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穆闲几乎没睡,天蒙蒙亮时才睡着穆小蝶不忍心叫醒他就想晚些时间走,也准备些路上需要的。

    穆小蝶推醒云彩,捂住云彩睡眼惺忪要发出声音的嘴,指了指外面。

    大黑趴在马车里,毛茸茸脑袋伸在外,听见是云彩他们想抬起的眼皮又耷拉合上。

    “你都带了什么。”穆小蝶拉着云彩在马车旁问。

    “家里没人我不放心,钱都带出来了。一些比较珍贵的药材我也带了,腊肉咸鱼咸鸭蛋带了。”云彩掰着手指回忆自己背篓都带了什么:“还有春草婶婶留给小蝶姐姐的红盖头。”

    “谢谢你了云彩。”穆小蝶抚摸云彩脸颊。

    穆小蝶的父母成婚时没什么钱,穆父穆君平买了金线请的清酒村当时最好的绣娘在红盖头上面绣了一对金灿灿的并蒂莲。

    金线不是真的黄金,穆小蝶的母亲春草却异常珍惜这个红盖头。

    清酒村包括周边邻村不富裕的也就扯块红布有些新人甚至腰间系跟红绳就当礼成。

    红盖头上的金线不值钱,在春草心里却远远超过本身的价值。

    春草婚后就把红盖头宝贝的包的里三层外三层放起来,年年都要拿出来看。

    穆小蝶见到过几次,春草总会抱着她柔声说:“等我家小蝴蝶长大要嫁人娘就把这个给我家小蝴蝶,一定百年好合。”

    如果云彩没有帮她带出来,现在这种情况她是不可能冒险回清酒村取,也许红盖头会被老鼠咬坏。

    他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以防那些人追踪到,也避免给这里的农户惹麻烦。

    三人行动起来。

    潭深让老者儿子带他找村庄会木匠的给穆闲打个简易好固定木板方便上下抬动。

    云彩负责食物,跟老者儿媳买路上好储存的干粮。

    穆小蝶着手衣物这块。

    无境之地风沙大途经寒冷地带,棉衣到时再买不急,身上这些得换掉,乔装打扮一番。

    穆小蝶从幺妹捧出的一大堆衣服里选出两身男装两身女装,她考虑过不如四个人都穿男装,念头立即被否定。

    她和云彩的身量、体型、脸,女子特质明显,硬要穿男装装男人掩人耳目把别人当傻子反而越引人注意。

    “就这几套吧。”

    穆小蝶选了四套不怎么新也不算很旧没有补丁的衣服,属于穿着走进人群从衣服分辨也能归类“普通人”行列,毫无特点。

    折好衣服,余光注意到幺妹盯着自己看。

    穆小蝶刚触及到她目光幺妹红着脸垂下头,小声咕哝道:“你长得真好看。”

    “美貌和无势是最惨组合,欺负了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会被变本加厉欺负。长得好看于我的出身来说不是好事,只会是祸事。”

    穆小蝶想到跟她一起跑出来的漂亮女孩子们因该都是无权无势没任何庇护,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穆小蝶抱着包好包袱回屋,经过院子看到云彩气鼓鼓叉腰跟老者的孙子孙女争执什么。

    “云彩你怎么跟弟弟妹妹吵起来了,你比他们大不要发脾气。”

    穆小蝶深知云彩小孩子心性,玩游戏输了都能当真,他们马上离开没必要闹不愉快。

    “我没有发脾气。是他俩说谎话我听见觉得不对让他俩不要说,不听非要说没撒谎。”

    “我跟哥哥没撒谎,真的有。”

    小花眼睛红红快要哭了。

    “就是撒谎就是撒谎,你们骗人。”

    “偷听人说话。”

    小树冲云彩做鬼脸。

    “谁偷听,你俩就在我马车边说的当谁愿意听。”

    云彩一句不肯让,不吃亏的朝八九岁的小树也回了一个鬼脸。

    穆小蝶见这架势不搞清楚两边没完,蹲下身体耐心的问:“小花,你告诉姐姐说了什么被误会撒谎了?”

    小花吸吸鼻子。

    “哥哥想带我去孙爷爷屋子里探险,我不敢去,会有鬼的。”

    “孙爷爷是谁。”

    “孙爷爷就是孙爷爷啊,死了会变成鬼起来的。崔伯伯跟于婶婶就是这样的可吓人了。”

    小花年纪太小,穆小蝶实在难以把这些话联系到一起。

    小树拉开说话费劲的妹妹,自己上前说:“孙爷爷是我们村庄老人,他无儿女死了。”

    “是昨晚焚烧的那个是孙爷爷?”穆小蝶听懂了。

    小树忙不迭点头:“孙爷爷戌时没的,村子里的人立刻安排焚烧你知道为什么吗?”

    穆小蝶极为配合像个小大人卖起关子的小树:“为什么?”

    “因为如果不烧掉可能孙爷爷就会像崔伯伯他们一样明明已经死了又复活乱咬人。”

    穆小蝶总算理清关系。

    几个月前外出打工的崔姓村民回家,回家后就病倒了,吃了几副药病却越来越严重,没撑几天人就没了。

    刚死的不会立即掩埋会在家里空闲屋子放几天,当天夜里于氏听见放丈夫尸体的屋子有动静以为是老鼠,扒着门缝往里一看,死去的丈夫活了。

    于氏欣喜,推门进去,又是哭又是述衷肠,丈夫不仅不为所动像疯了一样追咬于氏。

    于氏吓得呼救,周围住的邻居合力压制了于氏的丈夫。

    小树的爷爷,也就是帮穆闲接骨的老翁也被请过去。

    复活的于氏的丈夫无知无觉无痛无感无言无语无眠无休,心脏脉搏呼吸都是停止的,人却像复活了一般能动。

    天气炎热,尸身快速腐坏,卷席子掩埋爬又爬出来,没办法村子里的人得到于氏同意后把尸身卸开掩埋。

    没多久于氏病倒,症状跟她丈夫一模一样,没撑几天人也没了。

    有了先前的事,于氏的尸体大家用绳子捆绑住的,当天夜里于氏也复活了……

    那次后村庄再有人去世尸体不过夜当天焚烧。

    “我看到崔伯伯离开身体的手还在动。”

    一阵冷风吹过伴随小树稚嫩却又阴恻恻的话穆小蝶打了个寒颤。

    云彩还要争辩,穆小蝶制止。

    “姐姐相信你们,好了你们去玩吧。”

    “小蝶姐姐你为什么相信他们,世界上没有鬼他们在骗人胡说八道,那根本不是鬼。”

    “你非要跟小孩子争个一二咱们还走不走了。”

    云彩认准了一件事非常固执,穆小蝶怕云彩又把两个离开的小孩子吸引回来,也不拐弯抹角用云彩听得懂的话直接讲给她听。

    “我知道不是鬼。阿嫌急需解毒腿又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相信你就好了。云彩这样聪明不会看不出我是最最相信云彩你的话的吧?”

    穆小蝶一副你真的没看出来吗的样子。

    云彩立刻心虚又肯定地说:“我看出来了。”

    “我们云彩真是太聪明了。”穆小蝶像哄几岁孩子似的哄着她。

    木板样式简单,一个时辰做好。

    穆闲已经包扎固定的腿有了架子移动方便许多。

    后面没追赶,潭深赶车平稳许多。

    穆闲吃的不多状态却比昨天好许多。

    他们只选择僻静荒芜小路,一路上没遇见一个人,天黑了就赶着马车找了处背风隐蔽处。

    穆小蝶心中忧虑,潭深跟他们非亲非故为了报云彩救命之恩真的会生死与共帮他们抵达无境之地吗,送他们走到这儿已经仁至义尽。

    “我去看看云彩烤好了吗。”

    穆小蝶把马车两边的卷帘放下系好,将那件大氅给穆闲盖好下了马车。

    马车一米远的地方有一簇篝火。

    云彩跟潭深一边烤馒头边在说话。

    大黑狗摇着尾巴垂涎欲滴盯着火堆上的吃的,口水流了一地。

    马车里已经隐隐闻见香味,下车后气味更浓。

    食物都是云彩准备的,云彩是会吃的,临走前又让人家炖了只鸡,鸡汤里放进许多馒头把汤汁吸足,然后再把吸足鸡汤的馒头背干,切片。

    好存放也很解馋。

    “小蝶姐姐你来了,喏烤好了给阿嫌哥哥先吃。”

    穆小蝶接过加热后更焦脆的馍片,又盛了碗汤准备给穆闲端进去,瞥见神色凝重的潭深。

    “他怎么了。”

    “我告诉他小树见鬼那件事他就这样了。”云彩推了推潭深:“你不会被吓傻了吧。”

    潭深回神:“你们听过不死军吗?”

    二人同时摇头。

    “儿时我听我阿爹讲过一个故事。有个王朝的君王勤政爱民得神启示获得一本可令人长生不死的书。君王想自己的王朝长盛不衰就给自己的士兵全部按照书中的方法获得不死之身。君王发号施令,士兵就会不惧生死凶悍强悍扩张领土,一时间那个王朝风头无两周边所有的小国都俯首称臣。体恤百姓的君王变得独断专制残暴不仁。曾经跟随君王出生入死的人开始反抗,君王把不臣服自己的人都杀掉了。”

    “故事的最后,被君王杀死的亲信士兵全部爬出坟墓,像回来复仇的恶鬼把君王拖进地狱。王朝也陷入地下,整个王朝都消失了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你们觉得那对夫妇的情况像不像地狱回来的不死军?”

    故事存在杜撰成分,朝代不明。

    他阿爹讲给他本意有警示教育意味,那对夫妇的情况却有他阿爹故事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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