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啥事儿都好办,拿着一百块钱,宋老大也就是一天时间,将所有的事情给安排的妥妥当当——村子里有人家要结婚,早就做好了床上的被褥之类的,宋老大只要稍微给点儿高价买过来就行。

    所以,也就是一天功夫,两位技工就安置妥当了。

    “这待遇也不错了,被褥全都是新的。”张工笑着说道,至于两个人住一个屋子,这都是常事儿,电器厂那边的宿舍,那一个屋子还住四个人呢。现在结婚成家有孩子,那统共三十平的地方住一家四口,地方也是有限的很。

    当天来看过满意了,当天就开始上工了。

    人家毕竟是熟手,拿着那地盘稍微一研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说起来简单的很,就是线路稍微转一转的事儿,以前也不知道怎么就没人做这东西,大约是觉得没必要?

    谁家没有个煤炉子了?再说,这村子里通电才多长时间啊。

    两位技工师傅会了,人就分工了,一个负责指点来上工的人,一个负责检查最后的成品。来上工的就八个人,一个是村长的媳妇儿,一个是会计的媳妇儿,还有一个宋老五的堂嫂,二大爷家的,还有两个是宋家的名额,宋老二媳妇儿和宋老三。

    对的,宋老二媳妇儿也终于露面了。

    人叫赵巧,也是向阳村的,不过和宋家是隔着整个村子的。赵巧家住大西头,最最靠外的那条街,宋家住村东头。两家原本是没什么来往的,也不知道宋老二和赵巧是怎么看对眼了,反正两个人是成亲了。

    宋老二明面上说不是入赘,但实际上也是住在了赵家了,所以赵家对他也算是尽心尽意,并未要什么彩礼之类的,宋老二是只拿着二十块钱就去了赵家的。

    看来这厂子批下来了,宋老三就主动找了他,问他要不要上工。

    这上工是有考核的,就是看手灵不灵活,宋老三干这事儿还是很在行的——弄了几团毛线,大家就玩儿抄毛线吧。谁能玩儿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抄毛线是他们这儿的一种小消遣游戏,一条毛线圈,缠在手指头上,这边挑一下,那边挑一下,就能变换个花样,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挺喜欢玩儿这个,最关键是不花钱,一条毛线圈能玩很久很久。

    除了这些走后门的,剩下的都是有真材实料的。这边看着张工做示范,那边自己琢磨琢磨就开始弄了。

    头一天嘛,熟悉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下午,宋老五才过来,先问了王工:“总共做出来多少个?能用的是多少个?”

    “总共做出来六十个,能用的是四十个。”剩下的多少有点儿小问题,他就是负责检查最后结果,然后顺便调整的。

    “我今儿过来,就是想和大家说一下咱们厂子里的待遇问题。咱们厂子里呢,以后不发粮票,都是发工资,这个工资怎么算呢?按照件数算,一个是一毛钱,十个是一块钱,你干得快了,一天下来一块多,一个月也有三十四了,你干得慢了,一个月一二十总是能有的吧?”

    宋振学将人聚集到一起,先宣布这个工资待遇问题:“有问题的不算数,要做的成功,能用的,这才能技术,张工就是负责帮你们算数的。”

    有人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想想,这个计件算数的法子好像挺公平的,做多少得多少,就跟那种地一样,你付出多少收获多少,你不去伺候庄稼庄稼也不伺候你。

    所以,到最后也没人说出来什么反对意见了。

    这事儿就算成了,宋老五随意点了点:“以后老三就是生产组的组长了,你们有什么生产上的事儿,只管找他就是了。”

    各种规章制度都有了,这厂子才算是真正的办起来。这边儿的事情,有宋老三负责,所以老五是很放心的再次出门了——那么多的原材料呢,他总得要谈下来生意,将这些货物都给销售出去才行。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打广告的事情——酒香也怕巷子深,好东西你得让大家知道了,大家才愿意花钱来买是不是?你这东西埋藏在地底下,谁也不知道,那谁会掏钱来买?

    但现下这媒体还都落后的很,打广告就三个法子,一个是报纸上,一个是收音机里面,一个是电视上。报纸的话,受众不算很广,毕竟文盲还是有很多的,但是换一条思路,识字的看报纸的,都不会是太穷的,都是能买得起这种耗电的产品的。

    收音机和电视也挺好,但是吧,就是这广告费……

    太愁人,宋振学坐在屋子里筹划半天,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得先自己干推销,将货物给推广出去,积攒本钱,然后才能有资格进行各种广告推广。

    叹口气,将计划书给收起来,正要起身,就听见外面李薇喊了一声:“老五,有人找。”

    宋振学忙出门,就见两个穿着邮递员衣服的人站在门外:“宋振学是哪个?”

    “我是,有事儿?”宋振学忙上前,高个子的年轻人笑道:“我们是邮电局的,你之前不是申请往村子里装电话吗?这是申请单,我们邮电局刚批下来的。”

    电话也不是随便你想装就能装的,得邮电局审批,觉得你是有大事儿重要的事儿,装电话是必要的事儿,那才会审批下来,才会给电话机,才会给拉线路。

    宋老五这个,还是借用了村子里的名义。

    电话是肯定不能装在宋家的,之前他就和村长打过招呼,说是这电话是他免费给村子里装的。

    “你们跟我来吧。”宋老五忙带着人往大队部走,这会儿村子里没啥事儿,村长也都不在大队部,还是找宋老三跑一趟,这才找到了村长。

    “老五啊,叔有个事儿想问问你。”那邮电局的人去拉线,村长就拿着烟斗找了宋振学:“你知不知道宋会计和他三个儿子去了南边的事儿?”

    宋振学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去的?他们都去了?有什么事儿吗?”

    “就是你们之前弄的那些衣服,会计说,很赚钱啊。”村长说道,压低了声音:“你和叔说一句,是不是真的很赚钱?”

    “叔,说实话的话,确实是赚钱,那边十块钱买,这边二十块钱卖都有人要。”宋振学说道,看村长脸上有些吃惊,又有些意动,他就赶紧说道:“但是宋会计肯定没和你说我们在火车上经过了多少次盘查。”

    “这种事儿,叫投机倒把,放在十年前,也不说十年前了,就五年前吧,会是个什么罪名?”宋振学问道,五年前那可是七五年,正好是最黑暗的时候。

    别说是将南边的衣服弄到这边来卖了,就是老百姓家里的鸡蛋,私底下卖给了别人,那都是大事儿,都是要被处以投机倒把的罪名的,都要被抓起来批的。

    村长想到那会儿的事情,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现在虽然是政策开放了,但是,中央有没有说开放市场,允许百姓们私底下自由买卖?”宋振学问道,那当然是没有,国家现在也还处于摸索阶段。

    知青回城都没工作,吃住都是问题,但是,一时半会儿的,因为对下乡的恐惧,他们暂时还闹不出什么乱子来,可时间长了呢?

    是人都想要成家立业,结果这吃住都是问题,在家里要受白眼,在外面要受冷眼,他们能忍得下去吧?

    为什么知青能回城?因为之前知青组织游行,罢工,人数太多了,事情闹大了,政府不得不妥协了。

    这一整个团体,是不能分开的,一旦这整个群体出事儿,那整个国家都要出事儿。

    所以,为了安抚知青,国家会不会有别的政策?

    谁都能想到这一点儿,但是在国家没有明确表示之前,谁也不能先做了这事儿。

    另外,国家对招工这事儿是很有规定的。私人不能聘请多少人,不能拥有多少“商品”,这些都还写在律法里面呢。你去南边进衣服,那衣服也算是商品,超过了数量,是不是就是犯法了?

    “这事儿,我就只做一次,我自己是绝不会去做第二次的。”宋振学看村长:“当然,村子里也可以开证明,证明会计这是属于村子里的事儿,是公办,但是上面的人不是傻子,人家会调查,查清楚这个钱是来自于哪儿,获得的利益又是多少,又去了哪儿。”

    有确凿的证据,投机倒把的罪名就要定实了。

    宋振学之前买买衣服得来的钱,是全部用到这个厂子里面去了,能查清楚去处,能证明是对公行为,所以一次偶然为之,就不算什么大事儿。

    可会计这个,就属于私底下的行为了。就算是他带着证明信和介绍信,也要牵扯到一个私用公章的罪名。

    “叔要是有办法联系会计大叔,还是赶紧将人给拦下来吧。”宋振学劝道:“这事儿真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不慎,要是一家子都……那他们家的人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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