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徒手博熊一事次日便传到了长乐宫,果不其然被太后一顿痛骂,还被以养伤的名义禁足在未央宫,刘彻他何尝不知道太后的用意,不过是想借此机会逼他多亲近皇后,好早日诞下皇子,可日日面对陈嘉,刘彻心里也有苦说不出。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韩嫣那边也有了结果,捧着几幅画像到宣室复命:“陛下,这两天臣到附近的村子里挨户地盘查,查到五天前去过那个地方的年轻男子有李家村的李大柱,王家庄的王铁牛,吴家沟的吴二楞和张麻子……”看到刘彻铁青的脸,韩嫣没好继续说下去,直接将画像奉到几案上。

    刘彻心情本就不好,耐着性子把画像一一摊开,看着一个个歪瓜裂枣,尖嘴猴腮的模样,立刻火冒三丈,将画扔到韩嫣脸上:“韩王孙,你再糊弄朕,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脑袋!”

    韩嫣跪下道:“陛下,臣没有糊弄陛下,确实……确实如此啊!”

    见他还嘴硬,刘彻起身抽出挂在一旁的赤霄宝剑,二话不说就对着韩嫣就是一顿猛劈,韩嫣自然不会等着刘彻来杀自己,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道:“陛下,臣是实话实说啊,陛下不信可以派人去核实,看臣有没有说谎!”

    刘彻随手砍坏了一张几案和一架屏风,追着韩嫣满屋子跑,眼见着那把宝剑马上就要戳穿自己的屁股,直接把韩嫣吓哭:“陛下就是找到那个人也没有用啊,您要是杀了他,卫姬一定会恨死您的,不杀的话,留着也别扭,还不如不找,就当那人不存在,反正卫姬已经是陛下的人了,也不可能再见他,陛下多花点心思在卫姬身上,一定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陛下,别追了,陛下,啊——!”

    哐当当当——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团烟雾中,传来两个人此起起伏的咳嗽声,韩嫣呛了一鼻子灰,趴在地上涕泗横流,刘彻一手提着剑捂着鼻口,一手驱赶从弥漫的烟雾中跑了出来,也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哎呦!

    哎呦——

    哎呦……

    韩嫣捂着屁股鬼哭狼嚎,一声比一声叫的凄惨,他真的是拿命来换前途的,以后谁要再敢说他是邀宠献媚,他一定跟谁拼命。挣扎着坐起身来,抖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香炉,哀怨地看着刘彻,一言不发。

    刘彻看着他灰头土脸,一脸憋屈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又提剑指着他道:“办事不牢,倒是挺会揣测朕的心思的,你最好给朕把嘴巴把严实了,要是漏了风出去,这个香炉就是你的下场!”

    韩嫣身子往后仰,尽量拉开和剑的距离,笑道:“臣明白,陛下放心,臣不会往外说的,一个字也不说!”

    刘彻白了他一眼,收了剑道:“还有你在宫里宫外做的那些个腌臜事,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给朕收敛点儿,不是你的人,你最好别碰,危险游戏玩多了,朕早晚收拾你!”

    韩嫣闻言,心下震惊,也不敢再跟刘彻嬉闹了,迅速正了衣冠跪了下来:“臣一直尽心尽力侍奉陛下,从未敢有越矩之处,请陛下明鉴,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疑心于臣啊!”

    “滚!”刘彻并不想听他的废话。

    韩嫣心虚,吓出一身冷汗,他是聪明人,心知刘彻这样说,便是已经知道他私闯后宫的事,不过是想给他留点面子不点破而已,虽不知道刘彻是怎么知道的,但他最清楚刘彻的脾气,刘彻的底线不能碰,否则他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既然刘彻打算放他一马,他也没必要狡辩了,不敢再犹豫,不迭地退了出去。

    看着韩嫣落荒而逃,刘彻默默将剑插回了剑鞘,前一世韩嫣目中无人,做了不少坏事,被太后鸩杀,虽然是罪有应得,可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情分,韩嫣死后,他还难过了好一阵。如今几十年过去了,那份情谊不见得还剩多少,可没能救下韩嫣,始终是他前世的一件憾事,重活一世,他提前给韩嫣敲了警钟算作弥补,如果韩嫣还不知收敛,重蹈前世覆辙,那便是他咎由自取了。

    太后以养伤为由,将刘彻禁足在未央宫,无疑是想给这对年轻的帝后多创造一些机会,争取能早日报上孙子,未央宫里几乎人人都懂的道理,在陈嘉那里却行不通了,自从和刘彻闹了别扭后,她整日闷在椒房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精打采,郁郁寡欢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干着急。

    乳母明珠劝道:“陛下如今正在宣室殿养伤,正是娘娘和陛下冰释前嫌的大好时机,娘娘此刻当去宣室殿侍疾,而不是在这里借酒消愁,这是无用的。”

    陈嘉趴在几案上,一个人喝着闷酒:“都三天了,他都不来椒房殿看我一眼,凭什么要我先去宣室殿看他?我不去!”

    “他是皇帝,有些抹不开面子也是正常的,娘娘何不体贴些,主动跟他服个软,说两句好话,一来保全了陛下的颜面,二来也给了陛下一个台阶下,陛下感念娘娘的好,这夫妻间的矛盾不就化解了么?”

    陈嘉看向明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奶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明珠看了心疼不已,半是哄半是劝地说:“老奴知道娘娘这么做是因为在意陛下,怕陛下被外面的狐媚子勾了去,可陛下不知道啊,娘娘何不借这个机会,和陛下把话说开,陛下知道了娘娘的心意,这误会自然也就解开了!”

    “这样真的有用么?”陈嘉半信半疑。

    “有没有用,娘娘试一下不就不知道了”,明珠笑着取下她手里的酒爵,扶她到妆案前梳妆:“老奴备了良药,娘娘待会就给陛下送去,替他敷上,陛下定会感激娘娘,届时娘娘再好好跟陛下说,陛下也就能听得进去了,陛下早一日消除对娘娘的误会,娘娘也就能早一日怀上皇子不是?”

    陈嘉被说动,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唉声叹气了一番,命人带了药膏,鼓足勇气踏足了宣室。

    刘彻此时正在殿内批阅奏疏,见了陈嘉,也没有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陈嘉从宫人手里接过药来,示意其他人退下,说道:“太医说陛下背上的伤见了水,需要勤换药,伤口才能愈合得快,臣妾特地来服侍陛下换药。”

    “换药的事自有宫人去做,就不劳皇后的玉手了,皇后回去吧!”刘彻把目光移回书简,不再看她。

    许久,没有听到动静,刘彻抬头再看,陈嘉已然是泪流满面,刘彻蹙眉,心道自己什么都没干呢,她好端端的哭什么?

    陈嘉好不容易在乳母的劝说下,鼓起勇气来见他,还鲜少的用了“臣妾”二字,极大的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向他示好,没想到刘彻完全不领情,还向她下逐客令,心里大感受挫,委屈得不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只能哭,把这几日心里的委屈心里的气一股脑儿都哭出来。

    刘彻知道陈嘉今日肯来服侍他换药,便有向他服软的意思,毕竟是皇后,虽然心里不大愿意,但面子上还得过去,还得给上头两位一个交代,想了想,只好同意她来替自己换药。

    刘彻背上的伤口因为碰了水的缘故,有少许的地方已经出现化脓的迹象。陈嘉来时,乳母虽然教过她怎么换药,可毕竟是第一次,多少还是有些生疏的,替他换药时,笨拙的险些扯开了已经结痂的伤口,替他敷药时,又险些戳破伤口,给刘彻的感觉很不好,但刘彻还是坚持让她换完了药,临了还不忘嘉奖一句“皇后辛苦了”。

    陈嘉见刘彻终于肯好好跟她说句话了,自是喜不自胜,又殷勤地服侍他更衣,正酝酿着要怎么开口跟刘彻诉说她的心意,刘彻却道:“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皇后先回去吧!”陈嘉当然不肯,拉着刘彻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他:“臣妾想多陪陪陛下!”

    刘彻抽出衣袖道:“听话,先回去,朕晚上再去看你。”

    有了刘彻这句话,陈嘉便不再纠缠,乐呵呵地回了椒房殿,给了明珠好大一番赏赐。

    此后的几日,刘彻的表现也出奇的乖绝,白天就老老实实的在宣室处理政务,晚上便留宿在椒房殿,不在外面拈花惹草,对陈嘉也很是体贴,陈嘉受用不已,本以为刘彻是因为畏惧太后,可刘彻却说他想要个孩子,又极大地鼓舞了陈嘉的信心,沉浸在刘彻的蜜罐子里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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