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重物砸地声响起,元凤脚踩在对方脑袋上,怪物行动受限,情绪愈发暴躁,四肢张牙舞爪地挥动。

    元凤被掼力掀翻,落于屃遗身边道:“这是什么?人不像人,妖不像妖。”

    “不好说!再看看。”

    话音一落,那边怪物缓过神来,怨毒地盯着他们。

    气氛陡然紧促,在怪物继续扑过来那一瞬,屃遗扔出一颗夜明珠置于顶上,盈盈光辉瞬间扩散至整个屋内,他以扇顶住怪物的身躯,房中陡然掀起强风,元凤闪身到怪物身后,手中长剑锐利,朝着怪物后心处就是用力。

    “这又是什么?连我的苍梧剑都刺不破。”元凤厉声疑惑,然而就在他愣神之际,窗外虫鸣似乎急促起来,几乎有些尖锐。元凤挥剑向后,刺耳声响,好像碰到了另一种利器。

    屃遗一手持扇,一手结印,眼神瞟过窗外,碰巧有树叶从枝干上脱落,受风力影响,飘至于他指尖。

    元凤要注意前面还要防患于后面,撑得有些艰难,正要有所动作,耳边簌簌两声,犹如利刃划破时空。

    身后传来刺耳嚎叫,元凤就地滚身,屃遗突地收扇,怪物再次扑过来时,凌空一脚,直踹翻怪物庞大身躯。

    一落地,屃遗朝下伸出手,元凤就着力起身,道:“你这准头不行啊,本仙君都破相了!”

    屃遗偏头,看着对方脸上细长的划痕,有些深,点头道:“确实不行!”

    屃遗话未完,两只怪物尖叫着猛冲而来,两人齐齐后退,碰到桌沿,元凤抓住一只桌腿朝怪物抛去,而后抬脚,隔着木桌将其中一只怪物踩倒在地。脚下用力,怪物仰面胡乱挣扎,好几次元凤的腿差点不保。一只受限,另一只就要相继扑过来,屃遗飞身阻挡,就见怪物紧盯着他,叫声凄厉:“我的,我的……”

    元凤再次听见这句,当即爆走,苍梧剑在身下胡乱刺了无数道,屃遗看不下去了,“仙君小心点,我这结界防不了你!”

    “我自有分寸,你退后,看本仙君不砍了这胆大包天的怪物,竟敢惦记本仙君的人!”说完,提起剑就要为这句话付出行动。

    屃遗听话的后退,下一秒剑光而至,将怪物劈得连连后退,腥臭的液体流了满地。

    元凤用手扇扇空气,道:“你退那么早做什么?”

    屃遗寻了个稍干净点的地方落脚,诚恳道:“怕仙君伤及无辜!”

    话落,倒在地上的怪物起身,反身扑向两人,撞得他们向后一滚。途中元凤为护着屃遗,用身体垫在后面,撞散一地桌椅,隔帘没了木架支撑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元凤忍不住暗骂一声,扯开布料揽住屃遗的腰往旁边移。

    怪物身躯庞大,扑过来时几乎遮住所有光亮,元凤抱着屃遗伸手将完好的布料兜头一罩,趁怪物视线受阻敏捷攀上窗户纵身一跃。

    屋里场地有限且易惊动他人,元凤想要将怪物引到室外,奈何他们刚一落地,怪物就接踵而至。屃遗一转眼,就见怪物贴脸而至,腥臭笼罩,让人忍不住干呕。

    屃遗心生厌恶,冷眼瞧过去,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怪物突然禁了声,瑟缩了一下。

    元凤速度极快,几个跑跳间便来到一处空地,两人停下,元凤只觉后背扑来劲风,他旋身躲过,正眼一看,原先的落脚点已被怪物踏于足下。

    “跟得真够紧的!”元凤偏头啐了一口。

    屃遗则淡定道:“那是自然,毕竟如仙君这般实属难得。”

    元凤震惊:“你是认真的吗?”

    怪物袭击毫无章法,只能依靠巨大的体型四处抓捕,眼下来到空地,四下无人,两人没了顾及,下手愈发狠厉。怪物吃痛的地方越来越多,液体混合着血液不住往下淌,元凤就是再能忍此刻也忍不住了,他反手将剑搭在怪物脖子上,既然刺不进去,那割总能割下来吧!

    这般想着,元凤就只盯着怪物脖子,在经历过不下上百次的攻击下,一颗头轰然砸地,溅起一片尘土。

    屃遗这边明显没有那么好对付,怪物深知在他们身上讨不到好,没有贸然猛冲,反而谨慎地围着屃遗打转,嘴里还不停念叨:“我的……我的!”

    “这怪物怎么还惦记你呢?”

    元凤气愤,手掌紧握苍梧剑恨不得一剑解决了这怪物。

    “也许它是饿了!”

    “饿了就能惦记你吗?”元凤道:“你是说它吃人啊!”

    “看样子是的!”屃遗颔首。

    这就难办了,元凤思索,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邪物,抓回去或者就地解决了也行,但涉及到人命,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元凤啧啧出声,为这突如其来的工作难度而烦忧。

    干脆杀了吧!杀了就死无对证,问起来也可以说不知道。

    想法一出,元凤觉得可行,苍梧剑也跟着兴奋起来。

    许是察觉到危险,怪物反而没了进攻的意思,它惊吼一声,转身就跑,元凤岂会让它跑掉,伸手扯住其后颈,接着整个身躯被举起再被狠狠掼于地面,地面颤抖,瞬间被砸出一个深坑。

    屃遗足尖点地远离中心,天边传出一声惊雷,让元凤手下停顿一瞬,就在这一瞬,怪物扑腾起身愈走,屃遗扭头,闪身挡至前方,怪物仿佛被重击,惨叫滚地。

    双拳难敌四手,怪物这时终于知道害怕,利爪掩住面部,浑身止不住的抽搐。

    “春夏多雨也就罢了,怎地立秋了还这么多雨水。”元凤抱怨。

    “仙君!”

    一声喊叫吸引了两人注意,元凤转头,只见乔喜扑腾着两个翅膀跌跌撞撞朝他飞过来,后面跟着无甚情绪的无常。

    就在这时,怪物趁众人目光不在它身上,一跃而起,掠过众人面前,待众人反应过来,怪物早已跑远。元凤朝屃遗方向一看,发现没有人,心下骇然。

    天杀的,它怎么敢碰他的。

    元凤足下生风,比任何时候跑得都快,一路追逐怪物至河边,岂料怪物纵身一跃,庞大的身躯一入水仿佛化开一般,顷刻间没了踪影。

    乔喜飞得气喘吁吁,还未落在元凤肩上便被一把抓住,望着元凤冷凝可怖的神色,乔喜微微颤抖,“仙……仙君?”

    元凤什么都没说,把乔喜递给无常,无常接过。

    河面平静无波,雷声炸开,雪亮的闪电照亮河水,也照亮元凤的脸。

    他神色阴郁,下一秒就要往水里跳,被一道声音阻止:“我劝你最好不要跳!”

    元凤止住脚,碎石落水,泛起涟漪,渐渐的,涟漪越来越多,抬眼看,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理由!”元凤哑声道。

    薛礼一摊手,手上凭空出现一盏花灯,他手一松,花灯盈盈落水,几乎是落水的一瞬间便沉沦,没有丝毫起伏。

    “我翻过卷宗,这条河里百年间发生了不下千起命案,均是落水而亡,若说这河里没什么问题想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元凤捏紧拳头,下一秒又道:“那你们在此地侯着,我去。”

    话音一落,河面便噗通一声。

    见状,薛礼难得暴了句粗,“真是块硬骨头,好话歹话都不听。”

    说罢将伞一收,跟着一跳,岸上只剩了无常和乔喜,乔喜喏喏道:“无常兄,你也要啊……”

    黑夜寂静,雨势大了起来,溅得岸边泥土迅速湿透,连脚印都迅速抚平。

    一入水,元凤便觉得不对劲,他虽怕水,但也不是不能在水里待一会儿,眼下却是一刻都坚持不了,且身体不断下降,越挣扎下降得越快,半晌,他就快要失去意识。忽地,胸口出传来一阵冰凉惊醒了他,元凤低头一看,就见胸口有盈盈绿光,透过衣服,格外淡弱。

    他想起来,这颗珠子是屃遗给乔喜防身用的,自己又从乔喜那儿拿来的,想着有机会还给屃遗,结果却是忘了。

    元凤伸出手抚住那抹光亮,任由自己往下沉。

    本以为这条河只是普通的河流,谁承想这河不是一般的深,元凤下沉了许久还没有降到底,反而胸腔里的空气即将消耗完毕,窒息感再次袭来时,元凤紧握那颗珠子,心里默想:阿遗还在等我,阿遗还在等我!

    许是默想起了作用,就在元凤窒息得快要晕厥过去时,突然一个挣扎,头便冲出水面。

    元凤大口喘气,待缓和后一抹脸,看清周边情况,眉头紧促了起来。

    ‘哗啦’一声,薛礼紧接着出来,而后是无常和半死不活的乔喜。

    “你们来干嘛?”元凤双手一撑,边上岸边问。

    薛礼也上岸,冷嘲道:“仙君以身涉险,我岂能袖手旁观,若出了什么问题,你阿父阿娘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不理会他的话,元凤起身打量四周,薛礼继续道:“别看了,这是个水中陆地!”

    “你怎么知道?”元凤问。

    薛礼看向他,“这还用问?”

    元凤假咳一声,掩饰尴尬。

    水中陆地顾名思义就是水里的陆地,书中记载:水中藏其地,入水可寻之。可谁都没有见识过,自然而然也就不知道,毕竟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干跳水里找什么陆地。

    关于水中陆地元凤了解的并不多,可偏巧今日就碰见了。

    离岸边不远处是一片漆黑的树林,树林枝丫茂盛,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元凤抬脚就往树林走去,薛礼开口道:“你就这么进去?”

    元凤疑惑:“不然呢?”

    薛礼顺口气,“你好歹与我们一起,有问题也好解决!”

    元凤觉得在理,于是乎,三人一鸟朝树林走。

    刚靠近林子,三人便觉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们掩住口鼻,不住扇风。

    “什么味儿,这么臭。”薛礼可太嫌弃这样的环境了,脚步也慢了许多。

    “忍忍吧!”元凤道,突然,他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挪开脚,定睛一看,像是一截骨头。

    “怎么了?”薛礼凑过来,“这好像是根骨头。”

    “不用猜,就是根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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