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和沈宛如已经在正厅里等着了。

    顾念晚看见父母,小鹿般的跑到了二老的面前,甜甜的喊道:“父亲,母亲。”

    看见女儿还是如往常在家那般开心,便知道宋淮安确实如承诺时所说,会将女儿照顾的很好。

    顾念晚亲昵的搂住沈宛如的胳膊,并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十足的撒娇模样。

    沈宛如抚上女儿的手笑着说:“都是成过亲的人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满眼都是宠溺。

    宋淮安很喜欢顾念晚这样独属于少女的娇憨,站在旁边也笑着说:“晚晚还小,难免小孩子些。”

    这般亲密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顾念晚娇嗔的看了宋淮安一眼,不动声色的站直了。

    沈宛如打趣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看两个人相处的这般自然,便越发觉得这个婚事是顶好的。

    要知道宋淮安从小就高冷,话不多,此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这样说,便知道他对晚晚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夫妻毕竟是夫妻。

    丫鬟们上了茶点,几人坐在屋里聊些家常。

    屋内茶香四溢,屋外春光明媚,这是独属于此刻的闲适。

    几日后顾念晚正在府里花院的亭子里弹琴,一个丫鬟从外面进来了,“夫人,顾家小公子来了,正往这边来了。”

    顾念晚不禁一喜,面上即可露出了笑容,绕过琴就提裙出了亭子,看着阔步走过来的哥哥,连忙上前几步,“哥哥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吗?”

    顾砚川一把揽过妹妹,边往亭子里去边说:“哥哥没事便不能来找你吗?”

    “哥哥不要逗晚儿了,你来我自然是十分开心的。”顾念晚挽着哥哥的胳膊笑得明媚。

    两个人刚在石凳上坐下,春桃便将茶水给两个人倒上了。

    顾砚川从不品茶,一口全喝了下去润嗓子,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大哥昨日送了我一匹上好的马,下午我带你去城外骑马吧?”

    顾念晚是知道宋淮安送了匹马给二哥的,那马是别人特意从北边送过来献给宋淮安的,但宋淮安已经有了玄羽,想着顾砚川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马,便叫人送去了顾府。

    这可让爱玩的顾砚川高兴的不得了。

    顾砚川从小得了什么好玩的,都是要分享给小妹的,这次也不意外。

    顾念晚自己下午也没什么事情,便答应了。

    就这么说定了。

    也快到了午饭时间,顾念晚想要留哥哥一起用午饭,“哥哥中午便在我这里用午饭吧,刚好今日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顾砚川站起身,“今日母亲亲自炖了乌鸡汤,早上我出门时下了死命令,要我中午必须回家吃饭,下午还要出城跑马,此时我若是忤逆了她,下午怕是出不了门了。”

    顾砚川平日里惯是和城里名门贵府的公子们走马斗鸡,到了吃饭的点,不是去这个酒馆里便是去那个酒楼里,潇洒得很。

    顾念晚亲自将哥哥送到了大门口,看见了那匹马,不愧是别人拿来送给宋淮安的,当真是一顶一的好马。

    这马高大威武的,顾念晚叮嘱道:“哥哥慢些骑,道上人多。”

    虽然顾砚川今年才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但身量已经比同龄人高了不少,娴熟的跨上了马背,扬了扬手里的马鞭,“知道了,你进去吧,下午我再来接你。”

    说完便纵马离去。

    顾念晚看着二哥的背影,只觉得长得可真快啊,明明小时候自己还比他高的,现在竟然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甩了这么多。

    马背上的少年穿着玉白刻丝水纹蜀锦圆领袍,腰背挺得笔直,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

    少年的的背影消失在了拐弯处,顾念晚转身进去了。

    沿着廊子往后院去,经过书房的时候恰巧遇见宋淮安忙完公务出来,“忙完了?正好一起回后院用饭。”

    两人并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春桃和海松。

    宋淮安极少见到顾念晚出后院,不是在院子里调香煮茶,便是在庭阁里弹琴作画。

    这几日宋淮安准备找个空闲的时间带她出去玩,但还没确定是那天,所以便先没告诉她。

    宋淮安以往并不喜欢和别人发生肢体接触,但自从和顾念晚成亲后,每次见了顾念晚便想要与她亲近,人还真是奇怪。

    此时又牵上了她的手,“今日怎么是从前面过来的?出去了吗?”

    顾念晚回握住了宋淮安的手,“刚才二哥来了,说下午带我去骑马,刚才是送他出去。”

    “哦对了,就是你送他的那匹。”

    宋淮安听后眉头微皱,有些不放心道:“那下午出门多带两个侍卫,那马有些烈,有什么情况也好护着你。”

    今日的糖醋鱼格外好吃,宋淮安将送去顾念晚碗里的鱼都挑干净了刺,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心里竟还有些成就感。

    午休后宋淮安便带着人出门了,顾念晚起床后坐在榻上小口小口的插着西瓜吃。

    申时的时候顾砚川接上人便纵马出城了,身后跟着几个宋府的侍卫。

    顾念晚坐在前面带着帷帽,风吹的衣袖翻飞,又回到了没成亲前二哥带着她出去玩的时候。

    出了城门,行人骤减,骑的更加自在,顾砚川高兴的迎风喊道:“如何?这风是不是吹的人很爽?”

    顾念晚双手张开,春风争先恐后的撞进了她的怀抱,这是在用行动告诉哥哥她很喜欢。

    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不知跑了多久,远远的看见前方有一行车队,插在车旁的旗子上写着苏字,不用猜便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

    扬州富商只有一家姓苏。

    马车里的苏景川也看见了他们,待到离得近了,便打帘探出头打招呼。

    顾砚川握着缰绳,看了眼车队,“生意谈妥了?”

    苏景川生在世代经商之家,从小在他爹的耳濡目染下也是个经商奇才,才十六岁便可以帮家里处理些生意了。

    苏景川笑得温柔,是个温润如玉般的公子模样,“谈妥了,你与念晚妹~。”苏景川想起如今顾念晚的身份,将还没喊出口的“妹”憋了回去,“你与宋夫人出来跑马吗?”

    顾砚川绕过妹妹的腰拍了拍马头,“昨日姐夫将这上好的马送给我了,今日天气不错,我带着妹妹出来跑跑。”

    是了,念晚妹妹现在是宋淮安的夫人了。

    苏景川看着发如白雪的马,有些苦涩的说:“果然是匹好马,那你们先玩,我还要回去向父亲交差,咱们改日在一起玩。”

    道了别,双方往反方向走了。

    苏景川坐在马车里,走远一些后偷偷挑了一点帘子望向了后方,女孩被哥哥当了个彻底,什么都看不见。

    两个人玩到了酉时才回城,夕阳照到两个人的身上,给人镀了层光晕。

    将妹妹送回了宋府,顾砚川正准备掉转马头回去,春桃跑了出来急忙喊着:“二公子等等,少爷说今晚要带您和夫人出去吃。”

    顾砚川和妹妹对视一眼,想了想,宋淮安好像从来没有带他们出去吃过饭,这次机会当然要把握住了,仰着笑脸说:“我先回去给母亲说一下,免得一会以为我又在外面玩的不回家。”

    “少爷下午已经派人去说过了,您且放心就是了。”

    顾砚川跳下了马背,让门上的小厮把马牵走,三两步上了台阶,跟着妹妹往院里去。

    顾念晚也没想到宋淮安会想着今晚带他们出去吃,便问走在自己身旁的春桃,“少爷今日不忙吗?”

    “应该不忙吧,反正比夫人早回来了一个时辰。”

    等顾念晚和顾砚川洗漱了一番,三人才坐上马车往城里最好的馆子食福阁去。

    顾砚川坐在马车里看了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姐夫,开口问道:“姐夫,今日怎么想着带我们出来吃饭啊?”

    宋淮安睁开了假寐的眼睛,手里玩弄着腰间的玉佩,“食福阁上了新样式,带你们去尝尝。”

    食福阁是宋淮安的手里的,只不过只负责每个月收钱,其他的一切都是雇人打理的。

    听宋淮安这么说,顾砚川脱口而出:“那往常上新的时候怎么没带我们出来吃啊?”

    说完殷勤的看着宋淮安,等着看他怎么说。

    宋淮安将玉佩拨到了一边,没正面回答顾砚川的问题,只说:“以后多带你们出来吃。”

    顾砚川也不再追问,“好啊,一言为定。”

    顾念晚一直没吭声,最后笑着看了眼宋淮安。

    自己心虚了吧。

    到了食福阁三人下了马车,身后跟着几个侍卫,刚一跨进门便听见旁边传来个男声:“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遇见日理万机的宋大人,实在是幸运。”

    说完人已经走到了面前,上下打量了眼站在宋淮安身旁的顾家兄妹,最后绿豆大的眼睛又在顾念晚的身上多扫了两眼,“带着才成亲的美娇妻和小舅子一起来的啊。”

    面前站着的正是扬州城州府的儿子陈文武。

    宋淮安将他这一连串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身子往顾念晚那边侧了侧,挡住了陈文武的视线,随后看不出喜怒的说:“今日得空带着家里的两个小孩出来吃饭。”

    话毕向旁边的伙计招了招手,“今日陈少爷的单免了,好吃的尽管上。”

    说完便准备上楼,不想再和他纠缠,毕竟这人没脑子,天天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府里十几个妾,是城里有名的浪荡子。

    脚刚往前面抬了一步,没想到陈文武竟然还想拦,嘴里喊着:“等等。”

    只是宋淮安的侍卫更快一步,刀出鞘,挡在了陈文武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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