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渺是被推醒的。
她睁眼就看见手臂上多了道圆珠笔印，面前睫毛极为浓密的男生眼珠微转，浅色的唇动了动。
嗷、嘶……
他在说什么？
宁知渺皱皱眉，忽然感觉后背有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威压，紧接着脑袋被不痛不痒地敲了记：“昨天晚上做贼了啊？考试还睡。”
好熟悉的句式。
宁知渺用余光瞟了眼，是同样熟悉的场景。
只能听见落笔声的教室，黑板上巨大的考试二字，她的侧后方站着一名穿着长裙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很严肃。
哪怕实际上已经远离校园多年，面对老师还是很紧张。
宁知渺连忙坐直身子，在面前试卷上胡乱画了几笔。
女人又看了她几眼，总算走开了。
她的目光也挪向面前的试卷，笔尖在题目上戳戳点点，集合、向量、函数……宁知渺咬着笔杆的牙逐渐用力。
塑料外壳清晰地凹下一颗牙印，她忍无可忍，在脑中问：[放假？]
宁知渺在穿来这个世界之前，就听系统把这边夸成了世外桃源。
什么校园言情世界，绝对清闲、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名额、最适合经常打打杀杀的人放松用、假期的不二之选……
亏她信了。
但！
谁家好人放假还要被试题羞辱？
系统慌忙出现：[宿主大人请放心！我为您优选了学渣女主的人设，交白卷也是可以的。]
一秒都不带犹豫的，宁知渺立刻放下笔。
系统继续辩解：[您的任务就是攻略本文男主，您的同桌。只需好感值满后在一起，就能解锁结局完成任务。结局后没有剧情限制，剩余生命时长可自由行动。]
听到最后两句，宁知渺眼神微亮。
她的同桌正是刚刚用口型提醒她老师来了的男生。
目前正在认真写试卷，眼尾微微上扬，很好看，侧脸线条看起来也格外顺眼。
只要拿下他，就能自由活动。
宁知渺立刻伸手，用笔尖戳了戳他手肘。
男生写字的动作一顿，竟然往相反的方向转身，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试卷。
一副怕被宁知渺抄答案的样子。
还好下课铃在这时响了。
男生飞快地将试卷往前传，目光仍旧警惕：“我不会帮你作弊的。”
宁知渺随手把自己的白卷传走，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我是想问，我喜欢你，在一起吗？”
她问得轻松又随意，语气像是问他早饭吃了什么。
脑海里系统发出尖锐叫声：[宿主！！！！你在干什么！！！]
男生微长的眼睛瞪成了圆形，眼珠微微颤动，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这还是在教室，连忙左右看了看。
还好四周都忙着对答案，没人注意到这里。
大约觉得自己过分慌张了，他摸摸鼻尖顺势掩住下半张脸，避开宁知渺注视的目光，声线平静却有些含糊地回道：“哦，喜欢我倒也正常，但……”
随着他回答一同响起的，还有巨大的系统警示音。
[这不是挺好？]宁知渺啧一声，[别吵，他在思考。]
系统发疯似的咆哮：[不是这样！你得先暗恋啊！！！剧情要崩了！！宿主！！！！！]
警示音和咆哮声吵得她下意识捂住耳朵，可这是单靠物理手段隔绝不了的声音。
于是宁知渺放弃得也很快：“不好意思，当我没说。”
对话被强行中止，世界总算重归安静。
看出她有些不爽，系统缓了缓心情，语重心长：[宿主大人，你别急，剧情要慢慢来。你先从打招呼……呃，我改改，先从日常接触开始吧。]
宁知渺脑中的任务栏微闪，更新了两行字：
[今日任务0/1]
[放学后和游问微待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一小时。0/1]
比起上个世界的任务，找借口和游问微待一小时简单得让宁知渺吃惊。
就是对方刚才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身体拧回去，转过去之后也一直伏案，看下笔力度应该正专心做作业中。
她怎么招手都不理人。
宁知渺只好又用笔尖戳他：“游问微，你放学之后有事吗？”
游问微头也不回，语气有些生硬：“和高兰她们约好去游戏厅玩，干嘛？”
这不是巧了？
她甚至都不想问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高三还有时间去游戏厅玩。
只是惊喜道：“那算我一个。”
最后一节的自习，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件外套垫在课桌上，又挑了一本比较薄的书盖住脸。
现在的她完全认可了这个休假世界，也自觉地进入休假模式。
影响睡眠质量的西晒日光被隔绝，不多时，书本下传来了宁知渺均匀的呼吸声。
一旁，游问微还在等宁知渺说“算我一个”的解释。
没想到又没了下文。
再不问，试卷都要被划烂了。
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所以你今天对我说那些……奇怪的话，是想和我们一起玩吗？你刚转学过来想认识新朋友，我能理解，就算你不那么说……”
良久没等到回应，游问微似有所感地暂停了自己的发言。
果然。
转头一看，始作俑者不仅没有在听，还睡得正香。
游问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忍住，咬牙狠狠道：“我也不会带你去的！”
-
放学后·雪湖游戏厅门口。
游问微看着身后还在打哈欠的宁知渺，神情茫然。
还是同意让她来了。
来游戏厅的一路上都在被同行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可游问微张了几次口都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好。
只能破罐子破摔地一言不发。
宁知渺本人却根本没发现气氛微妙。
她见几人站在门口不动，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进去？”
“等不及你自己进去呗。”有个高马尾的女生语气不耐地回答。
从路上的称呼来看，她就是和游问微约好的高兰。
这个女生的表情比语气还要不耐烦，说话时抱着臂，看都不看宁知渺一眼。
宁知渺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不被欢迎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
本来就是为了任务来的，还有三十分钟而已，吵架都嫌浪费时间。
反倒是一旁的圆脸女生拉了拉高兰袖子，接着慢声慢气地向她解释：“这里兑换机只能用现金，柯修维去换钱了，等等他。”
“这样啊。”宁知渺朝她笑笑，“谢谢。”
她记得这个圆脸女生叫谈瑛瑛，长得就像一块白玉，说话也温声细气，让人心生好感。
几人说话间，有个黄发男生举着一张红色纸钞急匆匆回来了：“换好了，赶紧，我跟我妈说七点就回。”
高兰轻哼一声，将有些开关不畅的门推开抵住，几人迅速钻了进去。
游戏厅内部比外面看着大一些，也可能只是灯光有些昏暗显得深。
地面铺的老式水磨石不知多久没打理过了，黏糊糊的，沾了一地丝丝缕缕的灰。
音响听起来有些年头，宁知渺踏进去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雪花声。
为首的高兰熟门熟路地往兑换机快步走去。
几人似乎都不在意场地脏乱，宁知渺就更无所谓了，只是跟着。
柯修维抽了个塑料篮子丢吐币口下方，迫不及待地将百元纸钞放进兑换机。
机器内部发出机械齿轮滚动咬合的摩擦声，机身不住晃动。
其他人似乎都来过不止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仍旧在面不改色地数币。
只有宁知渺看不下去地退后了一步。
这游戏厅的水平甚至比不上她记忆中的十年前的。
装修风格落后也就算了，收钱的机子都不舍得换个新的。
难怪没客人。
等吐币的时间，宁知渺随意地左右看了两眼，这才意识到，偌大的游戏厅内只有他们五个人，就连接待台都空着。
怪不得进门前要换纸钞，这里竟然是纯自助模式。
宁知渺甚至觉得带着一丝兴奋过来的自己有些可怜，忽然听见系统[咦]了一声。
正要问，又听见现实里“砰”一声。
齿轮声不知何时停了，机身也停止了晃动，一动不动地发出几声“滋滋”。
“我靠！”柯修维踢了兑换机侧面几脚，“又不吐币了！”
其他三人连忙凑过去，东摇摇、西晃晃，间或补一脚。
塑料篮子里只有完全能见底的五块游戏币，兑换机上的显示屏则是从“剩余95”变为了一堆乱码。
联想起刚才这台机器吱吱呀呀，每一秒都像要原地散架的样子。
宁知渺：倒也合理。
高兰看起来格外习以为常，踢了一脚无果后便指挥谈瑛瑛：“去前台喊一下人吧。”
宁知渺见谈瑛瑛毫无质疑地看也不看就要过去，拉了她一把：“别白跑了，接待台没人，这儿就我们几个。”
高兰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丽姐住这儿，这个点她肯定在的。”
她直起身往接待台看去，目光又在厅内逡巡一番，逐渐变得困惑：“哎？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她。”
宁知渺也趁这个时候在脑中问系统：[你刚咦什么？咦完怎么不说话。]
系统语气飘忽：[宿主大人，刚才我接收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数据传输……这，我也不清楚情况……好像……]
它完全不能解释情况，却又莫名换了副空灵的机械声音：
[……世界交错了，世界被投下阴影……
……目录已被更替……
……存在书签，无法修正……]
宁知渺被它神神叨叨的语气搞得百爪挠心：[少拽点你们系统的术语，能不能直说？]
系统迟迟不回答，只顾着念叨它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宁知渺催促了几声，直到一阵代表手机无信号的提示音响起，才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高兰正举着几台手机来回晃动，听筒内传出统一的“嘟嘟”声。
她皱眉四处在找信号。
在危机中浸淫多年的预感警报不断，宁知渺略微眯了眯眼。
她好像听见嘶哑的背景乐之外，隐约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是错觉。
一直在状况外的系统声调骤然锐利：[宿主大人，这里成为了诡异怪谈的投影，务必小心！]
等不及宁知渺理解这句话，她本能地出手，将仍旧在研究兑换机的游问微和柯修维往后拽了一把。
柯修维被她拽离了得倒退几步，游问微却没被拉动，一踉跄坐到了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布满铁锈的兑换机在他们面前化作暗红色的液体，沉进了地砖缝隙。
“叮叮——”
“当——”
背景乐骤然停止，游戏厅里回荡着金石撞击的回音。
这片水磨石的吸水能力堪比海绵，只一小会儿，稠密的液体就全数被吸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地砖上残留着一块较之周围更加干净的的机器印迹。
刚才的声响，是空气中落下的五枚硬币，它们滚动着停在了这块方形印迹的中央。
她睁眼就看见手臂上多了道圆珠笔印，面前睫毛极为浓密的男生眼珠微转，浅色的唇动了动。
嗷、嘶……
他在说什么？
宁知渺皱皱眉，忽然感觉后背有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威压，紧接着脑袋被不痛不痒地敲了记：“昨天晚上做贼了啊？考试还睡。”
好熟悉的句式。
宁知渺用余光瞟了眼，是同样熟悉的场景。
只能听见落笔声的教室，黑板上巨大的考试二字，她的侧后方站着一名穿着长裙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很严肃。
哪怕实际上已经远离校园多年，面对老师还是很紧张。
宁知渺连忙坐直身子，在面前试卷上胡乱画了几笔。
女人又看了她几眼，总算走开了。
她的目光也挪向面前的试卷，笔尖在题目上戳戳点点，集合、向量、函数……宁知渺咬着笔杆的牙逐渐用力。
塑料外壳清晰地凹下一颗牙印，她忍无可忍，在脑中问：[放假？]
宁知渺在穿来这个世界之前，就听系统把这边夸成了世外桃源。
什么校园言情世界，绝对清闲、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名额、最适合经常打打杀杀的人放松用、假期的不二之选……
亏她信了。
但！
谁家好人放假还要被试题羞辱？
系统慌忙出现：[宿主大人请放心！我为您优选了学渣女主的人设，交白卷也是可以的。]
一秒都不带犹豫的，宁知渺立刻放下笔。
系统继续辩解：[您的任务就是攻略本文男主，您的同桌。只需好感值满后在一起，就能解锁结局完成任务。结局后没有剧情限制，剩余生命时长可自由行动。]
听到最后两句，宁知渺眼神微亮。
她的同桌正是刚刚用口型提醒她老师来了的男生。
目前正在认真写试卷，眼尾微微上扬，很好看，侧脸线条看起来也格外顺眼。
只要拿下他，就能自由活动。
宁知渺立刻伸手，用笔尖戳了戳他手肘。
男生写字的动作一顿，竟然往相反的方向转身，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试卷。
一副怕被宁知渺抄答案的样子。
还好下课铃在这时响了。
男生飞快地将试卷往前传，目光仍旧警惕：“我不会帮你作弊的。”
宁知渺随手把自己的白卷传走，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我是想问，我喜欢你，在一起吗？”
她问得轻松又随意，语气像是问他早饭吃了什么。
脑海里系统发出尖锐叫声：[宿主！！！！你在干什么！！！]
男生微长的眼睛瞪成了圆形，眼珠微微颤动，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这还是在教室，连忙左右看了看。
还好四周都忙着对答案，没人注意到这里。
大约觉得自己过分慌张了，他摸摸鼻尖顺势掩住下半张脸，避开宁知渺注视的目光，声线平静却有些含糊地回道：“哦，喜欢我倒也正常，但……”
随着他回答一同响起的，还有巨大的系统警示音。
[这不是挺好？]宁知渺啧一声，[别吵，他在思考。]
系统发疯似的咆哮：[不是这样！你得先暗恋啊！！！剧情要崩了！！宿主！！！！！]
警示音和咆哮声吵得她下意识捂住耳朵，可这是单靠物理手段隔绝不了的声音。
于是宁知渺放弃得也很快：“不好意思，当我没说。”
对话被强行中止，世界总算重归安静。
看出她有些不爽，系统缓了缓心情，语重心长：[宿主大人，你别急，剧情要慢慢来。你先从打招呼……呃，我改改，先从日常接触开始吧。]
宁知渺脑中的任务栏微闪，更新了两行字：
[今日任务0/1]
[放学后和游问微待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一小时。0/1]
比起上个世界的任务，找借口和游问微待一小时简单得让宁知渺吃惊。
就是对方刚才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身体拧回去，转过去之后也一直伏案，看下笔力度应该正专心做作业中。
她怎么招手都不理人。
宁知渺只好又用笔尖戳他：“游问微，你放学之后有事吗？”
游问微头也不回，语气有些生硬：“和高兰她们约好去游戏厅玩，干嘛？”
这不是巧了？
她甚至都不想问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高三还有时间去游戏厅玩。
只是惊喜道：“那算我一个。”
最后一节的自习，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件外套垫在课桌上，又挑了一本比较薄的书盖住脸。
现在的她完全认可了这个休假世界，也自觉地进入休假模式。
影响睡眠质量的西晒日光被隔绝，不多时，书本下传来了宁知渺均匀的呼吸声。
一旁，游问微还在等宁知渺说“算我一个”的解释。
没想到又没了下文。
再不问，试卷都要被划烂了。
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所以你今天对我说那些……奇怪的话，是想和我们一起玩吗？你刚转学过来想认识新朋友，我能理解，就算你不那么说……”
良久没等到回应，游问微似有所感地暂停了自己的发言。
果然。
转头一看，始作俑者不仅没有在听，还睡得正香。
游问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忍住，咬牙狠狠道：“我也不会带你去的！”
-
放学后·雪湖游戏厅门口。
游问微看着身后还在打哈欠的宁知渺，神情茫然。
还是同意让她来了。
来游戏厅的一路上都在被同行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可游问微张了几次口都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好。
只能破罐子破摔地一言不发。
宁知渺本人却根本没发现气氛微妙。
她见几人站在门口不动，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进去？”
“等不及你自己进去呗。”有个高马尾的女生语气不耐地回答。
从路上的称呼来看，她就是和游问微约好的高兰。
这个女生的表情比语气还要不耐烦，说话时抱着臂，看都不看宁知渺一眼。
宁知渺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不被欢迎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
本来就是为了任务来的，还有三十分钟而已，吵架都嫌浪费时间。
反倒是一旁的圆脸女生拉了拉高兰袖子，接着慢声慢气地向她解释：“这里兑换机只能用现金，柯修维去换钱了，等等他。”
“这样啊。”宁知渺朝她笑笑，“谢谢。”
她记得这个圆脸女生叫谈瑛瑛，长得就像一块白玉，说话也温声细气，让人心生好感。
几人说话间，有个黄发男生举着一张红色纸钞急匆匆回来了：“换好了，赶紧，我跟我妈说七点就回。”
高兰轻哼一声，将有些开关不畅的门推开抵住，几人迅速钻了进去。
游戏厅内部比外面看着大一些，也可能只是灯光有些昏暗显得深。
地面铺的老式水磨石不知多久没打理过了，黏糊糊的，沾了一地丝丝缕缕的灰。
音响听起来有些年头，宁知渺踏进去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雪花声。
为首的高兰熟门熟路地往兑换机快步走去。
几人似乎都不在意场地脏乱，宁知渺就更无所谓了，只是跟着。
柯修维抽了个塑料篮子丢吐币口下方，迫不及待地将百元纸钞放进兑换机。
机器内部发出机械齿轮滚动咬合的摩擦声，机身不住晃动。
其他人似乎都来过不止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仍旧在面不改色地数币。
只有宁知渺看不下去地退后了一步。
这游戏厅的水平甚至比不上她记忆中的十年前的。
装修风格落后也就算了，收钱的机子都不舍得换个新的。
难怪没客人。
等吐币的时间，宁知渺随意地左右看了两眼，这才意识到，偌大的游戏厅内只有他们五个人，就连接待台都空着。
怪不得进门前要换纸钞，这里竟然是纯自助模式。
宁知渺甚至觉得带着一丝兴奋过来的自己有些可怜，忽然听见系统[咦]了一声。
正要问，又听见现实里“砰”一声。
齿轮声不知何时停了，机身也停止了晃动，一动不动地发出几声“滋滋”。
“我靠！”柯修维踢了兑换机侧面几脚，“又不吐币了！”
其他三人连忙凑过去，东摇摇、西晃晃，间或补一脚。
塑料篮子里只有完全能见底的五块游戏币，兑换机上的显示屏则是从“剩余95”变为了一堆乱码。
联想起刚才这台机器吱吱呀呀，每一秒都像要原地散架的样子。
宁知渺：倒也合理。
高兰看起来格外习以为常，踢了一脚无果后便指挥谈瑛瑛：“去前台喊一下人吧。”
宁知渺见谈瑛瑛毫无质疑地看也不看就要过去，拉了她一把：“别白跑了，接待台没人，这儿就我们几个。”
高兰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丽姐住这儿，这个点她肯定在的。”
她直起身往接待台看去，目光又在厅内逡巡一番，逐渐变得困惑：“哎？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她。”
宁知渺也趁这个时候在脑中问系统：[你刚咦什么？咦完怎么不说话。]
系统语气飘忽：[宿主大人，刚才我接收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数据传输……这，我也不清楚情况……好像……]
它完全不能解释情况，却又莫名换了副空灵的机械声音：
[……世界交错了，世界被投下阴影……
……目录已被更替……
……存在书签，无法修正……]
宁知渺被它神神叨叨的语气搞得百爪挠心：[少拽点你们系统的术语，能不能直说？]
系统迟迟不回答，只顾着念叨它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宁知渺催促了几声，直到一阵代表手机无信号的提示音响起，才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高兰正举着几台手机来回晃动，听筒内传出统一的“嘟嘟”声。
她皱眉四处在找信号。
在危机中浸淫多年的预感警报不断，宁知渺略微眯了眯眼。
她好像听见嘶哑的背景乐之外，隐约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是错觉。
一直在状况外的系统声调骤然锐利：[宿主大人，这里成为了诡异怪谈的投影，务必小心！]
等不及宁知渺理解这句话，她本能地出手，将仍旧在研究兑换机的游问微和柯修维往后拽了一把。
柯修维被她拽离了得倒退几步，游问微却没被拉动，一踉跄坐到了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布满铁锈的兑换机在他们面前化作暗红色的液体，沉进了地砖缝隙。
“叮叮——”
“当——”
背景乐骤然停止，游戏厅里回荡着金石撞击的回音。
这片水磨石的吸水能力堪比海绵，只一小会儿，稠密的液体就全数被吸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地砖上残留着一块较之周围更加干净的的机器印迹。
刚才的声响，是空气中落下的五枚硬币，它们滚动着停在了这块方形印迹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