。

    她笑着看他,故意上下打量,“wuli赫秀真的变成美男了啊。”

    他也不甘示弱,弯起嘴角,“你也不差。”

    素希伸伸腿,“走吧走吧,回去吃饭,蚊子太多了。”

    赫秀看看她红包点点的小细腿和莹白的两只脚丫子,“鞋呢?”

    “一只在那,”素希指指不远处的泥坑,“刚才脱的时候甩远了,还有一只在这院子里的某一处捉迷藏。”

    赫秀四周环视一圈,毫无发现,“真是一点没变……我要是没过来你怎么办?”

    素希一脸无畏,“单腿蹦回去吧,腿长,问题不大。”

    “这么高的草,我都蹦不过去,夏天还有虫子,你可真棒。”

    素希眨眨眼,伸出双手,“要背。”

    赫秀撇撇嘴,还是乖乖转身半蹲,“回来就支使我。”

    夏夜的花园小径,鞋底摩挲着杂草窸窣作响,素希伏在他肩头,闻着他清爽的木质香,感受着腿弯厚实的大手,以及走动间起伏的背肌,“wuli赫秀成长成不错的男人了啊。”

    “wei?突然这么夸我?”

    “没有啊,就是突然意识到的。”

    “这次怎么有勇气回来了?”

    “不想那么累的生活了,想要快乐。”

    “挺好的,这几天假期住我家?见面被偶妈揍了吧?”

    “后背被拍了几巴掌,惹她哭了。”

    “正常,咱俩挨揍的次数一直平分秋色。”

    “哼,偶妈把你卖给我了,这几天没工作的时候,都要来帮我干活。”

    “……”

    “不许把我扔下去啊,小心我告状。”

    “十年了,还是只会这一招。”

    “kkkk,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说着说着就到了门口,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赫秀站定门前,素希伸手按门铃,配合默契。

    李妈妈过来开门,两人一起喊,“偶妈,拖鞋!”

    恍惚间仿佛看见了曾经的少年少女,无数次用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语气喊着同样的话,再一回神,少年少女们长成了现在俊秀美丽的样子,头靠着头、脸贴着脸,还是那么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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