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后院,就见丫鬟稻花喜出望外迎接出来:“姑娘,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夫人吐血了,”

    姜雨竹吓一跳,提起裙摆往正房走去,吓得小丫鬟在后面追着叫嚷。

    “姑娘,姑娘,夫人说了走路要淑女,要贞静,要……”

    听她说的不像样,夏荷一边快步走,一边骂道:“快不要说了,夫人都病这样重了,你还记挂着这事情。”

    稻花瘪瘪嘴,委屈的说道:“是夫人交代的,我要是不听,夫人非要把我赶出去不可。”

    夏荷气急,对这一根筋的丫鬟,是束手无策了,“也不知道姑娘怎么想的,家里这么多丫鬟,偏偏留你在身边贴身伺候。”

    稻花嘿嘿傻笑:“姑娘喜欢我,说我伺候得好。”

    两人走到正院的时候,正院正忙得团团转,两人一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走进卧室。

    八月的风带着一阵阵的热气,院子里面蝉鸣声一阵阵的传来,丫鬟婆子们着急忙慌的跑出跑进,吵闹得姜竹雨心烦。

    姜竹雨静静的守在姜大夫人的床前,默默的看着她,姜大夫人如今才三十岁,看起来却衰败不堪。

    苍白的脸,身材消瘦,头发难得的散落在枕头上,双眼紧紧的闭上,眉头紧紧皱起,一看就是心思郁结的样子。

    姜竹雨是乐观的性子,要是不是乐观的性子,早在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气死了,活不下去了。

    姜竹雨在现代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学的是综合基础农业,毕业之后,姜竹雨没有选择继续深造,或者去相关的公司企业上班,反而做起了自媒体,

    回家承包了一块地,将土地的相关信息上传直播间,让观众下单订阅土地,想要什么就种什么,种植的那一块土地,拍卖的人拥有冠名权,整个过程一直直播,等收获之后就在直播间出售,

    虽然整个过程磕磕盼盼的,但在姜竹雨的努力下,村子里面的直播矩阵还是建立起来了,村民们可以每天直播种地,直播赶集,

    这些作物成熟能赚钱,整个过程还能获得流量打赏费用,直播间热度起来,还将村子里面滞销的各种农产品都销售出去,整个村子的人都因为姜竹雨脱贫。

    工作初步顺利,小有成就的姜竹雨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要过年了,即将面临疯狂催婚,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就穿越了。

    这一世的家境富裕,世代经商,整个姜家支系旁系遍布整个闽地,

    漳州,泉州,福州等等地方都有姜氏族人,姜竹雨家的这一支算得上的支系的旁系,资产在整个姜氏家族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安溪县这样的小地方,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

    安溪姜家这一支和嫡系一起跑船经商,每年也能分得一些家产,家里住的是几进的大宅院,平日里使奴唤婢,穿金戴玉,姜竹雨就是安溪这一支的长房嫡长女。

    嫡长女是实打实的,但是嫡长女的分量却是水的,姜家大夫人卢氏出生书香世家,自小熟读诗书,每日里赏花听琴,焚香下棋,吟诗作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清高才女。

    这样的才女若是嫁了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那也能琴瑟和鸣,相得益彰,可偏偏官商联姻,下嫁商人家,那就是一个词语可以形容,不合时宜。

    卢氏和姜家格格不入,婆婆泼辣粗俗,丈夫贪花好色,动不动就将生意钱财提起在嘴边,每年都要带人出去跑商,和卢氏相处的时间不多,也不能体贴卢氏的心情。

    所以姜竹雨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闽地重男轻女,姜家这样的大家族尤其严重,卢氏成亲两年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整个姜家上下都指指点点,不仅族人议论,就连丫鬟仆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姜老太太送来了不少好生养的丫鬟,姜大爷在外应酬,也是来者不拒,家里妻妾成群,姜家诺大的宅子,若是将姜大爷睡过的人都给名分了,住都住不开。

    卢氏喝了无数的苦药汁,烧香拜佛,观音庙、妈祖庙拜了无数次,乡下的各路神灵巫婆也都布施了不少,这才终于怀孕。

    因为卢氏怀孕,姜竹雨的爹姜正泰和娘卢氏难得的度过了一段幸福平静的时光,而这一切,伴随着姜竹雨的出生戛然而止。

    姜竹雨身体健壮,个头太大,卢氏是典型的南方水乡女子,身材瘦弱,骨架小,姜竹雨一出生就是八斤六两的大个子,是卢氏难产才生下的,

    生的时候受苦也就足够倒霉,更加不幸的是,大夫宣判卢氏之后不会生了。

    这话一出,刚刚生下女儿的卢氏迅速受到冷落,姜老太太每天指桑骂槐不说,小妾们也轮番上前勾心斗角,姜正泰连姜竹雨的满月酒都没有办,就出门经商去了。

    还是婴儿的那一年,姜竹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长辈不喜,爹不疼娘不爱,被影响了前途和待遇的丫鬟婆子和奶娘偷偷掐人,姜竹雨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大腿上留下的印记如今长大了都还能看到。

    幸亏姜竹雨是成年人穿越的,若不是保留上一辈子的是记忆,姜竹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懂事。

    因此,姜竹雨对卢氏的情绪复杂,她能体贴她的难处,也能理解她得可能在生孩子之后得了抑郁症,但是却始终无法真正的将她当亲妈,

    “大小姐,大夫来了,苏大夫,你里面请。”

    仆妇们通传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姜竹雨,姜竹雨赶紧站起来,伸手将帘子放下,卢氏在意男女大防,

    虽然姜竹雨想要大夫面诊,毕竟望闻问切,望在前面,但是考虑到卢氏的承受能力,姜竹雨还是选择放下了帘子。

    大丫鬟捧书见状,赶忙搬过一张小几,将卢氏的手搁置在上面,又用帕子轻轻的盖上。

    姜竹雨见状,急声说道:“摘掉,帕子摘掉,原本就不能看面色,问病情了,隔着帕子,怎么诊断。”

    捧书有些为难,入画上前快手快脚的将帕子拿走了,刚拿走,姜嬷嬷就带着大夫走了进来。

    姜竹雨蹲身行了一个礼:“苏大夫,又麻烦您老人家了。”

    “不麻烦,我先给你娘看看。”

    苏老大夫摸摸胡须,示意药童将药箱放下,然后静静的把脉片刻,接着又仔细的问询了入画捧书等人卢氏的现状,这才转身在桌子上写下药方,递给入画。

    见姜竹雨面色郁郁,轻声安慰道:“大姐儿,不用担心,你娘是老毛病了,我给她开点药吃吃就好。”

    “多谢苏伯祖,辛苦你跑一趟了。”

    苏老大夫看着这还没有自己孙子大的小丫头,心生怜悯,叹了口气说道:“你娘的病情乃是抑郁成疾,所谓情志不舒,气机郁结,气郁化火,痰气郁结,你娘这次吐血,就是气郁化火,痰气郁结导致。”

    既然病抑郁成疾,也就是所谓的心病,那最好的治疗办法,自然是要给出心药,开解卢氏,让她想开,如此才能治病。

    姜竹雨低头沉默,苏大夫家里世代为医,乃是安溪本地人,和姜家交往甚秘,卢氏常常生病,苏大夫或者苏大夫的儿子弟子常常被请来看病,一家也算是看着姜竹雨长大,自然知道姜家是什么境况。

    “大姐儿,你……”

    苏老大夫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带着小童走了。

    熬药给卢氏喝了,伺候她睡下之后,姜竹雨才有时间查问这次卢氏引发病情的原因。

    卢氏这院子原本是姜家最精致的地方,除开青石板铺路的地方,都种下了各种花草,都是卢氏全程指挥丫鬟婆子打理,

    她颇具审美情趣,这院子打理的漂亮极了,姜家的各姨娘小妾都想要这院子,尤其是二姨娘,膝下有儿有女,还当家理事,要不是姜竹雨看得紧,她只怕已经在住进来了。

    如今正是八月,盛开的花被猛烈的太阳晒到无力,看起来要死不活的,这精致的院子也显得有些冷清了。

    姜大姑娘坐在亭子里面,灌了一口冷茶,这才问道:“你们几个说说吧,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情。”

    捧书跪在地上,低声哭泣道:“大姐儿,夫人命苦,老爷回来了,还把外面养的小妇也带回来,孩子都两岁了,肚子里面还有一个,说是带回来上族谱。”

    姜竹雨沉默,渣爹每次回来都不得安生,家里小妾一大堆,庶子庶女好几个了,还不满足。

    见姜竹雨不说话,几个丫鬟围着问道:“姑娘,怎么办,”

    “姑娘,要不咱们劝劝夫人,这小妇是外来的,势单力薄,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也还小,抱来养,养得熟。”

    姜竹雨皱眉,“你们出的则是什么主意,这新来的,只怕不简单,更不好惹,人家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凭什么要给我娘养。”

    “嬷嬷你放心,我一定会孝敬我娘的,将来我养我娘,”

    卢嬷嬷着急,她是卢氏的贴身丫鬟,从小伺候卢氏长大,最是忠心,赶紧往前面几步,跪下劝道:“姑娘,听嬷嬷一句话,你迟早要嫁出去的,将来夫人能靠谁,夫人在这家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将来姑娘你出门了,夫人只怕就要活不下去了。”

    姜竹雨把人扶起来,承诺道:“大不了就不嫁人,我带着我娘住出去,我照顾她,我给她养老。”

    卢嬷嬷苦笑:“姑娘,你在说什么傻话,那有姑娘家不嫁人,都是要嫁人的,趁这外室对家里还不熟,势弱,夫人和小姐和她结盟,把她儿子记在名下,她肯定愿意。”

    “卢嬷嬷忘记之前四姨娘的事情了吗?”

    姜竹雨淡淡的问道,找一个女子帮忙生儿子的事情,卢氏不是没有做过,选的还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从小长大的那种,结果就是那人成了四姨娘,单独住一个院子,膝下了一子一女。

    姜竹雨这么一说,卢嬷嬷和几个丫鬟就都沉默了下来,四姨娘的背叛对卢氏一系来说,损失实在太大,正房卢氏彻底没有了威慑力,连自己院子的人都难以管束了,幸亏姜竹雨性格强硬立得住,这才保证了正房的地位。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好好照顾我娘,我去给祖母请安,看看是什么情况。”

    见几人都偃旗息鼓了,姜竹雨这才站起身来,往姜老夫人的院子里面走去,稻花和夏荷自觉的跟上。

    “姑娘来了,”

    远远的看着姜竹雨主仆三人,丫鬟们都笑着走下台阶,笑着打招呼。

    姜老夫人的大院子非常热闹,是和卢氏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丫鬟们热热闹闹的将姜竹雨迎进屋子,姜老夫人高高的斜靠在罗汉小几上,两个丫鬟正在给她按腿,两个正在给她打扇,还有几个姨娘也都围绕着奉承说笑。

    “呜呜呜,大小姐,你若是对我这个当姨娘的有什么不满?你就直说,何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你妹妹,娘,你是不知道呀!二丫头的脚又红又肿,动都不能动了,大小姐还把苏大夫叫去夫人的院子了。”

    姜雨竹还没进屋,就听到二姨娘委屈巴巴的诉苦声传来。

    姜老夫人放下手里的佛珠:“大丫头你跪下,今天刘家那么多人在,你还挤兑你妹妹,下她的面子,你是姜家人,你妹妹丢面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看你是心生外向,不像我们姓姜的,倒像是姓卢的,好的不学,学你那病西施娘,每天就缩在院子里面,心胸狭小善妒。”

    说的姜竹雨无语,也知道这老太婆牙尖嘴利,说话损人,自己一个小辈,怎么和她说都不对,干脆也不接这个嘴,直接的问道:“我听说家里来人了,在那里,我想看看,看看是何方神圣,一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姜老夫人:“你娘又请苏大夫了,这气性也太小,你可不能学她,你赶紧把大夫给你妹妹送去。”

    “她是我娘,我学她正常,那里有亲女儿不像娘的。”

    姜老夫人坐直身体:“胡说八道,你像你爹,你这眼睛,这眉毛,这个头,都像你爹,性子也要学你爹,可不能学你娘,你要是学她,我干脆随便找一个破落户给你嫁出去。”

    见姜老夫人说话严肃起来,而姜大姑娘还梗着脖子,半点也不服软,显然还要说两句气话,几个姨娘赶紧打圆场,

    祖孙二人时长互相怼,互相气人,每次姜大姑娘将人惹生气了,就溜达溜达的跑了,伺候姜老夫人的丫鬟们也都机灵,都悄悄的躲开,姜老夫人气找不到地方撒,留下伺候的几个姨娘就成了出气筒。

    二姨娘原本还想接着诉苦给女儿伸张正义,听到姜雨竹这话之后,下意识酸溜溜道:“这白姑娘母子咱们可暂时见不着,爷正在亲自指挥人给人家安排院子呢?白姑娘要和爷商量这屋子怎么布置,那里有时间见我们。”

    姜竹雨提起小锤子,框框的敲核桃,一锤一个,一锤一个,伴随着二姨娘的声音,非常有节奏。

    三姨娘轻笑:“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六姨娘一进门就念着给娘磕头的,还想说去庙里接娘呢?这是讲究人,只是初来乍到,想看看房子也是应当的。”

    前面还是白姑娘,后面就是六姨娘了,姜竹雨敲过了核桃,换成新鲜的果子,慢慢的啃。

    四姨娘低头,唯唯诺诺附和三姨娘,五姨娘年纪还比较轻,说话也是轻快明翠,就连拈酸吃醋的话都说得惹人怜爱。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都热闹非凡,几个姨娘的声音此起彼伏。

    “说些什么呢,这么热闹,”

    人还在院子门口,姜正泰姜大爷的声音就已经传进院子了,屋子除开姜竹雨这个当女儿的不动声色,坐着嗑瓜子,其他人都翘首以盼。

    二姨娘三姨娘都已经年纪大了些,儿女的也都半大了,这会儿虽然着急但是动作上稍有些矜持,只是慢慢的站起来,往外面探望。

    四姨娘忽然大起胆子来,快手快脚走到门前,将帘子掀起了来,殷勤的等着姜大爷的到来。

    五姨娘更是直接,咚咚咚的跑了出去:“老爷,你终于回来了,你这次出门出了好久,吃大苦头了,人都瘦了。”

    丫鬟们也都绷直起身体,垫起脚,往外面探看,

    就连姜老夫人都坐直了身体,期盼着儿子能进赶紧进屋子,就连听到孙女在旁边嗑瓜子啪啪作响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几个白眼。

    姜正泰左拥右抱的走进屋子,左边自然是跑出去接人的五姨娘,右边上是一个笑容和善可亲的妇人,这妇人戴着头发绾了个元宝髻,头上满头珠翠,身穿沉香色上衣,大红宫锦裙子,稳稳当当的走进来,整个屋子都耀眼了起来。

    几人后面跟着仆妇,有几个都开脸梳头了的,明显都是姜正泰的屋里人,其中一人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子,头戴虎头帽,脖子上挂着金项圈,手上带着银铃铛,看起来虎头虎脑的。

    “见过娘亲,儿子出门在外,留娘在家掌家,辛苦娘了!”

    “儿媳拜见婆婆,婆婆万福金安。”

    “见过爷,”“给爹爹请安,”

    姜正泰一进门就恭恭敬敬的给姜老夫人磕头行礼,姜老夫人赶紧笑着将人扶起来:“儿啊!你想死为娘了,快起来,快起来,二姨娘,快,让厨房的准备上菜,大爷一路风尘仆仆,吃也不好,穿也穿不好,快去。”

    二姨娘起身往外走,心里打定主意快点回来,好好的看着这猖狂的新来的妇人。

    姜竹雨静静的看着这镇定自若端庄的白姨娘,心里为自家亲娘卢氏叹气,原本家里这些姨娘就不好相与了,这白姨娘更不好相与。

    况且,姜竹雨心里有猜测,这白姨娘恐怕不是姨娘这么简单,能在这样归家的日子里面,光明正大的穿大红色进门的人,不是张狂就是有底气。

    姜正泰不是一个蠢人,他对这事情视而不见,必然有缘故。

    姜老夫人和姜正泰母子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就坐,

    “娘,这是白氏贞娘,是浙江金华人,家里做丝绸生意的,咱们家近俩年带回来的丝绸,都是白家的。”

    “孩子叫小名叫圆哥儿,大名还没有取,等过年祭祖的时候,再把他名字加上。”

    白氏带着儿子,恭恭敬敬磕了头,拜见婆婆,姜老夫人高兴得紧,赶紧将孙子搂在脚边,拿糕点哄人吃。

    “贞娘为人贤惠能干,是我的贤内助,不仅家里的事情一把抓,外面生意上的事情,也能出主意,娘你可要好好的奖赏她,你的那些好东西,可要多拿出来给她。”

    姜老夫人笑着答应:“给,都给,白氏生子有功劳,张妈妈,你去,把我的那套白玉头面拿来。”

    又让人将白氏扶起来,轻声问道:“你肚子里面几个月了,是不是要生了,怎么不等生下来再回来,这一路奔波,实在辛苦。”

    白氏低眉顺眼的温声说道:“不辛苦,这些都是儿媳应该做的。”

    姜正泰把握着一对文玩核桃,笑嘻嘻的说道:“娘,圆哥儿都两岁了,也该回来上族谱了,何况,族里几个族老商量咱们一族的大事情,我之后多半要转移生意了,把白氏带回来,正要给你帮忙。”

    “来个人,去将少爷小姐们都叫来,来拜见他们母亲,二姨娘你们几个也给白氏见礼。”

    这话一出,屋子里面的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姜竹雨直接把小锤子一扔,桌子上哐嘡的一声,霎时,整个喧闹的屋子都安静了片刻。

    白氏抬头看,做为姜大爷的房里人,她进门关注的自然是几个姨娘,能在花心多情的姜大爷的屋里人中得到一个姨娘的名分,自然都是各有风情的,二姨娘三姨娘哪怕年纪大了些,也都是容貌出众的。

    四姨娘更不要说了,刚刚生孩子还没有多久,整个人就如同熟透的红桃子,说话温声细语,娇娇怯怯的,正是男人最喜欢的。

    五姨娘娇俏,活泼可人,说话脆生生的,很是有趣,

    这短短的时间里面,能观看到这些,已经是难得了,至于旁的丫鬟婆子们,都还来不及看,更不要说在边上椅子上坐着的小姑娘。

    这会儿,姜竹雨小锤子一扔,白氏才注意到坐在侧面椅子上的小姑娘。

    只见她小小年纪,看起来却是高高的个子,端着在椅子上,上身高高直直的,身穿石榴红对襟衫白绫裙子,梳着双髻,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带,看起来格格不入,和这屋子的满头珠翠不搭,姜家富裕,就算是一个丫鬟,手上也有首饰带着,耳朵也不是空空如也,头上也多少有一根簪子。

    但是注意力一放到这小姑娘就不会忽视她的存在,姜竹雨给白氏的第一更印象就是张扬,坐在桌子上,整个人直挺挺的,高扬着头,看起来不像是姜家的姑娘,倒像是姜家的少爷,

    白氏低头暗暗想到,这应该就是大爷经常提起来的家里的大姑娘了,这性子实在是张扬,之后恐怕要多加管教,多学些女则才是。

    姜竹雨这一锤子给说得正热闹的姜正泰泼了一盆冷水,忍不住转身教训女儿道:“大姐儿,你这是做什么,快来拜见你母亲,她是我在金华娶的妻子,也是你的长辈,你该讲些礼才是。”

    姜竹雨嗤了一声,笑道:“母亲,这是母亲,那我娘是什么,看来爹是另置了一个家,弄的两头大,爹爹弄这两头大的事情,我外祖父知道吗,舅舅知道吗?家里这些姨娘们都没有听到这些消息,祖母知道吗?”

    姜老夫人微微的往后坐了坐,手里的递给新孙子的糕点也轻轻的放在了盘子上,心虚的笑笑不说话。

    姜竹雨见状阴阳怪气的点头说道:“看来祖母你老人家是知道的了,那几位姨娘知道吗?”

    二姨娘辛辛苦苦去厨房里面安排家宴,一回来就听说姜竹雨问这事情,心里委屈极了,

    “回姑娘的话,我们这些蠢笨又年老色衰的人,大爷那里放在心上,你哥哥弟弟们都还在读书,都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弟弟。”

    三姨娘拿出帕子:“老爷何苦瞒着我们,我们姐妹是那等容不得人的吗?家里几个姐妹都和和睦睦的,每日伺候老夫人,照顾哥儿姐儿,何曾有一日懈怠。”

    四姨娘只是默默的拿出帕子,低声哭泣,五姨娘仗着年轻,直接歪缠上去了,

    姜正泰一下子就被众多妻妾包围了,这些妻妾除开五姨娘,其他的都生育有功劳,姜正泰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能随便对待,一时之间,竟然忙不过来,解释不清楚。

    白氏见状,连忙解围道:“也是我这人胆小,心里又挂念娘家,娘家的人怜惜我小小年纪就嫁人了,索性置办宅子,留我住两年。”

    姜竹雨斜了她一眼,怪不得能成两头大,只怕姜家和白家的这生意做得不小,自家老爹这种重利益的人,联姻是顶好的办法,况且还能得一个漂亮的女人,想到这些,霎时索然无味了。

    “爹,你要做什么,我不管,就一句话,这家里所有人,都不要往我娘的院子里面去,我娘身体不好,我要是看到人过去打扰她,我直接打出去。”

    说完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坚定的说道:“不管是谁,那怕是姜家宝贝蛋子,我说打就打,我说话算话,爹你是知道的。”

    说完甩袖而去,屋外的稻花夏荷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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