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启禀皇上”太监王吉小跑着进入养心殿,皇帝正在批奏折,抬头瞪了他一眼,王吉连忙跪下“皇上,大喜啊,英国公大胜蒙古骑兵,就要班师回朝了!”皇帝拿毛笔的手抖了一下,但立马稳住了手继续批奏折,王吉见皇帝没有说话,小心地微微抬头,从衣缝中瞥见皇上还在写着什么,这时皇帝停住了笔,缓缓地放下毛笔,合上奏折,抬头正对上王吉的目光,王吉吓得慌忙低下头,后背倒冒出一层冷汗,“通知皇后,让她准备一下接待事宜”皇上面无表情的说,“嗻”王吉应到“朕前一阵听说太后身体有恙,最近可好些了?”“这,,,太后娘娘吉人天相,必然有天神庇佑,,,,”“罢了,朕去看看”没等王吉说完,皇帝就打断了他,“嗻,摆驾慈宁宫。”

    慈宁宫门口

    皇帝刚进慈宁宫门,王吉悄悄地问慈宁宫守门太监“听闻太后娘娘近来身体有恙?”“哎呦,王公公,这咱可不敢乱说啊,太后娘娘身体可一直倍棒儿,再者说了,就是有恙奴才一介守门太监真无从听闻啊。”王吉看这个小太监油嘴滑舌半天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朝他翻了个白眼便不在搭理他。

    慈宁宫内

    “母亲安康。”皇上下跪给太后行礼,“皇儿怎么来了?”太后放下毛笔,拿起手边的念珠,边说着边屏退了周围侍女们。“英国公大胜。”皇帝边说便坐了下来。“英国公?祁儿?”太后边说边眯起了眼“果然有他父亲的风范,不愧是先帝表亲。皇帝此番打算怎么赏赐?”皇帝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到“爵位已经封无可封,自他父亲到如今荣华富贵也是世间无两。”“听闻英国公府如今只有一个孩子。”“母亲说的是,只有一位嫡子。”“祖辈父辈已经荣耀登天,必然想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荣耀,但是皇帝应当明白不论如何把水端平才是最要紧的。”太后说完看了一眼皇帝接着说“紫禁城内也是只有一位二皇子,”说着又瞥了一眼皇帝,皇帝又拿起茶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太后接着又说“自从叶清梅死后,皇帝出入后宫就少了,哀家看皇后贤良淑德,可惜大皇子早早夭折,皇帝也应有个嫡子,嫡女也好。”“母亲说的是,这些年是朕对不起晏儿。”太后看皇帝心不在焉便也无意再说些什么:“罢了,哀家乏了。”“那儿臣告退了,母亲保重身体最要紧。”皇帝起身出门。

    慈宁宫门口

    “皇上可要回养心殿?”王吉小心翼翼地问皇帝,皇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罢了,天还早,朕去瞧瞧皇后。”“摆驾坤宁宫。”

    坤宁宫内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侍女采薇说,皇后放下手中的诗词:“备好山楂奶酪和雨前龙井,如今天气一日日的热起来,想必吃些能降降火,”采薇刚要转身出去“这个时辰二皇子也该下课了,带他直接过来吧。”皇后又吩咐道“是。”说完采薇出殿准备,并吩咐梨儿去接二皇子。

    “晏儿,晏儿”还未进门,皇帝开始呼唤皇后小名,皇后连忙出门迎接“臣妾参见皇上。”说着皇后向皇上行拜礼,皇上连忙扶起皇后“晏儿快快请进,外面太阳毒。”还未坐定,侍女桃儿便端来了茶点,皇后把茶点推到皇上手边,“皇上,晒了一路了,吃点再说吧。”皇上一边吃一边说“朕刚从太后宫中出来,太后宫中的茶越喝越口干。”“是太后娘娘又说什么,让皇上上火了吧,对了,英国公班师回朝皇上想怎么办理接风宴?”,皇上放下手中的奶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还是晏儿懂朕,接风宴就按最高规格办,皇后认为朕该如何赏赐英国公府?”“皇上是明君,心中必然已有主意。”皇后边说边帮皇帝满茶,“依臣妾看,二皇子景煜正缺个伴读。”“景煜从小就缺少玩伴,有个伴读也好。”皇帝点点头,“不过,宗室大臣子女入宫伴读虽前朝有先例,在本朝还是第一例。”话还未说完皇后便不再作声,皇上接着皇后的话接着说“王公大臣必有反对声音,太后已经暗示过朕了,要朕一碗水端平。”“那不如在册封英国公府嫡子为伴读之后也选几个其他宗室大臣家中适龄的子女一起入宫读书,一来宫里孩子多可以热闹些,二来可以均衡一下各家势力,也不至于英国公府风头过胜。”这时二皇子走进殿内:“爹爹安康,母亲安康。”“景煜上完课了?来来来,让爹爹看看。”皇帝边说着边笑着向二皇子招手,“景煜真的是长高不少。”“可不是,皇帝您可将近半年没来了。”侍女采薇悄声说道,“多嘴,”皇后瞪了一眼采薇,便让她下去了。皇帝看着眼前的二皇子,想起当年在自己怀中咿呀作语,渐渐地又学会走路,认字,一晃眼时间飞逝,已然是一副少年模样,和他母亲长得十分相似,杏仁眼,尖翘鼻,尤其是鼻头有个芝麻粒大小的黑痣,棱角分明的轮廓透露着清冷,就像秋天的风凄冷萧瑟,不免让人产生距离感,粗犷的眉毛倒是随了皇帝。皇后见皇帝一言不发料想皇帝看到二皇子准是想起了二皇子的生母——叶清梅。

    叶清梅出生于史学世家,十二岁时入宫成为尚仪局女官,说来奇怪,皇帝登基以来没进过几次后宫,自从在太后宫中遇见叶清梅不仅破格提拔,出入后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只不过十次有□□次是去看叶清梅,太后劝阻过,朝中王公大臣们也时常有反对的声音,可谁也没见过皇帝如此固执。叶清梅本该好好地当着贤妃,享受无尽的宠爱和富贵,但天不遂人愿,叶清梅在生二皇子的时候遭遇难产,失血而亡,此后皇帝出入后宫的次数寥寥无几,几乎每次都是去皇后宫中看望皇后和二皇子。

    “景煜可想有个玩伴?”皇帝开口说道,二皇子看看皇帝又看了看皇后:“可是母亲要生小弟弟了?”气氛瞬间有些尴尬,皇帝和皇后相对无言,“不是,母亲看英国公家公子品行纯良,睿智聪颖,想让他入宫伴你读书。”“原来是这,要是说睿智聪颖,京城中毅勇侯府中的安澈哥哥才是真的数一数二,儿臣曾在去年收复河套的庆功宴上与安澈哥哥谈论经史,理法,安澈哥哥虽只比儿臣大两岁却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想必假以时日必会超过国子监的教授。”听到这,皇帝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皇后说道:“母亲知道了,景煜先去背书吧。”二皇子走后,皇帝说国事繁忙也走了。

    皇帝走后,采薇不解地问皇后:“皇上好不容易来一回,皇后娘娘怎么不留住皇帝。”“皇帝心中有谁,你我还不知道吗,我要是勉强他留下来,他也是不情愿的,又有什么意思。”“可是除了叶清梅,在这宫中皇帝和您最亲近。”“叶清梅可是昭惠皇贵妃,别没了规矩,”说着皇后瞥了一眼采薇,“别人都觉得皇上在后宫中与我最为亲近,却是只有亲近没有宠,就算是亲近也只是因为姐姐的缘故吧,哎,就算这样终是我对不起姐姐,罢了你先退下吧。”采薇看着黯然神伤的皇后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忍住没说什么便退下了。

    几日后

    花萼相辉楼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楼内王公大臣业已来齐,皇帝和太后还未到。“听说了没,皇帝要为二皇子选伴读呢。”“那肯定非英国公的公子莫属,如今英国公大胜归来,正是得意的时候。”“可不是。”不知哪家的家眷窃窃私语,皇后闻声向那两人投来不满的目光,那两人慌忙低下头,这时太后和皇帝驾临,六宫嫔妃和王公大臣纷纷下跪请安,待到众人起身后,皇帝问道“英国公一路可安好?”英国公没有起身,坐着回到“承蒙皇帝关怀,臣一路顺利。”英国公身旁的妻子急切地向英国公使眼色,见英国公毫无反应连忙起身谢罪“臣妾夫君毫无忤逆皇上之意,只是腿上旧伤未复,未能起身向皇上回话,还望皇上恕罪。”“哎诶,弟妹这就见外了,英国公是本朝的功臣,区区小事朕不会计较。”说完便笑了起来“朕尝着这盘提子甚甜,便赐予英国公吧”英国公刚要谢恩皇帝便说道“英国公还是安坐吧,不必谢恩了。”

    皇后向一旁一招手,歌姬舞女纷纷上殿“今天是为英国公准备的庆功宴,大家不必拘束,吃好玩好也就是了。”边说着边向英国公妻子微笑示意。

    觥筹交错,美姬翩舞,灯光炫彩,欢歌笑语。皇帝却一脸愁容看向王公大臣一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皇后看出皇帝的心思,思索片刻便起身向皇帝敬酒,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把酒泼到了皇帝的龙袍上,皇后连忙认罪,并让王吉带着皇帝前去更衣,皇帝一边安抚皇后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下殿,前往偏殿,这时王公大臣那边好像少了一位夫人,皇后注意到了,但没有过多询问,两刻钟过去,皇后以照顾皇帝为由,也前往了偏殿。刚进偏殿看到皇帝一个人坐着愣神:“走了?”皇后问,“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无情,晏儿,终究是朕自作多情一场空。”说着皇帝的眼角竟落下泪来,“皇上,”皇后看皇帝如此痛苦,心如刀割,声音哽咽,皇后轻俯下身来,伏在皇帝的膝头“皇上,忘了姐姐吧,姐姐她现在很幸福。”“幸福?她幸福?朕竟看不出她幸福。。。”说着止住了眼泪,“朕和皇后离席太久了,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做。”说着扶起皇后,孤身一人径直走向大殿。皇后望着皇帝的背影,她明白自己的夫君心里一直住着另外一个女人,虽然身为一国之母,有着崇高的权利,她却无法留住丈夫的心。她拭去眼泪,也向大殿走去,对于那个女人,她心中没有半点恨意,皇后很清楚是自己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亲手拆散了两个相爱的人,在漆黑而又漫长的夜里她为自己曾经的行为后悔不已,但现在能做的只有和他一起守好这万里江山。

    “如太后所料,皇帝果然与她相见了,但似乎聊的不开心。”皇后进入偏殿后,太后近身侍女香珠伏在太后耳边说,太后悄声说道:“早晚会害了她,切记此事要守口如瓶。”香珠慎重地点点头。

    皇帝和皇后回到大殿后,皇后挥手撤下了舞姬,笑着说:“英国公乘胜归来,是整个国家的恩人,皇帝说是不是?”“英国公英勇,儿子必然也是豪杰之士,朕要赐英国公之子景嘉为皇子伴读。”在场的人谁都知道皇帝当今只有一位二皇子,如今已经十二岁,想必不久就会被封为太子。而皇子伴读也会成为太子伴读,这是京城中的许多达官显贵都梦寐以求的地位,英国公刚要起身道谢,英国公夫人连忙跪地:“景嘉资质平庸,碌碌无为,整日只知道嬉笑打闹哪能有能力成为皇子伴读,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妹妹这是何苦,英国公府和皇帝本是同族兄弟,景煜和景嘉自然也如同亲兄弟一般,一起读书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英国公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说:“回皇上,臣觉得皇后娘娘说的对,是臣夫人多虑了,臣在此谢皇上隆恩。”说着便要下跪向皇帝谢恩“爱卿腿疾未愈还是安坐吧,不必谢恩了。”皇帝连忙摆手,英国公和夫人谢了又谢,接着入座了。

    “果真只选他英国公府一子做皇子伴读?”“这才凸显皇上对英国公的器重呢。”席间不免有人交头耳语,说的都是对英国公府的羡慕。

    夜渐深,宴会也到了尾声,皇后突然说将于两天后举行一个赏花会,王公大臣的妻子儿女都可参加,众人纷纷揣测这赏花会的真正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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