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了。

    吴潇瀚与杨时闻一同起身,前往操场参加升旗仪式。路上,杨时闻频频向后张望,走得也慢吞吞的。

    吴潇瀚也跟着回头了几次,问道:“看什么呢?”

    “沛哥去哪儿了?我没有看见他。”

    吴潇瀚拿周沛的原话回道:“你是古志超吗?少管他,管你自己就行。”

    好不容易赶到学校的古志超,气喘吁吁地放下书包,朝着操场边跑边打喷嚏,心里纳闷今天有那么冷吗?

    既然吴潇瀚不让我多管沛哥的闲事,管他的总可以了吧。杨时闻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问身边这人:“你为什么突然调座?”

    为什么?我能因为什么?我能因为谁?我跟郑保姆提到需要保护你照顾你时,没被他嘲笑死。吴潇瀚心里抱怨某些人,嘴上却认认真真地回答:“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不然我……”

    “吴潇瀚,请等一等!”一位高挑的女生,拉着一位身材较为矮小、始终低着头的女生,小跑着拦住吴潇瀚,杨时闻也停下脚步。

    “给你!希望……你能……收下。”女生气喘吁吁。

    吴潇瀚望向女生递过来的粉色信封,又瞄了眼头低得更厉害的另一个女生,他果断拒绝:“对不起,不收东西,也不加联系方式,抱歉。”

    “只是……希望你……能看一看!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的!”高个儿女生急色道。

    吴潇瀚摆摆手,连话也懒得说,揽着杨时闻继续走向操场。

    离开有段距离后,杨时闻小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对女孩子说话?”

    “我怎么了?”吴潇瀚回眸。

    杨时闻上下打量吴潇瀚,像是不认识他般:“有点凶。你以前对所有人都是温温柔柔的,非常热情!”

    吴潇瀚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谑声道:“你喜欢从前那种,还是现在这种?”

    杨时闻仔细对比一番,郑重地说:“从前那种。”

    “……”吴潇瀚瘪瘪嘴,不爽道:“从前那种没了,就剩现在这种了,爱要不要!”

    不仅沉迷学习,性格也变化颇大,杨时闻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由得记起上次吴潇瀚躲在自己怀里哭,这一切改变都要归咎于那个拒绝吴潇瀚的不识好歹的家伙。

    杨时闻愤愤不平地说:“不要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放弃整片大好森林。我明白你还没走出失恋的阴影,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再找一个,我一定会帮你的!”

    等等,为什么话题会跑到这个上面?吴潇瀚摸不着头脑,他试图将话题摆回正轨:“我从前都是装的,现在不想装了,不挺好的吗?轻轻松松,自由自在。”

    “你的意思是……你改邪归正,所以专注学习了?”

    吴潇瀚说不出杨时闻的理解哪里不对,但总觉得怪怪的。他补充道:“之前我不是问过你有什么遗憾吗?我们可是约定过要一起努力的!考上心仪的大学,选择喜欢的专业,多好?”

    哦~看来吴潇瀚确实是一门心思想要好好学习,虽然不太可能陪他到有些遥远的高考,眼下帮他提提各科成绩,夯实基础,我还是比较在行的,反正比帮他找喜欢的人容易。他开心,我也乐意。杨时闻沉思半天,下定了主意:“挺好的。我会尽力帮你提高学习成绩的,争取在这个期末能有所进步。”

    “好啊。我现在不仅靠你养活,还要靠你提成绩,需要我如何报答你呀?”吴潇瀚意味深长地一勾唇。

    杨时闻若有所思:“要不,你期末考个前300吧。”

    吴潇瀚:“……”

    是难度太大吗?杨时闻瞧了瞧吴潇瀚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重新报出一个目标:“要不,前350?”

    吴潇瀚叹出一口气。

    “前400?你期中不是已经进400了吗?”

    吴潇瀚无奈道:“行吧,我会尽力的。赶紧走吧,升旗快开始了。”他迈着大步,心里委屈,突然间有种再也不想理杨时闻的冲动。

    “哦。”杨时闻立马跟上。

    在不被允许打篮球的这段日子里,杨时闻把更多心思放在吴潇瀚……的学习上。他们每天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形影不离,连古志超都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亲密得有些过分,还特地偷偷地向周沛打听,光荣地收获到沛哥的几记眼刀。

    晚自习放学后,吴潇瀚依旧陪着杨时闻去医院看望沈熙瑶。可是在三天后的晚上,也就是吴潇瀚和沈熙瑶密谈过后,沈熙瑶突然失联了,人也不见了。

    像人间蒸发似的,沈熙瑶再也没有主动给杨时闻打电话、发消息,也从不回复杨时闻。杨时闻心里担心,甚至想要报警寻人,但吴潇瀚却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展示自己和沈熙瑶近期的通话记录。后来,杨时闻还跟顾衍父母打听,他们和沈熙瑶照常往来,并无异常。

    原来沈大哥只是不理我而已,杨时闻默默地想。他想不通自己哪里惹到沈熙瑶,怀疑是不是因为吴潇瀚与沈熙瑶的那次秘密交谈。然而,不论他怎么问吴潇瀚,吴潇瀚只是回以“男人之间的秘密”敷衍他。

    好在对于这种事情,杨时闻并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既然不理他,那便不理吧;既然不告诉他,那便不告诉吧。

    很快,时间晃到了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杨时闻记得清楚,那天是平安夜,因为他和吴潇瀚约好了晚自习后一起去市中心的奥林匹克广场看零点的无人机表演。顾衍父母也要约会享受二人世界,有吴潇瀚陪同宝贝儿子,他们非常放心地同意了。

    晚自习的时候,杨时闻注意到吴潇瀚频繁地查看手机消息,脸色变得越来越差,翻书翻得哗啦啦响。

    他悄声问吴潇瀚:“你怎么了?”

    吴潇瀚在草稿纸上写了约莫十分钟,递给同桌。杨时闻读了一会儿,将纸上的来龙去脉终于弄清楚。原来是吴潇瀚的爸爸与女朋友闹矛盾,想起了自己的怨种儿子,向儿子吐露内心的苦水。

    吴潇瀚用了五行字讲述他们之间的矛盾,由于矛盾内容并不重要,这里不再赘述。他爸爸希望儿子回家陪自己,不要再任性,不要影响自己工作时的情绪,不然仍旧不会提供给他任何钱。

    杨时闻俯视纸张最后力透纸背的“工作!钱!除了这些,他什么也不在乎!”,心中酸胀。他偷摸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可乐味的跳跳糖,推给吴潇瀚,本想欣赏无人机表演时再给对方的。好在他还准备了别的东西,不然辛苦绸缪的小礼物,就这么暴露了。

    “什么?”吴潇瀚接过跳跳糖,无声地做口型。

    杨时闻低着头,淡淡笑着,在纸上写:“别生气,尝尝这个。”

    看清楚包装上面的字,吴潇瀚的脸上可算是拨云见日。他撕开一个角,对着杨时闻扬扬下巴,晃了晃手里的跳跳糖。

    杨时闻意会,手伸过去,摊开掌心,捧着吴潇瀚倒出来的跳跳糖。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在安静的自习时间,分享着噼里啪啦的快乐。

    吴潇瀚的视线久久地放在闭眼享受嘴中炸裂感觉的杨时闻,在杨时闻睁眼前移开目光。

    他瞅了两眼手中的跳跳糖,然后将跳跳糖包装好好折起,藏到自己的口袋中。

    放学铃响了,杨时闻千盼万盼、心心念念多年的无人机表演,终于可以亲眼去观赏了。再也不用担心人群的拥挤,再也不用一个人守在电视机前蹲直播。太好了,太妙了,太棒了!

    谁料,在他与吴潇瀚打车来到市中心后,吴潇瀚并没有带他去奥林匹克广场,而是七拐八拐地经过许多小巷子,最后在一家手工巧克力店门口停下了。店面是用原生木材作为装修主材料,简简单单的“淼淼”二字,嵌在正中央,怀旧复古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时闻以为吴潇瀚只是来买巧克力,没有太在意。结果,他被吴潇瀚领着上了二楼,直直去了人家的私人书房。书房深处有一个小小的阳台,最多容纳四个人。站在阳台上正在眺望整个奥林匹克广场的杨时闻,不可置信地问:“我们要在这里观看无人机表演?”

    “嗯哼~”听得出来吴潇瀚还挺骄傲的。

    “……”这和杨时闻想象得不一样,他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怨念:“可是这里听不到热闹的人声。”

    吴潇瀚打开窗户,人群的声音传进来。尽管广场上已陆陆续续聚集起许多人,但比起往年表演真正进行时的数量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淡淡道:“喏,不是听得很清楚吗?”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吴潇瀚怕杨时闻冷,话语落下便将窗户又关得严严实实的。

    杨时闻:“……”

    “怎么了,不喜欢吗?”吴潇瀚抬手抚上杨时闻的额头,捋平上面的褶皱。

    行吧,起码在现场,起码和吴潇瀚一起看,杨时闻很快说服自己。

    “没有,挺好的。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里以前的老板,是我妈妈。她给我留下了许多东西,不仅仅是回忆。”

    刚刚听到这些内容的杨时闻颇为感怀,但是渐渐咂摸出些什么。

    “也就是说,现在的老板,是你?”杨时闻问道。

    吴潇瀚驾轻就熟地从屋内的一个立柜中取出两个蒲团,放置在阳台,拉着杨时闻的手腕,坐在上面:“准确地说,等我成年后,老板才是我。似乎,也快了。”

    被吴潇瀚叫了那么长时间金主、在吴潇瀚来到顾衍家第一天便爽快借出一万块、并且将存着自己重生以来顾衍父母给与的所有零花钱的银行卡毫无保留交给吴潇瀚的杨时闻,傻呆呆地望着未来的店老板:“你不缺钱吗?”

    “不缺啊。”吴潇瀚爽快地回答。

    “你不是叫我金主吗?”杨时闻疑惑道。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是痛快地接下一万块和银行卡的吗?”

    “对呀,怎么了?”吴潇瀚歪着头,乐呵呵地凝视着杨时闻。

    “……”杨时闻从吴潇瀚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将塞了不少礼物的书包向远处狠狠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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