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鸿万万没想到，在他费劲心血，替外甥女办好了县高中插班就读，还拿卖玉佩剩的一点钱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就等着把这母女接走时，亲眼瞧见了让他最难接受的事。
他怀着复杂的心思，踏进了多年未曾来过的老宅，刚进外面，就见一满脸凶相的汉子，光着膀子，从他妹房间出来。
沈文鸿倒退几步，倚在门板上，厉声问：“怎么回事？！！”
赵刚倒是淡定：“刚杀了两头猪，里衣也尽是猪血，衣裳俺婆娘拿去洗嘞，你是…？”
“沈文霞！你给我滚出来！！！”
向来斯文又极要面子的沈文鸿控制不住，爆粗口叫骂。
赵刚见来着不善，反手就把这书生似的文弱男人给摁在地上，捶了几下，就让他骂不出声：
“咋地？你跟俺婆娘是什么关系？叫她名字，听着，俺不管以前你们怎么着，以后她就是俺的人！”
“放屁！胡说八……”
还没骂完，赵屠户大手一捏，直把沈文鸿下颌给卸脱臼了，任他“呵、呵”嘶叫，再也发不出声。
赵刚警告：“你是她前边的男人？识相自个滚蛋，要敢闹事，老子宰了你！”
他眼里的凶狠，不似逞强，仿若这斯文男人在他手下，和那些待屠宰的猪也没什么两样。
沈文鸿眼露惊恐。
赵刚拎起他往外走：“俺和文霞的事也不是偷偷摸摸，全大队的人都知道，俺们还请人喝了酒，整个小屯的乡亲们都是见证！”
“甭管你俩以前是啥关系，现在她是俺婆娘，过了明路的！赶紧滚，以后要是让俺再看见，就弄死你！”
人刚扔出门口，恰巧撞见抱着新棉袄进门的沈如秋。
“舅，你怎么来了？”
赵屠户：！！！
……
几天前，沈如秋刚从县里回来，得知高考落榜，当晚便找上了赵刚，委委屈屈表明意图。
赵刚一听她要去京城上班，摇头不吭声。
沈如秋像以往那样说尽好话，撒娇哀求。
赵刚可不好糊弄：“你娘要是跟了俺，这事，俺就给你办。”
“你在这儿求俺，还不如回去求你娘。”
他漫天要价，沈如秋一口应了。
“我要是替你们撮合成了，你保证能让我去京华饭店上班？”
“那当然！”
赵屠户从没敢想，他能这么快踏进前邻居的卧房。
他感叹着，这小妮子果真有两下，隔天，就给他制造了这么大个机会……他热血上涌，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令他日思夜想的妇人。
沈文霞半推半就地应了。
她人才刚过四十，相貌模样比许多乡下新媳妇还要俊俏，赵刚在她床榻上醒来，咂么着嘴，回味着她那像熟透软烂蜜桃般滋味的身子，骨头直接酥了大半。
他应了沈如秋的事，之后，不再避讳人，堂而皇之住进了前院，还大大方方让他兄弟喊沈文霞嫂子。
屯里本就盛传他俩的流言蜚语，如今人直接睡在一起，乡亲们还是如同炸了锅。
他娘丁婆婆原本也嫌害臊，可她俩儿子都打光棍，如今老大三十好几，虽说找了个带拖油瓶的，可总比继续打光棍好一些。
见生米已成熟饭，丁素娥假装不知道那女人比她儿子大那么些，张罗了两桌酒饭，请了大队、小队长和亲戚们，草草把事给办了。
赵刚在那天之后，就一直睡在沈文霞屋里……还没过新鲜劲儿，见个四十多岁的城里男人寻上门，登时想到了别处。
他刚把男人收拾了顿。
忽听沈如秋喊“舅”，赵刚脸上横肉直抽搐，面色变了几变，赶紧将人扶稳，硬拉回屋种，把下颌骨给他接上。
屋里，气氛诡异。
赵刚打着哈哈，干笑：“原来是大舅子，大水冲了龙王庙哇，你咋不早说嘞！”
沈文鸿听得眉头一抖，看了眼对方那蒲扇大小的巴掌，一肚子火，硬是给憋了下去。
只等沈文霞抱着木盆，从河边回来，他臭着脸，拍桌：“你们的婚事，我不同意！”
赵刚嘿嘿一笑，露出闪着冷光的牙：“大舅哥，有话好说。”
“你威胁人也没用！我绝不同意让我妹嫁给你！！！”
沈如秋见场面要失控，连忙调和：“舅，消消气，刚叔，您先回去吧，让我和舅舅单独说会儿话。”
等赵刚离开，沈文鸿直接黑着脸，不客气道：“你们怎么能堕落至此？！想当年，我们沈家是什么门户……”
“舅，别提当年了。”
沈如秋打断，神色淡淡开口：“现今都什么年代了，您也挨了不少教育，怎么还这么想？你们沈氏一门显赫时候，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事，自打我出生以来，我的记忆就是吃不饱、穿不暖，我是一分钟也没沾过你们高门大户的光。”
“就算我妈小时候还沾过，可那又怎么样？我连我爸面都没见过，这二十年来，她一个人拉扯着我，您知道她前些年在北京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沈文鸿一怔，他们甚少通信，只知道妹妹嫁了位大学教授。
沈如秋冷笑：“嫁？她那是给人家当保姆！替人家带孩子！后来不让雇保姆了，那人才表面上和她登记，实际上，还是做着伺候人的事，那人从始至终，就没正眼看过她！”
沈文鸿张了张口，话卡在喉头。
沈如秋：“您好歹有份工作，可以抱着祖上荣耀，清高活着不问窗外事，可我们娘俩呢？吃什么、穿什么？难不成要抱着祖宗荣耀冻死在街头吗？”
“小秋，不要这么和你舅舅说话，他是我们仅剩的亲人。”沈文霞脸色泛白，为难道。
沈如秋冷笑：“呵，那咱俩挨饿时，他在哪儿？这老房子漏雨时，他又在哪儿？好不容易见有人能照顾你了，他这会儿跳出来，说三道四地挑刺，让你不要辱没祖宗，那离了刚叔，他管咱俩吃喝吗？”
沈文鸿脸色憋得发青，扣在桌面上的手背青筋暴起：“行，我管。”
接连几个深呼吸，沈文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去高中插班复读的事，你们只管跟我走，文霞你先住学校附近，等我再想想办法，给你找份工作。”
他本以为，说了这些，外甥女会喜出望外，会后悔刚刚那些尖锐短视之言，会痛快跟他走。
哪知，沈文霞面上还有几分犹豫，沈如秋只冷冷地说：“等你找好了工作，都办妥了，再来以这种施舍姿态说这些吧。”
“你！！！”
沈家大舅气得拍桌，转头对沈文霞吼道：“你，跟不跟我走？！”
沈文霞在犹豫。
沈如秋扇风：“妈，你跟他去做什么？进城再给人当保姆吗，沈家高门大户出的女儿不能嫁屠户，却能当保姆伺候人么，这是什么道理？”
沈文霞看了看女儿，缓缓低下头。
沈家大舅摔门而去，扬言这俩人要是执迷不悟，那就断绝关系。
沈文霞呜咽着落泪，但，这话听到沈如秋耳中，自有另一番作用。
她出门便把刚才那一切转述给赵屠户，直接挑明：“帮我办妥去饭店上班的事，我就站你这边。”
赵刚顿时对这事儿生出前所未有的动力，当晚就取出多年积蓄，去找他远房亲戚。
几天后，事情办妥。
沈如秋被安排在了京华饭店后厨做帮工，她收拾行李，将体面些的衣服和剩的钱都带着，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几乎同时。
林向晚刚出火车站。
桂月背着行囊跟在她身后，只留了两个小包挂在林向晚胳膊上。
林向晚要自己拿，桂月死活不让，见她单薄的肩上扛着个巨大的包裹，林向晚不忍：“你放地上吧，我去找个人帮忙。”
“别麻烦了，这点活对我来说不算啥，从小干多了，真没事！”桂月腾出一只手拽住她，“这里人生地不熟，可去哪里找人？遇上坏人怎么办，不行，咱俩快走吧…”
“你看，那儿不就是个熟人？”林向晚指向出站口。
那儿站着一位高瘦的男人，约么三四十岁，脸上没多少皱纹，鬓角倒有些许白发，沧桑感挥之不去，只不过他眼睛明亮，甚有神采。
吴桂月顺着她指向看去：“那是谁呀？”
林向晚抿唇，这人她也不认识，但她认得他举着牌子上的字。
那上面写着：林为谦，接人。
林向晚莞尔：“我爸……”
吴桂月瞬间紧张起来，迎面上前鞠躬：“伯父您好！”
张弛傻了眼。
他远看着两个漂亮女孩从人群里朝他走来，其中年岁稍大的那个，上来就行此大礼，还叫他“伯父”。
刚过完三十岁生日的张弛摸了下鬓角，嘴角抽搐：“你叫我什么？”
“伯父啊。”吴桂月紧张时不会磕巴，反而脑速飞快，她看书上是这么称呼朋友父亲的，难道，北京不这么叫么，“按我们家乡习俗，也叫大爷，我怕您听不习惯。”
张弛表情更诡异了。
吴桂月：“我和向晚是好朋友，不能这么称呼您吗？”
“……”
张弛看了下她身边的女孩，一下猜到了这是谁。
桂月看出他对这称呼极其不满，心中不解为何，却下意识让步：“向晚是我的大恩人，像老师一样教过我，要不，我、我…称您‘师爷’？”
张弛表情直接扭曲。
林向晚“扑哧”笑出声。
他怀着复杂的心思，踏进了多年未曾来过的老宅，刚进外面，就见一满脸凶相的汉子，光着膀子，从他妹房间出来。
沈文鸿倒退几步，倚在门板上，厉声问：“怎么回事？！！”
赵刚倒是淡定：“刚杀了两头猪，里衣也尽是猪血，衣裳俺婆娘拿去洗嘞，你是…？”
“沈文霞！你给我滚出来！！！”
向来斯文又极要面子的沈文鸿控制不住，爆粗口叫骂。
赵刚见来着不善，反手就把这书生似的文弱男人给摁在地上，捶了几下，就让他骂不出声：
“咋地？你跟俺婆娘是什么关系？叫她名字，听着，俺不管以前你们怎么着，以后她就是俺的人！”
“放屁！胡说八……”
还没骂完，赵屠户大手一捏，直把沈文鸿下颌给卸脱臼了，任他“呵、呵”嘶叫，再也发不出声。
赵刚警告：“你是她前边的男人？识相自个滚蛋，要敢闹事，老子宰了你！”
他眼里的凶狠，不似逞强，仿若这斯文男人在他手下，和那些待屠宰的猪也没什么两样。
沈文鸿眼露惊恐。
赵刚拎起他往外走：“俺和文霞的事也不是偷偷摸摸，全大队的人都知道，俺们还请人喝了酒，整个小屯的乡亲们都是见证！”
“甭管你俩以前是啥关系，现在她是俺婆娘，过了明路的！赶紧滚，以后要是让俺再看见，就弄死你！”
人刚扔出门口，恰巧撞见抱着新棉袄进门的沈如秋。
“舅，你怎么来了？”
赵屠户：！！！
……
几天前，沈如秋刚从县里回来，得知高考落榜，当晚便找上了赵刚，委委屈屈表明意图。
赵刚一听她要去京城上班，摇头不吭声。
沈如秋像以往那样说尽好话，撒娇哀求。
赵刚可不好糊弄：“你娘要是跟了俺，这事，俺就给你办。”
“你在这儿求俺，还不如回去求你娘。”
他漫天要价，沈如秋一口应了。
“我要是替你们撮合成了，你保证能让我去京华饭店上班？”
“那当然！”
赵屠户从没敢想，他能这么快踏进前邻居的卧房。
他感叹着，这小妮子果真有两下，隔天，就给他制造了这么大个机会……他热血上涌，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令他日思夜想的妇人。
沈文霞半推半就地应了。
她人才刚过四十，相貌模样比许多乡下新媳妇还要俊俏，赵刚在她床榻上醒来，咂么着嘴，回味着她那像熟透软烂蜜桃般滋味的身子，骨头直接酥了大半。
他应了沈如秋的事，之后，不再避讳人，堂而皇之住进了前院，还大大方方让他兄弟喊沈文霞嫂子。
屯里本就盛传他俩的流言蜚语，如今人直接睡在一起，乡亲们还是如同炸了锅。
他娘丁婆婆原本也嫌害臊，可她俩儿子都打光棍，如今老大三十好几，虽说找了个带拖油瓶的，可总比继续打光棍好一些。
见生米已成熟饭，丁素娥假装不知道那女人比她儿子大那么些，张罗了两桌酒饭，请了大队、小队长和亲戚们，草草把事给办了。
赵刚在那天之后，就一直睡在沈文霞屋里……还没过新鲜劲儿，见个四十多岁的城里男人寻上门，登时想到了别处。
他刚把男人收拾了顿。
忽听沈如秋喊“舅”，赵刚脸上横肉直抽搐，面色变了几变，赶紧将人扶稳，硬拉回屋种，把下颌骨给他接上。
屋里，气氛诡异。
赵刚打着哈哈，干笑：“原来是大舅子，大水冲了龙王庙哇，你咋不早说嘞！”
沈文鸿听得眉头一抖，看了眼对方那蒲扇大小的巴掌，一肚子火，硬是给憋了下去。
只等沈文霞抱着木盆，从河边回来，他臭着脸，拍桌：“你们的婚事，我不同意！”
赵刚嘿嘿一笑，露出闪着冷光的牙：“大舅哥，有话好说。”
“你威胁人也没用！我绝不同意让我妹嫁给你！！！”
沈如秋见场面要失控，连忙调和：“舅，消消气，刚叔，您先回去吧，让我和舅舅单独说会儿话。”
等赵刚离开，沈文鸿直接黑着脸，不客气道：“你们怎么能堕落至此？！想当年，我们沈家是什么门户……”
“舅，别提当年了。”
沈如秋打断，神色淡淡开口：“现今都什么年代了，您也挨了不少教育，怎么还这么想？你们沈氏一门显赫时候，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事，自打我出生以来，我的记忆就是吃不饱、穿不暖，我是一分钟也没沾过你们高门大户的光。”
“就算我妈小时候还沾过，可那又怎么样？我连我爸面都没见过，这二十年来，她一个人拉扯着我，您知道她前些年在北京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沈文鸿一怔，他们甚少通信，只知道妹妹嫁了位大学教授。
沈如秋冷笑：“嫁？她那是给人家当保姆！替人家带孩子！后来不让雇保姆了，那人才表面上和她登记，实际上，还是做着伺候人的事，那人从始至终，就没正眼看过她！”
沈文鸿张了张口，话卡在喉头。
沈如秋：“您好歹有份工作，可以抱着祖上荣耀，清高活着不问窗外事，可我们娘俩呢？吃什么、穿什么？难不成要抱着祖宗荣耀冻死在街头吗？”
“小秋，不要这么和你舅舅说话，他是我们仅剩的亲人。”沈文霞脸色泛白，为难道。
沈如秋冷笑：“呵，那咱俩挨饿时，他在哪儿？这老房子漏雨时，他又在哪儿？好不容易见有人能照顾你了，他这会儿跳出来，说三道四地挑刺，让你不要辱没祖宗，那离了刚叔，他管咱俩吃喝吗？”
沈文鸿脸色憋得发青，扣在桌面上的手背青筋暴起：“行，我管。”
接连几个深呼吸，沈文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去高中插班复读的事，你们只管跟我走，文霞你先住学校附近，等我再想想办法，给你找份工作。”
他本以为，说了这些，外甥女会喜出望外，会后悔刚刚那些尖锐短视之言，会痛快跟他走。
哪知，沈文霞面上还有几分犹豫，沈如秋只冷冷地说：“等你找好了工作，都办妥了，再来以这种施舍姿态说这些吧。”
“你！！！”
沈家大舅气得拍桌，转头对沈文霞吼道：“你，跟不跟我走？！”
沈文霞在犹豫。
沈如秋扇风：“妈，你跟他去做什么？进城再给人当保姆吗，沈家高门大户出的女儿不能嫁屠户，却能当保姆伺候人么，这是什么道理？”
沈文霞看了看女儿，缓缓低下头。
沈家大舅摔门而去，扬言这俩人要是执迷不悟，那就断绝关系。
沈文霞呜咽着落泪，但，这话听到沈如秋耳中，自有另一番作用。
她出门便把刚才那一切转述给赵屠户，直接挑明：“帮我办妥去饭店上班的事，我就站你这边。”
赵刚顿时对这事儿生出前所未有的动力，当晚就取出多年积蓄，去找他远房亲戚。
几天后，事情办妥。
沈如秋被安排在了京华饭店后厨做帮工，她收拾行李，将体面些的衣服和剩的钱都带着，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几乎同时。
林向晚刚出火车站。
桂月背着行囊跟在她身后，只留了两个小包挂在林向晚胳膊上。
林向晚要自己拿，桂月死活不让，见她单薄的肩上扛着个巨大的包裹，林向晚不忍：“你放地上吧，我去找个人帮忙。”
“别麻烦了，这点活对我来说不算啥，从小干多了，真没事！”桂月腾出一只手拽住她，“这里人生地不熟，可去哪里找人？遇上坏人怎么办，不行，咱俩快走吧…”
“你看，那儿不就是个熟人？”林向晚指向出站口。
那儿站着一位高瘦的男人，约么三四十岁，脸上没多少皱纹，鬓角倒有些许白发，沧桑感挥之不去，只不过他眼睛明亮，甚有神采。
吴桂月顺着她指向看去：“那是谁呀？”
林向晚抿唇，这人她也不认识，但她认得他举着牌子上的字。
那上面写着：林为谦，接人。
林向晚莞尔：“我爸……”
吴桂月瞬间紧张起来，迎面上前鞠躬：“伯父您好！”
张弛傻了眼。
他远看着两个漂亮女孩从人群里朝他走来，其中年岁稍大的那个，上来就行此大礼，还叫他“伯父”。
刚过完三十岁生日的张弛摸了下鬓角，嘴角抽搐：“你叫我什么？”
“伯父啊。”吴桂月紧张时不会磕巴，反而脑速飞快，她看书上是这么称呼朋友父亲的，难道，北京不这么叫么，“按我们家乡习俗，也叫大爷，我怕您听不习惯。”
张弛表情更诡异了。
吴桂月：“我和向晚是好朋友，不能这么称呼您吗？”
“……”
张弛看了下她身边的女孩，一下猜到了这是谁。
桂月看出他对这称呼极其不满，心中不解为何，却下意识让步：“向晚是我的大恩人，像老师一样教过我，要不，我、我…称您‘师爷’？”
张弛表情直接扭曲。
林向晚“扑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