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莫琲睁眼之前就感觉到今天和往日不同,空气里似乎多了点别样的味道。

    她在被窝里伸了伸腿,懒懒地睁开眼睛,然后看见穿着休闲裤和米白色宽松毛衣的明素行人站在自己床边,姿态悠然,手里有一杯水。

    眼和眼对上,她被他明耀眼眸里的笑意晃了晃。

    “几点了?”她柔声问他。

    “七点二十。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明素行把手里的马克杯放去女友的床头柜上。

    莫琲侧身,很快把两只胳膊都探出被窝,一只手背垂在床沿,另一手揉揉自己有些落枕的脖子,好奇地问他怎么起得这么早。

    “习惯每天按时起床的人睡不了懒觉。”他说话的同时,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她的床单和被套都是米白色的,窗外的晨曦落在上面,一切都是暖色调;她身上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真丝开襟睡衣,领口敞开,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她如今的头发太长了,乌黑蓬松,顺滑的青丝蔓延在脸颊、肩颈、手臂上,显得她的脸就他的一个手掌那么大。

    她就这样以懵懂之姿睡在被窝里,就像是一只窝在棉花里休憩的小动物。

    整个卧室持续散发着一种接近玫瑰的香气,也许是她睡前喷的香水,又也许是她在角落里放的香薰。

    明素行的目光略微下移,隐约可以瞧见被子下她的身材轮廓,脑海里不免勾画得具体了一些,但表面上丝毫没有显露,依旧绅士有规矩。

    莫琲被男朋友注视的时间长了,装作不好意思地扯一把被子,将自己的半张脸藏到被子里,只外露一双眼睛,目光悄然转动的同时也在仔细地观察他。

    他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应该是已经洗漱过了。

    她从他的脸、脖子、肩膀、胸膛、小腹一路看下去,然后及时刹车,心想再看可能就冒犯了。

    但转念一想,稍微看一看也无妨,这个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于是,她放纵自己的心思,目光又悄悄下移,瞥了一眼后很快脸热,静静地垂下眼眸,不敢说话也不敢出声。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客厅刷手机新闻。”明素行出声打破了此刻的尴尬气氛,不紧不慢地转过身,从容走出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昨晚没有上锁,留了一条缝,他清晨醒来后,稍许迟疑后便推门进来看她。

    为了表明自己不是那么好色,他还很刻意地端了一杯温水走进来。

    莫琲睁着眼睛地躺在床上,脸颊和耳朵持续发热,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正在发低烧。

    刚才的画面怎么挥之不去了?

    话说回来,她昨晚辗转反侧很久才入睡。只要一想到明素行人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的心思就变得没那么单纯,尤其脑神经特别活跃。

    毕竟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姑娘了。

    莫琲干脆把被子拉至头顶,蒙在里头叹气。

    大概过了半小时,客厅里的明素行高效率地刷完昨晚到今早的时事新闻,忽地听到脚步声,他转头一看,莫琲一身天蓝色的睡衣睡裤,慢慢从她卧室走了出来。

    “早餐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他放下手机。

    “牛奶和三明治。”莫琲随手挠了挠头,嘟囔一句,“我早上不太有胃口,少吃一点就可以。”

    “我现在去做。”明素行从沙发上站起来。

    “嗯,我先去洗脸刷牙。”莫琲用余光瞥了一眼他昨晚睡的沙发,那床新被子已经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边了。

    沙发上肯定留有他的味道……

    很快,莫琲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洗脸刷牙,鼻子隐约嗅到从厨房传来的烤吐司香味,她面前的镜子中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得不说,一大早就有人服侍的感觉真好啊。

    莫琲洗完脸,细致地往脸和脖子上涂抹精华,顺便按摩一圈,反正是休息日,她做任何事都花费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

    待她香喷喷地从卫生间出来,明素行已经在热牛奶了,她瞧见餐桌上有两只圆盘子,各放了一份三明治。

    本来倒不怎么饿,近距离闻到香味就不一样了。莫琲心情不错地坐下,拿起自己的三明治咬一口。

    “吃慢点,别噎着。”明素行走过来,把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她手边。

    “你做的三明治,味道比便利店的还好吃。”莫琲简直奇了,他怎么随随便便做什么都是很美味的模样。

    “那是你吃厌了便利店的。”明素行悠然坐下,为她解释,“如果换我每天做给你吃,你没多久也会吃厌。”

    莫琲笑而不语,心想也许吧,但如果他每天都换个花样,周一到周日能做不同的早餐给她吃,她永远也吃不厌啊。

    她会不会想得太美了?几近贪得无厌。

    “你头上戴的,”明素行看着女友头上那卡通模样的装扮,还没说完,便得到了女友“是束发带,洗脸时用”的详细答复。他笑了一下,干脆看得更仔细了,“还挺可爱的。”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条,正好抽屉里还有一条。”

    明素行说:“我用不了这个,我也没多少头发。”

    她戴着是可爱,他戴着就变得可怖了。

    莫琲放下手里的早餐,伸手去摸一摸他的头发,笑着点评:“什么叫没多少头发?这不挺多的吗?只是头发短而已。”

    说着她又叮嘱一句:“对了,你好好保养头发,可别年纪轻轻就秃头了。”

    像他这样学究型的人,好像很容易脱发,虽然目前没有这个征兆,但防患于未然,早点提醒他准没错。

    谁知明素行倒是淡定有自信地回答她:“放心,我不会秃头。”

    “这么有信心?”莫琲打趣他,“你现在是仗着年轻熬夜值班、看书,暂时没什么影响,将来可说不定。”

    “除了值夜班,我平常都不熬夜,大多数的工作都在白天完成,看书学习也是,晚上我以休息为主。”明素行有条理地反驳她话里的漏洞。

    “又在炫耀自己那优越的时间管理能力了?顺便嘲笑我这样的低效率拖延症是不是?”

    “不敢。”明素行眼里带笑,十分柔软地看着她,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磁性,“在你面前可炫耀不了。”

    说着他加了一句:“你现在工资不是比我高吗,说明你能力比我强。”

    莫琲语塞。

    光论基础工资的话,她现在确实领先于他,因他目前还是一个住院医师,薪水有限,他所在的医院对住院医师有严格的时间规定,达到时间后才能考主治医师。不过以他的天赋和能力,超越她是迟早的事,且他的工作稳定多了,随着工龄的累积,福利方面也不是她可以比的,或许她暂时赚得多,但面对的风险和未知比他大多了。

    她有些诧异他居然如此自然而然地说出这件事,一点不甘的情绪都没有,倒更像是为她自豪。

    “对了,我差点忘记一件事。”莫琲起身,很快小跑回去了房间。

    再次回到餐桌旁,莫琲的手里拿着的是之前买给明素行的礼物。

    打开两个精致的礼盒,分别是一条米驼色的格纹羊绒围巾和一条沉香木的手串。

    “你买给我的?”明素行的注意力也从早餐挪到了礼物上。

    “嗯,本来打算过年回去当面给你的,谁知回不去。”莫琲兴致不减地说,“但没想到你竟然乖乖地飞过来拿了。”

    她说着拿起羊绒围巾,绕在他脖子上,歪头看一看,又雅致又暖和的,非常不错。她又拿起手串给他的左手腕戴上,发现尺寸刚好,因他手腕偏白,骨骼有致,戴着沉香木做的珠子赏心悦目。

    “怎么给我买这么多礼物?”明素行静静地观赏手腕上的沉香木珠子,鼻尖萦绕着浅浅的幽雅香味,安心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她的贴心。

    “喜欢吗?我都是随感觉买的。”

    “很喜欢。”明素行的目光久久流连在沉香木珠子上,然后落回女友脸上,说,“琲琲,你对我真好。”

    他身上的毛衣、围巾和手串,都是她买给他的。

    他似乎从来没有被一个人如此珍视过,他也知道只有时刻惦念着一个人,才会想着买各种好的送给他。

    “因为你也对我很好啊。”她暖暖地回应。

    “我从没送过你什么好的礼物。”他这次过来,行李箱里也准备了一个大红包,准备走之前给她。与其说是务实,不如说他真的对送礼物不在行,也没怎么花心思准备。

    “其实我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礼物。”莫琲认真说出了心里话,“你为我包饺子,做菜,还牺牲休息时间,大老远地赶过来陪我,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老实说,如果是她只有三天的假期,她不会特地坐飞机赶回去找他。

    她知道他的工作很辛苦,难得的三天假期应该用来好好休息才是,偏偏他愿意赶过来送她大惊喜,还窝在不那么舒适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其实感情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心里有对方,愿意把自己的稀缺价值提供给对方就够了,时间也好,礼物也罢,都一样。

    她也是谈过两次恋爱的女人了,但和明素行的每一种体验竟都像是第一次经历一般,这一点她早就觉得很神奇。渐渐地,她也明白了,她以前的两次恋爱,潜意识都带着将失去的恐惧,导致她无法真正沉浸式地体验一段亲密关系,然而这次不一样,她第一回完全地沉浸其中,无所顾虑地投入身心去恋一个人,心里有底,所以一点害怕也没有。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失去自我,他不在身边的日子她每天都在努力工作,工作带给她的喜悦与价值感不比她在感情里获得的少。

    他也一直支持、鼓励她的工作,让她各方面都感到充实。

    明素行伸手拉过她,把她整个抱在自己腿上,顿时有一种亲她个够的冲动,但最终克制了自己,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说:“早餐还没吃完。”

    他说着取过她的盘子,拿起她盘子里剩余的三明治,亲手喂她吃。

    待她咬几口三明治,他又拿过热牛奶喂她喝。

    就这样,腻歪地把早餐吃完了。

    吃完早餐,他们便出发,开启一整天的约会。

    约会行程昨天晚餐时已经安排好了,上午先去室内攀岩馆玩,活动一下筋骨,然后找一家气氛不错的,适合情侣约会的餐厅共进午餐,下午去看一场电影,看完电影就慢慢回家,由他再次亲手烹煮美味佳肴给她。晚上俩人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或者安静地听音乐喝咖啡,自在又舒适。

    时间过得相当快,等他们走出电影院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阳光依旧很好,他们手拉手地慢慢逛回去。

    不知不觉路过一家小花店,明素行停下脚步看了看,片刻后拉女朋友的手走进店,主动为她挑了二十支粉雪山玫瑰,待付了钱,店员用烫金牛皮纸认真包好,笑盈盈地把花束递到莫琲手里,客气地赞了一句:“另一半真贴心啊。”

    莫琲便开开心心地一手捧花,一手拉着男朋友的手,迈着雀跃的步子,心满意足地回公寓了。

    回到公寓,莫琲立刻把搁在阳台上的一个蒙尘许久的柱形花瓶找出来,洗干净后灌上清水,然后把玫瑰花的枝条简单修剪一下,养在了水里。

    花枝浸入清水的一刻,像是生命瞬间得到了滋养,更显得一片灿若云霞。

    “好美。”莫琲感叹,好好地观赏了半分钟,转头看一下正在厨房洗菜的明素行,心里的幸福感更浓烈。

    要是每天都有他在身边就好了,莫琲的脑海忽然跳出这样一个奢侈的念头。

    但事实是他明天傍晚就要回去了。一点一点地靠近离别的时间,莫琲的心里难免伤怀。

    他们工作都这么忙,下一回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莫琲凝视明素行在厨房行动的背影,一时间一言不发,默默想起小时候写作文常用的那句话“开心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或许这也是一种人生常态吧。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至少今天他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不愿多浪费超过一分钟的时间去提前忧愁明天的离别。

    她这样想着,飞快地朝他走过去,凑过脑袋问他,今晚咱们吃什么好吃的呢?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明素行卖了一个关子,“估计都是你喜欢的。”

    明素行果然没辜负莫琲的期望,他依旧做了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又一回摆满了整张餐桌。

    他们边吃边聊,莫琲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对他倾诉得相当尽兴。

    这顿两个人的晚餐,意料之中地又吃了很久。

    吃完后莫琲负责收拾房间,明素行洗碗,等做完所有的家务,他们陆续去卫生间洗澡。

    明素行的行李箱里放着换洗的衣服,洗完澡后他换了一件棉质衬衫,敞开手臂,很快接住女朋友的飞鸟投林。

    他们又腻歪地坐在沙发上说话,明素行还帮莫琲按摩了十分钟发酸的小腿。

    时间过了十点,莫琲回房睡觉,明素行帮她掖好被子,又站在她床边安静地看许久,终于按了墙壁上的卧室主灯,只留一盏光线柔和的小灯,对她道了一声晚安。

    “嗯。”莫琲像是已经进入浅眠了。

    明素行转身走出去,当走到门口,他错觉一般仿佛听到她在喊他,便侧过身再看看她。

    柔和的光线下,莫琲一双流溢着宝石般光辉的眼眸正凝视着他的方向。

    他的视线和她的对上,明显感觉到她眼里的内容。

    他的心跳骤然很快,强有力的快。

    “你今晚陪陪我吧。”莫琲的声音像是撒娇。

    “你确定?”明素行清晰地问。

    “我确定啊。”莫琲缓缓地从被窝里坐起来,背贴床头靠叠,声音轻轻的,兼带着一□□惑,“你不愿意吗?”

    明素行:“……”

    她竟然敢试探他这个。

    要知道他这两天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克制不要动她的念头,克制得全身肌肉紧绷,好几次快难受到骨髓了。

    若按生理年龄算,他如今正在血气方刚的阶段,她一次又一次主动贴他抱他亲他蹭他,让他的意志力屡次受到艰巨的挑战。

    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邀请他。

    他此时此刻无法分辨出她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认真思考后做出的决定。

    “琲琲,我当然很愿意,但是你——”他顿了顿,费力去宁静越来越烫的血液,让理智回到上风,微微挪开眼睛,避开她此刻曼妙妩媚的模样,“你应该慎重考虑——”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莫琲打断了他的话,认真地表态,“我昨晚就想问你愿不愿意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在她身上,似是震惊。

    “我如今明白了,性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去拥有他,这是无法避免的本能,所以我想要的时候就会主动对你提出。如果你愿意我很开心,你不愿意我不勉强。”莫琲慢条斯理地补充,“对了,我今天早上不小心看见你的状态……我猜测也许不是我单方面自作多情。”

    于是她直爽地提出了。

    谁让她有一个成熟又健康的灵魂呢。

    明素行一步步朝她走过去,然后直接坐在了床沿。

    莫琲感觉他的接近让自己瞬间感觉像是靠近了一个火炉,温度急速升高,她想了想,伸手摸到自己睡衣的扣子,轻轻解开了一颗。

    他在柔软的灯光下,灼灼地看她春水般的眉眼,看她蓬松的云鬓,看她细白如瓷的皮肤和睡衣领口对他敞开的风情。

    他的意志力在这一刻崩溃于她的气息。

    “你怎么一动不动的?”她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凑过去亲吻他的唇、下巴,然后一路亲到他充满荷尔蒙的骨感喉结。

    “琲琲。”明素行呼吸急促,用力拉下她的手,最后一次哑声警告,“你真的确定?”

    “确定啊。既然喜欢就做了。”莫琲声音低低的,“你喜欢吗?”

    他的眼眸像是被她掀起了一场即将而至雷雨,滚动着渴欲,一时间气压颇低,刚洗完澡的身子异常闷热。

    片刻后,他扣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唇上,垂眸一一咬了她的手指,然后抬起脸去亲吻她。他吻得很密,吻她的脸,吻她的耳垂,吻她的每一根头发丝,吻她每一个迷人芬芳的部位。

    他逐渐把她整个圈在怀里,因吻得时间过长,她如喝醉般微醺。许久后,他才舍得暂时松开她一下,动手去扯自己那靠近衬衣下摆的扣子,疾快去扯那一粒又一粒的细扣子时,一个不留意,两粒扣子竟被他烦躁地扯断,骤然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莫琲柔媚地笑了,双手捂住烫得要命的脸,再迅速分开手指,明亮的眼睛对上他深邃急切,流露明显意图的雄性表情。

    陌生又熟悉的表情。

    这一刻他不像是平常那个有礼有节、从不逾矩的他,却是她本能迷恋的他。

    微暗的暧昧里,他的衣裤迅速利落又无声地落在地板上,专属他的气息铺天盖而来。

    她很快又被他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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