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也有些懵了,这是赐婚呢?还是抢婚呢?哭成这样,跟她商量过了吗?

    “起来吧,据儿这些日子跟着老师上课有些厌倦了,早上还吵着说要出宫去找你,正巧你就来了,你去陪据儿玩会儿吧。”

    霍去病这才起身,去扶花樱子起来:“你别怕,姨母人很好的。”

    花樱子不想说话,只想哭,很想抽他两嘴巴,又不敢在皇后面前造次。

    不是她说只要母亲同意她就愿意嫁给他的么?只要陛下赐了婚,母亲不同意也得同意,她还哭什么?

    霍去病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哄,看了看姨母,有些犹豫。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卫子夫心道这傻小子脑子都用来打仗了,娶个媳妇都这么费劲!

    霍去病作揖,看了花樱子一眼后离去。

    花樱子抬眼看他离开,心中愈发忐忑,低下头去慢慢擦干眼泪,不敢再哭了。

    卫子夫安慰说:“去病自小在军营里野惯了,不懂怎么哄女孩子高兴,你别介意。”

    第一次面见皇后,还这般窘迫,花樱子心下既紧张又害怕,不敢多说话,简单应了一个“是”。

    石邑公主一直对花樱子很好奇,主动过去挽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入座。

    宫人们上了几碗豆花和点心。

    卫子夫说:“这豆花是去病喜欢的,你尝尝。”

    花樱子颤着手去捧豆花,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温软香甜的豆花入口即化,身体顿时温暖许多,感觉有了力量,一连吃了半碗,她才慢慢将碗放下。

    “怎么样?”卫子夫放下碗问:“好吃吗?”

    花樱子点点头,吃了东西,她感觉没那么紧张了。

    卫子夫道:“刚才为何而哭?可是去病欺负你了?”

    花樱子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我第一次面见皇后,不懂规矩,请皇后恕罪。”

    卫子夫笑了起来:“无妨,去病在我这里随意惯了,你也把这儿当自己家,不必拘束。”

    又问:“方才听去病说你是女医?”

    花樱子点头,想霍去病对她一知半解,皇后知道的肯定也不多,于是简单介绍了一遍。

    她本是一个孤儿,幼岁时为师父所救,此后便一直跟着师父学医,曾跟着师父在外游历,后随师父定居长安,又认了义妁为义母。她没见过父母,名字是师父取的,不知年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何处。

    卫子夫听她身世可怜,又问及她和去病相识的经过,花樱子一一道来,只隐去了给卫少儿泼水下药的事。

    一番说道下来,卫子夫觉得她不错,又让人去把义妁叫来,准备论一论婚事。

    花樱子见义母过来,立刻起身唤了一句“干娘”。

    义妁有些惊讶,先给卫子夫行了礼,得了允准才起身看她:“皇后娘娘跟前,不可造次!”

    好不容易和皇后聊两句放松下来,又遭了训斥,花樱子将头低下去再不说话。

    “无妨,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不必讲这些虚礼!”卫子夫对石邑道:“幼蓁,你带她去逛一逛吧!”

    石邑起身给母亲行礼,花樱子跟着她学,二人一起退出花亭。

    因之前在军营里见过,花樱子对石邑倒不陌生,这会跟她一起,倒比应对皇后要轻松许多。

    眼下尚未开春,院子里残雪已化,景色有些萧条,水榭的松竹梅林倒可一观,可石邑不想逛,直接找了一个秋千坐下,打量起她来。

    这模样让花樱子想到了卫长公主,她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原来表哥喜欢你这样的!”

    花樱子靠着秋千架,笑问:“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呢?”

    “因为表哥想娶你啊!”

    “娶我就代表喜欢我吗?”

    石邑在秋千上晃荡着,说道:“如果是别人可能不一定,但表哥是一定的,不喜欢的人他绝不会娶,他一向不喜欢别人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

    “那也不一定”,花樱子低头揪着自己的发辫说:“也有可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石邑辩不过她,笑问:“那你喜欢我表哥吗?”

    花樱子抬起眼睑,说道:“你觉得的呢?”

    “表哥那么优秀,你肯定喜欢。”

    “那你喜欢他吗?”花樱子反问。

    石邑略做思忖,认真道:“我喜欢表哥,但不喜欢霍去病。”

    “为什么?”

    “他只会保护我们,不会别的!”

    花樱子不禁莞尔,这话形容的很是贴切!

    二人在秋千花架下说话笑闹,花亭里卫子夫和义妁也相谈甚欢。

    “实没想到两个孩子有这般奇妙的缘分,咱们两家马上就要做亲家了”,卫子夫说道。

    义妁颔首:“樱子在宫外长大,不懂宫里的规矩,让皇后见笑了。”

    卫子夫摆手:“就是要不受拘束才好,成天左一个规矩右一个规矩的,人都拘傻了,你看看她,原本还拘着规矩,吃了东西就好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我觉得挺好的。”

    义妁说:“这孩子可怜,淳于捡她的时候正闹饥荒,她才几岁就差点饿死,后来便有了这贪吃的毛病,害怕或是紧张的时候,吃些东西便可缓解。”

    幼时遭了罪,不吃饱了心里不安,这点倒是和卫青有点像,卫子夫笑说:“喜欢吃是好事,正好可以治一治去病爱挑嘴的毛病。”

    义妁低头笑了笑,她听说过花樱子和霍去病的渊源,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难得的是去病也喜欢她”,卫子夫笑道:“这孩子没有父母,你是她的干娘,她的婚事你能做主吧?”

    义妁道:“说来惭愧,这孩子虽叫我一声干娘,却是在她师父跟前养大的,婚事得由她师父做主。”

    卫子夫点点头,淳于缇萦可不简单,年少时其父淳于意无辜获罪,为救其父她跋涉千里来到长安,向太宗皇帝上书告御状,不仅救了父亲,还令皇帝废除了残酷的肉刑。其医术也是深得其父真传,前世还救过刘彻一命!

    花樱子幼时虽然苦了些,可有两个厉害的师父和义母护着,也算有福了。

    二人正说着话,听见有人在唤子夫,卫子夫微微蹙额,看了采薇一眼,起身相迎。

    “子夫”,刘彻大步过来道:“快让我见见去病要娶的那个女子。”

    卫子夫扶刘彻进花亭道:“已经让采薇去叫了。”

    采薇领了花樱子过来,义妁赶忙上前,拉着她一起给刘彻行礼。

    卫子夫坐在刘彻身边简单做了介绍,刘彻上下打量她,见她简洁朴素的装扮,不禁有些失望,着实看不出来她哪一点比幼蓁强了。

    霍去病在花樱子身边跪下道:“请小姨夫给我们赐婚!”

    刘彻端起茶水,说道:“你当真要娶她?”

    花樱子不敢抬头看皇帝,但听语气隐约觉得不甚满意,便悄悄扯了一下霍去病的衣袖,让他不要冲动。

    “是!”霍去病态度诚恳。

    刘彻明白感情这事儿说不清楚,人家看对眼了也没办法,喝了一口水说:“罢了,朕就给你们……”

    “咳咳!”

    刘彻转头看着咳嗽的卫子夫,你有意见?

    卫子夫看着霍去病,笑道:“赐婚的事先不急,凡事都有个规矩,你先回去让你娘去医馆提亲,待她师父同意了,再行赐婚也不迟!”

    霍去病说:“赐了婚,回去再说也一样。”

    “那可不一样”,刘彻放下水杯说:“不经家里的长辈同意就赐婚,这是强娶,这事儿咱们不能干,听你姨母的,先回去把亲提了,朕再给你们赐婚!”

    霍去病低着头不应,他娘要是同意,他就不会来求赐婚了。

    花樱子又拉了他一下,偷偷瞄了一眼上座的帝后,他是真不怕惹恼了他们呀。

    卫子夫心知他是遇到难处了,说道:“樱子今日是头一回进宫,你们母女想来也是许久没见了,今日难得相见,去聚一聚吧!”

    “多谢娘娘!”义妁欠身行礼。

    花樱子也磕了头,起身跟着师父离开。

    卫子夫问:“是不是你娘不同意你娶她?”

    “嗯!”霍去病点了一下头。

    卫子夫让采薇扶他起来,说道:“你娘都不同意,你娶她回去以后怎么办?她怎么面对你娘?”

    霍去病说:“我想搬出去住。”

    “搬去哪儿?”

    “另立门户!”

    “你不要你娘了?”

    “是她不要我!”

    卫子夫:……

    刘彻笑道:“你娘不要你,我要!”

    卫子夫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人家母子间闹矛盾,他跟着瞎掺和什么?

    刘彻嘶了一声,疼得躲开,瞋她一眼,对霍去病道:“你娘说的气话,她怎么可能舍得不要你,你回去跟你娘好好说说,就说朕已经同意这门亲事了,让她去提亲,朕马上赐婚。”

    “先别忙吧!”卫子夫道:“我跟二姐先谈一谈再说。”

    少儿要儿子娶公主的决心并不比前世小,卫子夫知道跟她谈的意义不大,可还是要谈,要给她儿子赐婚,不管她愿不愿意,至少得先知会她一声,别回头又说她抢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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