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阵阵驼铃,迎着风沙一行人进入沙漠,来到神沙山脚下,刘彻让众人都下去走走,感受沙漠的壮观与奇特。

    神沙山的山体由流沙聚集而成,沙砾有金,红,白,绿、黑等五种颜色,不同角度,山体呈现出的景致不同。

    初来此地,阳乐异常兴奋,一下骆驼就拉着细君在沙漠里角逐嬉戏,乐此不彼。

    刘彻让人看着她们,拉着卫子夫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双脚踩在沙地里,犹如踩在丝绸上一样细腻顺滑,感觉很有意思,可走起来却很费劲,走一步就退半步,又有劲风掺杂着细微沙砾扑面而来,登山很是不易,幸好有他支撑遮挡着,卫子夫才没有放弃攀登。

    神沙山沙峰陡峭,起伏如虬龙蜿蜒,势如刀刃,攀沙而上,沙子还会发出鸣响,即将登上山顶时,卫子夫的眼睛还被他蒙住,在他的搀扶和指示下,摸黑登上了山顶。

    山顶风沙由西南方向吹来,刘彻引着她向北而立,避着风沙:“准备好了吗?”

    “好了”,卫子夫紧紧牵着他的衣袖,心怀忐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眼前的遮挡撤去,黑暗中透出一丝亮白,卫子夫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再大一些,一汪形似晓月的清泉映入眼帘,澄澈如镜,碧滢滢如一方无暇水玉。

    一阵劲风袭来,澄澈的镜面上碧波荡漾,泉中水草低伏,涟漪萦回,满目荒芜中有此一景,实在令人眼前一亮,惊艳不已。

    “好看吗?”刘彻问道。

    卫子夫惊叹:“山泉共处,沙水共生,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湖泊!”

    此泉之美,在于她的神秘,谁能想到浩瀚无边的苍凉大漠里会有这样一汪清泉?美则美矣,还如此出人意料,谁能不喜?

    此泉之美,更在于她的奇,沙漠最是缺水,恶境之中清流成泉,风沙弥漫,泉水却不浊不涸,不被流沙湮没,造化之神奇,令人叹为惊止!

    刘彻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然他见过的江河湖泊多了,此泉虽美,却还称不上一个“最”字。

    “你知道我见过的最美的湖泊是哪儿吗?”刘彻理着她鬓边的碎发说。

    卫子夫转过头看着他:“哪里?”

    刘彻弯腰在她的耳边,笑道:“你沐浴时的汤池!”

    卫子夫:……

    “吹了半日沙了,难得这里有水,要不要下去洗个澡?”刘彻调侃。

    “要洗你自己洗!”

    瞪他一眼,卫子夫转身就走,一不留神,脚下沙砾一滑,整个人栽倒下去,刘彻伸手去扶,也未注意到脚下的流沙,无处支撑,两个人同时摔倒,顺着流沙滚了一圈。

    刘彻背靠沙地将她护在上面,从山巅顺着陡立的山坡滑下,金色的流沙似虬龙从天而降。

    卫子夫吓得大叫,将头埋进他怀里,抓紧了他,惊恐之余,耳边想起一阵沙鸣声,初如丝竹管弦,继若钟磬和鸣,进而钟鼓齐鸣,如雷贯耳。

    不知滑了多久,他突然捂住了她的口鼻,扑通一下,一起坠入水中。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慢慢往水底沉去,片刻之后要命的窒息让她找回一点意识,她本能地挣扎起来,双唇忽然被堵住,进而涌进一股甘甜。

    刘彻拥着她亲吻,将自己的气息渡给了她,待她气息稍缓,不再胡乱挣扎。他搂住她的腰身,立刻带着她浮出水面。

    短暂的咳嗽过后,卫子夫像抓到一根稻草一样紧紧抱住他,大口喘息。

    他带着她往岸边水浅的地方游去,确定脚下有了稳妥的支撑,他才去看她。

    “我早晚有一天要死在你手里。”

    落了水的她像只惊魂未定的小鹿,紧紧贴着他,咬唇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哀怨,欲哭无泪。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要死也是我死在你手里!”

    他坏笑,拔下她头上的发簪,任锦缎般的乌发湿漉漉的垂下,拘水将她脸上的沙砾清洗干净,随即捉住她的下巴说:“现在我承认它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湖泊了。”

    他太坏了,很坏很坏,他的个头比她高,脚先着地,而她还没有,面对他强势的吻,她不仅无法推开他,还不得不盘在他腰上找支撑点,避免再被他按进水里品尝那要人命滋味儿。

    大抵是浸了泉水的缘故,她的唇格外红润饱满,还带着一丝香甜,令他神醉情驰。

    偏她还这么“主动”,他扶着她的腰,慢慢加深他的吻,她的身子很快软的一塌糊涂,彻底放弃抵抗,待要缠住那条小舌时,忽然被她按住。

    她推开他,秀眉轻挑:“有人来了。”

    刘彻回身去看,正是那群没眼力的护卫,顿觉扫兴,带着她往岸边游去。

    沙泉的水中间深,边缘浅,卫子夫脚能着地后,迅速把衣带系好。

    “外面冷,你先在水里待着吧,我马上过来!”刘彻在她绯红的面颊上亲了个响,起身上岸。

    沙漠的温度虽比水里高,但是有风,穿湿衣服吹风会冷,比不得水里舒服。

    卫子夫也感受到风吹来的凉意,点头道:“你小心些,别冻着了。”

    刘彻脱下披风给她做遮挡,将外衣的水拧干后又重新穿上,朝护卫走去,远远地将他们拦下了。

    虽然他很喜欢看她在清泉里活色生香的样子,可他不想她这副样子被别人瞧了去,一点点都不行。

    护卫带来了随行的车马,马车上有他们的行礼,刘彻让护卫侯在远处,带着两个宫人,赶了一辆马车过来。

    远看那泉水呈绿色,可现在才发现,这里的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青苔和石头清晰可见,还有鱼虾嬉戏。难怪要叫神沙山了,这里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卫子夫借着这清丽的泉水,将身上和头发里的沙砾都清洗干净,随后才在宫人的搀扶下进到车里换衣裳。

    换完衣服出来,两个孩子也过来了,同样是一身沙子,卫子夫拿着帕子带着她们到沙泉边简单擦洗了一下,在泉边休憩了半个时辰,吃饱喝足后,启程往敦煌的方向去。

    这里距离敦煌不过十余里路程,众人骑骆驼出了沙漠后改乘车马,到达敦煌时已是傍晚,落日长河,流云织锦,巍巍城墙伫立在荒烟之下,说不出的壮阔苍凉。

    卫长公主和霍去病在城门口等了许久,见他们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姨父,姨母。”

    刘彻此行借用的是南奅侯公孙贺的身份,卫子夫用的是大姐的身份,名义上是卫长公主的姨父姨母,两个人都能这么称呼。

    “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肯回去了”,刘彻感叹说:“这里的风景是真不错!”

    卫长公主挽着母亲的手:“我们可不是为了看风景。”

    刘彻问道:“你的赤羽营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霍去病说:“离这里不远。”

    卫长公主说:“现在天色晚了,你们累了一天了,先休息吧,明天带你们去。”

    卫子夫说:“先找地方落脚吧,两个孩子已经睡了,别带着到处跑了。”

    刘彻看了看身后的两辆马车,笑道:“行,先休息。”

    “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霍去病侧身给他们让路。

    霍去病和刘彻骑马进程,卫长公主扶着母亲上了马车。

    “娘亲,累不累?”

    “不累!”

    卫子夫摸摸她质朴又充满英气的脸,自豪又心疼:“你受苦了。”

    卫长公主抱着母亲道:“娘,我不苦,我在这里很开心。”

    没有什么比她开心还重要了,卫子夫将她搂入怀中,心里得到些许宽慰。

    马车内母女相拥倾诉着对彼此的思念,马车外气氛却异常紧张,在得知霍去病和卫长公主一南一北分营而居,刘彻终于明白他们的感情进展为什么那么慢了!

    “你和令仪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刘彻不悦,瞪着他道:“不回家,也不成亲,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霍去病委屈道:“没有,是她还放不下曹襄!”

    刘彻诧异:“她跟你说的?”

    霍去病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你呢?喜欢她吗?”刘彻又问。

    霍去病又点头。

    “你没长嘴吗?”

    “喜欢!”

    “你说说你,除了打仗还会干啥?”刘彻没好气地训斥他:“但凡好好学学人家曹襄,多主动一些,她能放不下?”

    霍去病:……

    本来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敦煌,这下全明白了,根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骂了两句,霍去病一句话不说,一行人进了城,身边来往的人多了起来,刘彻也懒得再骂了,跟着他去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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