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他们来到一艘船上,张起真和哥哥在船上吹着海风。

    张起真看着深蓝色的海水,她懒懒的趴在船檐上,享受着海风抚摸着她的脸颊惬意极了。

    张起灵坐在她身边淡然的看着远方。

    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走了过来,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他依旧看着平静的海面,眉心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他闻不惯香水味,小丫头从来不用脂粉香水,可她身上却自带清新的女人香,两相比较,带给他的感觉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原来是霍玲走了过来,柔声道:“小张,你在看什么?”

    她远远的就看到二人坐在船檐边吹着海风,张起灵就坐在船檐上,温暖的橙色勾勒在他四周,金色的日光流转,使他淡然的线条轮廓显出几分柔和的意味,因为暖色调渲染,磨平了稍许锋利的棱角,他姿态随意,面色沉静,目光望向远方,如墨的瞳孔里缀满了闪熠的薄薄金光。

    陶瓷般的阳光倾泻的光华如流水,惶惶如画,沿着那淡淡的轮廓淡淡勾勒,成了明媚阳光中一道迷人的风景。

    她胸腔里跳动的心停滞了一秒,紧接着开始疯狂地跳动,痴痴地盯着张起灵看,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动的声音。

    她忍不住朝他走了过来,故意忽视掉张起真。

    ”没看什么。”张起灵语气随意淡然,一点都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是吗?”霍玲对于他这态度好像已经免疫力了,还巴巴地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绝色的脸痴迷地看。

    从来都是男人围着她转,他也能不例外,必须也得围着她转,斜看了一眼张起真,见她睡着了,不屑的想也就是个花瓶,除了长的好看,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草包一个,偏偏张起灵把她当个宝。

    张起灵撩起眼皮,语气低沉的教人不寒而栗:“走开。”

    她都快要碰上小丫头了,生怕她把小丫头挤倒,伸手把小丫头抱在怀里。

    “你。”霍玲被他凌厉的视线看的心头一沉,他眼底森冷的光芒,那是刻骨的憎恶,是演不出来的。

    顿时委屈感从她心里油然而生,她就这么不堪吗?红着眼睛软软的瞪着张起灵。

    见他抱张起真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她弄醒了,他竟然还吼她,委屈的红着眼跑开了。

    张起真没有睡着,她只是想看看霍玲到底又想干什么,她乖巧的躺在他怀里笑着说:“哥,你被她惦记上了。”

    张起灵见小丫头一脸看戏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我只想让你惦记。”

    白眼狼见他被人惦记上,还不赶紧护着,竟然闭着眼睛听戏。

    张起真见他有点生气,便与他面对面的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娇俏的说:“她抢不走,除非我死了。”

    张起灵见她说她死了,神色一冷,眼里带着怒气,狠狠的擒住小丫头的下巴轻轻一捏,美人轻启檀口,他便长驱直入,像一只急于宣誓领地归属的雄兽。

    什么都顺着她,将她的小脾气都宠出来了,狠狠的在她唇上碾转一番,才放开她,略带怒气的说:“还敢说死不死?”

    小丫头红着脸,这可是在外面呢,让人看见了不得羞死,举止间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趴在他的颈窝里哼唧着说:“不敢了。”

    张起灵脸色缓和了些,小丫头羞的趴在他的颈窝里不敢抬头,眼底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霍玲躲在一边看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把张起真从张起灵怀里拽下来,目光怨恨极了。

    这一天,解连环拿着相机说:“来来来,大家合个影,留个纪念。”

    于是大家都站在一起,唯独他们夫妻二人站在一边,霍玲挥着手:“小张,快过来照相。”

    考古队的人都不屑的看着霍玲,要不是她的身份,谁愿意和一个刁蛮无理的大小姐在一块,人家张起灵都结婚了,她还往上贴,亏她还是大家族出来的人,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你去吧,我不喜欢照相。”张起真淡淡的说。

    张起灵本来也不想去,可他们也是考古队的一份子,如果不去的话说不过去,见小丫头不想去,他只好硬着头皮去。

    陈文锦见张起真没过来问:“她不来吗?”

    “她来不来给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霍玲语气不善,然后又开心的站在张起灵前面。

    张起灵没理他们,就那么淡然的站着。

    陈文锦气的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也就没理她。

    解连环把相机给了吴三省,也站到队伍当中。

    吴三省拿着相机,给他们照着。

    张起真微笑的看着考古队的人,一晃眼九门二代的人都是成年人了,希望他们不要步老一辈的后尘。

    等他们照完像,霍玲兴致勃勃地站在张起灵面前:“小张,咱俩再照一张,好不好?”

    九门的人无奈的叹口气,还没有死心呀。

    张起灵淡然的眸子泛起一抹冷意,不想理她,就要转身离去。

    霍玲立刻拦在他面前,有点撒娇的意味:“你就陪我照一张,好不好?”

    她真的好喜欢他,就想给他照张相片,留个念想。

    张起灵闻言,狠狠地恶寒了一下,小丫头向他撒娇,那感觉是说不出的好,她撒娇,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恶心的很。

    小丫头看到霍玲又在纠缠哥哥,心里有火,便快步地走了过去:“怎么了?”

    张起灵不想让小丫头上气,拉着她的手就走:“没事。”

    霍玲见二人的手拉在一起,感觉特别的刺眼,有些话不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张起真,我迟早会让他喜欢上我的。”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一次也不许例外。

    陈文锦错愕地看着她:“你疯了,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

    明明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遇到爱情的时候脑子就不够用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这一次张起真不打算再顾及故人的情分了。

    张起真甩开哥哥的手,精致的脸蛋上像是裹上了一层冰霜,冰冷让人颤簌,平静地站在霍玲面前:“你这是向我宣战了?”

    “对,你除了比我长的好看点,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简直就是草包一个。”霍玲一副不屑于顾地蔑视着张起真。

    张起灵淡然的眸底隐含着噬血的杀意,他凝着不知死活的霍玲,恨不得一刀砍了她。

    敢说他的小丫头是草包,该死!正要上前教训她,被小丫头一把拦住。

    女人之间的事自然是要用女人的手段来解决,用不着男人插手。

    张起真嗤笑一声,瞧着她一副逼宫的样子,忽然一抬手干脆利落地——“啪”一巴掌不留情面地甩在霍玲脸上,打得霍玲甚至偏过了头。

    张起真弯起唇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给我抢人。”

    这一刻的张起真不再是温婉可亲的模样,而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势,清傲矜贵,瞬间震慑住了九门的人。

    霍玲目瞪口呆地捂住脸,僵在原地,这气势,她在母亲身上见到过,没想到一个若不禁风的小丫头身上竟然有让她不寒而栗的威势。

    张起灵淡然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一闪而过。

    小丫头发飙了,只有触及到她的底线,她才会露出真面目。

    陈文锦回过神来,冲她喊:“张起真,你过分了。”

    霍玲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向她宣战而已,她就出手打人。

    张起真弯起眸子,笑的冷漠:“她要是给你抢吴三省,还向你不要脸的宣战,你是不是准备把吴三省拱手让给她?”

    她脸色冰冷,声音也一样冰冷,因为个子不低,站在那儿,让人莫名有种压力

    陈文锦一时被张起真的气势和话噎的说不出来:“我~”

    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永远也感觉不到痛。

    在旁边默默不说话的吴三省也中枪了,他连忙过来解着围:“真真,给我个面子,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好不好?”

    这小祖宗伸爪子了,不见点血是不会收场的,又想到霍玲就头疼,明目张胆的抢人,换谁谁能忍。

    那句话果然没说错,女人一旦遇到爱情,智商就会变零,做出的事,说出的话,当真是蠢的可笑。

    张起真瞥了他一眼,眸中阴沉,酝酿着风雪,冷冷地挑眉看着不服气的霍玲:“你若敢再纠缠我哥,我废了你。”

    “你敢。”霍玲梗着脖子挑衅道,她还就不信她能把她怎么样?

    不就是我不会武,她会吗?又有何惧,我张起真怕过谁!

    张起真轻哂一声,一步一步地逼近霍玲,面容冷冽仿佛凝了万古阴寒:“你会武又能怎样?我这个不会武的草包,照样能废了你,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你废掉,你,要不要试试?”

    吴三省和解连环楞了楞,九门的势力虽然比不上民国时期,但是道上的人一听还是会对他们礼让三分,所以霍玲才会肆无忌惮,耀武扬威。

    张起真的气势逼人,一字一句都震慑的霍玲浑身冰冷,许久许久,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她心中顿时生出惧意来,这个小白兔似的女人真的会废了自己,还会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张起真抬眸看向吴三省和解连环,凤眸里如灌了厚厚的冰,冰冷的瘆人:“你们最好祈祷她,不要再来挑战我的底线,到时候,杀无赦!”

    杀无赦三个字阴森冷郁,震得吴三省眼角突突地跳个不停,平时人畜无害的人儿,他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上位者的杀伐狠辣,宛如嗜血的修罗。

    张起真转身就走,理都不理张起灵。

    张起灵正要喊住她,小丫头怒斥声音响起:“你最好现在不要给我说话,我怕会忍不住毁了你那张脸。”

    红颜祸水竟然应在他身上了,还让她碰上了,她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给她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张起灵只好悻悻地闭上嘴,等着她的火消下去再说。

    小丫头忽的停下脚步,张起灵差点撞到她,连忙后退了一步,就看到她眼中恼怒都似含了雾气,咬的红唇娇艳欲滴:“我是不是个草包美人?”

    “不是。”张起灵想都没想,赶紧脱口而出。”

    “那是什么?”小丫头紧张不舍地问。

    小丫头今天不问清楚,是不会罢休的。

    张起灵挑了挑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是美貌和智慧并存的人。”

    只有美貌和智慧才华并存才有价值,才能让自己不被人利用,践踏,侮辱;如果空有美貌而没有脑子的女人,美貌只会成为女人丧命的刀。

    面前的小丫头美丽精巧的眉目间,冷漠而森凉,仿佛从前那个温婉可亲的她从来不曾存在过。

    小丫头闻言,这才放过他,依旧气冲冲的走着。

    那个疯女人没事惹小丫头干嘛,害的他也跟着遭殃。

    吴三省恼火地看了一眼霍玲:“那姑奶奶可不是你心中所谓的草包,你要作死,别拉上我们。”

    说完就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面对着霍玲,他唇角勾起一抹弧线,仿佛再嘲笑她:“觊觎别人的好东西,是会死掉的。”

    要一个人的命,真刀真枪不是最可怕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医毒才让人防不胜防,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还是会望而生畏的。

    话说至此,她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

    霍玲面色苍白,知道吴三省在警告她,若她再出幺蛾子,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解连环看着地上的陈文锦和霍玲,摇了摇头说:“那丫头,看着柔弱,却心有剑藏,那张起灵更不是你能肖想和控制的人,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拂袖而去。

    九门的人都一一的散去了。

    张起真回到船舱里,拿起床上的枕头粗暴摔到地下,一脚踩在上面,脸色阴郁的能滴水。

    小丫头现在宛如暴怒中的小野猫,浑身都炸着毛,浑身都竖着刺,仿佛她脚底下的枕头就是他,一副恨不得弄死他的模样,全没了之前的温婉可亲,像个索命修罗。

    张起灵淡然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有点心虚,毕竟他才是那个祸水。

    他的一只脚正准备进来,犹豫了一会还是缩了回去,现在不是时候,等会再进,就靠在门口没敢进来,淡然地看着小丫头发脾气。

    张起真看着脚底下的枕头被她踩的不成样子,心中的火才消下去了一点,拿起桌上的水,猛的喝了一口。

    “咳咳咳……”

    由于喝的太急,被水呛的直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

    张起灵正要进来帮她,就看见“砰”的一声玻璃杯四分五裂的砸在地上,碎成了渣。

    他看着已经被怒火染红了眼睛的小丫头,犹如嗜血戾气的神魔,便站在原地没敢动。

    在隔壁房间的吴三省和解连环听到“砰”的一声,吓的心一跳,莫名的就感觉到寒意,身体抖了抖,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这夫妻俩不会打起来了吧,可千万不要殃及池鱼呀。

    张起真被水呛的红了眼睛,盯着地上的碎杯子,气得胸口微微起伏:“连你也来欺负我。”

    一脚把碎玻璃渣子踢的老远,一屁股坐在床上。

    还真是喝口水都能呛死人,倒霉到家了。

    张起灵拿过旁边的扫帚,默默地扫着碎杯子渣,省的等会又扎到她。

    扫完垃圾,坐到她身边,柔声说着:“可舒服了?”

    憋着的火总要发出来,不然会烧坏她的。

    张起真“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她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发脾气摔东西,无奈地转过她的身子:“别气了,我们不理她就是。”

    小丫头依旧歪着头,不看他,你说的到容易,我是不招惹她,可她偏要来招惹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我张起真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主,要不是念及旧情,早那就整的霍玲哭爹喊娘了。

    张起真掰开他的手,清冷地说:“我要睡觉,你走开。”

    她往床上一躺,倏地把被子拉过头顶,盖的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想理某人。

    张起灵只好也躺倒她身边,小丫头立马给他个后背,还往里面挪了挪,一副不想碰他的样子。

    他淡然一笑,小丫头生气了实在不好哄,让他颇为头疼,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才开口:“真真,以后谁的情都不要念,谁欺负你了,就欺负回去,一切都有我在,不用怕。”

    小丫头受的委屈,他会替她讨回来的,天底下没人能给她委屈受。

    霍玲,你等着!

    张起真掀开被子露出那双明亮的凤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张起灵被她水灵灵的眸子看的心软,往她身边挪了挪,爱怜地摸着她的眉眼,柔声道:“这世上良善的人是活不长的,还会活的比谁都艰辛,只有带着锋芒和身怀利器的良善人,才会活的长久,才会活的洒脱,更能守得住本心。”

    他希望小丫头的善良是带着锋芒的,而不是没有底线的善良。

    张起真挪到他怀里,小手抱着他的腰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然如水的味道,心里那些嗜血的戾气,仿佛都沉淀下去。

    她带着鼻音“嗯”了一声,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张起灵紧紧的抱着她,想要把小小的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永远远离世间最肮脏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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