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人来人往,霍去病受到的瞩目虽多,却无人搭理他,他隐约觉得这里的人好像并不欢迎他,他待着不舒服,却不能离开,人是他伤的,得等到他平安的消息才能走。

    高不识随后赶到,走近院来,呆呆地指着他的脸说:“你的脸……”

    霍去病皱眉,抬手准备去摸,发现手上满是鲜血,忽的想起来那人方才溅了他一脸血,忙往院子里扫了一圈,没看到哪里有水,他唤住路过的药童:“帮我打点水过来。”

    药童说:“这里不是曲逆侯府,公子还是回去洗吧!”

    霍去病:……

    正愁着要怎么洗掉,就见高不识从屋里端了水和巾帕出来。

    高不识示意他去到一旁,将帕子打湿,拧了半干递给他:“你没事吧?”

    霍去病摇头,接过帕子在脸上慢慢擦了起来,来回擦洗了几次,那张脸再不似刚进来的时候那样骇人,又就着这水洗了个手,勉强把血渍洗干净。

    可即便这样,还是没有人理他,他就一直在院外等着,直到天黑。

    终于,最初引他进来的药童出来了,说道:“霍公子请回吧。”

    “他伤的怎么样?”霍去病问。

    药童说:“已经重新上过了药,熬不熬得过去就看今晚了。”

    这么说就是还有危险,霍去病心里一沉。

    那药童不再多说,转身进了屋。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吧!”高不识劝道。

    知道在这里干等也无济于事,霍去病抬脚进了屋,又被令一名药童拦下:“内院重地,请公子止步。”

    霍去病说:“我想去看看他。”

    药童说:“师父说了,霍公子禁止入内。”

    霍去病:……

    高不识问道:“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药童颔首。

    高不识不明白他的意思,悄悄踏出两步试了试,药童居然没有阻拦。

    霍去病往后退了两步,药童给他鞠躬作揖,而后领着高不识入了内院。

    高不识头一次发现,自己这张脸居然比霍去病的管用。

    霍去病心里生起一团火,却因为是自己出手伤人,不得不忍着。

    在外院等了片刻,高不识便出来了,摇头说:“说伤的很重,不让见。”

    霍去病也不想在等了,转头出了医馆。

    一路无话,高不识跟着他回了曲逆侯府。

    等在府外的仆多见了,跑过来道:“哎哟,说好在山口汇合的,等了半天都不见你们人影,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被恶狼叼走了。”

    霍去病置之不理,直接进了屋。

    高不识见他到家了,搭上仆多的膀子正准备离开。

    霍去病又退了回来:“明天早上你过去瞧瞧,回来把情况告诉我。”

    高不识应下,走到侯府门前,见他彻底进去了,才拉着仆多离去,路上把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遍,二人便各自回了家。

    霍去病进了正厅,卫少儿正着急着,见他回来赶忙问:“你去哪儿了?仆多说你打猎打着人就没了,吓死我了。”

    “我没事”,霍去病不想听母亲啰嗦,吩咐人把饭菜端到了他院子里,便离开了。

    卫少儿跟过去说:“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霍去病直接进屋关门,将母亲挡在门外。

    卫少儿拿这个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生气走了。

    次日,高不识过来时,霍去病正在练功。

    高不识说:“我早上去看过了,还是没见到人,不过药童说那姑娘已经醒了,就是伤的很重,不宜见客。”

    醒了就好,霍去病稍稍宽心,又继续去练功,忽然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他是个姑娘?”

    高不识点头,他也以为那是个男的,早上以为弄错了,还特地跟药童确认过了,那人就是个女的。

    他射伤的是一个女的?霍去病仔细回忆昨天的情况,再没心思练功了。

    高不识说:“你昨天给她拔箭的时候,难道一点也没发现?”

    昨天情况紧急,他完全没注意,现在想想确实不对,那人身形显小,抱起来轻飘飘的,说话声音也小,是不太像男的。

    而他昨天撕她的衣服,帮她拔箭,给她止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衣裳穿的多,还是他太紧张的缘故,他是真没发现那是个女的!

    想起昨天在她胸口按压止血的情形,霍去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霍去病不说,高不识也不再多问,他了解的情况不多,也不敢妄加揣测,万一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没他的好果子吃。

    “这件事不许传出去”,霍去病叮嘱他,又跑进屋找了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出来递给他:“这颗夜明珠是陛下赏的,你拿去卖了,卖的钱送去医馆,就说是我给她治病的,还有,你多盯着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及时来告诉我,务必要把她救活。”

    高不识犹豫道:“你不去看看?”

    他本来还想去看看的,得知那是个女的,瞬间就不想去了。

    霍去病拍了他一下说:“你替我去看着就行了,我没空。”

    高不识:……

    ……

    高不识辗转了三日,才将那颗东海夜明珠以最高的价格卖出,他买了一些人参鹿茸类的贵重补品,和剩下的钱一起送去医馆。

    药童说花樱子已经醒了,领他去了内院,高不识见到了那个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打心眼里佩服,寻常男人受霍去病一箭不死也得脱层皮,何况是女人,她能抗过来也是命大。

    高不识说:“我们那日去山里狩猎,不知道你在哪儿,把你伤成这样,实在对不住。”

    花樱子转动眼珠子瞟他,小声道:“你是在替霍去病道歉吗?”

    高不识说:“你别怪他,他真不是故意的。”

    花樱子望着屋顶,没有说话。

    高不识心里忐忑,再度解释:“他本来是想来看你的,可你们这里好像不喜欢他,所以才让我过来。”

    “我差点死在他手里两次,光道歉有什么用?”花樱子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自己不生气,气大伤身。

    高不识:……

    怎么还有两次?一次就够要命的了,还来两次?霍去病又背着他们干了啥?

    可想想霍去病,他昨天的反应并不像认识她样子啊,高不识不太明白:“他之前还伤过你?”

    花樱子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药童上前说:“我们姑娘累了,公子请回吧。”

    高不识虽然困惑,也不能打扰她休息,跟着药童出去了。

    回到军营,高不识将花樱子的话原模原样转告给了霍去病。

    “我见都没见过她,怎么可能会有两次?!”霍去病一脸质疑。

    高不识说:“可我看着,她不像是在说谎。”

    霍去病看着高不识,忽然有种被人讹上了的感觉,问道:“她想怎么样?”

    高不识耸耸肩,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人赶出来了。

    终究是自己理亏在前,霍去病又说:“明天你再去问问,看她到底想什么!”

    一次也就算了,要真是两次,别说霍去病了,他都没脸上人家的门!可高不识又不敢拒绝,拒绝了也没用,被他揍一顿还是得去。

    次日一早,高不识再次去到医馆,帮霍去病传话。

    “霍公子不记得第一次伤你是什么时候,让我来给你道个歉,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花樱子的状态与昨天并无太大区别,面色略好了一点点,说话还是轻飘飘的:“他若是真有心,就应该亲自来道歉,而不是让你来传话。”

    高不识说:“不是他不来,是你们这里的人不欢迎他。”

    “惺惺作态就不必了!”花樱子瞥着他:“霍去病是皇亲国戚,我们不过是平头百姓,便是真被他杀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高不识:……

    高不识再一次回去,将她的话转达给了霍去病。

    霍去病并不想跟她道歉,那日他不知道她在哪儿,并非故意伤她,出了钱救了命,已经够了,他又不欠她的,为什么要跟她道歉?

    又过了一天,霍去病在家里用完早饭,还是决定去医馆会一会她,他想知道她说的两次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到了永宁堂门口,他刚跳下马,有药童见了,立刻将他堵在门外。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说话的药童霍去病并不认识,不是上回见的两个。

    霍去病不自觉地捏起了拳头,怒道:“让开!”

    药童有些怕他,退了两步,朝院子一喊:“快来人呐,霍去病又要打人啦……”

    霍去病当真想踹他两脚,可他忍住了,他是经常打架不假,可从不上人家家门口闹。

    那人的话音一落,又出来几个药童,一人手上一根大腿粗的木棍,在门口站成一排,拦着不让他进。

    霍去病皱眉,他的忍耐不是让他们得寸进尺的,就这几根木头还想拦住他?

    冷俊的眉目逐渐阴沉,他往前进一步,那几个人就往后退一步,他进两步,那些人巴不得后退三步才好,可背后就是门槛,不能再退,一个个望着他腿都在抖。

    忽的又有一个药童跑出来,是那日引路的药童,他让那些人散开,对霍去病作揖:“姑娘请公子入内,公子请跟我来。”

    霍去病松了拳头,面目恢复平静,跟着药童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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