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枫林相对
乔万雄一家本就要迁居上京，如今因为程老将军的白事儿提前提上了日程。新的府邸还没收拾利索，乔万雄便找了间城外的别庄先安置下来。
一大早万宝宝就忙前忙后，指挥着下人打扫布置。乔万雄则斜靠在厅堂的太师椅上好不自在。万宝宝虽然忙碌，但也是满心欢喜，开口道：“老乔，真不愧是上京，这城外的别庄都这么别致。”
“那是，这是孙胡子给找的，离将军城外园子的也近。”乔万雄说得有些得意，看着万宝宝风风火火的，又开口道：“哎呀，你不用太收拾，不用几个月咱们就要搬到城里去了。”
“你懂什么，这两月你不开门宴客，两孩子不请先生？”万宝宝说完就白了他一眼。
这话反而提醒了乔万雄，老大去了兵部报到，两个小的也得安排，尤其是乔曦。上京城的世家小姐大都才华横溢，他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落下了。
“你说得对，我明天就去找孙胡子商量商量。”
而此刻的乔曦正随着乔明朗在偏房读书。乔明朗素有小才子之名，应对刚刚启蒙的小孩儿足以，但是面对乔曦的心智却是有些吃力了。
“小曦儿，你这进步神速啊。”
乔曦扬了扬嘴角，笑道：“都是哥哥教的好。”
“可不敢，你再这样学下去说不定咱家就能出一个‘武夫人’了。”
乔曦不解，忙问道：“二哥，‘武夫人’是谁？”
“武夫人是上京有名的女先生，听闻她治学严谨，因材施教，是很多上京人家求之不得的女先生。”乔明朗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一脸崇拜。
“那能让爹请她当我的先生吗？”
“那种神人，可不是托人就行的，我听说这武夫人脾气差得很，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入的了她的眼。”乔明朗感慨道。
乔曦闻言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总归要试一试。晚饭时她忸怩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乔万雄一听很是惊喜，这下也算有个方向，他打算明天就去找孙胡子商量。
而一旁给鱼挑刺的乔明远听了却直摇头，小声对一旁的乔曦说：“小曦儿，我可听说那个武夫人严厉得很，你怕是给自个儿找了个麻烦。”
“没事儿大哥，说不定武夫人还看不上我呢。”
乔明远还是摇了摇头，把自己挑好的鱼肉夹到乔曦碗里。
“多吃点儿，明天我休沐，带你去这附近的枫叶林转转。”
乔曦点点头，心里开始暗暗地期待起来。她听新来的下人说，附近的枫林最近红艳似火，分外好看。
而第二日的风景也没辜负乔曦的期待。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片火红的枫叶林都彷佛镀上了一层金色。乔曦看得迷了眼，在林子里跑来跑去。身后的乔明远见妹妹喜欢也是高兴，就由着她去了。
乔曦见林子一眼望不到头，忍不住又往深处探了几步，她边走边摘着枫叶，打算把好看的枫叶带回去做书夹。然而，一时脚下不察，她忽地摔倒在地。
正当她要爬起之时，一只长满老茧的大手伸了过来。她抬头顺着看去，竟然是程若珩。他一身白袍，随意地束发，深邃的眼眸里有说不出的惆怅。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乔曦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怦怦”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故人近在身前，却又陌生的可怕。
“小曦儿，你跑哪儿……”从后边赶来乔明远见到如此场景，赶忙跪地行礼道：“见过将军！舍妹顽劣冲撞了将军，请将军见谅！”
程若珩见来人是自己的爱将，便收起手站起身来。
“无妨，你快拉她起来吧。”
乔明远闻言起身将地上的人儿扶了起来，同程若珩寒暄几句后就要拉着自家妹妹离开。乔曦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从随身的口袋翻找一番，挑了一片最火红完整的枫叶递到了程若珩面前。
年轻的将军看着枫叶一愣，但还是接了过来，俯下身冲她笑笑。
“谢谢你，小妹妹。”
乔曦摇摇头，跟着乔明远走了。再相见，比起过去被辜负的失落，如今丧失亲人的痛苦她更感同身受。就愿这枫叶能帮他消解一分哀愁，也为自己了了这段孽缘吧。
而身后的程若珩端详着手中的枫叶许久，不禁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元庆二十年。
西北战事将平，蜀地燕王叛乱又起。程若珩治军有方，加上程家人身份的加持，自然是燕王竭力争取的势力。燕王借着长子燕麟曾与程若珩在西北曾有并肩作战之谊，邀其逐鹿天下。程若珩假意投诚，承诺带着自己的一部分军队先加入蜀军，等西北战事彻底结束再调大部队来增援。燕王害怕其中有诈便秘密派遣燕麟在济州设宴款待，以探虚实。
济州离蜀地遥远，却是西北军必经之路，陆路水路更是便利，在此处试探不仅保证蜀地的安全也为燕麟留了后手。
军宴之上，程若珩看着眼前的歌舞索然无味，他在上京见多了这种场面，但如今的形势他又不得不装得饶有兴致。不过以燕麟对他的了解，他还得再加点儿猛药。
酒席过半，风姿绰约的窈娘登台，程若珩看到顿时心生一计。晚宴结束时，他当着众人的面将窈娘带入了自己的帐中，吩咐只留时燕把守，让其他人都走开。众将皆是大笑，一时间调侃声此起彼伏。
账内，窈娘看着这年轻俊朗、眉眼深邃的将军也是红了脸，她状似无骨地倒向程若珩，眼波流转，欲拒还迎。程若珩眼疾手快将窈娘扶了起来，指着床边让她坐过去。
窈娘心中冷笑，她见多了这种假正经，又软声开口道：“将军这是……”
程若珩拉过来一旁的凳子坐下，眼神犀利地盯着窈娘。
“你只要配合我，我便带你离开那烟花之地。”
窈娘心中一惊，立马了然。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色道：“奴家听凭将军差遣。”
程若珩见人配合，满意地点了点头。
后来，将军营帐中的销魂声让将士红了脸，让燕麟失了判断，也让朝露寒了心。
一大早万宝宝就忙前忙后，指挥着下人打扫布置。乔万雄则斜靠在厅堂的太师椅上好不自在。万宝宝虽然忙碌，但也是满心欢喜，开口道：“老乔，真不愧是上京，这城外的别庄都这么别致。”
“那是，这是孙胡子给找的，离将军城外园子的也近。”乔万雄说得有些得意，看着万宝宝风风火火的，又开口道：“哎呀，你不用太收拾，不用几个月咱们就要搬到城里去了。”
“你懂什么，这两月你不开门宴客，两孩子不请先生？”万宝宝说完就白了他一眼。
这话反而提醒了乔万雄，老大去了兵部报到，两个小的也得安排，尤其是乔曦。上京城的世家小姐大都才华横溢，他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落下了。
“你说得对，我明天就去找孙胡子商量商量。”
而此刻的乔曦正随着乔明朗在偏房读书。乔明朗素有小才子之名，应对刚刚启蒙的小孩儿足以，但是面对乔曦的心智却是有些吃力了。
“小曦儿，你这进步神速啊。”
乔曦扬了扬嘴角，笑道：“都是哥哥教的好。”
“可不敢，你再这样学下去说不定咱家就能出一个‘武夫人’了。”
乔曦不解，忙问道：“二哥，‘武夫人’是谁？”
“武夫人是上京有名的女先生，听闻她治学严谨，因材施教，是很多上京人家求之不得的女先生。”乔明朗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一脸崇拜。
“那能让爹请她当我的先生吗？”
“那种神人，可不是托人就行的，我听说这武夫人脾气差得很，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入的了她的眼。”乔明朗感慨道。
乔曦闻言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总归要试一试。晚饭时她忸怩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乔万雄一听很是惊喜，这下也算有个方向，他打算明天就去找孙胡子商量。
而一旁给鱼挑刺的乔明远听了却直摇头，小声对一旁的乔曦说：“小曦儿，我可听说那个武夫人严厉得很，你怕是给自个儿找了个麻烦。”
“没事儿大哥，说不定武夫人还看不上我呢。”
乔明远还是摇了摇头，把自己挑好的鱼肉夹到乔曦碗里。
“多吃点儿，明天我休沐，带你去这附近的枫叶林转转。”
乔曦点点头，心里开始暗暗地期待起来。她听新来的下人说，附近的枫林最近红艳似火，分外好看。
而第二日的风景也没辜负乔曦的期待。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片火红的枫叶林都彷佛镀上了一层金色。乔曦看得迷了眼，在林子里跑来跑去。身后的乔明远见妹妹喜欢也是高兴，就由着她去了。
乔曦见林子一眼望不到头，忍不住又往深处探了几步，她边走边摘着枫叶，打算把好看的枫叶带回去做书夹。然而，一时脚下不察，她忽地摔倒在地。
正当她要爬起之时，一只长满老茧的大手伸了过来。她抬头顺着看去，竟然是程若珩。他一身白袍，随意地束发，深邃的眼眸里有说不出的惆怅。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乔曦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怦怦”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故人近在身前，却又陌生的可怕。
“小曦儿，你跑哪儿……”从后边赶来乔明远见到如此场景，赶忙跪地行礼道：“见过将军！舍妹顽劣冲撞了将军，请将军见谅！”
程若珩见来人是自己的爱将，便收起手站起身来。
“无妨，你快拉她起来吧。”
乔明远闻言起身将地上的人儿扶了起来，同程若珩寒暄几句后就要拉着自家妹妹离开。乔曦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从随身的口袋翻找一番，挑了一片最火红完整的枫叶递到了程若珩面前。
年轻的将军看着枫叶一愣，但还是接了过来，俯下身冲她笑笑。
“谢谢你，小妹妹。”
乔曦摇摇头，跟着乔明远走了。再相见，比起过去被辜负的失落，如今丧失亲人的痛苦她更感同身受。就愿这枫叶能帮他消解一分哀愁，也为自己了了这段孽缘吧。
而身后的程若珩端详着手中的枫叶许久，不禁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元庆二十年。
西北战事将平，蜀地燕王叛乱又起。程若珩治军有方，加上程家人身份的加持，自然是燕王竭力争取的势力。燕王借着长子燕麟曾与程若珩在西北曾有并肩作战之谊，邀其逐鹿天下。程若珩假意投诚，承诺带着自己的一部分军队先加入蜀军，等西北战事彻底结束再调大部队来增援。燕王害怕其中有诈便秘密派遣燕麟在济州设宴款待，以探虚实。
济州离蜀地遥远，却是西北军必经之路，陆路水路更是便利，在此处试探不仅保证蜀地的安全也为燕麟留了后手。
军宴之上，程若珩看着眼前的歌舞索然无味，他在上京见多了这种场面，但如今的形势他又不得不装得饶有兴致。不过以燕麟对他的了解，他还得再加点儿猛药。
酒席过半，风姿绰约的窈娘登台，程若珩看到顿时心生一计。晚宴结束时，他当着众人的面将窈娘带入了自己的帐中，吩咐只留时燕把守，让其他人都走开。众将皆是大笑，一时间调侃声此起彼伏。
账内，窈娘看着这年轻俊朗、眉眼深邃的将军也是红了脸，她状似无骨地倒向程若珩，眼波流转，欲拒还迎。程若珩眼疾手快将窈娘扶了起来，指着床边让她坐过去。
窈娘心中冷笑，她见多了这种假正经，又软声开口道：“将军这是……”
程若珩拉过来一旁的凳子坐下，眼神犀利地盯着窈娘。
“你只要配合我，我便带你离开那烟花之地。”
窈娘心中一惊，立马了然。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色道：“奴家听凭将军差遣。”
程若珩见人配合，满意地点了点头。
后来，将军营帐中的销魂声让将士红了脸，让燕麟失了判断，也让朝露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