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琲和明素行没注意到的是,离他们身后几百米的一个茂蕤的花丛隐蔽角落,沈霄衍一直紧盯着他们亲密的互动。

    直至看见她貌似害羞地朝前走了,高个男生跟上去后,沈霄衍弯下腰,双手按住膝盖,飞快地在心里暗示,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是一个正常人,不该为一个不认识的女生产生妒意,更不该愚蠢地跑出咖啡馆,前来追踪他们,只为确定他们是不是情侣关系。

    自己究竟怎么了?因为失恋的打击神经失调了?

    沈霄衍倒吸一口气,慢慢站好了,转过身失落地往回走。

    沈霄衍回到家,刚换好鞋就听到妈妈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是霄霄回来了?”

    沈霄衍“嗯”了一声。

    沈妈妈很快从卧室出来,走来儿子面前,不无担忧地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霄霄,你这几天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是跑去哪里了?你看你,大过年的精神怎么这么差呢。”

    “我没事。”沈霄衍直接走去自己的房间,沈妈妈不放心不下儿子,紧紧跟着他。

    回了房间,沈霄衍直接往床上一躺,一言不发地看着视野所及之处——玻璃柜里排列整齐的大量手办。

    沈妈妈往床沿一坐,伸手探了探儿子的额头。

    “我没病。”沈霄衍转过脸去,重复说,“我没病。”

    “霄霄,你可别再去想那个萧甄了,也千万别回头去找她。当初我就劝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她那样爱慕虚荣的女孩我从开始就不喜欢。你啊实在太单纯了才被她欺骗……”

    “不是因为她。”沈霄衍不耐地打断。

    “不因为她还能是因为谁?”沈妈妈判断儿子这几天早出晚归又没精打采的估计是因为失恋的事受的打击不轻。她很害怕他再去找那个萧甄,那女孩实在太能作践他了。

    沈霄衍不说话,表情陷入迷惘。

    “霄霄,你心里有什么难过的就和妈妈讲。你从小到大和妈妈最亲,有什么苦恼都会告诉妈妈的,是不是?”

    沈妈妈至今仍当儿子是一个宝宝,从不舍得让他洗一件衣服。

    许久后,沈霄衍转过脸来,慢慢告诉妈妈自己这几天在咖啡馆遇到一个女生,以及遇到她后的各种反常。

    沈妈妈听了后也很惊讶,这实在不像是儿子会做的事情。她想了想,分析说:“会不会是萧甄提分手给你带来的伤害太大,你潜意识想转移注意力分散痛苦,所以盯上了另外一个女生?我知道这不会是你的本意,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不会做出跟踪的事情。”

    “我说了和萧甄没有关系!”沈霄衍忽然又一阵烦躁。

    “好好,没关系。”沈妈妈赶紧哄儿子,语气温和地说,“霄霄,就算你真的很快又喜欢上一个陌生女生这也很正常嘛,你现在才二十多岁,正是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年龄,对异性有好感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再说你现在已经是单身了,真喜欢去要手机号码很合理啊。”

    “但她不肯给我。”沈霄衍闷声一句,又一次想起她的模样,“她对我非常冷淡,好像我以前得罪过她一样,这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你啊,恋爱经验少,所以不懂女孩子的心态嘛,有些冷淡是刻意装出来给你看的,不代表她心里讨厌你。”沈妈妈笑着开导儿子的同时,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女孩子嘛,有些就是心口不一的。”

    “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看见她和另一个男生一起走了。”沈霄衍后悔了,自己怎么会对妈妈倾诉苦恼?简直是件太滑稽的事。他又转过脸去,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霄霄,你先别太失望,搞不好人家是普通朋友啊。”沈妈妈发现儿子眨眼睛又变回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不免着急,赶紧说,“你快打起精神来!可不能继续消沉下去了!你将来可是法学硕士,模样又好,何愁找不到漂亮贤惠的女朋友,现在犯不着为了一两个有点姿色的女生神魂颠倒的。她们眼光差,识不清宝就随她们去。霄霄,你相信妈妈,等到你毕业后去了知名律所工作,遇到的女生档次可不比现在的高多了啊!”

    沈霄衍的太阳穴隐隐跳得厉害,心说那还会有别的异性能带给他如此奇妙又复杂的感觉吗?怕是遇不到了。

    这个陌生女生,简直就像是他前世认识的一样,冥冥之中感觉和她之间有着一种特别的磁场流动。

    若不是她对他的态度极为冷淡,他会认为她是上天特地为他安排的一次浪漫邂逅。

    脑海又浮现那个男生亲她的讨厌画面,沈霄衍皱眉,头都痛起来了。

    沈妈妈想摸一摸儿子的头发,却被他躲开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沈霄衍闭眼说。

    当晚,沈霄衍发起了低烧,翌日白天低烧变成高烧,来势汹汹的,他什么都吃不下,上吐下泻后实在扛不住了,晚上送去医院急诊了。

    在医院的沈霄衍两眼始终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偶尔自嘲一句“我真神经啊”,笑两下又咳嗽一阵。陪在他身边的沈妈妈心疼地眼睛都红了,紧张到不停喃喃:“霄霄啊,你究竟是怎么了?妈妈胆小,经不住你这样吓我。”

    当然,关于沈霄衍的现状莫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的,准确说她如今已经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想关于沈霄衍的任何事了。

    自从莫琲被明素行亲了一下后,她便持续沉浸在一种“怎么回事,好像甜甜的”的感觉中,情不自禁地反复回想那一幕。

    别想了,赶紧写寒假作业。莫琲命令自己拿起笔,继续去写那暂停了八次的作业。

    过了一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莫琲第一时间丢下笔,拿起一看,表情认真地对着新跳出来的一条垃圾短信一字一字读出来,读了一半才察觉不对,怎么回事?这根本不是明素行发来的啊!

    什么啊,她狠狠按了一下删除键,然后彻底无语了……

    直到开学前的晚上,莫琲才收到了明素行发来的短信。

    明素行:今天看书了没有?

    莫琲:嗯,有。

    明素行:没记错的话明天是你开学的日子。

    莫琲:嗯,是的。

    明素行:作业写完了吗?

    莫琲:写完了。

    明素行:好。明天起认真上课,好好听导师的话,别去担心学业之外的事。

    莫琲:……

    明素行没有再发来。

    莫琲很纳闷,这算是什么?是专程来督促她学习的吗?

    她有点想不明白,最终放下手机去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慢慢翻开。

    这一晚临睡前,莫琲收到一条来自明素行的新信息,简洁的几个字:我会等你的。

    她辗转反侧后还是坐起来了,回复了一个“哦,知道了”过去。

    —

    四月下旬的时候,雷俐俐打来电话哭诉自己受情伤的事,莫琲第一时间想到:终于到了这一环节。

    上辈子雷俐俐就是在受了情伤后开始发愤图强的。

    虽然很不厚道,但在听雷俐俐说“他真的很过分,竟然说我不到他的恋爱阈值”时,莫琲竟然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觉。

    雷俐俐这回遇到的依旧是那个和她打游戏时认识的男生,比她大四岁,本地人,颜值七分,家庭条件相当好,在父母的资助下工作三年就成功全款买房,开的车是安全性很高的沃尔沃,个人工作体面又稳定,重点是不需要加班出差,也不愁将来会失业。

    对很多女生而言都是一个很优质的择偶对象了。

    这几个月来,雷俐俐闲在家里没事干,除了追剧点外卖就是玩游戏,人胖了一圈不说,想出去找工作的心思更少,尤其是每晚都主动约她的新晋男神一起唠嗑、打游戏,自认日子精彩到快飞起来,即时满足多了后顺理成章地放弃了长远规划。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荒废自我。

    直到那一天,雷俐俐提出约男神出来见面,男神同意了,他们便在一家氛围不错的西餐厅共进晚餐了。男神很绅士,一直面带微笑地听雷俐俐雀跃地聊各种话题。雷俐俐渐渐感觉到一点小暧昧,借机对他表白了:“我目前正缺一个男朋友,你有兴趣试试吗?”

    男神听雷俐俐这样讲,当即挑了一下眉,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忍不住笑了,直说:“我们不一直是称兄道弟的好哥们吗?怎么非要谈恋爱了?这样不太好吧。”

    雷俐俐婉转地表示和他称兄道弟只是一个接近他的策略。

    “好吧,我和你说实话吧,毕竟也不想多耽误你。”男神以手肘抵桌面,手指交叉,眼神从温和切换成犀利。他犀利打量起眼前这个脸庞圆润的女人,直到感觉出对方的尴尬,才和她摊牌,“我对你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一丁点都没有。说一句可能会伤到你的话,你够不到我的恋爱阈值。”

    雷俐俐当场几欲崩溃,她不死心地追问他究竟喜欢什么类型。

    “长头发,漂亮清纯,身材好的,没有复杂感情史,工作稳定,为人积极向上,家庭资产和我差不多的。”文质彬彬的男神道出婚恋市场的事实,即以他的条件永远是可以评价和挑选的一方,“总之不会是每天都熬夜打游戏,没有工作还不懂得身材管理的女人。”

    ……

    雷俐俐对莫琲和云凭岚连续哭诉了一周,终于在两位老友的批评下顿悟——自己不能再这么废下去。

    追求即时满足,宅在家里心安理得地啃老,沉迷偶像剧和打游戏,每天点麻辣烫和烤串当三餐,从固定两天洗一回头到五天、一周、半个月洗一次……这些对她身心都是有害的。

    雷俐俐快比莫琲和云凭岚胖二十斤了,也远不如她们自信了。因为她们一直在往前行,认真规划自己的生活,而她选择摆烂太久了,早在大学四年她便是得过且过,糊弄别人也糊弄自己。

    “去找份工作吧。”莫琲适时给予雷俐俐鼓励,“认真想一想自己喜欢什么,做喜欢的事更能激发热情。还有别再抱怨了,也别再问‘他凭什么看不起我’,你需要的不是他的欣赏,是你自己的。你还年轻,现在开始努力也来得及。”

    不知是好友的劝诫效果更佳,还是仅仅因为男神拒绝带来的刺激太大,总之雷俐俐静下心来思考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她出门找工作了。

    —

    莫琲和云凭岚继续她们的读研生涯,每天规律地忙碌,一周又一周飞快而逝,天气变得越来越热。

    盛夏已至,临近期末考试埋头苦读是少不了的,不过莫琲和云凭岚依旧打算抽一天的时间去学校的游泳馆放松一下。

    莫琲至今还不会游泳,云凭岚自告奋勇地要教她。

    她们开心地整理好东西,换上了吊带背心和热裤。反正到了游泳馆就要换泳装,不如穿得越简单越好

    “等等,我的泳镜忘带了,我回去拿一下。”走到楼梯口,莫琲才发现自己袋子里没放泳镜,赶紧返身去取。

    待莫琲拿着泳镜飞快走出来,意外地听见了争执声。

    原来是崔宛旎戴耳机往楼上冲的时候直接撞在了云凭岚的身上,云凭岚抱怨了一句“你为什么每次都用跑的”,崔宛旎便不依不饶的。

    云凭岚争不过崔宛旎,很快落了下风,心里虽然不悦,但想了想还是息事宁人算了。

    崔宛旎的古怪性格已经在系里出名了,大部分女同学都和她保持距离,云凭岚更是因为早就见识过她的奇葩而避之不及。这一回也一样,就害怕她趁此小题大做,便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比较好。

    云凭岚任由崔宛旎冷嘲热讽,莫琲却听不下去,直接走上来,严肃地对崔宛旎说:“你为什么每次都戴着耳机火急火燎地往楼上冲?楼梯和走廊是公共区域,人来人往的,不是你一个人练习百米冲刺的专场,你想跑步为什么不去操场!”

    崔宛旎面无表情地盯着莫琲,数秒后咧嘴笑了,慢悠悠地说:“我说啊,大白天的你们两个穿得这么风骚干嘛?是想吸引谁的注意吧,啧啧。”

    “你再说一遍?”莫琲以为自己听错了。

    崔宛旎晃起手里的有线耳机,嗤笑一下,说:“算了,我今天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两个骚货浪费时间了。”

    她说完擦过莫琲的肩膀往走廊里走去。

    若说刚才莫琲的怒火还在标准水平线之下,这会儿是直往脑门窜了。她迅速几步上前,伸手按住崔宛旎的肩膀,冷声道:“你说什么脏话?你把话说清楚!”

    “琲琲!”云凭岚急切地来到好友身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算了,不要和她计较。”

    崔宛旎侧了侧身子,甩开莫琲的手,下一秒就和在原地炸开了般尖声喊出来:“你耳聋听不见啊!我说你们是骚货骚货骚货骚货……”

    她的声音又尖又响,简直和卡带了CD机一样,很有存在感地重复着两个字的脏话,能量汹涌、永不停歇。

    “你闭嘴!你闭嘴闭嘴闭嘴闭嘴!”莫琲也当面吼回去,心想这招我也会!

    崔宛旎的嘴里一直重复着“骚货”,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近歇斯底里。

    喊到莫琲的耳膜快承受不住,先住口了,同时有了直接扇崔宛旎一个耳光让她闭嘴的冲动。

    原来面对这样的人时她也会闪现恶意。

    “琲琲,我们走吧,别理她!她就是一个疯子!”云凭岚使劲力气去拉住莫琲的胳膊,尽快把她拉下楼去了。

    直到她们走到公寓楼门口都还能听见楼上崔宛旎的声音。

    云凭岚这才松开莫琲的手,看她依旧是一脸怒气腾腾的模样,真怕她一时冲动再折回去和崔宛旎对峙,赶紧说:“琲琲,你别生气了,她就是一个神经质的人,估计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发疯,我们惹不起躲得起。”

    “但她的嘴太脏了!哪有一个女生这样说同性的!”莫琲情绪激动地说,“真是太恶心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云凭岚拿手轻抚好友的后背,“消消气啊,我们才不和她一般见识,就当她是透明人好了。

    云凭岚安慰了莫琲五分钟,莫琲才消了气,决定忘记这个不愉快的插曲,和云凭岚结伴去游泳馆了。

    —

    这件事之后,莫琲和崔宛旎算是结下了梁子。之后的好几天,崔宛旎总是有意无意地过来挑衅莫琲,幸好云凭岚事先已经劝过莫琲,莫琲才勉强做到了对崔宛旎视而不见。

    渐渐地,崔宛旎认定莫琲外强中干,不是她的对手,终于意兴阑珊,懒得再主动招惹她了。

    日子又恢复到风平浪静。

    六月下旬,研一下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的当天下午,丁若拙竟然特地开车来她们学校找云凭岚,说要送她回家。云凭岚起初是拒绝的,谁知丁若拙怎么都不肯走了,结果是莫琲帮丁若拙说了句“他大老远开车过来,别拒绝了”,云凭岚才答应了丁若拙的请求。

    丁若拙载云凭岚走后,莫琲一个人背着书包,提着一个大的行李袋,慢慢往学校后门走去,她准备坐地铁回去。

    学校后门离地铁站还有一段路,天气又热,莫琲走着走着感觉有点渴,她记得这条路上有家便利店,打算去便利店买瓶冷饮喝。

    幸好她记忆力不错,继续走了几百米就看见了那家便利店。

    只不过,看见便利店的同时,她也看见了蹲在便利店门口花坛旁的一张熟悉面孔。

    是崔宛旎。

    还不仅是她一个人。

    莫琲停了停脚步后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崔宛旎大咧咧地蹲在花坛旁,脚边搁着两个可乐罐,两条胳膊搁在膝盖上,小臂下垂,她低着头一言不发,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拔草。她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用莫琲听不懂的方言喋喋不休地念叨。

    很快,崔宛旎非常不耐烦地站起来,用一模一样的方言劈头盖脸地骂他。男人开始忍着不作声,很快又念叨起来。他们变得同时说话,谁也不听谁的逻辑,只顾自己发挥,语速如出一辙般越来越快,听起来简直像是同村的两个人正在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算计。

    莫琲有点被他们交流的架势吓到,捏了一把汗,本能加快脚步离开,连矿泉水都不准备去买了。

    不巧,崔宛旎眼太尖,还是瞟见了走过来的莫琲,忽然改用普通话,尖锐地喊了一声莫琲,然后好玩地盯着她看。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也看过来,一双眼睛攫住眼前的漂亮女孩,顺便轻声向崔宛旎打听这是谁。

    莫琲在看见陌生男人的长相时,竟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男人对她咧嘴一笑,露出明显的牙龈,抖了抖眉梢,带上一点挑逗的意味。

    莫琲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了,甚至还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惊恐,她没时间搞清楚为什么会如此害怕,她迅速移开眼睛,加快脚步离开他们的视线。

    幸好他们没追上来,莫琲成功地坐上了地铁,站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心跳很快。到了下一站,很多人下了,有了空位,莫琲赶紧坐下。

    然而莫琲依旧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她手心的冷汗越来越多,手指微颤,胸口也很闷,呼吸急促。

    她闭上眼睛,勉强镇定住自己。

    然而惊恐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她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模糊,有一种贴着悬崖峭壁颤巍巍踱步的危险感。她用力咬着唇,反复暗示自己现在很安全,别害怕。

    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莫琲睁开眼睛,一身冷汗地拿出手机一看,是明素行发来的,他问她今天是不是考完试了。

    瞬间她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拨电话过去。

    没多久,明素行接起,一声“怎么了”让莫琲勉强拾回了与世界连接的那把钥匙。

    “我感觉很不舒服。”莫琲声音紧张地对明素行说,“心跳忽然很快,呼吸也很急,手心都是冷汗,像是惊恐症发作一样。”

    “你在哪里?”明素行冷静地问她。

    “我还在地铁上,下一站快到了。”莫琲迅速念出站名。

    “你就在这一站下,我现在过来找你。”明素行说着补充一句,“我很快过来。你现在试着深呼吸,不用害怕,我不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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