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晓芸端了碗宁神茶回来。

    “主子,刚熬好的,您喝点。”

    司马绯接过茶碗,一口一口轻抿着。

    晓芸顺势坐在司马绯对面,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公主,您真的全都不记得了吗?”

    司马绯放下茶碗,总觉得小丫头话里有话。

    “梅姐姐不是不让你说吗,怎么还问?”

    晓芸瘪瘪嘴,嘟囔道:“那我不问了。”

    有人在外边叩门。

    “四妹妹,听说你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司马绯的茶碗顿在了嘴边,在东桑能唤她作四妹妹的女子也就排行在她前面的那两位公主了,司马霜的声音她是熟悉的。

    门外的女子是司马葶。她怎么也在春昭园?

    司马绯放下了茶碗,“三皇姐,我无碍了。”

    门没有落锁,司马葶轻易推开了,乍一看清端坐的司马绯,毫不掩饰面上的喜色。

    “太好了,一路在马车上你都闭着眼睛,别提我有多担心了。”

    司马葶几步走过来坐在司马绯的身侧,将脸凑近上下观察起她的身体状况。

    面对突如其来的靠近,司马绯觉得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司马葶一边打量着,一边说道:“二皇兄刚刚到了,他带了孟老太医,待会儿你让孟老看看。”

    二皇兄?

    司马绯眸中的计较更深。

    她之前和司马葶司马辰华两兄妹从无交集,如今看起来似乎和他们亲近了不少。

    她现在刚醒,着实没精力去应付如同陌生人一般的两人。

    “我实在太累了,不如明天再让孟老太医……”

    司马葶打断了她的话,煞有其事地看着她,“再累也得孟老先看过后再休息,这样我和皇兄才放心。”

    面前眉目姣好的少女摆出了一副强势的表情,诚挚地说着不容抗拒的话。

    司马绯一噎。这似乎是娘亲去世后她第一次感受到血脉相连之人的关心?

    她一时不敢去对上司马葶的眼神,别开脸,“好吧……”

    恍惚间又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司马绯重新将脸转回来,“你比我更需要孟老太医吧?”

    司马葶的眼眶下虚浮着两团乌青,仔细一看面色透着病态的白,“那些掳走我的贼人并没有伤到我……还是先让孟老给你看看吧。”

    掳走她的贼人?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居然敢掳东桑唯一的嫡公主。

    司马绯眉头一锁,双手抓起司马葶的手腕,关切道:“皇姐真没受伤?”她一边探了探脉搏……确实并无大碍,但还是有些隐患,看着应当是惊吓过度激发了些气血不足的毛病。

    她很久前听说过司马葶有这老毛病,但也许久未听闻她复发,现在这病根隐隐又有些蓄势待发的意味……

    这种程度的病根,她都尚且觉得棘手,可司马葶这几年并未长期服药却控制地如此之好。

    司马绯狐疑地瞅着眼前的细腕。

    这等医术,像是出自娘亲之手……

    司马葶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这阵子四妹妹第一次对自己这么热情,不好意思道:“我、我真没事……”她反握住司马绯的手,“你等着,我这就去请孟老来。”

    没一会儿,孟老被请进屋内,他的身后跟着另外一名背着药箱作御医打扮的中年男子。

    两位公主这次是打着休养的旗号来春昭园的,园内随侍了一名宫中的御医,便是孟老身后的这位陈御医。

    司马弘泷在宫中得到消息后对春昭园这边的情况着实挂心,连夜命令孟老太医出诊。

    两位公主刚回到春昭园的时候已经请过陈御医了,当时他的诊断是两人都无碍,只开了些宁神茶。

    孟老御医本来刚到春昭园还有些着急,路上听了陈御医的诊断结果稍微放宽了点心,现在看见司马绯的精气神不错,彻底放下心来,“四公主,老夫又和您见上了。”

    又?

    司马绯心中有疑,不改面色地冲着他微微颔首,“老太医好。”

    孟老太医走到她身边坐下,抚上司马绯的手腕。

    没一会儿,他捋着胡须,“确实无虞。”

    孟老太医收回手,“公主身子无大碍,只需将陈御医开的宁神茶再用上几天便好。”

    司马绯颔首,“多谢老太医。”

    两名御医并未久留,晓芸送他们出门,瞄到门外站着的人,惊道:“参加二皇子。”

    两名御医也停在了原地行礼。

    司马葶听到这声找了出来,见门外站着的果真是司马辰华,揶揄道:“皇兄怎么在这罚站?”

    听到门口的动静,司马绯心中一凛。重生前她便深知这位二皇兄杀伐果决,尤其对待前朝留下来的乱党组织……他是个狠角色,如若可以,她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司马葶笑弯了眸子,“皇兄是担心四妹妹吧?可要进去看看?”

    司马辰华瞅了瞅屋内的方向,“不了。”他转头看向晓芸,“宫内收到消息说你家主子受伤了,伤在何处?”

    晓芸被问到话吓得一个激灵,支支吾吾道:“没有……我家主子没有受伤。”

    孟老太医也和陈御医面面相觑。从刚才公主的脉象上来看,并没有皮外伤失血的迹象。

    “参见二皇子殿下。”

    梅芷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身旁。

    司马辰华对殷梨身边的这位贴身婢女印象深刻,“你怎么会在此?”

    “奴婢省亲归来,正好在夜市上遇到了四公主殿下。”

    司马辰华眸中闪过一抹暗光,“看来孤带孟老来是多此一举了。”有梅芷在身边,又何须孟老太医?

    梅芷脸上仍旧挂着笑,“多谢殿下对我家公主的关怀,夜已经深了,还请殿下和两位太医回去休息吧。”

    司马辰华不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抬步离去。

    房中的司马绯松了口气。

    司马葶从门外折返进来,“四妹妹,那我也回去休息了,你好好养着。”

    司马绯点头送客。

    梅芷走了进来。

    司马绯不经意道:“我这位皇姐身上的旧疾看着又要犯了。”

    梅芷动手收拾着桌上的茶碗,“公主别担心,我会将药加在三公主的膳食中。”

    “当年果然是娘亲治好她的。”

    “夜深了,公主早点休息吧。”

    翌日,南屿早早守在正厅。

    昨夜,他将两位公主送回春昭园后一刻都不敢歇,连夜回了军营清点人手,带队在附近彻夜守候巡逻,并未发现可疑的人员。

    司马辰华整装好走了出来,“你来了。”

    南屿恭敬地行礼,“拜见二皇子殿下。”

    “孤要进宫面见父皇,你也一起吧。”司马辰华昨夜已经将最新的情况传信给了司马弘泷,今早还是决定亲自回宫面圣,南屿当时也在场,把他带上正好可以详细说说当时的情景。

    南屿抱起拳,“殿下,公主们昨夜刚刚遭遇了刺客,请允许臣留在春昭园护卫她们的安危。”

    “无妨,昨夜孤也带了许多暗部回来,你且安心随孤进宫。”

    “殿下……”南屿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了暗部的通传声。

    “殿下,御史中丞谢淼大人在园外求见。”

    司马辰华诧异望去,不忘瞅了南屿一眼,“哦?快将人请进来。”

    南屿的面色霎时铁青。

    昨夜在夏洄坊,他清醒后蒙汗药的劲儿还没完全过,身上使不出太多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淼将阿绯抱上马车。

    他将那个画面记挂了一整夜,这天才刚亮,谢淼就再次找上门来了。

    “拜见二皇子殿下。”谢淼微微侧下脸。

    司马辰华赞许地点点头。他如此关心绯儿,看来母后和葶儿的胡闹有戏。

    想归这么想,他正了正神色,“孤还没问罪你昨晚的事情,两位公主受了惊吓,你打算如何请罪?”

    司马辰华昨晚确实是相信谢淼的实力才没派那么多暗部,不过最后葶儿也是谢淼那边的人救出来的,功过相抵,他不好再多加责难,现在也就是那么一问罢了。

    “臣今日来就是向公主们请罪的,得不到公主们的原谅臣不会离去。”

    南屿的面色更加铁青了。

    司马辰华扬起了瑞风眸,“好!正好孤要进宫去面见父皇,两位公主的安危今日就托付于你了。”他看向南屿,“如此,有谢大人在春昭园坐镇,少将军也不必忧虑了吧?随孤一块进宫吧。”

    南屿暗暗咬了咬后槽牙,不甘不愿道:“臣谨遵殿下安排。”

    司马辰华朝引谢淼进来的暗卫吩咐道:“你们还是老样子,退至园外候着就成。”

    “是。”

    待所有人都离去,正厅只剩下谢淼一人。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司马绯的房门外,静静伫立了一会儿。

    屋内没啥动静,仅剩周围的鸟啼声。

    昨夜留风回来过后,他便叫来了常随,三人坐在一起将这阵子他和司马绯换魂的始末一一一说过。

    说完时天已经蒙蒙亮。

    常随那小子已经傻住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发着愣。

    谢淼看了眼天色决定亲自去春昭园走一趟。那穿心而来的一剑有多么痛,多么致命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需得亲眼和她见一面才安心。

    另外,他们刚刚换回来也该好好聊聊将来的事情……

    常随被留在了城郊别庄,留风驾车护卫谢淼来了春昭园,方才停马车去了。

    谢淼盯着前方紧闭的那扇门,心中隐隐有了丝期待。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们都没能和真正的彼此好好见上一面。

    今日,终于可以了……

    屋内有了些许脚步声。

    谢淼垂着眼睫静静地听着,那声响似乎踩着他的心跳。

    女子站定在窗的另一边,双手交叠于胸前,一张熟悉的俏脸上满是防备。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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