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力道加重,周遭泉水夺走鼻腔里最后一点空气,窒息感再一次掠夺人的神经。

    屃遗睁开眼,元凤的眉眼近在咫尺,不愧是让三界女子都趋之若鹜的人物,他心想。然而,这个人物却攥着他的双手,按住他的脑袋,在他唇间不断探索,屃遗毫不怀疑若是他牙关松动一点,只怕后续不会那么容易收住。

    “砰!”

    水面被炸开,屃遗探出头,顾不得狼狈,一手撑在对方胸膛。

    “仙君这是要拿我解毒?”

    有水顺着头发往下淌,元凤抹了把脸,神色不明的看着他,“左右都是中了毒的人,一起下来泡泡。”

    屃遗没有说话,同处一个空间里,没道理一个人中了毒另一个人没事。

    元凤将胸膛上的那只手攥进手心里,关心道:“你身上倒是比水更凉,莫不是生病了。”

    屃遗想抽回来,奈何对方攥得紧,他叹口气,“天生体弱,劳仙君挂念。”

    “是吗?”元凤慢慢凑近,“中了情香也一样吗?”

    屃遗:“…………一样。”

    “一开始你就让我屏住呼吸,你很了解这种毒?”元凤紧盯他的眼睛,像是将他这幅样子牢牢记住。

    “我对药毒一类有所涉及,知道也不无奇怪。”

    不知为何,元凤对于这种言论打心底里不信,尤其是对方信誓旦旦说出来,他只觉得人在忽悠自己。

    元凤越凑越近,近到屃遗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体喷洒在自己脸上,温热又暧昧。

    这种感觉让他窒息,屃遗别过脸,却被扳回来。

    元凤一手钳住他的下巴,呼吸愈发凑近。屃遗拢着眉,头颅往后仰。

    好在元凤停住动作,两唇只余一点距离,稍微一动就会触碰。

    “可我有个问题。”元凤压着嗓子道。

    下巴上的力道让屃遗后退不了,又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没好气的说道:“有问题仙君可以随时问,但也请注意姿势。”

    “姿势怎么了?不对吗?”元凤故作不知。

    屃遗难得带上点怒气,“仙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劳烦仙君放开我,挨这么近我怕仙君擦枪走火。”

    “不放,放了你跑了怎么办。”元凤不为所动,反而凑得更近些,他偏头,热气尽数洒在屃遗耳朵上,让对方有些难挨,“你也中了毒,为什么你没有反应?”

    说罢,元凤抬起抵住他的一条腿,用膝盖在其腿间一按。

    “元凤!”

    小虫受了惊,点点荧光一轰而散,元凤被打得后退,他旋身靠在池边,神色不明的盯着屃遗,“这就生气了?”

    屃遗甩甩袖子,有些疏离,“仙君勇猛,我哪儿敢生仙君的气。”

    “我知你嘴硬,什么都硬扛,让我来猜猜,你是生气我对你的态度还是怕我戳中了你的心思?”

    话音一落,有什么东西从水面蹿出,直奔屃遗面门,屃遗抬手抓住,斜眼一看,是截绳索。绳索被抓住后,仿若有生命般攀上他的手臂缠绕。

    屃遗抬起手,冷声问:“仙君这是何意?”

    元凤慢条斯文上了岸,顺便将人全部捆住,“没什么意思,只要你说你为何没有中毒,我就放了你。”

    屃遗在水里泡着,周身湿透,发丝凌乱的贴在身上、脸颊,仰头看人时,格外的勾人。

    真是个冰雕的美人,元凤掩盖住眼里的情绪,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被那冷冰冰的眼神一勾,仿佛有了卷土重来的迹象。

    “如何?可想清楚了?”元凤抱臂,站在岸边向下看,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屃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没了之前的情绪,变得古井无波,“仙君这么笃定我没有中毒?”

    “你中毒了?”元凤偏头,“何以见得?”

    “你下来,我告诉你。”

    元凤眯着眼,“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屃遗轻笑一声,“哪能呢,我可从来没有在仙君面前耍过花招。”

    元凤细想,这个人貌似真的没有使过什么手段,就连他们对峙蓬莱岛主时,也是直言直语,并未藏有其他暗招。可这个人太过冷静,以至于任何人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元凤垂下眸子,躲避他的目光。

    冷彻腿骨的水漫上来,元凤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停下来,问:“可以说了?”

    “离得那么远做什么?靠近点。”

    元凤没有动,“离远点,好听清。”

    重点是可以观察对方的神色。

    屃遗轻柔的笑起来,只笑意不达眼底,“可我不打算说。”

    元凤神色一凝,还未说什么,屃遗又说道:“我有没有中毒,仙君现在可以感知了。”

    呼吸渐近,不知何时,屃遗凑到他面前,鼻间相抵。

    元凤在水下猛地握拳,努力扼制想要把人压下的冲动,“我不想感知,你直接说就好。”

    “可是我想。”

    说话间,薄唇轻触,温润的触感引起战栗,从唇上一路辗转至心底,泛起无法克制的痒。

    水有些深,脚尖挨不着底,人这样飘在水里,忽高忽低,屃遗的唇就在元凤的唇间和下巴摩擦。元凤受不了,微微抬起头,以至于屃遗想要继续触碰也得抬起头。

    许是久久没有动静,一些大胆的小虫又飞回来,围绕着两人转圈。喘息间,元凤垂眸,就见屃遗仰着头露出脖颈,无比乖顺的看着他,眼里不再是冰冷的神色,而是明晃晃的热切,脖子上的朵朵红梅更是暧昧得让人头皮发麻。

    “你离我远点!”元凤忍不住开口,太近了,他从未与人这般近距离过,近得他心如鼓雷,思绪不宁。

    等他说完,屃遗毫不犹豫地抬头,碰上元凤的唇。

    在水中本就站立不稳,屃遗这一碰又是用了些力,猝不及防,两人一同栽在水里。

    屃遗被捆住,双手没了用处,元凤很轻易地就能推开他,可唇上的触感让他忘记动作,推人的手变成了拥抱。

    唇间摩擦还在继续,元凤沉沦于此,那些质疑被刻意藏在脑后,不去理会。体温逐渐上升,血液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肤相互触碰,舒服得让人惊叹。

    元凤只觉自己抱着一块冰在逐渐融化,好像坚持下去就能露出内里最柔软的存在,绳索早已撤开,捆住屃遗的变成了自己的臂膀,他用尽全力将人死死按在怀里,一只手禁锢着对方的头不让其后退一丁点。

    唇齿间的触碰显然不够满足,屃遗的手攀上他的肩,舌尖温柔的抵开贝齿,试探性的挑逗对方更深处的神经,引得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凤凰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考验,当即含住并报复性的咬回去。屃遗被咬得疼了,想要缩回来,却换来更用力的啃咬。

    这个人简直就是冰块做的,就连舌头也是凉的,甚至滑不溜秋。元凤这样想着,唇间更加用力,遭到对方的反抗,他不满的皱眉,手臂抱得更紧,腿也不闲着,将另外两条腿缠上。这样一来,两具身体重头到脚几乎没有一点距离,身上任何一处地方有变化双方都能感知到。

    “砰!”

    屃遗打出一掌,周遭泉水霎时被劈成两半,元凤躲闪及时,当即抬手阻挡。

    “不是要我感知吗?这又是做什么?”元凤问。

    屃遗伸手擦掉脸上的水珠,略带嘲讽道:“我是让仙君感知,不是让仙君解毒。”

    “本仙君亲自动手,你还不满意?”元凤疑惑。

    “不敢!”屃遗理好衣服,将扯松的地方重新系紧,“既然仙君知道了,就没有动手的必要。”

    “谁说没必要了。”元凤略带邪气的说道:“我说有必要就有必要,况且,你不也乐在其中吗?”

    他意有所指,屃遗的动作僵住一瞬,而后起身朝外走。

    “去哪儿?”元凤人未动,只手持绳索的一端,另一端自动缠上屃遗的手臂,将人拉住。

    “仙君既然喜欢此处,那便留下,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元凤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最初,一样的冷若冰霜,礼貌疏离,就连称呼都是冷冰冰的。可分明刚才不是这样的,他们做着亲密的事,呼吸同一点空气,互相倾诉对方的渴求,那时的屃遗可不是这样的。

    风声突起,屃遗反手一挡,凛冽的风如刀子般,划破他的衣角。

    “先前急着要证明自己,这会儿却又急着走,这般行事匆匆,也不怕漏出破绽。”元凤逼近,掌风朝前。

    屃遗往后退,一手仍旧挡在身前,“仙君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若不是仙君怀疑我,我怎会自证清白。”

    元凤闪身,抬手擒住他,“怪我怀疑你吗?一屋子的人,连那只兔子都中了招,就你没有反应,怪谁?”

    屃遗手腕翻动,扣住元凤的命脉,抬手一甩,就要将人甩出去,却被元凤一个旋身,双脚落地轻易化解。

    “我有没有反应仙君不是知晓了吗?非得所有人都如仙君这般,欲上心头才算反应?”

    泉水犹如被炸开,水花溅起三丈高,刚有所干爽的两人再度被淋湿。

    元凤一落地,手再次搭上他的肩,将人往后拽,“你这么忍着又是为什么?”

    屃遗手一捏,以水化剑,果决地往后一刺。

    元凤借力后仰,然而下一秒剑又化成水珠,铺天盖地朝他砸来,他徒手升起火焰,凌空一抹,那些水珠便瞬间蒸发,只余一点白色氤氲,一只脚冲破白色屏障,直奔他面门,元凤被踹得一翻,差点摔倒在地。

    “这就不关仙君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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