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后没多久,曹丹倩和凌颀走得越来越近。渐渐地,清晨的女生宿舍楼下经常能看见凌颀的身影,他会带着早餐和热牛奶,等曹学姐下来后贴心地递到她手里。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凌颀之前献殷勤的对象并不是曹丹倩,但大家像是默契地遗忘了那段,转头开起曹丹倩的玩笑,羡慕她“艳福不浅”。

    毕竟在大学里,谁追谁,谁被谁拒绝了,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一个多月后,曹丹倩和凌颀正式成为了男女朋友,不避讳地在校园里手拉手了。

    恋爱后的曹丹倩每回碰到莫琲都免不了有些小尴尬。

    这一天,莫琲和曹丹倩在自助洗衣房碰上,曹丹倩面色尴尬地和莫琲打了个招呼,莫琲笑笑。

    只不过当莫琲看见曹丹倩带来的衣服里有两件是男士的,当即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于是没忍住给出了自己的善意忠告:“你其实没必要帮男朋友洗衣服。”

    曹丹倩没料到莫琲会管这事,一时间愣住了。

    莫琲心里无奈,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曹丹倩说明凌颀并不是一个值得女生付出真心的对象,因此也只好就事论事提醒她一句:“自己的衣服应该自己洗,不是吗?”

    “两件衣服而已,也不是手洗,一起丢进洗衣机就好了,小事一件。”曹丹倩的声音难免带上了点情绪。

    莫琲抿了抿唇,知道自己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曹丹倩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兀自说下去:“其实我不想每次见到你都如此尴尬。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也许你出于一些个人的想法,对凌颀有些偏见,可在我眼里,他真的很好很暖心。这衣服不是他让我洗的,是我自己主动问他要的。”

    曹丹倩这样说,让莫琲有一种预感,她似乎正在重复自己前世的行为,即细心地照顾凌颀的日常生活以及他脆弱的自尊心。那样的结局不会很好。

    然而沉浸于爱河的女人又怎么会轻易听取旁人的告诫呢?莫琲知道无济于事,只好暂时保持沉默。

    曹丹倩此刻想的却是幸好莫琲之前拒绝了凌颀,这才使自己有机会认识凌颀这样帅气又暖心的男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天注定。

    莫琲洗好衣服,匆匆回了宿舍,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心想事情怎么会如此发展。

    好一会儿后,她决定暂时不去思考那些自己无力改变的事了,还是准备看书复习吧。这学期时间比较短,离期末考试也不远了。

    —

    当六门科目的考试全结束,大二上学期也结束了。莫琲和室友结伴去了市中心一家人气很旺的火锅店涮羊肉庆祝考试结束,吃完火锅还一起去商场逛了逛。莫琲无意间在一个卖羊毛针织品的专柜瞧见里面的手套做工细巧,款式都很漂亮,便为妈妈和外婆各挑了一双。

    俞映竹出差了,暂时还没回来,这几天就莫琲一个人在家,她开始琢磨着寒假怎么过。

    大二能去实习的公司很少,还是去泡图书馆,先把基础打扎实了为好。莫琲想起城东有个图书馆挺大的,馆外还有一个大草坪,环境舒适,不如就去那边吧。

    重活一次,莫琲变成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了,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于是,她第二天就赶了个早,一个人去城东的图书馆自习了。

    没想到来图书馆的人还是比较多的,除了放假的孩子,拿着茶杯来读报的老人都不少。

    趁着还能挑选座位,莫琲赶紧去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侧头一看,窗外有一排熟悉的水杉。

    上辈子她当然也来过这里,只不过都是来打发时间的,并没有认真看书,反而花了很多时间呆呆地看着那排水杉。

    现在她又与那排水杉遇见了,静静地看着它们,一时间心情略微复杂,不一会儿无声地一笑,挪开了目光。

    早晨的时光最合适用来读书,效率特别高。莫琲把读得差不多的《聪明的投资者》又大致翻了一遍,认真做了好几页的笔记,然后又读了《随机漫步的傻瓜》。《随机漫步的傻瓜》莫琲以前就读过,当时就觉得很有趣,如今再读一遍亦是津津有味。

    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当莫琲感觉脖子发酸,她转了转脖子,不经意就看见了离她不远的座位上的人。她定睛看着那个人,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她没有认错。

    真是太巧了,莫琲竟然在图书馆又碰到了他。她不由想起之前那杯温热的香草拿铁,还有上辈子那把搁在地上的透明雨伞。

    男生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正低头静心看书,桌面上除了书外什么都没有,包括水杯。莫琲瞧着他白净的侧脸,剪得干干净净的短发,不知为何,脑海莫名浮现了远山上的积雪、湖水中的云影,他给她一种很澄净的感觉。

    一直盯着别人看不礼貌,莫琲适时收回目光。

    但她很快有了一种整个图书馆更安静了的感觉,看书的效率也更高了。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莫琲暂时走出图书馆,去附近的那家烧饼店买了一只梅菜烧饼,她带着烧饼回到馆外的大草坪,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后慢慢吃。冬日白天的阳光很温暖,晒在身上可比热空调舒服多了。

    莫琲一边吃烧饼一边转头看着那排水杉,趁机放松一下眼睛。

    忽然间,她瞧见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孩从大门口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饭餐盒,快步朝图书馆的台阶过去。女孩选择停在了某一层台阶上,不继续走了,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人。没多久,莫琲看见了女孩要等的男生,心说这可太巧了。

    似乎预感到了可能有什么爱情桥段即将发生,莫琲有些兴趣地看着。

    即便这辈子她自己是没什么兴趣谈恋爱了,但对于别人的恋爱,她还是喜闻乐见的。

    只见穿黑色羽绒服的高个子男生走下台阶,当瞧见手捧饭餐盒等着的女孩时,他的目光掠过一抹不为人察觉的厌倦。

    “我、我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你尝一尝吧。”穿着驼色牛角扣羊毛大衣的女孩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因为正是貌美若花的年龄,一颦一笑都光彩夺目,声音也温婉动人,“这个时间点了,你应该早饿了。”

    男生却是语气严厉,毫无怜香惜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你室友告诉我朋友的。”女孩的声音弱了一些。

    “以后别再打听我的事。我对你完全不感兴趣。”男生说完直接绕过她,快步走完剩余的台阶。

    女孩愣在原地,她似乎没料到他会对她一次次地说这些无情的话,一张巴掌大的脸刹那变得毫无血色。她垂下眼眸,捧着饭餐盒的手轻颤,心里万分委屈,但无奈太喜欢了,不想轻易放弃,片刻后咬了咬牙,转过身又拼命追上去。但前方的男生走得很快,她只能用跑的才能勉强跟上。

    “明、明素行!”女孩一边跑上去,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你等一下!”

    她咬紧牙关,继续加快了步速,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衣服了,谁知他忽然停下了,以至于她的脑袋直接朝他背上撞上去,在“啊”的一声后,手里的饭餐盒狼狈地落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莫琲眼睁睁看到这一幕,当即也很惊诧。

    幸好饭餐盒的盖子提前用绳子绑了两圈,还算结实,掉在地上没有洒出里面的饭菜。

    女孩赶紧弯腰去捡装着她亲手做的饭菜的饭餐盒,捡起来后拿手心掸了掸盖子上的灰。她抱着饭餐盒,目光可怜兮兮地凝视着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拿正眼瞧她的男生,一时间没有别的话,只是轻柔地念出他的名字:“明素行。”

    “你为什么总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明素行蹙眉,不留情面地说,“和你说过几遍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往来。”

    他的话音一落,女孩一双漂亮的眼睛便泫然欲泣,甚至为掩饰住自己那伤心的泪水,她赶紧垂下了脑袋。只见她把饭餐盒紧紧抱在怀里,一副比小草还卑微的模样。

    草坪上除了莫琲,还有其他几个看客,其中一个目睹过程的男生看不过去,大声嚷了一句:“干嘛对女孩子这么凶!你以为你是谁啊!长得高能飞上天还是咋的?”

    “就是,对女生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另一个坐在草坪上的女孩也相当愤慨了,斥责起那个被一路追逐的男生,“光有一张好看的皮囊有什么用?半点素质都没有!”

    莫琲听见看客的声音,不由地皱眉,心里觉得他不是没有礼貌的人,也许如此无情地拒绝一个女孩有他自己的原因。

    “不,不是的,他没有错,是我自己愿意的!”抱着饭餐盒的女孩听到有人责怪起自己喜欢的人,且越说越过分,不顾满脸的泪水,赶紧转过来向草坪上的人解释和哀求,“求求你们别再说他了!”

    “你这又是何必!爱一个人爱得这么卑微,我都瞧不起你!”刚才帮她说话的女孩怒其不争地朝她吼了一句。

    “你这样的女孩,以后有的苦吃呢!”更远的一个年长的女人也摇头了,话里话外透露出不屑。

    明素行目光冷锐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任由耳畔传入各种质疑他人品的声音。

    明素行自然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她叫娄茹。她的外表永远是如此柔柔弱弱的模样,若不是他又活了一次,也许也免不了被她此刻的模样激起保护欲。

    明素行面无表情,脑海却急速掠过很多关于前世的事,最后落在他生命结束的那天。

    然而仅仅是再回忆一遍,对明素行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他自问上辈子从没有亏待过娄茹,自始至终真心对她,然而结局却是那样。

    他读了七年的医学,但因为娄茹苦苦哀求他多为他们的未来考虑,建议他转行,他最终放弃成为一名医生,转而去了赚钱更快的医药器械公司。他每天早出晚归,时常在出差的路上披星戴月地奔波,努力为他和娄茹的未来打拼。

    为了给娄茹足够的安全感,明素行每个月都将赚来的大部分钱都交给她,自己只留下一些饭钱。他不抽烟不喝酒,对吃穿也不讲究,最大的满足莫过于陪娄茹去买她喜欢的衣服首饰和包。

    很长时间里,对明素行而言,娄茹就是那个一直陪伴他的善良女孩,从他还是一个穷学生时,娄茹主动来追求他,她的坚持和毅力逐渐打动了他冰封的情感。娄茹不嫌贫爱富,认定了他后不离不弃,这样的好女孩他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一年又一年过去,明素行凭着优秀的业务能力成为公司业绩第一的人,顺利升职成为区域总经理,薪水翻了好几倍,已经具备在大城市买一处好楼盘的能力。眼看自己有能力给娄茹一个宽裕美好的将来,明素行从心底感觉到幸福。是时候向娄茹求婚了。

    他知道结婚是娄茹一直期盼的事,然而因为他们都没有家里的帮衬,甚至娄茹的家人还一度负了债,他只能努力和等待,娄茹也不敢催他结婚。终于在帮娄茹的家人还完债务,娄茹父母首次认可了他的身份,暗示可以将娄茹托付给他,他才有了成就感和归属感。

    那一天,出差一周的明素行并没有告诉娄茹自己要提前回来的事,他准备给女友一个惊喜。当他回到熟悉的城市,径直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一对情侣戒指,打算回家后先简单地向娄茹求个婚,然后择日带她来商场挑选一枚她喜欢的钻戒。

    买情侣戒指的钱是明素行从自己的饭钱里一点点积攒起来的,但若是要买钻戒就不够了,得先问娄茹借钱了,毕竟他赚的钱都放在她那边,完全由她保管。这么多年下来,房子首付和结婚办酒席的钱倒是足够了。

    明素行从商场走出来,又去了娄茹平时很喜欢的那家甜品店买了蛋糕,路过花店时还挑了一束新鲜的玫瑰。即便是简单的求婚也要细心准备,娄茹很看重仪式感。

    然而,当明素行拎着蛋糕和玫瑰,轻轻推开掩着的房门时,明显感觉到了一丝有别与往常的异样,怎么门没关好?他心脏处莫名地一疼。

    他很快换下鞋子,走去卧室。周六的下午,娄茹应该在午睡。

    当他推开卧室的门,目睹的却是不亚于晴天霹雳的一幕——床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男的正压在娄茹身上。

    明素行脑海的第一想法就是有人闯入屋子侵犯了娄茹!他血液几乎凝固了,瞬间甩下手里的东西,扑上去拯救被压在陌生男子身下的娄茹。

    衣衫不整的男子被怒火燃烧的明素行直接拖下了床,只听咚的一声,男子的脸朝着地板碰下去。

    伴随娄茹的尖叫,明素行暴怒的拳头连续砸向敢在光天化日下欺侮女人的男子。理智已经不剩半点,明素行连续揍着趴在地板上,试图挣扎的人渣,然而有一刻,他似乎觑见了一双熟悉的眉眼,电光火石间猜测到一个可能,落拳的动作有些许的停滞,而趴在地板上的男子趁机转过脸来盯着他,似笑非笑:“素行,是我啊。”

    明素行一颗心骤然像是被万箭穿透,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的男子竟是他的好兄弟渠意。

    “渠意?是你!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渣!你竟然对娄茹做这样的事!”明素行红着眼睛质问平素里的好兄弟,血液如激流般涌向头脑,“我不会放过你的!”

    渠意却呵呵地笑了,目光饱含讽刺地看明素行,说出口的话几乎能让人感到胆寒:“明素行,你傻不傻啊?我和娄茹保持这样的关系已经很久了,她一直是自愿的,不信你问她。”

    “我不信!你别想冤枉她!”明素行不顾胸口的剧痛,一把揪住渠意身上那件敞开的衬衣领子,狠狠道,“我女朋友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再清楚不过!她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你强迫她!”

    “明素行,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蠢。你真以为娄茹会心甘情愿跟你过一辈子?你认清现实行不行?你目前连房子都没有,凭什么认为她不会变心?”渠意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语气却透露出恶毒的优越感,“我就不一样了,我爸妈早为我打理好了一切,我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获得了你得用一辈子的努力去换取的东西。人都是嫌贫爱富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至今还不明白?娄茹跟着我比跟着你强太多了,何况我有大把的时间陪伴她,不让她寂寞……”

    渠意的话还未说完,明素行的拳头又急骤如雨般地往他脸上砸去,一拳又一拳,拳拳用力。

    他不信,他一个字都不信!

    “明素行,你别打了!”为阻止男友的不理智行为,娄茹歇斯底里地喊出来,“渠意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愿的!”

    明素行停下拳头,蓦地抬起脸,不敢相信般地看向自己的女友。

    娄茹的衣服还落在地板上,从刚才到现在,她都扯着一张薄薄的被子遮盖自己的躯体。此时此刻,她撞见男友几乎绝望的眼神,心虚地撇过头去,哽咽道:“素行,我和你在一起真的太难了。你工作忙,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出差,我们连约会的时间都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会孤独也会没有安全感……既然今天你看见了,我不会找借口解释。我们还是和平分手吧,你也别闹得太难看了。”

    “不可能,你在说谎。”明素行眼睛直直地看着在一起多年的女友,无法接受他们感情生变的事实,明明她前几天还在电话里说她想他了。

    “分手吧,别彼此拖累了。”娄茹咬牙,扭过头说,“你也别怪渠意,这不是他的错。你出差不在的日子,我生病去医院都是他陪着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勉强过我,是我先对他产生了感情。”

    明素行的双眼失去了世界的色彩,像是天地之间缀满了雪花,簌簌而下,编织成连绵的一片厚重的白色,几乎要淹没他,他整个人冷硬如冰,垂下的手臂沉重到再也抬不起来。

    娄茹对渠意产生了感情?这怎么可能?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之前完全没有看出端倪?他甚至以为自己要和娄茹结婚了,他还会邀请渠意当婚礼上的伴郎。

    这是一个噩梦吗?如果是,未免太残忍,他一动不动,任凭胸口的疼痛加剧。

    双手撑在地板上的渠意看着明素行仿若跌入谷底的模样,慢慢笑起来,笑得不可自抑,他忽然举起手臂,一巴掌拍在明素行脸上,愉悦地说:“她早就和我在一起了,连我的生日她都主动过来陪我。你又算什么?真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其实你就是个笑话而已。”

    渠意说着又在明素行脸上拍了一下,表情很是肆意:“你一直就自负,是时候认清事实了。你自认为优秀,从小到大考试都是第一名是吧,所以你想当然地觉得每个女孩都会死心塌地地喜欢你?真天真啊,我都看不下去了,醒醒吧,你没爹没娘的,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孤儿,出了学校的象牙塔,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呵呵……”

    “没爹没娘”四个字如一把杀人沾血的匕首在漫天雪花里划出一道血迹,一下子刺激到了逐渐僵硬的明素行,他握紧拳头,又是一拳重重落在渠意的颧骨。

    “住手!”眼看明素行又殴打渠意,娄茹没怎么思考,急着抓起离自己不远的那盏台灯飞掷过去。

    明素行感觉一个尖锐的东西从自己的额角擦过,下一秒他的视线变得很模糊,眼前的一切包括房子似乎都在转动,他眩晕不已。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不能一一想起了,只记得他被渠意重重踹了一脚,视野范围内洇开一层又一层的血色,血液就如蚯蚓一般密集地坠挂下来,直至完全盖住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唯有耳畔听到熟悉的哭喊声:“渠意,你别再打了!要出人命的!”

    “多少年了!我早就恨透他了!”渠意举着台灯一下又一下地往明素行头上猛砸,宣泄着自己暗藏多年的嫉妒与恶意,眼神里闪烁着诡异的疯意,“他凭什么自视甚高!凭什么所有人都说他好!我要让他知道他什么都不是!”

    ……

    明素行停止心跳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自己真的很傻。

    相恋多年的娄茹并没有真的想要嫁给他,一直当成是好兄弟的渠意竟如此恨他,恨到要置他于死地。

    这么多年以来,占据他生命重要位置的两个人,他竟是从未真正了解过。

    真的,他活得简直和一个笑话一样。

    身体又痛又累,血不停地流出来,他似乎提不起任何力气了。既然这样,干脆闭上眼睛吧,反正此生此世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

    他彻底陷入了黑暗,躯体沉静地倒在了一片血泊里。

    然而明素行并未料到的是,停止的心脏和呼吸会回来,眼前深邃暗沉的漩涡竟然会陆续出现微风、白云、鸟语和花香。他再次费力睁开眼睛时,震惊地发现自己躺在了一片软绒绒的青草地上。他徐徐坐起来,映入瞳孔的是医学院的教学楼。

    奇迹一般,他竟然重新回到了大学时代。

    他用手贴在自己的颈动脉上,那温度和触觉告诉他眼前的一切不是做梦,都是真的。

    这是上天的怜悯吗?给予他这个自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一个人生重启的机会?

    如果是真的,那这一回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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