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思的眸子亮亮的,看起狡猾极了,“我虽然答应你暂时保持现状,但没说不会尝试去打破现状呐!”

    她知道他有所顾虑,那她不介意暂时按照他的节奏来。前世他命都给她了,这一世便换她一点一点靠近他又有何妨?

    季楠思这话说得坦荡,苏淮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一阵沉默。

    季楠思往前走了一步,狐疑道:“不过……你今日应该都在城外,怎会这么快就知道下午醉仙楼发生的事?是伯母告诉你的?”

    苏淮卿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着距离,“我回城后立马就来见你了,还未曾见过我娘。”

    所以他回城后便赶着第一个来见她?

    季楠思微微挽起唇角,“那你是从哪知道的消息?”

    苏淮卿不想说假话,也觉得没必要瞒着,“当年你离开边城后,我在西丹境内游历,认识了一位朋友,至今保持着联系。”

    季楠思更加诧异了,“你这个性子,居然还会有常年保持联系的朋友?”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她自认对他很是了解。苏淮卿这个人虽然待人友善,看起来擅长交际,也容易与人打成一片,可他在与人相处中惯常不会放入多少真心。

    朋友于他而言,似乎可有可无。他前一秒还能与人称兄道弟,后一秒便能漠然抽身离去。

    她当年也分不清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毕竟两人在边城做了七年邻居,父母们又那般交好,她是他避无可避必须要长期接触的‘朋友’。

    后来他们两人分别三年断了联系,再次相逢时他淡漠疏离,她还以为他将自己这个‘朋友’给舍弃了。

    要不是再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季楠思甚至想过苏淮卿是不是也不曾对自己有过几分真心。

    这样的他,现在竟然有了一位保持联系的朋友?这事是她前世今生都未曾设想、未曾听闻过的。

    季楠思下意识抿了一下唇,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酸楚的感觉。是多么交好的朋友,才能让他这般相待?

    苏淮卿却并未发现她的异常,“我的这位朋友极擅经商,名下产业遍布西丹境内的各座城镇。”

    季楠思听出了点东西,“难不成……醉仙楼也是他的产业?”

    莫不是他的这位朋友听说了下午醉仙楼发生的事,并派人告诉了苏淮卿?

    苏淮卿点了点头,“不光是醉仙楼,还有清风茶庄也是。”

    在西丹境内,近乎所有州府的主城中都有醉仙楼的分店,再往下的小城中虽然一般看不到醉仙楼,但大都能看到挂有清风茶庄招牌的门店。

    醉仙楼和清风茶庄在明面上有两个不同的东家,没成想背后竟然还藏了同一个东家!

    西丹百姓向来喜欢在醉仙楼和清风茶庄消磨时间,可想而知这背后东家的消息渠道该有多广,他定然知道许多隐藏在市井当中的秘辛。

    苏淮卿这朋友交得漂亮!

    季楠思来了兴趣,由衷叹道:“我原本还奇怪你居然会交朋友,既然你这朋友的来头这么大,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毕竟苏淮卿常年混迹于茶馆酒楼,若是能与幕后东家相熟,应当能获得不少便利。

    季楠思心中的酸楚淡了不少,又问道:“我现在反而奇怪有着这种雄厚背景的人为何要与你结交?”

    他纨绔的名声在外,商人重利,与苏淮卿结交又能有什么好处?

    苏淮卿摸了摸鼻尖,“起初我也不想搭理那人,可是那人属实热情,还开出了不容拒绝的条件。”

    他压低了声线,“偷偷告诉你,其实我那朋友的产业当中每年有三成的利润都被算在了我的头上,这事儿只有我爹娘还有青帆知道。”

    季楠思更为震惊了,“你这朋友是活财神吧?他究竟图你啥?总不能是个断袖,图你这副好皮囊吧?”

    她说完这话后不由上下打量起苏淮卿,一脸的意味深长,似是在认真考量这个猜测的可能性。

    苏淮卿的眼角抽了抽,“思思,先不说你这猜测有多离谱……我这朋友,她、是名女子。”

    “什么?”季楠思闻言心下一紧,往前凑了几步,“她是女子?”

    女子竟然能将名下产业做到这等规模?不对,现在那不是重点……这人既是一名女子,与苏淮卿这般结交的用意究竟为何?

    苏淮卿:“我回城的时候正好碰到她出城,才知道她今日来丹阳办急事。我与她叙了会儿旧,她一整日都在醉仙楼,简单和我提了几句下午发生的事。”

    季楠思方才淡下去的那股酸楚重新涌了上来。

    她还以为他回城后见的第一个人是她,是她自作多情了!

    他那朋友下午就在醉仙楼?

    季楠思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却想不出有什么印象深刻的面孔。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了苏淮卿的脸上,似是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苏淮卿不解地挑了挑眉,“思思?”

    季楠思伸出双手朝他的双颊捧去。

    苏淮卿本想躲开,却不知她哪来的力道,不容拒绝地逼得他与她对上视线。

    “酥……酥酥?”他的下颚被扼住,话语变得含糊不清,一句‘思思’完全变了音。

    季楠思微眯起眸子,表情不善,“你跟我说实话,你那朋友究竟图你啥?”

    他之前多次拒绝她……该不会是因为顾虑到那名女子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要生气了。

    季楠思的心头这会儿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属实控制不住那些冒出来的各种猜测,干脆直接将话挑明。

    苏淮卿怔了怔,后知后觉她为何会这样。

    他抬手握住了她的腕间,她这次并没有再强势,任由他轻轻将自己的双手拉了下去。

    苏淮卿轻笑了一声,“思思,我与她就是寻常友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他一时疏忽了,他刚才只想着如实相告,没想着要瞒她什么,倒叫她醋成了这样。

    还别说,这副模样他未曾见过,还挺新鲜。

    苏淮卿略微一忖,还是决定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以免将来造成没必要的误会,“我与她初见时,她确实提过想嫁予我。”

    “什么!”季楠思瞪圆了眸子,心中已经不仅仅是翻江倒海那么简单了,电闪雷鸣间她的耳边隐隐嗡嗡作响。

    苏淮卿安抚道:“你先听我说完……那时她不知道我是永安侯世子,只想招个合适的男子入赘。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连媳妇儿都不想娶,更别提去给人当赘婿了。”

    季楠思拧起了眉:赘婿?

    “后来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就没再提那事了。”苏淮卿观察着她的面色,“她愿意将名下产业的利润分给我,也是因为有利可图。”

    季楠思眨了眨眼。

    苏淮卿:“你还记得我捣鼓出来的那些花茶吗?”

    季楠思当然记得。

    她自小有一个爱好,种花。不管是在边城还是在丹阳,国公府中都特意设有一座小院,院中各色各样的鲜花都由她亲手打理。

    当年在边城时,苏淮卿也有个爱好,制茶。

    两人经常待在一块,一来二去便将这两个爱好结合在了一起。

    那时苏淮卿尝试着用她种出来的鲜花制作花茶,季楠思犹记第一次品花茶时的那种惊喜感。

    这之后苏淮卿还制作出了更多种类的花茶,但是唯有最初喝的那款最合季楠思的心意。

    说起这回事,前世她大婚前,苏淮卿还曾托侯夫人给她送了一盒最初的那款花茶。

    季楠思明白了过来,“所以……她是看中了你制花茶的手艺?”

    苏淮卿点了点头,“你过去三年很少去醉仙楼和清风茶庄吧?如果你去上几次,应该是能发现的……”

    毕竟他当年研制出来的每一款花茶,都是在她的品鉴之下才最终问世,她定然能够品得出来。

    苏淮卿捏起了下巴,“如此说来,她分我的那三成利润当中,有一成应当算作是你的才对。”

    季楠思消化着这些信息,讷讷道:“那你要分我吗?”

    苏淮卿当即答道:“分!”

    季楠思怔住了。

    那可是开遍西丹的醉仙楼和清风茶庄呐,更别说他那位朋友或许还有别的产业……哪怕只是一成的利润,应当也很可观了吧?

    前世永安侯一家搬来都城后,季楠思曾好奇过侯夫人的出手阔绰,尤其是来国公府添妆的时候,就像是将家底都给掏了出来一样。

    苏伯父明明和她父亲一样,大半生都是武夫,名下虽有些庄子和田产,但也不至于富裕至此。

    原来侯府大部分收入都来源于苏淮卿……

    世人还数落苏淮卿沾着侯府的光过富贵日子,谁曾想苏伯父的所有产业加起来或许都不及苏淮卿一年所分到的利润吧?

    怪不得苏伯父苏伯母对他如此纵容,想来也是因为他哪怕不需要去求那些,也能过上很好的日子吧?

    苏淮卿方才说要分她一成的利润?

    季楠思咽了一下口水。

    她前阵子还在愁万一之后要对抗东宫,以她爹那点家当,要如何去打点关系笼络人心。

    这会儿不用愁了。

    季楠思做贼一样凑近了些,悄声问道:“那我一年能分到多少银子?”

    苏淮卿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俯身附到她的耳边说了个数。

    季楠思的瞳孔颤了颤,欣喜地抬起头来看他,“真……”

    ‘的’字还没出口,她的话音骤然止住。

    她的唇印在了苏淮卿的颊边。

    季楠思在余光中瞥见他的耳廓肉眼可见地迅速飘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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